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章八二 知情者
观众席上一片寂静。半晌之后，开始有人稀稀拉拉地鼓起掌来，到最后连成了一整片。而西弗勒斯?斯内普站在看台的最上方，当他看清了湖面上的情形后，脸色迅速变得铁青。德拉科?马尔福坐在一大片斯莱特林学生们中间，眼睛瞪得很大，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他们对面的裁判席上则要安静得多。马克西姆夫人微微吃惊，低头看了看表；卢多?巴格曼大概是裁判里最喜怒形于色的，他满脸笑容，正和观众一起鼓掌，“波特先生第一个出来了！用时不过五分钟！我认为现在我们大家都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在完全变形的状态下准确快速地找到目标地点的？”而巴蒂?克劳奇皱了皱眉，但没有说什么。
在五个裁判之中，应该说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是那里面最吃惊的，没有之一。他眯起了眼睛，掩饰着里面闪过的迷惑。
如果主人和救世主男孩是他们所设想的那种利用关系，这种举动已经超过了界限——在一大群很可能马上就要知道他真实身份、并很快就要加入食死徒的人面前宣告他和救世主的关系。他从学生时代就开始追随主人，从来没见过主人对谁有这样亲密的举动，甚至连疯狂迷恋他的贝拉特里克斯也没有，主人连她的手指头都没碰过……
再考虑到波特施展了主人最爱用的飞行咒语——那咒语虽然方便，但是对魔力的要求出了名的高，就没几个人能用，基本上可以肯定是主人教给波特的……原以为只是略施恩惠，难道主人真的爱上了救世主男孩？拉贝斯坦的眼神深沉起来。虽然他们无权干涉主人的私生活，但如果波特挡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呢？又或者成为凤凰社掣肘他们的一个有利因素呢？这都是很可能的……
当然，救世主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招牌，很容易拉拢普通民众的心，方便行事——虽然他们并不怎么在乎这个。不过这一切发生的前提条件都要是救世主是完全站在他们这一边的，而凤凰社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吗？
拉贝斯坦的脑袋里很快地转过了对这件事的利弊分析。他转头看了看他附近的邓布利多，后者也正盯着湖中心，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不过好像不怎么吃惊。
如果这是凤凰社的计谋，那他们可要失望了——从十三年前主人向他们传信、让他们不要寻找他开始，他的每一个命令都准确地踩在了该出现的时间。而在主人再次现身以后，食死徒们虽然不像以前那样活动频繁了，也不再以这个名义出现在世人面前，但是不可否认，他们手里掌握的东西越来越多——魔法界超过一半以上的硬通货，基本已经被架空的福吉，触角甚至已经开始渗透到麻瓜世界。说到麻瓜，消灭他们有什么好处呢？统治他们才会有更大的利益。和现在的情况对比一看，格林德沃完全就是一个惨痛的前车之鉴。
他可以毫不谦虚地说，主人实际上已经登上了魔法世界权力的巅峰。和以前那种暴力带来的表面上的臣服不同，披着合法合理外衣的渗透是难以察觉的……等到人们不知不觉地跪倒在他们脚下时才发现这件事，已经为时太晚。
拉贝斯坦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笑容，惬意地往后靠了靠。所以他刚才在担心什么呢？主人肯定能搞定救世主，就像他不把凤凰社看在眼里一样。他们都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卷土重来时还能犯同样的错误吗？
那一个深吻弄得哈利措手不及，还好在他丢脸地窒息以前伏地魔放开了他。他们俩一起游到了湖边，上岸时有人从边上递给他们一人一条大毛巾。
“哦，不用了，”哈利说，指指自己干燥的长袍，“它们还是挺暖和的。”
庞弗雷夫人正拿着一种紫色的魔药走过来，听到这句话时诧异不已。她看到哈利和冈特先生的袍子在二月的寒风里轻轻飘动，根本没有水滴溅落，不由得吃惊地叫了起来“这是真的！”
几个裁判围了过来。哈利注意到拉贝斯坦?莱斯特兰奇看向他的目光不再那么小心翼翼了，只是很轻地朝伏地魔示意。“你是怎么做到的，波特先生？在变形为动物的情况下依旧保持清醒的人类意识？”巴格曼感兴趣地问道。
哈利看了看伏地魔。他的变形术全是伏地魔教的，而这种咒语已经超越了人们的想象。
“来自于一本书，《神秘的中古魔法及纪事》。”伏地魔随口扯了一个名字。实际上，那是一整套古魔法笔记，牵涉的范围极其广泛，斯莱特林家族世代增补。它们就摆在密室的密室里那个大书架上。
麦格教授听到这里，吃惊地叫了起来。“那不是早在公元十一世纪就已经失传了吗？”
“我在世界巡游时偶然得到了里面的几张残页。”伏地魔继续面不改色地说谎。啧，邓布利多还站在一边呢，祖宗留下的好东西他可没兴趣和老蜜蜂分享。
巴格曼半是惊叹半是遗憾地感叹道“真是不得了的奇遇，冈特先生！”他转向其他裁判，“那也就是说我们不好对这件事追根究底了，毕竟愿不愿意公布这个神秘的咒语取决于奇遇发现者本人。”
除了邓布利多和莱斯特兰奇以外，其他人脸上或多或少地带了点羡慕和失望。他们坐回原位，开始等待其他几位勇士。
一个小时限制时间到了，平静的湖面上突然有了动静。几只尖头尖脑的淡绿色东西冒了出来，用它们长长的手指把芙蓉?德拉库尔推向岸边。而芙蓉拼命挣扎着，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想下去。格林迪洛们周围又冒出了好几个因为长了藻类而变得深绿色的人鱼脑袋，它们手臂短而健壮，有力得多，很快就把芙蓉连拉带扯地弄到了岸上。
“加布丽！加布丽！”芙蓉绝望地喊着她妹妹的名字，还想继续往湖里扑。马克西姆夫人紧紧地拉住了她。庞弗雷夫人给她魔药也不喝，只能往她身上硬披了一条毯子。
芙蓉还是没有完成她的任务……哈利抿唇，那么他下的咒语就会起效了。
又过了五分钟，湖面再次波动起来。顶着鲨鱼头的克鲁姆一只手拉着赫敏，朝岸边游来。赫敏一出水面就清醒了，她远远地就看到哈利已经站在边上，伏地魔姿态悠闲地正和他说话，显然早就完成了这次项目。想起下去之前邓布利多和伏地魔的眼神较量，她就觉得一阵阵后背发凉。
岸边又是一阵忙乱。还没等众人七手八脚地安顿好克鲁姆和赫敏，湖面又出现了波纹。不是格林迪洛，不是人鱼，而是一个人。只见那个小女孩慢慢醒了，她坐了起来，对自己的处境有点发懵——她似乎呆在了一艘全透明的船里，而这船正自动自发地靠岸。“加布丽！”芙蓉老远就认出了妹妹的发色，终于不再往湖里扑了。
“感觉怎样，赫敏？”哈利终于放下一颗心，转而询问因为喝了魔药而两只耳朵都在冒气的女孩。
“我睡着了，什么感觉都没有。”赫敏看看伏地魔她很怀疑有谁能让他真正当一回人质，又看看已经抱着妹妹哇哇大哭的芙蓉。“她怎么做到的？邓布利多说到时间勇士没能救我们上来的话，人鱼会这么做的。”
“一点儿小咒语。”哈利压低声音说。假若可能，他宁愿不让人知道这件事。不过他也明白马上就遮掩不住了，因为白胡子的邓布利多正蹲在水边上和人鱼首领交谈，眼睛里很快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
第二个项目的成绩，哈利毫无疑义地拿下了满分。威克多尔?克鲁姆得了四十分，而芙蓉是二十五分。最后巴格曼特别褒扬了哈利，这下全场观众才知道加布丽?德拉库尔是怎么自己从湖底飘上来了。芙蓉感动得就想扑过来，不过半路被一堵无形的墙拦住了，差点被反震到湖里去。
三月份的第二个周末，天气稍微晴朗了一些，太阳散发着微白的光芒，但是凛冽的寒风依旧在肆虐。
“所以我以后肯定要和你保持距离，”赫敏说，紧了紧她的围巾，“瞧瞧德拉库尔吧……差点就当众出丑了！我当初肯定是脑子坏了才会想到去撮合你们！希望小天狼星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克鲁姆的眼神我一向也吃不消。”哈利故意提醒她。这时他们已经沿着车道走进了霍格莫德，在第一个岔路口停住了。
赫敏朝天翻了个白眼。“我去买一些毛毛牙薄荷糖，补充点羊皮纸之类的，等下在三包扫帚集合，然后一起回去，嗯？还有……”她脸上故作轻松的表情不见了，显出十分的担忧来，“祝你们好运。”
一直没说话的汤姆微微点了点头。他们两个朝着左边的小路走去，绕过一个低洼，最后爬上了小山坡，那上面有个东倒西歪的木头房子——尖叫棚屋。
“不错的约会地。”伏地魔评价道。他在离开大路上人们的视线以后就变了形，毕竟小天狼星想见的是传说中的冈特先生。
哈利无奈地看着他，“小天狼星本来不会这么着急想要知道，我答应他在三强争霸赛以后给他一个解释的……如果你不是在第二次项目以后那么做，丽塔?斯基特还趁机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的话。”他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他又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房子，非常郑重地说“我先进去，有什么动静你都不要进来，直到我叫你为止……我们说好了？”
不就是担心场面到时候控制不了吗？伏地魔在袖子里把玩着自己的紫杉木魔杖，他一个魔咒就能搞定小天狼星，面上一点也不显露地点了点头。
哈利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他，总觉得不大保险，然后在进门之前下好了保密咒语。他是真怕小天狼星知道真相以后会找伏地魔拼命，两相比较，必然是他教父吃亏啊……所以最好还是别让他们俩见面。
他这一进去就是大半个小时。等到最后出来的时候，哈利脸上的神情比进去时更严峻了。
“怎么，没能说动他？”伏地魔转身就看到他的男孩眼眶附近有点发红，顿时就皱起了眉毛“他欺负你了？”
“没有，”哈利急忙否认，就是眼神控制不住地担心“他基本已经相信我了，他不会说出去的……不过，他有一个要求……他想亲自和你谈。”
伏地魔摸了摸他的脸颊，心里突然有点儿疼。“我知道他是你的教父。”男孩做出这样的选择已然不易，他总不至于让男孩做的一切都付诸流水。“我有分寸。”
哈利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第二个项目完毕之后，小天狼星差点就要冲到霍格沃茨来理论了，被他以课业理由死活拖着到了霍格莫德周末。显然小天狼星再也忍不下去了，他、伏地魔、赫敏都一致认为告诉他真相是最好的和赫敏知道的类似，省略了前一世的真相。至于之后的反应嘛……
从一开始明白时的不可置信，到后面的暴跳如雷，再到知道他教子实际上已经和伏地魔同生共死——这对小天狼星来说真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彻头彻尾的、从未有过的打击。他非常痛苦而且清醒地意识到，哈利，是真的喜欢伏地魔；而且，他也不能设法杀了伏地魔为詹姆和莉莉报仇——他不得不承认，哈利在这点上说得很对，死者已矣，杀再多的人也不能让他们活过来；退一万步来说，他也不会把哈利亲手推向性命深渊。
小天狼星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知道哈利是为了所有人好。而他也有自知之明，他明白自己和伏地魔之间的实力差距。但是，哈利这么死心塌地，他就算再不自量力，也要警告伏地魔这件事的后果——如果他敢欺骗哈利的话！
结果，伏地魔进门以后一句话都没说，只挥了挥魔杖，小天狼星就成功地被他所看见的东西震惊了，准备好的责难一句也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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