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与和 第127节

    哈利越来越觉得他想得很对。那也就是说，罗尔德的守护神是牡鹿——哈利想起来，他从没见到过罗尔德用守护神魔咒；偶遇到几只游荡的摄魂怪时，不是他就是赫敏动手。再往前，罗尔德受伤也是为了故意接近他们而使出的苦肉计吗？也有可能。

    那么，最终无法解释的问题只剩下三个，哈利在心里总结。

    第一，他们是怎么从马尔福庄园幻影移形的。哈利始终不觉得，作为食死徒临时总部的地方，防御会留下这么大一个空洞。赫敏的解释也许是对的，但这不能解释伏地魔居然没有采取任何反击措施——他明明看见魔咒发出的方向了！一件事还好，两件事加起来，他实在不得不怀疑。

    第二，贝拉特里克斯在离开之前到底是在对谁行礼。罗尔德能设计好这些，那也就是说，不可能在这种关节出纰漏。

    第三，罗尔德到底是谁。这个人好像是凭空出现的，显然也是在帮助他消灭魂器，效率甚至比邓布利多还高出许多！邓布利多花了几十年做到的事情，他用了两个月就做到了。但邓布利多却从来没有提到过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尤其是这个人还很年轻……还有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和守护神……

    哈利猛地站了起来，大步往回走。等他回到有求必应室里时，发现赫敏两眼通红，显然又哭过了；而罗恩抱着她，忙不迭地道歉。哈利一看就知道他们差不多讲和了，他也没心情听罗恩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迫不及待地把两个人都拉到一边，说了他刚刚的那些猜测。罗恩没见过罗尔德，完全一头雾水；而赫敏在大部分观点上都赞同他，不过提出了两点异议。

    “我不觉得玛尔的伤是作假，”赫敏十分肯定，“那肯定是真的。这样的猜测是在怀疑他的真心，很抱歉我不能认同。”

    罗恩听得有点吃味儿了。他想说点什么，但赫敏一个眼神甩过去，他立刻闭嘴了。“这也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哈利，”褐发女孩的表情十分严肃，“你什么时候可以毫无障碍地用索命咒了？这和对罗尔德的猜想一样，我以为这种情况永远不会在你身上出现。”

    哈利瞬间张口结舌。赫敏说的话基本可以归结成一点，但他完全没想到。“我不知道，”他迟疑地说，“我突然就兴奋起来了……天气寒冷，前途艰险，这一切都令人难以忍受……接着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催促我，应该用一个索命咒……那就可以直接结束了……”

    “听起来你被别的什么人控制了，伙计。”罗恩对哈利成功地用了一个索命咒十分敬畏，连说话都带着几分不确定。

    赫敏咬着嘴唇看他。“听起来很像夺魂咒，”她说，“但事实上我们碰见过的人屈指可数，除了罗恩就是玛尔，而他们都不可能。在下一步行动前，我希望你能再好好想想，哈利。”她最后总结道，语气和表情里都带着失望。“从马尔福庄园出来以后，我就想说这个。轻易地用出不可饶恕咒，总让我觉得，那样我们和食死徒又有什么区别？”

    哈利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行为。罗恩看着他的表情，显得十分担心。

    于此同时，校长室。

    “今晚霍格莫德的宵禁被触动了。有人闯了进来。”斯内普一推开门，就迫不及待地说。

    墙上的画像们顿时热闹起来。邓布利多的声音在里面尤其清晰“是哈利和赫敏吗？”

    “不出意外的话，是的。阿不福思不肯告诉我真话，但基本上能肯定是他们。”斯内普脱下了身上的斗篷。他就在刚刚那一拨被触动的宵禁而召唤去的食死徒之一，所以对情形比较清楚。

    “那也就是说他们都还好好的。”邓布利多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是拧着的。“罗恩提前回来已经出乎我意料之外了，希望他们不要出什么大问题。”

    斯内普用一种不敢置信的声调说“你是在开玩笑吗？邓布利多？显然一切早就离开了它们原本的轨道了……你还指望最终真的会像你之前预料的那样发生吗？”

    这话说得有些重，画像们都噤声了。邓布利多看着前面的黑发男人。他从年轻时就开始为凤凰社做卧底，直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青年的脸颊瘦削下去，脸色愈发蜡黄。他之前对青年说的是为了保护莉莉的儿子，但实际上却是反了过来。“对不起，西弗勒斯。”也许他真的老了，已经无法掌握局势发展了。而且真要说对不起的话，除了面前的人外还有一个，就是哈利。

    斯内普抿紧嘴唇，一言不发。他很想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局势已经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了。然而他说不出口。他知道邓布利多的目的，也知道这个老人为了实现这个目的，已经把他自己的死亡也规划了进去。即使邓布利多还计划了波特的死亡、也许还计划了他斯内普的死亡，但他还能对已经在画像里的人说什么呢？从知道莉莉因为他偷听的预言而死的那一刻，他的灵魂就已经肮脏、破碎了。

    128

    128、章一一八 大战伊始

    日子很快进入到了四月。哈利对他在马尔福庄园那晚的异常表现依旧毫无头绪,但他找到了冠冕,在有求必应室里。他从邓布利多的记忆里知道,伏地魔在毕业之后就回过霍格沃茨一次,谋求一个他并不想要的教职。他应该在这途中藏好了冠冕魂器，而有求必应室和校长室在同一层楼。哈利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手起剑落。

    再来就是一大拨想要帮忙的同学们。哈利自认为已经把伏地魔的六个魂器都解决了，所以一一谢绝。这件事进行得很顺利,金妮也从赫敏那里听说了，主动来找哈利要求复合。哈利记得自己在陋居的时候一直在期待这一刻，但真的面对时,他只想拒绝。

    面对哈利坚决的表情，金妮显然很失望，但没有继续要求他。可是事实上，哈利比她还要失望。好歹她还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而罗尔德在新年前消失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意义上都是。哈利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想起他们共处时的片段，短小的对话、触碰的心跳，还有那一晚上如梦似幻的雪夜。如果不是那些已经不是魂器的物品确实存在，哈利几乎要真的以为自己做了一场美梦。他会再次看到罗尔德的——他不是说，那一天终会到来吗？这些事情在哈利的心里打转，他甚至连赫敏都没告诉。

    但是有一点不大对头。哈利的伤疤没有再痛过。这很令人费解，无论是哈利还是赫敏都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从纳吉尼死去之后，伏地魔应该把他藏匿魂器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才对。如果他发现他的魂器都已经不在原地，他会怎么想呢？无论如何都不该是现在这种平静到过分的表现吧？

    就在这个时候，霍格沃茨内长期被斯内普和卡罗兄妹压迫的学生们爆发了。起因是哈利不小心现了身，被卡罗兄妹发现；他们想要抓他去伏地魔面前献功，但除了斯莱特林，其他学院的学生们都站在哈利这边，对他们群起而攻之。最终其他教师也卷了进来，所有人一齐把三个食死徒都赶出了学校。

    伏地魔对此事显然大为震怒。一波一波的食死徒被派到霍格沃茨外围，凤凰社成员和大部分学生坚守学校，双方展开了大规模对峙，战争一触即发。

    就在霍格沃茨众人紧锣密鼓地准备防御程序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那个人明明不在这里，但他的声音却通过四周的墙壁、盔甲、画像传了出来，冷冰冰的，但十分清晰。“这件事总要有一个结果。伏地魔大人即将到来，希望你们能在这之前做好准备。哈利波特，站在礼堂里，等着我。”

    所有人又害怕又惊诧。害怕的是，伏地魔还远在千里之外，这声音听起来就像已经在身边了似的，这得要多么高强的魔力才能做到啊！惊诧的则是，听伏地魔的意思，他已经把除了哈利之外的其他人都无视了……是他太有信心，还是他们的防御的确不堪一击？

    伏地魔那时还在马尔福庄园里，传音完毕以后才打算离开。但当他刚刚迈出一步的时候，一条粗大的蛇就拦在了他前行的方向上。

    “待在这里，纳吉尼。”伏地魔轻声说。“我不想再次看到你挡在我面前……没有下一次了。”

    “不。”大蛇摇了摇它三角形的脑袋。一般人听着的声音是嘶嘶不停的恐怖感觉，但对会蛇语的人，比如说伏地魔，听起来的效果则是温柔而细腻的——当然，纳吉尼也仅仅对他会这样。“我去年开始就不知道你要做什么，现在也是一样。”它用蛇尾盘住伏地魔的脚，仰起头看他，“但我不会看你去送死，还是在我面前。”

    “我杀死了那个男孩的父母。”伏地魔低头与那双金黄的眼睛对视，“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为那个男孩做了那么多，他却一点儿也不知情。你这是把你自己往绝路上送……”纳吉尼叹息着说。它一瞬不瞬地盯着伏地魔苍白的脸，肯定地道“你爱他。”

    “告诉我，你知道这件事多久了？”伏地魔挫败地坐回椅子。他看得出，纳吉尼是早有准备，这次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大蛇满意地把尾巴放了下来。“愿意和我好好说了？”它游到壁炉前面，又转过头“你不说我也知道。伏迪voldy，我跟着你多久了？你以前什么心事都和我说……”它又叹了口气，“一开始，我想，‘梅林啊，他爱他！’现在我则想，‘最终一战时，伏迪居然不想带我去？’”

    “你去会有危险，就像上次一样。”伏地魔依旧试图说服他顽固的宠物，虽然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希望很渺茫。

    大蛇甩着尾巴，在地上击打了几下，发出啪啪的声音。“你还敢和我提上次！”它愤怒地说，“明知道那男孩中了你的夺魂咒，你居然还敢说！真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万一我没拦住那道魔咒呢？你准备让我后悔一辈子吗，嗯？”

    “可是你现在也知道了，他的阿瓦达索命咒充其量能只让你僵死，连魂片都杀死不了，更不用说杀人了。结果还要我动手。”伏地魔说。他抚摸着大蛇脑袋上细密的鳞片，试图安抚它的怒火。“他杀不了我。”所以我只能让他狠下心。

    “你一早就知道吗？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呢？你觉得你的魂片无所谓，我也觉得我的性命无所谓——只要它是为了你献出去的。”大蛇依旧气咻咻的，显然被之前的那一幕吓得够呛。“你现在也可以去，但必须带上我。我倒要看看，救世主到底有什么好的地方……你简直为他神魂颠倒！”

    “你保证不会阻拦我做的事？”伏地魔停止了动作，低声问道。他也知道是他苛求，但他必须确保他的计划成功。

    纳吉尼半直起身子。“你保证不会再拿你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伏地魔苦笑一声。“不是开玩笑。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我只是控制了它发生在复活节而已。”

    “你……”纳吉尼很想说，照他现在的状态，如果愿意胜利，肯定早已经统治了麻瓜界和魔法界。但他居然放弃了，还……“好吧，我早该知道的，每次你都能使我让步，伏迪。”大蛇愤愤地指控道，“你在伤害最爱你的人……哦，不，蛇。”

    “对不起，纳吉尼。”伏地魔说。时间已经快到午夜，他该出发了。很快就可以再次看到他的男孩了，即使是在最糟糕的情况下。

    “哦，天哪，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大蛇垂下脑袋，十分沮丧。“你居然为了他向我道歉！我真的必须要见见那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