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夫默默地看着龙哉,随后站了起来用手撑住桌子,俯下身去。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
“我……只要有阿龙就够了。”
眼前的人满脸通红局促不安都不敢对视的样子很有趣,在郁夫想要退回去的时候,龙哉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头,再次吻了上去。
“唔……”郁夫被吓一跳。
完全不同的,侵略性极强的吻。
“这次是你主动的。”
许久,龙哉终于放开他,郁夫的呼吸有些紊乱,只好轻微地喘着气。
“所以明天早上就不要抱怨起不来这里痛那里痛的。”
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郁夫往后缩了一下却被抓住了手臂,可怜兮兮的表情和之前的那只猫一模一样。
“阿龙我不想被弄疼……”
“你的意思你我每次都弄疼你了吗?!”
“没有没有!虽然也不是每次……”
“……”
“可是这回已经一周了啊,一周没做了吧,肯定会痛……痛死的吧!”
“原来你还记得已经一周了么……”
与猫在一起的一周。
☆、弃猫效应
你知道‘弃猫效应’吗?
被丢弃过一次的猫,再被什么人捡回的话,会乖得不得了。
它害怕再次被丢。
从新宿离开的时候,着实是非常地急,急到郁夫觉得是在乱来的程度。
“阿龙你的枪伤还没好吧!”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打着电话,郁夫耐心地劝说着,“太突然了……你应该好好养伤……”
“差不多了死不了。”说到一半的话被电话那头的人打断了,“离开这里吧……”
离开这个触景生情的地方,离开这个充满回忆和痛苦的地方……
“所以你当时带了什么?”阳台上,龙哉趴在栏杆上眺望远处的海,“我记得你什么都没有带。”
离开的那一天见到的郁夫,只有人没有任何行李。
“对啊什么都没带。”郁夫无所谓的声音从房内响起,“新年快到了,有点想给孩子们买点东西。”
明明收拾了半天行李却什么都没带,太奇怪了吧……
察觉到龙哉的疑虑,郁夫走到他身边,递上一杯温水,也趴到了栏杆上,把头枕在手臂上。
“当时我想的是,只要我跟你一起走就够了吧,其他什么的都无所谓。”郁夫平静地说着,扭过头问龙哉,“阿龙呢?带了什么?”
“钱。”
是非常现实的回答。
“委托深町准备了一份看起来像模像样的简历,提前买好了房子预定好家具,把原来在组里的存款调出来……”龙哉一掌拍到郁夫头上,“以免露宿街头。”
“所以我就知道你全部都会准备好根本没我什么事啊……”郁夫捂着头。
“还有这个……”龙哉突然把头凑了过来,抬起双手到郁夫脖颈后。
“嗯?”感觉脖子上多了个东西,郁夫低下头,看到了衔尾龙的项链。
这个不知道该算是什么的纪念物品。
“总觉得……每次看到项链的时候都会想到结子老师啊……”
所以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让人开心的物品,但是没有了的话,就会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整日失魂落魄。
郁夫想了很久,才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因为这个所以才会和阿龙再次遇到。
因此意义变得非凡起来。
“阿龙……”
“嗯?”龙哉重新拿起水杯。
“你想不想要孩子?”
“什么?咳咳……”觉得水一下子呛到了鼻腔里。
“孩子。”郁夫一本正经地又重复了一遍。
“你……发烧了?”
静默了几秒钟后,郁夫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起来。
“我……我当然生不出来啊!我说的是领养!领养!”
“你受什么刺激了?”龙哉觉得不明所以。
“因为……”郁夫转过头,“阿龙好像还蛮喜欢小孩的样子。”
有吗?
龙哉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但是猛然间他就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件事。
一周前,福利院来了新的小孩,因为父母都死于车祸,一开始被亲戚收养,但是亲戚似乎很厌烦这孩子,受了不少虐待,所以只好送到福利院。
那孩子在福利院里的时候,虽然是乖得不得了,不哭也不闹,但是除了龙哉,其他谁都不接近。
“真的很奇怪啊……”
在大家午睡的时候,院长找到郁夫。
“凉太这孩子只跟着段野老师啊。”
郁夫点了点头,默默地看着孩子的睡颜。
“明明阿龙看起来不是很能让人接近,为什么却只跟着阿龙呢?”
这个原因无从说起,每当傍晚的时候龙哉到福利院接郁夫的时候,凉太都会在门边默默地注视着龙哉,如果龙哉揉了揉他的头发的话,就会露出笑容。
“凉太喜欢段野老师吗?”郁夫终于忍不住问他。
孩子怯生生地点点头。
“为什么呢?”
孩子又摇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样虽然也没有什么不妥,但是还是很想让这孩子多与周围人交流交流。
前天凉太发烧,龙哉特地帮忙送去医院,抱着他打点滴的时候,睡着的他轻轻喊了一声“爸爸”。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两人都可以听到。
郁夫默默地抬眼看了下龙哉,龙哉则是一脸僵硬。
稍微……有点知道原因了的样子。
“那孩子大概是把你当成爸爸了。”郁夫叹了口气。
“你指的是凉太这个孩子吗?”龙哉中断回忆。
“对啊。”郁夫的表情有点落寞,重新趴到栏杆上,“那孩子真的很可怜啊。”
“我们领养他的话,岂不是让他更封闭了。”龙哉喝完最后一口水,“一直只跟着我的话也不是个办法。”
“哈?小的时候我不是也一直跟着你吗?”郁夫看着龙哉走进屋,也随后走了进来。
龙哉抬眼瞟了眼他,摇着头坐到沙发上“你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郁夫坐到边上。
龙哉沉默了会儿,一掌拍到郁夫头上“反正领养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你就放弃吧。”
郁夫捂着头困惑地望着他。
“凉太的爸爸……是不是和段野老师很像?”
某天傍晚,注意到凉太一个人坐在草丛边,郁夫走过去坐到了他的边上。
“嗯……”边上的人小声地应了一声,“爸……段野老师很像爸爸。”
“叫爸爸也可以哦。”郁夫笑了下,“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玩呢?”
孩子没有说话。
“大家其实一直都很想和凉太一起玩的,所以不要害怕。”注意到凉太有点颤抖的手,郁夫安慰他,“如果是凉太的爸爸的话,也一定这么希望的吧。”
凉太抬起头。
“段野老师也会这么希望的。”郁夫又补充了一句。
当龙哉回到福利院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凉太居然和大家一起在玩游戏,兴致很高的样子,院长笑盈盈地站在一旁。
这种场景让他觉得有点恍惚。
“凉太!要去医院了!”他在边上喊了一声。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吧。”郁夫把他领了过来。
“嗯,今天挂好之后大概就没事了。”龙哉把凉太抱了起来。
“爸爸!”怀中的孩子突然一下子搂住了自己脖子。
龙哉愣了一下,随后看到郁夫咯咯咯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