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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章一二四 无人听到的预言
赫敏很焦虑。
实际上,她最近一年以来都被这种情绪所困扰,而且与日俱增。哈利帮助威尔士队夺得了魁地奇世界杯的冠军,还以绝对优势赢下了三强争霸赛的奖杯,虽然和伏地魔的灵魂关系有点小问题，但不是在解决的途上吗？小天狼星震惊归震惊,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啊？总的来说，整个四年级比前三年哪一年都要好……但暑假以后,两个人就一起失踪了是怎么回事？
赫敏已经无数次地想过这个问题，但结果都是无解。此时她正坐在家里自己的房间里，很快地翻着一份最新的《预言家日报》,头版标题是“魔法部建议霍格沃茨暂时停课”。在一边的书桌上，还有几张报纸叠放在一起。最上面的一张露出的那块儿是“救世之星依旧下落不明”，最底下的那张则是“博格斯切斯特接替福吉”。
赫敏把她关心的消息都浏览了一遍。一方面，形势恶化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快；另一方面，中立人士似乎还能保持着他们的平静生活。哈利和伏地魔好像是同时失踪因为她从去年暑假开始就没有了他们的任何联系，但是众人似乎更关心的是救世主。毕竟救世主的名头一直摆在那里，而不论是汤姆还是罗尔德教授还是真实的冈特先生，这些身份都还没明着指向伏地魔。否则形势应该更糟糕，赫敏都可以想象，卷进战争的人肯定还会更多。
除了魔法部的官方安全册子之外，报纸上还登出了几次中等规模的冲突。从时间上来看，参与的巫师越来越多，双方各有伤亡。不过以赫敏的眼光来看，凤凰社在明，食死徒在暗。目前为止，凤凰社精英的名字已经出现了好些，但食死徒那边还有人在麻瓜世界没参与贝拉特里克斯都没回来！。
赫敏几乎还可以肯定一点，就是临危受命的新任魔法部长肯定也是个潜伏极深的食死徒，至少也是死忠追随者她看见过切斯特对罗尔德教授毕恭毕敬的模样。博格斯切斯特的升迁速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他进魔法部刚刚满七年，就已经从一个傲罗做到了部长！
不过就算不出战争这档子事，切斯特迟早也会坐上这个位置。因为作为历史上最成功的傲罗，他的辉煌战绩已经超越了阿拉斯托穆迪，他送进阿兹卡班的黑巫师数目甚至让摄魂怪都开了个庆典这个说法出自于丽塔斯基特的一篇歌功颂德的文章。正因为如此，他在《预言家日报》做的民意调查中，支持率早就远远超出了福吉。而且傲罗出身是极好的掩护，恐怕没有人会把他往食死徒的方面联想。赫敏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理由切斯特抓到的黑巫师里有许多曾经的食死徒，但看起来这就是他、或者说是伏地魔想要的效果——隐瞒着所有人，但实际上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掌控了整个魔法界的权力中心。
基于以上几点考虑，赫敏深深地觉得，就算伏地魔失踪，胜利的天平依旧倾向食死徒那方，而凤凰社前景堪忧。当然，她很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救世主失踪只是一个引子，引爆了他们对伏地魔重新崛起的深重担忧。这点并没有人在明面上谈，但从小天狼星的反应上就可见一斑。
他从一开始就不赞同哈利和伏地魔的关系，即使伏地魔已经不是之前的伏地魔了，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转过弯儿来。在哈利失踪以后，他找过赫敏几次，询问哈利失踪之前的表现，言谈之间依旧透露着对伏地魔的不信任。赫敏猜想，哈利和伏地魔大概在三强争霸赛最后一场比赛前都下了剂猛药，否则小天狼星的反应应该更加激烈。
但是不得不说，这种不信任代表了绝大多数凤凰社成员的心理，也许还得加上很多中立人士。人们对有前科的人会自然而然地产生怀疑，尤其是那样的累累罪行。赫敏特意去翻了魔法界近代史，那一片黑暗统治的时代简直惨不忍睹。
可算上她不知情的时间，她认识伏地魔已经四年了，赫敏想。
一开始的确是利用，这点她也无法否认。作为汤姆的时候，伏地魔基本上是冷漠的；而作为罗尔德教授，他言谈风趣又平易近人，受到学生们的普遍爱戴。
她也可以在他们身上看出曾经属于伏地魔的品质，比如说那个在魁地奇比赛中偷袭哈利未遂的那个斯莱特林追球手的退学下场，霸道残酷；又比如说对他行礼的斯莱特林学生和其他巫师的熟视无睹，则展现了他性格中居高临下的统治感。
人是会变的。伏地魔会在一开始就设计为了救自己而重伤的假象，也会在黑湖湖底为她加上一道防护咒语。他之前犯下的罪行无法抹杀，但如果他已经不再如此，是不是还要一死以谢天下？如果公布这个身份消息的话，那无疑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他们要如何才能走下去？
所以赫敏最担心的不是失踪两人的安全，而是现今乃至将来会越来越严峻的形势。看在梅林的份儿上，到底有谁能在伏地魔眼皮子底下对哈利不利，又或者把两人一起解决了？邓布利多估计能猜出罗尔德教授的真实身份，但他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做到这点……谁都不可能期待着一场战争的爆发，但这种局面总要解决，总要给受害者一个说法……
赫敏把报纸扔到桌面上，把切斯特就职时的黑白照片盖住了。因为战争的缘故，霍格沃茨这个学期提前放了假。因为哈利去年暑假根本没有随着霍格沃茨特快离开，也就是说，他是在霍格沃茨里失踪的。魔法部也正是抓住了这点，提出在消除未知的不安全因素之前，最好别让学生回校。从心底里说，赫敏希望能继续上学，但在目前的形势下，的确不太现实。而且她还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魔法部接下来采取的动作很可能会有偏向，虽然现在她还没看出趋势来。
十几年前，有不少食死徒逍遥法外。从那个万圣节之后，伏地魔消失无踪，许多食死徒被抓了起来，整个魔法界步入了一个表面上的平静阶段。之所以说是表面上，是因为凤凰社的人知道，最为死忠的几个食死徒依旧在活动，只不过换了一种较为隐蔽的方式。在这点上，赫敏觉得很难指责他们，毕竟实在找不到什么篓子。
她想避免更大的伤亡，但这看起来好像就是遥远的梦。她自己是麻瓜世界出生长大的，对之前的历史没有像在魔法界长大的人那么惨痛的印象。但她也在理智上偏向一个更好的、和平的结局，但在情感上又觉得有些无法接受对于那些曾犯下累累罪行的人，谁能轻易说出饶恕？
从知道内情的那天起，赫敏就在担心这一天的到来。她一直都不愿意去深想这个问题，但事实已经证明这是无用的。该来的迟早会来，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她又想到哈利，想知道后者到底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态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的。她开始时一直不理解哈利和汤姆之间的吵吵合合，但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这才是正常状态，甚至还太轻了。小天狼星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心理，他之所以没动手，完全是看在伏地魔身上哈利的那块魂片的面子上。
现在的情况好像陷入了一个僵局。继续打下去只有两条路你死，或者我亡。她真的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却又想不出其他可能的发展方式了……赫敏烦躁地想。也许现在唯一的好事只有一件，就是食死徒和凤凰社在麻瓜问题上达成了一致这其实真的是一项惊人的决议，所以目前还没有影响到麻瓜世界。这算是苦中作乐吗？赫敏苦笑。她一眼扫到那些伤亡报道，心情更加忧虑。
就在这时，一只猫头鹰扑啦啦地从窗口飞了进来。赫敏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现在所有的消息都可能很重要。她伸手解下了那个绑在猫头鹰腿上的羊皮纸卷，展开来看。然后她震惊地发现，这封信是邓布利多写的，不过内容倒是在她想象之中。邓布利多希望她去一次霍格沃茨，凤凰社有一些“非得你帮忙不可的事”。赫敏几乎想都没想，马上就扑到桌上去写回信。她正求之不得，她必须做点什么……
与此同时，霍格沃茨北塔楼。虽然夏天已经到了，但那上面占卜课教室的窗帘依旧紧紧地拉着。壁炉里的火焰发出一种沉闷、发腻的香味，熏得人昏昏沉沉。一个戴着许多长长的、闪闪发亮的项链的女人坐在一大堆软垫之中，盯着一个水晶球念念有词。“白雾……大桥……”她烦恼地往后一靠，“不，这肯定不对！”她明明是要占卜两个对手的关系来的！怎么说也该看见不详的预兆吧？
突然之间，似乎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击中了她。特里劳妮大框眼镜后的眼神瞬间失去了焦距，身体古怪地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形状。然后她开口说话了，那声调和她平时的虚无缥缈完全不同，刺耳而嘶哑“黑魔头改变了他的选择……那个男孩即将回到我们中间……决定权掌握在他们手里……新的连接已经形成，原先的轨迹已经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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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章一二五 信任案
赫敏到达霍格沃茨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底。往年的这时候,学校里十分热闹。因为正是在暑假前夕,所有学生们都结束了考试,兴高采烈地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而现在,到处冷冷清清，好像就连幽灵出没的次数也少了。学生们都被遣送回家,留在学校里的只剩教授们和一些凤凰社成员。她提着行李穿过走廊，爬上楼梯,直奔八楼而去。
“请坐，格兰杰小姐。”校长室里，邓布利多凭空变出来一张椅子。他正坐在他的办公桌后,细长腿的银器在一边冒着袅袅的白色蒸汽。而另一边，他们的魔药课教授板着一张脸，双手交抱在胸前，心情看起来比平时还要糟糕得多。
“谢谢，先生。”赫敏回答。她看了周围一眼，语气变得有些审慎，“我以为我会见到不止一个人。”凤凰社的其他人呢？而且为什么斯内普会在这里？他怎么说也是个曾经的食死徒吧？
邓布利多没有马上回答。他的目光落到赫敏手里的箱子上“我注意到你带了行李。我可以认为，这是一种想要长期留在霍格沃茨的征兆吗？”
“是。”赫敏把箱子放到一边，在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为了防止被人劝说，她干脆地补充道“我建议我的父母来一次环球旅游，他们已经离开了。”要不是她还未成年，真应该再补上两个记忆修改魔咒，那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
“看来我的提议是正中你下怀了。”邓布利多说，脸上一瞬间闪过震惊，然后是苦笑。“我让你来霍格沃茨，只是抢在食死徒之前而已。他们已经有计划要绑架你。”
这个消息一点儿也不让人吃惊。罗尔德教授和汤姆作为伏地魔的假身份，和哈利与她走得太近了。现在哈利失踪，显然剩下的对象只有一个。“实话说，我以为他们想到的时候该更早一点儿。”赫敏辛辣地说，脑子转得飞快。邓布利多的这个消息大概来自斯内普吧？那也就是说，斯内普是凤凰社的卧底？那就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她被一封要求帮助凤凰社的信件叫来，看到的居然是校长和魔药课教授。
“看起来你已经知道了。”邓布利多从半月形眼镜上方盯着她。而斯内普坐直了身体，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他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赫敏这个人似的。
“我想，不比你早多少，先生。”赫敏继续语出惊人。她就是抱着说开的心来的，并且要让邓布利多尽量相信她的话。她不能让两个教授对她的印象依旧停留在学生层面上，至少是个对等的成年人；她是认真的，没在开玩笑，而且试图为现在的局面做出点什么。
“恐怕你已经见过伏地魔本人了？”邓布利多把手指放到桌上，目光里全是郑重。“而且……”他顿了顿，“就在学校里？”
“三强争霸赛时的舞会？还是说之前在图书馆？”赫敏反问道。邓布利多的话让她有了一种猜想，就是凤凰社至今为止还不清楚伏地魔又或者是食死徒的真实意图？小天狼星对她说到这个的时候总是三缄其口，现在是不是得到证实了？
斯内普张了张嘴，但最终没问出来。图书馆？他忍不住看了邓布利多一眼，后者一脸沉思。
邓布利多此时的心情相当复杂。赫敏知道的很可能比他们还要多，而他们知道的很可能比想象的还要少。而作为一个刚刚上完霍格沃茨五年级的学生，赫敏对大脑封闭术的精通程度显然不符合她的年纪。就和三强争霸赛中人鱼首领告诉他的一样，伏地魔大概对她的确有几分真心拉拢。赫敏很可能是第一个做到这点的麻瓜，他不知道应该对此表示欣慰还是担忧。
在这种情况下，他惯常采用的方法很可能被对方看出破绽。不说假话，但也不告诉对方真话。邓布利多很想叹气，但是忍住了。他刚刚把他最早时的猜测告诉了最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人，后者难得真的发了怒。的确，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证据证明，伏地魔之前确实分裂了他的灵魂，而哈利很可能就是他的魂器；也就是说，如果这是真的，为了最终消灭伏地魔，大难不死的男孩就是注定要死的男孩；但他在这样的猜测下，依旧使用保护莉莉的孩子这样的理由去让斯内普冒着生命危险为凤凰社做卧底，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是光明磊落的行为，再伟大的目标也不能掩盖这一点。
也许阿不福思说得对，他就是那么自私的一个人。想到自家妹妹阿莉安娜，邓布利多想控制的举动就不止是叹气而已了。他摘下眼镜，掩饰性地低眼擦它。“那么前面的部分我就不用说了。”他开口道，语气平静，丝毫听不出内心的动荡。“你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时，真的没有什么异常吗？”
显然这个他们指的是伏地魔和哈利。而自从他们俩失踪以后，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问过同样的问题了。赫敏之前一律都是回答没有，虽然她实际上隐隐地猜到了一点儿东西。目前看起来，食死徒和凤凰社都没有动手的迹象，那就更证实了她的猜想。不是别人，就是他们自己。而他们自己存在的唯一问题大概就是灵魂分裂了……赫敏犹疑了。
这点小天狼星也知道，而作为凤凰社成员，他也没告诉邓布利多。但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她想不通小天狼星不说的理由；也正因为如此，她也拿不定主意，现在是不是说出来。难道邓布利多教授不可信任？又或者是，他知道以后可能会对哈利有不好的影响？作为疼爱哈利的教父，后一种原因比较可信。但是为什么会有不好的影响呢……
就在她迟疑的当儿，邓布利多已经看见了她的神色。“看起来，你可能和西里斯有一样的顾虑。我没法逼他说，也没法逼你说。”小天狼星就连卢平也没告诉，他严实地保守了他教子的秘密。而这种事放在以前完全不可能发生，这根本就不合他的性格。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无条件地信任他了……邓布利多心想。古怪的事情太多，别说控制局势，就连预测走向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
“很抱歉，先生。”赫敏最终说道。她相信她自己的判断，也相信小天狼星肯定是为哈利考虑。“但我不认为哈利是被食死徒抓走了。”
斯内普轻微地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是再一次忍住了。他自己都被黑魔王耍得团团转黑魔王没明说，但这显然毫无疑问，根本没立场去指责赫敏的轻信——如果那真是轻信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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