“这是怎么回事?”他问那个青衣书生。
“我们在另一个世界,底下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们。”书生的话音总是带着淡淡的讥诮。
和底下那个人还真是蛮像的。方应看心想。
方应看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不如认识一下罢。在下,方应看。”
对面那两人也依次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戚少商。
顾惜朝。
方应看挑挑眉。顾惜朝?果然是他。猜对了。
“二位可否告知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应看笑得很和煦。
这么笑的时候,他是很讨喜的。虽然他本身就很讨喜。
可是这两个人都没什么反应。
许是因为底下那两个“另一个世界的我们”的关系,顾惜朝开口向他解释了这是怎么回事。
戚少商看起来本来就不怎么高兴,现在好像更不高兴了。
方应看并不在意戚少商的态度,他只是觉得有趣。
顾惜朝的绰号是玉面修罗。他追杀了戚少商三千里。
可是看戚少商的样子,倒不像他们决裂、逼宫时相见的那样狠绝了。
方应看看着拇指上原本应该是扳指的地方“顾兄,看这样子,我二人乃是至交好友了?方某可有幸结识顾兄?”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顾惜朝颔首,淡淡地道。
交谈之后,顾惜朝和方应看倒有些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他们会是好友了。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这句话不是夸张。
用来形容方应看和顾惜朝都是可以的。
而且他们都武艺高强,有时候,那股不择手段的狠劲也是像的。只不过,顾惜朝没有方应看狠罢了。
这样的两个人,相交以后,氛围不仅仅是能用默契两字能形容的。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和刚认识的方应看相谈甚欢,不禁一阵胸闷气短。
他就知道,这方应看不是个好东西!
戚少商看了看底下。
无论哪个方应看都不是好东西。哼。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今天戚包子好像变酸了很多,嗯,一定是因为吃了很多醋。
作者菌我的调戏功力好像上涨了呢,骄傲挺胸状lt ̄︶ ̄
方顾暧昧什么的一定是泥萌的错觉,作者菌辣么的纯洁!
至于戚顾嘛……啊哈哈哈,作者菌的调戏酷爱把包子玩坏了23333づ ̄3 ̄づ
☆、侠以武犯禁
最后顾惜朝跟着赵梏回到皇宫的时候,身边跟着戚少商和方应看两个人。
也不知为什么,戚少商就是看方应看不顺眼,一路上多有言语讽刺。
顾惜朝听得额头青筋直冒,最后忍无可忍,吼道“戚少商你给我安静一点!”
方应看挑眉看着戚少商,但笑不语。
赵梏并不喜欢奢华,他的一应用度都是比照徽宗之前的诸帝来的,与徽宗比简直朴素到了极致。
方应看拖长了语调“这位正昭帝,倒是个明君啊。至少从这里看,比我们那位官家要好多了。”
顾惜朝假笑道“方兄如此评价,真是抬爱了。”
赵梏回到皇宫,先是去了太后的慈宁殿,之后便去了皇后的坤宁殿。
皇后正在逗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玩。
戚少商惊讶地看着顾惜朝“这这这,这是……”
顾惜朝被他那眼神看得火大,最后嘴角微微一勾“戚大当家的这是什么眼神,赵梏毕竟是皇帝,以他那年纪,自然是有皇子的了。而且作为皇帝,他虽不是徽宗皇帝那样妃嫔无数,子女众多,但到底还是有几个后妃和孩子的。”
戚少商的嘴张张合合,最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他们看到赵梏令人替他换上了宫中的常服,走向皇后道“怎么不见炫儿和焓儿?焱儿今日可乖,可有闹你?”
皇后容氏抱起孩子,将他凑向皇帝道“妾身身边有那么多人服饰,焱儿怎么会闹到妾身呢?更何况,焱儿一向是个安静的,官家你看看。炫儿和焓儿嘛,您今日不是准了他们可以带上人出宫看看吗?我听说,宁妃和惠妃那边,今日闹腾得很,几个小的要吵着要去呢!”
赵梏顺手将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逗弄着“这两个小子,真是沉不住气。算了,朕明日去那边看看,改日寻个日子,几个孩子都领出去看看,省得他们每日都在朕面前吵着要出去。”
容氏有些羡慕地说道“哎呀,这下可称了他们的心意了。官家也太宠着他们了。”
赵梏想了想,道“这并不打紧,你若是想出去,自是有机会的。三月的时候,朕带着你们南巡,咱们就去扬州看看,怎么样?”
扬州那边是有行宫的,而且朝臣都知道官家派人弄了个武林大会,准备好好治治那些以武犯禁的武林人士,更何况以官家的作风,说是南巡,但是主要还是巡查吏治、整治河道,并不打紧。
容氏欣喜地应了“妾身就先行先过官家了。”
这一段对话的信息量有点儿大,戚少商呆愣愣地看着顾惜朝“惜朝,你都有这么多孩子了?!”
顾惜朝……劳资说过多少次劳资和他时空不同,劳资没有孩子啊卧槽!
顾惜朝露出一脸假笑。
戚少商垂下了头“对不起惜朝,我又忘了。”
方应看觉得这真是有趣极了,他们这对知、音还真是,特、别、的、要、好、呢!
方应看看着赵梏的脸,突然觉得很好奇“惜朝,既然这位赵梏是哲宗的遗腹子,太后和他也曾沦落民间,你们从某种方面看是同一个人,那么,他为何能成功被认回皇家呢?”
先前由于时间匆忙,顾惜朝也只是大略讲了讲,听到方应看这么问,戚少商也好奇地看向顾惜朝。
顾惜朝的手指向赵梏的身侧“你们可看到他身上的玉佩了?”
赵梏的身边左右各有一块玉佩,左边那块是一块难得的墨玉,上面雕着一条腾飞的蟠龙,伴以云雾。另一块是白玉,上面刻着皇族的姓氏“赵”,还刻着官家的名“梏”。
戚少商和方应看都知晓,皇子都有一块皇子玉佩,用以表明身份,想来那块白玉便是这样。
戚少商疑惑地道“难道他是凭借这个皇子玉佩被人回来的?可是,按照你和我们说的,他是遗腹子,哪里来的皇子玉佩?”
方应看若有所思。
他突然皱起眉头“你说他是哲宗的儿子,对吧?哲宗,哲宗……我好像听米有桥说过,那米有桥当年也是先帝哲宗身边服侍的太监,据他说,哲宗有一块极为喜欢的玉佩,蟠龙纹饰,一直随身佩戴。难不成,便是这个?”
顾惜朝点头“你们说的都没错,他的信物是这两样玉佩,还有一个叫做李盛的太监。那太监是哲宗的心腹,赵梏被哲宗托付给了他,虽然赵梏和太后也曾沦落到我娘当初待的地方,可是最后还是逃出来了,最后被那李盛找到,安然成长。”
“李盛?”方应看喃喃道,“米有桥说过,他并不是哲宗最信任的心腹,哲宗最信任的,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贴身太监,好像就是姓李。不过那李盛不是在哲宗死后就主动殉葬了吗?”
顾惜朝闭上眼睛“据说哲宗去世前三天,突然就回光返照,还有力气下床,还去看了当时算是宠妃的太后萧氏。夜间安寝的时候,哲宗宣了御医,顺道也给太后看了,这才知晓太后已有孕两三月,约莫是个男孩儿。哲宗大喜之下,与太后商议了一夜,想出了‘梏’这个名,又提前取了‘惜朝’这个字。”
戚少商一知半解,方应看恍然大悟“我记得,我们那边的哲宗,在最后半月就一直缠绵病榻,最后几日甚至神智不清,这就怪不得为何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遗腹子了!”
顾惜朝蓦地睁开眼睛“我的母亲,那位名·妓,有一样最宝贝的事物,我并不知道是什么。她死后我翻看了她悄悄藏起来的私房,里面,有一块,墨玉。”
方应看惊讶地看着他。
顾惜朝脸上的表情,混合着悲哀与嘲讽。
戚少商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方应看看了眼皇后“这位皇后的容貌,倒是英气。听闻,傅宗书的女儿,倒是有一副花容月貌啊!”
戚少商有些担心地看着顾惜朝,当时他可是被刺激得疯魔了,现在提起傅晚晴,恐怕……
顾惜朝出乎意料地笑了“英气很好啊,看起来就是个坚韧的性子。总不会受了刺激,最后用赎罪的名义,去自刎,来逃避某些事情。”
这话里有淡淡的怨气,想来,顾惜朝虽深爱傅晚晴,只是到底不能忍受她用自刎的方式,去请求她的前情人来放过自己的丈夫吧!他最后的疯癫,到底是不能接受妻子的死亡多一点,还是不能接受妻子用这种同情的方式来爱他多一点?
他们就一直待在皇宫,偶尔,戚少商和方应看也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去看看,只是更多的时候,还是待在这位变数最大的正昭帝身边,看着他的行动。
正昭帝赵梏身边有好几个妃子,都是早先为了平衡势力纳进后宫的。既然纳进了后宫,他也努力雨露均沾,不过更多的体面还是给了自己的皇后容氏。
他现在的年龄比顾惜朝要小上好几岁,不过已经有了十二个儿子和十个女儿,这个数量让方应看都微微咋舌。
这位官家有些疯狂,不仅提出了“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甚至还一反前代的思想,决议主动出兵扩张领土,他的计划已经列得非常详细了,不过现在要等着与金国的战争真正打响、乃至结束。
按理说,他有这么多的大事要管,那么肯定力有不逮,但是他连小事都要管。
自本朝开国时期开始,便有裹足的风气开始风行,至今已经发展得十分广泛。正昭帝明令下旨,女子不得裹足,以天足为美,使女子裹足者,按罪论处。
而且,他还表示,女子亦有出众者,如花木兰、武则天等人,未必逊色于男子。虽不曾明令,只是正昭帝主张女子亦顶半边天,私下里还表示过,女子不得抛头露面,只需在家相夫教子简直是荒谬。
二月,过完花朝节之后,正昭帝开始南巡,目的地是即将举办武林大会的扬州。
三月的时候,正昭帝堪堪到达了扬州行宫。正昭帝的心腹神通侯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方应看赖在赵梏的龙床上“你倒好,游山玩水,带着嫔妃皇子就悠哉悠哉地来了,我都快要累死了!”
赵梏用手撑着额头,拿手指揉了揉眼“你这是恶人先告状。是谁嫌我们走的太慢,说要先走一步的?”
戚少商卧槽,你们这对狗男男!
顾惜朝、方应看这个人绝对不是我!眼睛要亮瞎掉了!
武林大会开始的时候,正昭帝大咧咧地就坐在主持的神通侯旁边。
武林人士……这个皇帝是蛇精病吧?
方应看……你让我主持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啊魂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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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正一睁开眼,就看到面前正对着自己笑的大当家。
戚、少、商。他的唇边有那个人的名字,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有很多想问的,可是思绪杂乱,最后一片空白。
他只能勾唇笑笑,却发觉自己控制不了身体,就连笑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