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审神者决定让一队从原定的厚樫山改出征向博多湾,并且把小狐丸和三日月从队伍里撤除。
“小狐丸,明天我要让三日月出征厚樫山。”
小狐丸抬头看向审神者,她放下手中莺丸在前不久给她泡好的热茶,语气坚定。
“然後你要带队远征去镰仓。”
“三日月,我做了噩梦。”小狐丸回到房里就那样直钉钉地瞧着三日月宗近,後者只是眨了眨眼,接着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就像是那些与平时一样的笑容。
三日月宗近朝小狐丸的方向挪了过去正坐着,拍了拍自己的腿,小狐丸就和平时一样乖乖地将一颗白茫茫的脑袋枕了上去,三日月宗近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那人柔软的发丝,轻声地说了。
“小狐丸,那些只不过是梦境罢了,现实在这儿呢。”
“我知道,三日月。”小狐丸很快地就回答了,“我知道。”然後捉紧了三日月宗近深蓝色的狩衣,也不肯再说话了。三日月宗近张了张口,他想,他知道小狐丸做了什麽噩梦了。
那一定是他也曾经直面过的梦。
大和守安定与加州清光坐在审神者的两旁,审神者因为睡眠不足和许多事情而有些精神萎靡,她摇晃着手中的茶杯,看着里面掀起波澜的水纹厚慢慢平静,然後又反覆着同样的动作。
“主。”难得留在本丸悠闲一回的大和守安定想了一会儿之後才又开口,“小狐丸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您确定他会在明天恢复吗?”审神者在加州清光的眼中同样看见了好奇的神色。
然而审神者只是叹息。“不管明天如何,我的决定还是不会改变。”
“我们的立场来说,不应该有谁能拥有特权。”
加州清光立刻追击“主人的意思是?”
事实上审神者觉得她已经有些猜出小狐丸难得的失常是因为什麽了,她静静地思考了一会,选择用更直接一点的方式说出来,“……就像是和泉守,不管再怎麽难过,他还是出征去了函馆那样。”
大和守安定怔了怔,似是想起了些什麽,垂下了眼帘,不说话了。加州清光也是。
──他们都有一些不想触及却又不得不碰触的伤疤。他们都是。
小狐丸又做了个噩梦,他被惊醒,满身都是汗水,他转过头,三日月宗近就在他的不远处睡得很熟,夏季的闷热让小狐丸烦燥地伸手扯开里衣的领口,微弱的晚风透过竹帘和月光一起渗透了进来。他轻轻地拉开阖下的帘子走出了房间,被山围绕着的本丸在夜晚其实是有些寒意的,小狐丸被冷了一阵透心凉又觉得其实也无所谓。
他只是一把刀而已。
月亮很圆,被夜色平复了心情的小狐丸反而又有些泛困了。就在这时,後方的房间传来了些细微的声响,他转回头,正好瞧见三日月宗近探出头,眼神清明地不像是刚睡醒的人。
“外面很冷的,进来吧?”
“三日月,我们只是刀而已,刀是不会感冒的。”小狐丸乾巴巴的说着。
“但还是能感觉到寒冷不是吗?”
探头出来的人没有生气,他能感觉到小狐丸只是单纯的在无理取闹。
“小狐丸。”三日月宗近轻唤着。
小狐丸寻声有些茫然地看了过去,只见那有着漂亮绀琉璃色眸子的人掀开竹帘,将身子缓慢地挪出房外,然後用一双温热的双臂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我在这里,不用害怕。”
小狐丸赤红色的眼眸闪了闪,垂下头,正好将脸埋近三日月宗近温暖的脖颈里,他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後用着有些低哑的嗓音跟着念了一句“你在这里。”
不断的反覆。
三日月宗近做了一个噩梦。
在他的梦里,三条宗近没有打造出那把叫做小狐丸的刀,然後过了很久很久,他被一群人运送到了叫做东京国立博物馆的地方。
再也没有被人使用。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