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守又问“方才见大王浑浑噩噩,可是有奸人害大王?”
纣王大怒“定然是妲己这贱人!”
纣王话一出口,殷守便查觉那阵有人触动,连忙去看。
只见一狐狸鬼鬼祟祟趴在地上,见殷守过来开门,连忙钻了进去!
“妲己!”纣王喝她一声,骂道“你给孤施了何妖法?!”
那狐狸化为人形,跟着殷守身后,只与殷守说“小妖若不是将大王迷住,大王定然要做浑事!主人,你不晓得,如今朝歌真是险要!”
☆、第61章 第 六十 回
殷守一怔, 忙问“怎的说来?”
妲己往外张望,殷守见她如此,又将阵布得严实些。
此阵乃是通天教主所授,有屏退糊弄神识之效,圣人以下皆不可偷窥。
妲己不答反问“主人降至摘星楼, 可有察觉?”
殷守眼睑微动, 说“仿佛有人往宫闱里看, 该是在朝歌。”
妲己忙说“正是!小妖每日皆是战战兢兢!也不晓得是何方大能, 也不出手,仿佛是惧这帝气,吾只得躲住大王身边,吾身上有圣人使命, 想来也不至于遇险!”
殷守问纣王“大王, 闻太师可是回了朝歌?”
纣王说“正赶回来, 还不到朝歌,待他回来,孤便派他去伐西岐。”
殷守又问“如今朝臣如何, 可是有甚动作?”
纣王看他一眼,只说“孤不曾注意,只觉着还是太平, 除了西岐贼子造反,其余皆是乖觉!”
殷守已是晓得纣王这几年定然过得浑浑噩噩,他又扫了眼妲己,问“当时遣你与大王送信, 你怎的不送到?”
妲己委屈道“当时遇见鲧捐,而后大王入睡,吾也不敢打扰!”
“后来可有送到?”
妲己心虚道“不曾…”
她观殷守那眼,冷得几乎无情,忙说“那时大王骑马出城,而后回来,小妖已然晓得心头血触动,主人身死!”
妲己说此言,纣王又是一窒,殷守见他浑身僵硬,便去拍他安抚,妲己翻了纣王一个白眼,说“那时大王过来问妲己,妲己心头血有所感应,晓得主人已然身死,但魂魄仍在,只以为主人魂魄正于世间飘荡,入不了地府,也是想法子招,却是无果,多番试探,而后大王便是建了摘星楼,几经折腾,大王不知为何又要杀小妖,小妖胆子小得很,哪里还敢将信与他?”
“再说!”妲己愤愤道“主人可是因大王而…”
殷守冷瞧她一眼,妲己也识趣闭嘴,只说“小妖已然仁至义尽,自主人走后,大王愈发暴戾,若不是小妖以妖力催动七色混沌香壤,将大王迷住,大王怎是如此安分?”
殷守无言以对,问“你催动那七色混沌香壤,朝歌盯住宫闱那大能,有何动作?”
妲己皱眉,疑惑说“此法宝有妖魔之力,按理说朝歌那大能该是更加懊恼,但小妖用了此宝,那大能反而像是放松了些许…”妲己又心虚望了眼殷守,说“既然如此,妲己便时常催动来迷惑大王,一来免了那大能注意,二来大王也听话些…”
纣王拍桌大怒“孤还要听你一妖孽言语!你如今还活蹦乱跳,真是命大!”
妲己又翻他个白眼,也不怕他,只躲在殷守身后,殷守皱眉,又问“那鲧捐,怎的回事?”
妲己面色不好,说“鲧捐不知在哪儿寻了造化,如今修为大涨,已然在小妖之上,又挟恩救活了桩仙,小妖便是留她在身边伺候,小妖隐隐约约晓得,她该是来盯住吾的,但她不敢靠近大王,也不生事端,吾便随她了…”
“情况不妙啊。”殷守说。
妲己嘟囔道“正是如此,妲己便招来喜媚相助,谁晓得,主人却是来了!”她笑道“真是大喜!”
殷守又问“喜媚呢?”
妲己笑道“她正与鲧捐耍着,想来鲧捐如今不大有空。”
殷守沉思片刻,再说“你且先回去,只当我是喜媚,吾先看看形势!”
妲己领命回寿仙宫。
纣王在一旁出声,问“阿守可是恼我任性?”
殷守转头看他,眼角微垂,那双月光眼石显出一丝温和,只轻声叹道“大王本是至情至性之人,殷守从前,只想着大局,从未想过大王如何作想,如今想来,我自诩为臣,却事事在左右大王。”
纣王只将他盯住,忽的笑了一声,说“阿守如今说此话,与从前大不相同,已然是将自个置身事外了!”
殷守一怔,刚想出声,便听见纣王喃喃开口“此事过后,阿守便是回去修你仙道了罢?”
“人间帝王于你等,不过是过眼云烟,阿守可是瞧见,吾已生出白发,如今如何掌那局势,终有一日白发苍苍,成一具枯骨。”
大王又是多日不朝,朝臣眉头紧皱,商容望一眼比干,只问“闻太师何时回来?”
比干叹道“大约还要七八日,唉,贤王走后,已然无人可说大王了!”
商容只‘嘘’一声,说“切莫提起那位,否则大王更是无法安宁。”
比干只摇头说“听说后宫又纳了位新妃,已然在礼官处记名,唤作‘喜媚’。”
梅伯怒道“此名一听便是妖祸之名!”
商容说“那夜满月,大王在摘星楼唤仙,据说此女乃是一名道姑。”
梅伯气道“修道之人哪里会伴君王旁侧惑主?定然是那妲己作妖!吾原本以为她是个识趣的,不想自…自那位走后,全然无法无天,大王竟是对其是言听计从!”
比干只叹一声,说“如今西岐成患,其余三方也有动作,只盼大王清醒些…”
比干话音未落,便有太监宣旨三日后狩猎大庆,请诸侯群臣一同享乐!
商容一怔,忙问那内侍“有何喜事?怎的狩猎大庆?”
内侍低首答道“大王新得喜媚娘娘,开怀不已,便是邀群臣享乐!”
后边梅伯气得袖袍一拂,只转身就走!
那猎场好巧不巧,正开在南山,此南山自四年前那场叛乱后,便是鲜有人踏步,如此一来,鸟兽渐多,花繁树茂,又经一番规整,确实是狩猎好场。
但这地,朝歌上下臣民皆是有忌讳阴影,其实东山也是不错,也不晓得大王怎的非要挑此地?
不仅如此,连那被幽禁的三大诸侯也开恩邀来,这喜媚难不成比那妲己还美?大王竟是开怀至此,仿佛要大赦一般!
虽说朝臣诸侯各自肚里翻滚腹议,摸不准君王如何作想,但大王以礼特邀,还是不得不去的。
狩猎当日,晴空万里,微风拂面,清爽至极。
只听钟鼓檀木齐敲,琴瑟琵琶皆放,旌旗迎风招展,君王帅袍上座,宫人侍从将兵横竖整齐划一,真那好不气派!
大王开怀朗笑“众卿饮酒!”
群臣连忙举杯畅饮,而后各种贺语恭维,只见大王笑道“孤新得喜媚,心中十分敞怀,人生难求倾心之偶,如今求得,众卿可为孤欣喜?”
群臣连忙贺喜,赞语不断,见大王今日心情甚好,当下有朝臣带笑问“臣闻喜媚娘娘貌若天仙,又见仗仪大摆入南山,娘娘可是来了?”
当下群臣皆静,唯恐大王又喜怒无常,只将大王望住,只见大王笑道“自然是来了!喜媚乃是修道之人,双眸可观未来气运,今日狩猎,特设头筹,胜者赐宝剑、赐万金、赐喜媚为其观未来运势!”
群臣闻言哗然,宝剑、钱财本是狩猎头筹常例,但那未来运势,如那西伯侯天衍之算术,西伯侯自己身死,若是有这等算术,怎还会令己身至险?但管他是真是假,大王如此一说,定然是要配合,再者,众人皆是对那喜媚好奇,大王既然带来,更是要见!
究竟是何等美人,令大王忽的又是一大转变?今日见大王,双目仿佛透彻许多,眉宇间睿智煞气皆在,已然与上回见时那浑浑噩噩再不相同。
勤云在王帐里将头颅低下,只抬眼瞄了一眼那位新纳的喜媚娘娘,心中诧异不已!
这位娘娘与贤王何等相似,仿佛是一胎龙凤而出,连气质也一致冷清,虽说相貌是美得带仙,但是大王,您日日对着如此相貌,贤王已然身死,可不是要膈应自个?
但君王心思无常,只听那位喜媚娘娘忽的一双眼扫了过来,问“你时不时望吾,可是有事?”
勤云惶恐回道“只是见娘娘像大王一位故人,便是多看几眼,不曾有事。”
殷守笑道“可是像贤王?”
勤云惊道“正是!…但娘娘可别提这位,以免大王伤心。”
殷守收住笑意,叹一声,只问“大臣、诸侯可是都来了?”
勤云答道“皆已至猎场。”
猎场之中,群臣正安享美食,忽的听左右唱调“喜媚娘娘到!”
众人立马屏息低首,只抬眼一瞄,望见一截背影,那喜媚一身月白道袍,躯体修长,竟是不着宫装!众人皆叹大王好兴致,晓得各类花样。
群臣皆是望住那人,只见大王起身将人扯在身旁,那人转过面来,睁一双眼眸,朝中大臣皆是惊呆!
这位喜媚娘娘,与那名‘喜媚’二字十分不相搭配,但观容貌、气质无一是沾上‘喜媚’二字,又见他一身道袍飘飘,这才是与那容貌相搭,仿若高高在上般无法攀看,端坐红尘也不食人间烟火,果真是天上来的人物,面容如同精雕细琢般,咋一看,冷得似乎冒出寒气!
再观那双眼,果真是与大王所说般,与常人不同,那眼一开,通透明亮,仿若浩瀚星辰,只一扫过来,便是令人觉着魂魄皆是被看透!那难不成真如大王所说,那眼能观未来?
然而群臣惊呆,不是为他容貌,也不是为那双‘神眼’,而是因此女与那位逝去的贤王,何其相似!
群臣只偷偷瞄那喜媚,各怀鬼胎享完美食,心思各异回进账中,只等那狩猎开场。
这头洪锦怒气冲冲回到帐中,只拔出宝剑,将一木凳斩得稀巴烂泄气!
成冰忙问“出了何事?你如此气愤,可是又受朝臣冷待?”
洪锦又斩一凳,怒道“大王新纳了后妃,那妃名为喜媚,竟是与贤王有九分相似!”
成冰大惊“怎会如此?天下怎有如此相似之人,莫不是贤王胞妹?”
洪锦愤恨坐下,嘲道“当年大王忌惮贤王,便是派申公豹来杀,可怜贤王跌下悬崖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呵,今日又寻了个与贤王相像的女人!”洪锦越说越怒“听闻大王宠爱至极,得此人后又是多日不朝,定然是日日作弄,他此番作态如同亵渎亡者!贤王要是地下有灵,定然是要气得冒烟!”
成冰悲道“贤王当年在封父,一口一个大王恩赐,事事要赞一声大王,皆是要我等记住大王美德,我等何尝不知,尽是贤王操劳,大王不过是端着高位罢了,如今封父、昆吾成一派盛地,我等入朝歌成将,贤王却身死,何等凄凉!”
洪锦叹道“还不如当年作总兵自在,眼下伐西岐,我等请命守关,也好过在此!”
☆、第62章 第六十一回
王帐里头, 纣王一边整那帅袍,一边问殷守“可是看出有何不妥?”
殷守皱眉道“有人在看我等。”
纣王笑道“人人皆在看,你没看那朝臣,见你模样,一个个目瞪口呆。”
殷守摇头道“并非朝臣。”
殷守又问“今日我看那子适在场, 见他气息有所不同, 他可是发生了何事?”
纣王说“吾应诺给他个闲职, 他也无所动作, 但是今年,他那妻子句青回来了。”
殷守一怔,忙问“如何回来的?有何异事?”
纣王说“这等小事,吾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