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对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超级有信心。他相信他们亦如相信自己。他知道……这时何晨光恍然发觉，之所以如此有一个前提——他们一直都在信任与包容他，无时无刻无声的。
那时候他认为理所当然，无论作为战友上级亲人还是，爱人。
他从来认为，那是自然的，自然而然。
何晨光，前世的你，何等幸运，又何等的，混蛋。
于是弄到今生不知如何收场。
“我再说一次，我的那个选择，任何选择，结果，需要，我自己，负责。”指甲掐进肉中，尖锐的疼。王艳兵戳在那里，声音却逐渐平稳。
这td。
“我不想你出事。”说了，话出口的瞬间，看到有些回暖的眼睛同时一阵心安。
吁……
“总算不公式化应付了。”身体放松，语气放软。事实上，在那股邪火窜到顶峰时，他都为自己在怒火中烧时复杂的些微期待心理感到讽刺。
冷静的代价真高昂。
公式化？何晨光低头，的确，在陪伴‘她’的那些日子，自己在某个部门一路走过，多少。所以说，他真的很混蛋，终于还是贪心的完美主义之后于今生偿还。
他，欠的债，欠的人，太多太多。
注定，一生孤独。
“但是何晨光，我还是无法原谅你，知道为什么吗？”王艳兵转头不看他，说出来的话却让何晨光心底一阵阵发苦“何晨光你太自以为是。你总是打着‘为别人好’的名义做许多让人不舒服的事儿。即使这些事儿让你自己也不舒服但你还是会做。就好像我知道如果再有一些类似情况，比如，断后什么的。你还是会‘自以为是’的诳走战友最后撤。何晨光，你这样对我们这些战友来说，未免也太过不公平。同样是战士，同样战斗，凭什么你何晨光是英雄我们这些战友就必须绕路走或生活在你的光环下？我自问没那么虚荣，但也没那么高尚，所以以后别总‘自以为是’乱下决定行吗？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这种话，太过尖刻但，是事实。
“你说得对。王艳兵，对不起，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前世，年轻时的何晨光也许会对此反应激烈。但在那个部门工作几年之后的何晨光只会对这种评价保持沉默。
“唉——”王艳兵罕见的大叹一口气，何晨光诧异抬头。
“其实我知道我们这样根本没有什么结果，可事情如果不说开了我怕战场上再次出问题。至少，再出问题你何晨光要给我王艳兵一个准备ok？”峰回路转，王艳兵的轻易松口让何晨光感到讶异。
“侨情做作猜忌琢磨是老娘们儿的事儿，我王艳兵从来不是那样的人。何晨光，你小看我了。”王艳兵笑笑，之后冲李二牛说“牛哥，谢谢配合。”
何晨光张大嘴。
李二牛一乐“晨光，你别怪我和艳兵。其实，我早就想通了就是不知道咋说。艳兵说这样是为你好。”
何晨光闭上眼睛“我知道。"
如果不闭眼，他怕自己会做娘们儿才做的事儿。
这，就是，战友。前世今生，生死不变。
也许是有了前面一次事情，所以何晨光在半夜被王艳兵的暗号‘调’到训练场上时，也没怎么惊讶。
毕竟，有些话，适合他们单独谈。
比如。
“坐吧何战友，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心理问题。”拍拍地面，王艳兵一点关子都不卖“我们心理干预说的话构成了你心理干预的压力，就此我道歉。”
好吧，现在换成王艳兵公式化。
一米之外，坐下，何晨光实话实说“王艳兵，我觉得你有些不对，你以前不这样儿。”
“我该说谢谢夸奖还是谢谢配合？何晨光，别扯小混混的东西，你早就知道，我最擅长的是，表演。”这种距离，x。
这牌摊的，不那么漂亮。
“为什么跟我说这个。还有我问个不该问的问题，你们心理干预到底说什么了？弄的我这儿这么严重。”
“我只回答第二个问题。能说什么，在那种情况下就是在怒发冲冠拼命指责某人的一堆罪行呗！”有些调侃的语气让人忽略此话前一半的严肃与。
异常。
“结果就是我被‘就近观察’搁到这儿。”眯眼，笑。
“这叫因祸得福你还挑？！”语气上扬，手势夸张。
刻意忽略‘不愉快’背后的东西，很努力的结果是，明显的‘矫正过正’。
“我心理问题真的那么严重？你们都看出来了？”无视诡异气氛，坐直身体，何晨光仿佛终于决定面对现实。
事实上，一个正常人遇到他这种情况，如他一般已经可以用‘心理超人’来形容。谁脑袋里多一堆关于自个儿或发生或没发生，经历没经历的记忆不发疯的几率都小的可怜。
掩饰这些，实在不容易，面对，就更难。
可到这一步，何晨光，别无选择。他没发疯，就必须面对。
无论，是否，被迫。
“你觉得呢？”手肘杵地，侧躺在塑胶跑道上的王艳兵吊着眼角看他“明显的魂不守舍，大家看的眼角都快抽筋了。你们连长，啊，六连长。还指导员是急得不行。如果不是你在演习里表现的太出色，他们大概会采取一些行动的你知道。”
“那现在他们是什么态度？”倾身，锁定这个人。前生在那个部门呆久了的下意识反应，呃，混淆了今生的这个自己。
王艳兵却并不是吃素的“你会不知道？何晨光，你现在啥事儿都问我有必要么？”
“好吧我，王战友，我会努力调整，争取不被踢出去。”敛下眼睛，收回身体。
这玩笑，一点不好笑。
怀疑的眼神飘过来。
“真的。”何晨光抬头，神色是王艳兵难以理解却，感到，复杂？的过分庄严郑重？
沉重。不止，这人眼底心底，自己。
“这就好。”话出口，起身走掉。
某些东西被无视，黑暗中的何晨光眼底的神色没人能看清。
这次，是真的。我真的不想，被‘父亲的部队’在不久的将来，踢出去。
变与不变，在王亚东出现的那一刻，已不再那么重要。
蝎子，这一次，我手上的牌，暂时比你的大。
四连的生活开始了，龚箭就近观察何晨光。唐心怡有事儿没事儿也会来四连转一圈，美其名曰，心理医师的例行检查。何晨光的状态倒是一天天在变好，只是在面对唐医师各种‘莫名检查’时有些违和。这种违和让擅长表演的王艳兵察觉到之后不知拿自己日益不听指挥的心怎么办。
如此年轻的上尉，如此出色的战士，如此，明显的‘互动’。明显的让王艳兵惯常的挑嘴角，这一次，他只能讽刺自己。
何晨光这边还真不怪王战友会会错意，任谁好不容易熬过‘适应期’，刚整理明白自己的心情就被心底最重要的人之一不断的在眼前晃来晃去。晃的神思恍惚，晃的前世今生戏份一幕幕重复上演，晃的拼命躲避不断分析混淆的心情，晃的，心慌意乱纠结无奈还无法说放下就潇洒挥手离开。就这样还得应付今生更加古灵精怪的‘她’的种种奇异测试……
这种‘恶性互动’，让何晨光有些想喝酒。
后山，何晨光举着好不容易‘顺’到的几听啤酒若有所思。
这酒，‘顺’的实在很容易呐，不像‘前生’。
前生，他们三个因为在这喝酒而被指导员罚站之后上了一堂影响他一生的政治课。
喝酒的原因是什么来着？
失恋。呵呵，今生他恐怕连这资格都没有。
感情禁区。这次他只能为战斗而生存。也只能，为重要的人们争取到一个相对好一点的结局而生活。王艳兵说的对，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以‘为别人好’的名义做许多让别人不舒服的事儿。
某个眼神一再的闪，何晨光恍惚的想，之所以被轻易的原谅，除了是战友之外，还有，他是最了解他的……那一个人……吧。
所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旧疾突然恶化，今日一更。不会断更。方寸心事件属于极特殊状况，这一次在可控范围内。日更保证，我会对我的文负责。再次对大家说声对不起，鞠躬。
第9章 这是你的选择么
“你只要往上拽一下拉环，噗——”王艳兵做了个夸张的手势“之后，保证检查五千字下不来。”
起到的提醒作用真的不容小觑。
何晨光笑笑“所以我正在纠结打不打开。你就来了。”
“这酒喝不成了。”王艳兵一脸严肃。
“怎么了。”
“范参谋长来了。”
呵，还真喝不成了。
“你说他来干什么？”何晨光明知故问。
“你这不明知故问嘛！”王艳兵指着他，眼神中‘脑子秀逗’的成分让何晨光有点尴尬。
“指导员说的，他来——”他做了个移动的手势。
“没影儿的事儿别瞎说。”何晨光调侃着微微退了半个身位。
“能没影儿吗？我看他进咱们团头儿那儿还拎两瓶酒。”王艳兵直愣愣瞅着他，一脸希夷中夹杂着些其他的东西，何晨光，看不懂。
“怎么这么看我。”被看的时间实在有些长，何晨光不得不出声。
“没，咳，就是，啊，这酒最好，嘿嘿！”王艳兵边说边开始搜索最佳处理赃物地点，眼神来回乱喵再也不看何晨光。
“到底怎么回事？”又拉开一点距离，这个‘王战友’和前生的那位生死之交明明是同一个人，可在某些方面，他真的，行吧，他……
“没……这不是你要是走了，我就没较劲儿的人……”罕见的低下头，罕见的低沉下声线。罕见的——
何晨光再退一步，皱起眉“你琢磨什么呢啊？这都哪跟哪啊，要走……呃，谁啊？！这种事儿可不能随便开玩笑！！！”
一个踉跄，稳住身体。这种事儿咳，真的不能随便开玩笑！如果走的真的只是他一个，那，事情就真的大条了！！！
“我们还是赶紧回去等吧，反正最后上面一定会通知，这么瞎猜不是个事儿。”
什么有的没的，统统顾不上。赶过去匆匆帮忙处理好‘赃物’回过头，却愕然发现这‘王战友’目光中恍惚的出现一些让人极端不安让他……的东西。
这东西，他前生见过，那是在——
“要死一起死，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战斗！”
最后的那场战斗中，这个人违抗命令追过来时。
那时候这东西在这个人眼神里流转，让他们的战友情义坚固一生。而事实上，在某个部门的那些年，他见过太多太多。
所以——
这时候这东西在这个人眼神里流窜，却让他心中，回避抗拒纠结挣扎逃不过的是也不只是，对方不只是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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