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伏地魔最后说，“但我要给你加个隐形咒，还有无声无息。”
当伏地魔到达霍格沃茨外围的时候，双方依旧还在对峙中。凤凰社众人在城堡外面设置了一层半球形的防护罩，许多魔力在上面交会贯通，像水面一样荡漾出波纹。通过这层透明的防护罩，可以看见城堡内部的人已经在严阵以待了。许多铠甲和雕像挥舞着剑和盾牌冲到了大门前和塔楼后的廊桥上，显然有人发动了城堡自带的防护咒语。
“主人！”贝拉特里克斯一眼就看到了在他们之中显形的伏地魔天知道她怎么在一堆黑袍子里认出人的，脸上的表情顿时激动起来“请稍等，我们很快就要成功了！”
她说得没错。一大帮食死徒正全力朝第一个障碍——也就是那层防护罩——发动攻击。伏地魔已经到了，他们更加卖力。许多红光和绿光砸在那半球形的表面上，它晃动着，渐渐地变得越来越薄。
伏地魔看了看天色，然后把魔杖抽了出来。他周围的食死徒们看见了他的动作，纷纷自动自发地给他让出一条路来——通向一块居高临下的岩石上方，方便他们的主人出手。伏地魔顺着那条空当往前走，魔杖轻轻地转了个圈。食死徒们忙不迭地低头避让，因为他们感觉到有个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从他们顶上飞了过去。
“主人，您等急了吗？”贝拉特里克斯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又问。她觉得伏地魔面无表情的脸无异于对他们的一种不满意，于是又去催促其他人。
伏地魔一言不发，任由她去做。他走上了岩石的尖顶，从山坡上俯瞰霍格沃茨的全貌。这防护罩实在是弱，太弱了，他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解决。指望用城堡自带的防御来抵挡他吗？实在也是太天真了。他来了，但他们做的准备也不过如此；也就和他之前说的一样，他的男孩应该老老实实地在礼堂里等他，这点总能做到了吧？
“都待在这里，等我回来。”伏地魔下令。他从岩石顶端飞了起来，在半空中走路，又像是烟雾在飞。后面传来一大片的喊声，夹杂着贝拉大声的呼唤，但伏地魔没有在听。
他第一次接触魔法就是在这里，最后一次大概还在这里。不知道那只老蜜蜂对现在的情形是一种什么看法呢？是胜券在握，还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大概永远也想不到，最终决战会是这样子的吧……斯内普就留着他一条小命，还有卢修斯也一样，如果他足够聪明，就知道该怎么做……至于他的男孩，他马上就来了，只要他还意识清醒，应该也能撑过最后一刻的吧……他的选择已经做出，就看男孩会怎么做了……
129
129、章一一九 一人当关
众多食死徒看着他们的主人越来越靠近那个防护罩,然后一挥魔杖,那接近顶端的半球形上头立刻出现了一个大洞。他们集体倒抽一口冷气,眼睁睁地看着伏地魔轻而易举地就突破了之前僵持快三个小时的屏障。片刻沉默过后,爆发了一阵欢呼。果然主人是无所不能的……救世主怎么可能会是对手？
眼看着伏地魔轻飘飘地突破了第一层防御，城堡里的众人都着急起来。离伏地魔最先的那段话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他们已经把未成年的学生都疏散了，剩下的都是凤凰社成员和自告奋勇要帮忙的人。麦格教授挥着魔杖,促使着塑像和盔甲都冲出城堡大门，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指望这些就能挡住我吗？哈，多么可笑的想法！”伏地魔的声音又一次在城堡里响起。和上一次一样,那种声音似乎是从城堡本身发出来的，那些墙壁、画像都在传达着他的意思。众人已经都聚集到了礼堂，初时的惊慌过后就是可怕的寂静，没人说话。那个冰冷而清晰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说“最后给你们十分钟。除了哈利波特，我不希望看见还有谁在礼堂里。一对一的决斗，公平的。”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现在礼堂里当然不止哈利一个人。他们本以为会有一场大混战，已经疏散了学生，还派人看守了霍格沃茨所有的对外通道。但是伏地魔的想法出人意料——他居然真的只身前来，要求一场一对一的决斗。而且，他还限定了时间……十分钟，十分钟内他真的就能突破那所有的防御吗？
“他一个人进来了。”哈利透过窗户，远远地看见了外面的情形。“我留在这里，你们走吧。”
“哈利，可是……”赫敏第一个出声反对。
“没有什么可是。”哈利坚决地说。他也被那种声音弄得十分心虚，但赫敏一说话，他就莫名其妙地冷静下来。他从未如此直接地意识到，伏地魔指名了是他，那么他无论怎样都要接下这个挑战。“没有必要让大家一起去送命。既然他选择了我，那我就该留下来。”伏地魔一出手他就看出来了，那个人的魔力远远在他们之上。哈利突然有种很可怕的想法，就是伏地魔其实一点儿也不在乎他的魂器被毁，因为他已经强到无人能及的地步了——看，他不就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凤凰社成员共同布置的防御魔法吗？“金斯莱，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金斯莱沙克尔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时的伏地魔正站在城堡大门前，仰望着两边高高的塔楼。他前面是一排排严阵以待的雕像和战马，狼牙流星锤和十字长矛碰撞的声音叮当作响，他却视若无睹。他手里拿着魔杖，但却始终不出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有人把这个消息向内传递到礼堂里，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等什么。
“伏地魔在等那十分钟。他大概是想说到做到。”哈利干涩地说。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但他知道就是这么一回事。最终一刻即将到来，他也许该紧张，也许该担心，但他的头脑从没有这么冷静过。这一天总会到来……
金斯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吩咐下去，所有人都往后退，给他们留下地方。但大家都不愿意离得太远，所以最后只在礼堂中间留下了一大块圆形地带。赫敏站在人群的最前端，一脸担忧。但她知道再说也没有用，他们只能照着伏地魔说过的话来。她旁边站着韦斯莱一家，所有人都紧握着魔杖。
就在这当儿，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五分钟。我假设你们已经都已经照我的吩咐做好了。”众人再一次面面相觑，视线最终都汇聚到站在礼堂正中的哈利身上。哈利正盯着礼堂大门，全身蓄势待发。
伏地魔终于往前迈出了步伐，依旧保持着他独特的走路姿势。当年他从哈利家的楼下到楼上，不过三十秒时间；现在他要从城堡门口到礼堂，五分钟也足够了吧？伏地魔想。
黑色袍脚顺着阶梯往上移，很快就到了城堡大门前。但没见他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仅仅是向前的动作，那些气势汹汹的雕像和盔甲都给他自动让了路。真的是让——它们避之惟恐不及地往后退，重新站稳之后还深深地弯下腰去，给他鞠躬。从上往下看，就是一整片的石头墩子和金属铠甲中间空出来一大条路，简直就像是仪仗队簇拥着国王往前走。
这景象看起来颇为壮观，感觉就像是摩西分海。但观众们都无心欣赏，反应简直可以说是惊恐了。
“这是怎么回事？”麦格教授最为吃惊，她试图再次召唤，但发现咒语突然失灵了。“这是城堡深处的秘密，为什么会这样？”不仅她不理解，其他霍格沃茨的教授们都不理解。到底是什么咒语可以强得过城堡自带的防御？难道仅仅依靠魔力压制，就可以做到这一点吗？
他们现在终于明白了伏地魔说的十分钟，根本不是指他突破防御的时间，而是他给他们预留的撤退时间。他本人突破防御根本不需要时间——甚至可以说是那些防御完全不存在。
人群里的寂静更加可怕。没有人说话，眼前的这种情况在所有人心里都压了一块大石。伏地魔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能够做到。而照这样的情况看来，他们所有人一齐上也不见得会成功。
哈利站在礼堂中央，背挺得笔直。他和其他人一样吃惊，但他握着魔杖的手用力而稳定，抖都没有抖一下。他不能预料伏地魔这样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他很快就要知道了。
伏地魔穿过中庭，他要经过的路上，雕像和人群一起后退，给他留下了一大片开阔的视野，已经能看到礼堂大门。他一言不发，悬浮着拾阶而上，右手里拿着那根被认为是邪恶象征的紫杉木魔杖。最终他走进了礼堂，在哈利正对面十步远左右的地方停下了。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只希望哈利波特站在这里。”伏地魔说，朝四周扫了一眼。他的声音平静冷淡，不高不低，目光里也没有任何胁迫成分在。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好几步——那种轻飘飘的视线就好像突然有了实质似的；抽气声更是此起彼伏——伏地魔的脸！
哈利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睛紧紧地盯着对面人的举动。他上一次远远地看见伏地魔还是在去年，现在还是重新、这么近地再一次看到。毫无疑问，这大半年来，伏地魔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他冷静、优雅、强大——甚至还拥有了最早时的英俊！“他们不会出手的，只有你和我。”哈利不可抑制地感觉到他的心脏越跳越快，不知道是因为决战就在眼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可以把这个认为是一种保证吗？”伏地魔重新把目光放回他身上。
哈利感到随着对方的动作，四周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他身上。“是的，一对一，就像你说的那样。”他说出来，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更干涩了。
“哦？”伏地魔轻笑一声。“你真的以为你能杀死我吗？”他开始在原地小范围地踱步，但眼睛始终看着哈利这边。
哈利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得举高了魔杖。“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已经消灭了你所有的魂器。只要……”你的主魂死了，你就彻底完蛋了。但哈利突然说不下去了，于是改了另外一句话，“直到现在，你都还没有意识到你的错误吗？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试着想想，汤姆……”
“你叫我汤姆？”伏地魔很快反问道。他站住了，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听着还真是……”耳熟，但他没有说出口，“可笑，”他补充道，“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废话，那就免了，我们可以直接开始。毕竟，这一天总会到来的，不是吗？”
围观的人群里有细小的骚动，显然有人在讨论那个预言。
“你……”哈利在听到前面的话时只觉得失望，到后面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伏地魔说可笑……不对，他说这一天总会到来……“无论你期待与否，那一天总会到来。”哈利的瞳孔顿时放大。有一个人也这么和他说过，语气一模一样，但那个人明明不是伏地魔！这是偶然吗？
“怎么了？想不出词了吗？”伏地魔往前迈了半步。人群为他的这个动作发出低声的惊呼，但哈利依旧站着没动。“男孩，拿起你的魔杖。决斗怎么能不拿好武器呢？”他低声说，声音似乎带上了一点儿嘶嘶声。
哈利的魔杖握在他的右手心里，之前举高过一次，但现在尖端正指着伏地魔脚边的地面。杀了他……现在……只要一个魔咒，你就成功了……甚至不需要走动，那个人就站在你面前，近得都不需要瞄准……举高魔杖，说出那简单的两个单词……
“不！”哈利拼命摇头，想要摆脱脑袋里的那个声音。周围的人都惊诧地看着他，但是哈利完全不在乎。这很古怪，但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在马尔福庄园脱口而出就是一个索命咒。他的确被人施了夺魂咒，但那个人是……“是你对我施了夺魂咒。”哈利用空着的左手按紧太阳穴，努力在脑海里与那个声音斗争的同时依旧紧盯着对面人的反应，语气十分肯定。
人群里冒出一阵更大的喧哗声。夺魂咒？可他们根本还没看见伏地魔动手。就在所有人都迷惑或者惊诧的时候，没人注意到赫敏的脸色也瞬间煞白。
“我发现我真的没法子理解救世主的小脑瓜都在想什么。”伏地魔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我有必要那么做吗？”他的声音已经是完全的嘶嘶声了。除了哈利依旧毫无所觉，其他人都听不懂蛇语。他们一脸惊恐和警惕，来回打量着场中的两个人。
但哈利确信他看见了伏地魔在回答前有一阵短暂的停顿。“你撒谎！”他大声道，“你用目光控制了我……我想起来了，在马尔福庄园里也是！”那时候伏地魔侧着脸，肯定早就发现他和赫敏在树篱外面了。而他的大脑封闭术从来就没好过，根本挡不住高明的摄魂取念者和夺魂咒使用者——所以他自己一开始毫无所觉。如果不是赫敏的话，他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想不到是怎么回事。
“不错的推理。”伏地魔虚虚地鼓了两下掌。“但是没有用。”他又逼近了一步，“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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