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说会儿话吧。”
张起灵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吴邪把腿挪了挪,转了个方向,好让脸正对着他。张起灵把身体侧过一些,两个人的视线就对上了,夜色幽暗,脸的轮廓变得模糊,只余下两双眼睛灿若天上星辰。
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原本想好的问题,出口却成了另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我”
听说过酒能壮胆,没听说过这病也能壮胆,大概连吴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张起灵一愣,又伸手测了测吴邪额头的温度,应该是在说胡话吧。可是吴邪直勾勾地盯着他,很认真地等待他回答,又像是清醒着。上学那会儿,张起灵收到的表白不少,但还是头一次遇上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这种问题的,而且问他的还是个男的。
喜欢吗
不喜欢才怪张起灵闷是闷了点,但不别扭,已经认清的心情,何必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张起灵按着吴邪的肩膀,虽然不知道他是否清醒,不知道他明天一早醒来还会不会记得,他还是一字一句清晰地对吴邪说“吴邪,我喜欢你。”还未待吴邪作任何反应,张起灵又加了一句“但我不能束缚你。”
吴邪知道张起灵所指的“束缚”是什么,现在的他虽然脑袋迟钝了一点,但该有的理解力还是有的。这社会对主流以外的一切,总不是那么宽容。
吴邪咬了咬嘴唇,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人生那么短,还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多吃亏啊。”
“我们会遇上很多困难很多阻力。”
“我不怕”
吴邪不记得昨晚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了,也不记得是在哪儿睡过去的了,床还是自己的床,但总觉得不是在这张床上睡着的。做了一个很神奇的梦,就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不过现实生活中小哥这座冰山怎么那么温柔,而且话还挺多。
烧退的差不多了,但感冒还没好,嗓子很干。作为“回笼教”广大教众中的一员,吴邪艰难地爬起来找水喝。
走到客厅,吴邪发现厨房的门没关,一个忙碌的身影从左边窜到右边,无论是背影还是衣服,吴邪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闷油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回想起那个梦,吴邪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也许那不是一个梦。哈哈,这可就好玩了。要不要试探一下吴邪总觉得自己是在作死。
怀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心情,吴邪踏进了厨房,然后倒了一杯水,然后的然后和张起灵打了个招呼,最后默默地退出厨房。先去刷个牙洗个脸润个嗓做个准备。
吴邪刷着牙,越想越懊恼,那个梦呸,什么梦呀,根本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昨天他都干了什么,虽然记不太清了,但一定怂爆了,记的最清楚的是他问了闷油瓶一个很劲爆的问题。啊怎么就那么奔放地问了他“你是不是喜欢我”,我一点都不喜欢我自己了。吴邪对着镜子无语凝噎对了,小哥是怎么回答的来着这么重要的信息居然想不起来了。
再次回到客厅时,张起灵已经把白粥端上餐桌了。张起灵不挑食,一人吃饱全家无忧,以至于他会做得东西都极为简单,能果腹就行。
吴邪坐在餐桌前,喝了一口白粥,乘着喝白粥的功夫,吴邪偷瞄了张起灵几眼,最终下定决心问道“小哥,昨天我都说了些什么”
张起灵也在喝粥,头也没抬说道“说了很多。”
对于吴邪会忘记昨天的事,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比如”吴邪以一种很笨拙的方式套着话。
“你说,要和我在一起。”要不要一开口就放一个重磅炸弹啊吴邪的脸色一变,从耳边开始晕上一层红晕。
“那你有没有答应”憋了半天,吴邪蹦出这么一个问句。其实吴邪挺怕知道答案的,要是没答应他不知道以后该以何种面目面对张起灵,要是答应了,他更不知道自己以后该以何种面目面对张起灵。
“我说过了,我喜欢你。”张起灵说。
什么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完全陷入尴尬之中不能自拔的吴邪真想把自己埋在粥里。
这进展太快了,其实可以慢一点的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啊
“小哥,昨天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也许那才是我内心真正的想法,但我还需要做一下周全的考虑。后面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思绪很混乱,如果时间可以deete,吴邪一定会把昨天整个下午到午夜,全都打包送进回收站。
看吴邪纠结的样子,张起灵宽慰道“我可以给你时间。”
呵呵,给我时间引颈自戮吗吴邪已经彻底陷入牛角尖了。
吴邪,你知道不,别扭是种病,得治
、chater13
假期一晃而过,吴邪搬回了张起灵家,那件事以后,吴邪看到张起灵还是会觉得很尴尬。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吴邪遇上张起灵就不似以前那般自然了,低着头绕道而行,假装没看见什么的是常有的事。看来让小吴同学认清自己的心的路程还很漫长,同志仍需努力。
生活平静地继续着,偶尔有些小插曲,051107这串数字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再也没有人提起,但不提起并不意味着已经结束。
没过几天,娱乐圈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崔婵骑马跌落摔断脊柱,精神状态也十分糟糕,在一家很有名的神经科医院接受治疗。
一向对娱乐新闻没多大兴趣的吴三省难得的买了一份娱乐周刊,头条正是这则新闻,而娱乐周刊的另一边还摆着另一张报纸,那是一张很陈旧的报纸,页脚缺了一块,这张报纸用很大的篇幅报道了一个人的失踪,那个人叫肖钰,而肖钰失踪的时间正是2005年11月7号,难道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可是肖钰失踪的地点是另一个城市s城,而那张报纸也是当地的日报,中国的城市那么多,每个城市又几乎都有着当地的日报,吴三省凭什么独独将这个城市2005年11月7号的日报拎了出来
早些日子,就在陶礼满的案子结束的那一天,吴三省找到了这张报纸,多年前不经意的一瞥,留下记忆里模糊的映像,本来是不关自己的事情,没想到多年后再次拾起,远方的蝴蝶已飞到这里。
墨点在另一幅画里,就在这张报纸里。
吴三省联系了s城的警察,近十年前的案子再次被翻起,陈旧积灰的档案被打开,曾经的线索已被时间抹得一干二净,s城的局长有些为难。有的时候造就悬案的不是作案者天衣无缝的犯罪手法,而是时间,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作案,只要是做过的,总会留下线索,区别只是线索的隐蔽程度。而时间总能让这些线索蒙上灰迹,最后消失不见,也许一天,也许一月,也许一年,也有可能只是一个消失,一个不经意的一分钟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案子确实很难再查下去。
吴三省自然知道其中困难,所以只是拜托s城的局长找了些资料,是关于陶礼满的和崔婵的。陶礼满在2006年之前确实在s城生活过一段时间,大概是两年,也就是说,陶礼满很有可能与肖钰的失踪有关。而崔婵原来并不叫崔婵,而是叫崔晓婵,她和陶礼满的关系非常好。
再看肖钰,肖钰在高中缀学之后便当起了平面模特,因为长得漂亮,在圈内小有名气,也参加过一些很小的电视节目,但她和崔婵与陶礼满似乎没什么联系。
吴三省同潘子到过陶礼满家搜寻线索,不大的屋子被翻了个遍,没有任何收获。吴三省预想过这次调查会异常艰辛,所以在最初的时候就动摇过,到底要不要查下去,毕竟这和陶礼满的死没什么关联,没人会在意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是作为一名警察的操守让他对此无法释怀,所以他还是决定查,能查到多少是多少,但整件事只有他和潘子参与。
崔婵伤得很重,除了身体上的受伤,精神也非常不好,手术后醒来的她经常在房里自言自语,时哭时笑,就像一个疯子一样,还害怕别人的靠近。待能走动了,她就时常我自己缩成一团,惶恐地用余光瞥着周围的一切。医生建议将崔婵送到精神病院进行治疗,但她所在的公司为了避免一些舆论的麻烦,并没有这么做。
关于崔婵后续的一切消息都被她所在的公司封锁了,没人知道崔婵的病情。谁也没有想到崔婵会自杀,就在她所住的公寓里中毒。当人发现时,崔婵已经抢救无效了。这时候,柳枝才发出新芽
看到报纸时,吴三省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查了那么久,没想到最终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吴三省把上次买的娱乐周刊,刊有肖钰失踪消息的报纸连同着这次的报纸一同放进了老旧的箱子里。
在不停的调查中,吴三省有了一个猜测,2005年,崔婵因为某种原因和肖钰产生争执,错手将肖钰杀死,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在无措之下找来了陶礼满,陶礼满参与了尸体的销毁和抹除证据。至于陶礼满为什么会帮崔婵,那是因为他喜欢崔婵,这个很有头脑的小伙知道他此刻帮助了崔婵便相当于是掌握了崔婵的一个弱点,这个弱点足以让崔婵离不开他。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个猜测应该是最贴近真相的,只有一些细节的出入,比如陶礼满是自己找到的崔婵,比如抹除证据的人并不是陶礼满。
陶礼满和崔婵是青梅竹马,他们俩出生在一个十万大山深处的小村庄,崔婵家很穷,父母在她小的时候攀着岩壁采药,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家中只有一个双腿有疾的奶奶,和她相依为命。崔婵小时候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情,那些个人穷志不穷,一路奋发努力学习,最后凭着优异的成绩出人头地的只存在在报纸里、新闻里和小说里,像崔婵一样的才是多数。
陶礼满家就在崔婵家隔壁,和崔婵不同,陶礼满是个乖宝宝,家境也比崔婵好些,俩人从小就一起摘野果,一起挖蚂蚁窝,一起看星星有一句话一直憋在陶礼满心里,他想对崔婵说,长大了你就嫁给我好不好。有些腼腆的他一直不敢对崔婵说。
16岁那年,崔婵的奶奶为她找了个婆家,对方有个在城里的亲戚,家里也有点钱,奶奶自觉这门亲事是他们家挣大了,可是崔婵不喜欢,想娶她的那个人从小就胖,像头猪一样,而且比她还无赖,哪里比得上陶礼满
大晚上的,崔婵找到陶礼满说“大陶,我们私奔吧。”
陶礼满楞了一下,心中不知是惊吓还是惊喜,他缓缓开口说“好。”那时他满脑子都是崔婵,根本就没有想到其他。
两个未解世事的少年离了山村,留下一张薄薄的纸前往未知的世界。
走了几十里山路来到县城然后踏上火车的那一刻,他们两个满怀激动的心情,天空群星密布,崔婵说“听说城市里的霓虹灯比星星好看多了。”
陶礼满点了点头附和。
“以后我们就会生活在城市里了,只要我们努力,一定会过的很好的,你说是吧”崔婵坐在火车车窗边的位置,拄着脑袋说。风有些大,将她的发丝吹起,正好拂过陶礼满的脸。
少年人的憧憬让他们迫切地想要走进这个世界,去探寻,去摸索,去探险,他们坚信着只要努力就会有更美好的明天。他们都不明白,真实的世界和他们想象的世界相距甚远,真实的世界就像沙漠,你会遇上当然也会遇上绿洲那只是少数,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更多的只是海市蜃楼,你以为的到达,只是陷入了幻境下的流沙,越挣扎越深陷,最后,血肉饲了虫蚁,白骨化为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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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山村,他们看到了城市的霓虹灯光,品尝到的却是生活的辛酸。
真的很艰难,他们在城市里穿着破旧的衣服拾荒,崔婵害怕陶礼满会萌生退意回到山村,她问陶礼满“你有没有想过要回去”
陶礼满说“你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崔婵冲陶礼满笑了笑说“大陶,我饿了。”
这时候的崔婵是喜欢陶礼满的,在偌大的城市,他们相互扶持,是对方的精神支柱。破旧的老屋挡不住风雨,他们就缩在同一件雨衣里,少得可怜的泡面填不了饥饿,他们就往里面放兑了很多水,没有人抱怨,没有人颓废。
后来,崔婵在饭馆里帮人洗碗,陶礼满在街头发传单,生活简简单单,仅够温饱。
后来,陶礼满对崔婵说,我想去上学。在发传单时他看到来来往往的学生,听到他们对未来的规划,他心动了,没理由一辈子过得那么清苦的,他无所谓,但他希望崔婵能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读书怎么说也是条出路。他记得,在山村里,他的成绩是最好的,他是同班同学中唯一一个考上了县中学的。
崔婵对他说,去吧,去吧。
陶礼满拉起崔婵的手,说,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崔婵横了他一眼,说,谁要和你过一辈子陶礼满觉得崔婵说这话时特别可爱,眼前这个人就喜欢嘴上说着no,心里说着yes,陶礼满明白。
在狭小的屋子里,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也可以很温暖。
有一种幸福,叫一起吃苦的幸福。
崔婵工作的饭馆不大,一个服务生,一个打杂的,一个大师傅,老板兼职收银员。崔婵工作勤勤恳恳,老板看在眼里,自然也记在了心里,这样的人一直在后厨洗碗未免可惜,老板辞了原来的服务生,崔婵成了店里的服务生。
崔婵长得很漂亮,是看了一眼就很难让人忘记的那种漂亮,豆蔻年华的她不作任何打扮便是光彩动人。有人看上了崔婵的美貌,他是个企业家,年过不惑,大腹便便,开了辆宝马就以为自己是王子。他对崔婵各种讨好,送了很多礼物,所要表述的无非是两个字包养。
崔婵没理那人,要是姑奶奶要人包养的话就不会离开生活了16年的村子了那时候崔婵也是烈性子,不懂得如何向生活低头。
陶礼满边兼职边学习,他不会将生活的重担全都压在崔婵身上,他现在是养不活两个人,但他至少要做到不给崔婵添麻烦,不是隔阂,不是不好意思,这是他作为男人的担当,虽然他才刚满18岁。
从高中到大学,陶礼满没有一天是好好休息过的,但他觉得,自己过得特别踏实,也特别充实。上课他也会走神,雪白的粉笔字在他眼中逐渐模糊,然后成了一只只白色的蝴蝶,他天真地想,只要熬过了现在,好日子就在后头。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是之前不久还是很久以前
24岁的崔婵被星探发现,她和国际影星阿宁有七分相像,就是这七分,足以让她在比别人有更多的机会。
05年,崔婵25岁,事业刚刚起步。那一年,崔婵失手杀了一个人,陶礼满赶到现场时只看到了一脸惊惶的崔婵和已经失去呼吸的肖钰,陶礼满将肖钰分尸,冲下了下水道。他知道这件事一旦做了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可是为了崔婵,他可以放下一切,包括人性。
那一夜,雷雨很大,轰隆的雷鸣声中,崔婵改变了原来的想法现在还不能离开陶礼满。是的,崔婵动过离开的念头。娱乐圈里的攀比比比皆是,崔婵讨厌被包养,却受不了被人看低的感觉,肖钰就是嘲笑她的那群人中的一个。
闪电划过天空,直冲地上,陶礼满拉着崔婵一路狂奔,那间用作杀人分尸的屋子毁于闪电之中。崔婵任由陶礼满拉着,更深层的恐惧从心底升起。
就这么拖着,耗着,一过就是近十年,陶礼满对崔婵的感情从未改变,崔婵却对他若即若离。
从24到34,从新人到“老人”,娱乐圈的光怪陆离将崔婵的棱角磨尽,她想安定下来,却有点不甘心,她知道陶礼满是养不起她的,她知道离开了这个圈子,她也是养不起自己的,于她而言,最好的选择是找个有钱人嫁了,可是那件事一直是她的心头刺,害怕多余感激。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爱过他的,或者说,曾经是爱过的,后来,看的人多了,经历的事多了,她觉得爱情这东西不实在,渴了不能当水喝,饿了不能当饭吃。她也成了最庸俗的人之一。
崔婵变了,可是变了的,究竟是人心还是世界依稀还记得山村里的星空很灿烂,山村里的少年很简单。说好的永远在一起,输给的,究竟是时间还是金钱依稀还记得那个小屋很温暖,那个笑容很灿烂,那时年少,好时光
年少的同甘共苦在金钱与地位面前成了尘封的记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青梅竹马绕不过流年易变。
在这场爱情里,只有陶礼满始终如一,却过于执着,入了魔障。
谁曾料想,崔婵没有先离开陶礼满,反倒是陶礼满先离开了崔婵。
陶礼满死于中毒,死前把崔婵的备注改为051107。
陈年旧事本不必提,可是真的很希望你能来陪我,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会很孤独。我对你的爱致死不渝,你是不是也要履行你的承诺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是真的爱你。
流沙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流沙也是个烂尾,啥也不说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chater1
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在太平洋上空盘旋,冰冷的海水卷起雪白的浪花拍打在礁石之上,发出滔天巨响。南飞雁未归,海鸟也在这片海域绝了迹,邮轮的呜鸣声成了这片大海能吞没的唯一声音。
海面波涛汹涌,水面之下却是一片平静,沉睡千年的古船在这里生了锈,长出新芽。海柳掩映里,五色的鱼儿在夹板嬉戏,小巧的嘴一张一合吞吐着夹板上的腐物,就像一个个尽职尽责的清理工。在腐物被除去的那一刻,莹白的光泽再次暴露在这片海底,那是一个瓷盘,工笔画着花鸟虫鱼,就算已历千年,色泽依旧如新。它就静静地躺在夹板上,一如它最初来到这里的样子,然后等待未知的命运
海面之上,归航的邮轮一路破浪而行,海外的游子终于回乡,虽然错过了这个春节,但不会再错过下一个春节了。花甲的老人站在船头,前方就是魂牵梦萦的家园,少小离家老大回船舱里,一件件宋朝的瓷器包裹得严实而精细,你们流浪了太久,也终于,回家了
春寒依旧,吴邪穿了件驼色的羊毛呢大衣在路上走着,早晨的阳光穿过枝桠洒落于地,留下斑驳一片。
吴邪把头抬起,闭上眼,呼吸。连空气都很熟悉。
小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往二叔家赶,有时候一放学就去。吴家老大大晚上的去二弟家拿人是经常的事,他家臭小子就知道去两个叔叔家吃东西再吃下去就要胖成猪了
二叔比三叔大方,买的东西比较好吃。
似乎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贪吃史幸好,食堂的伙食向来糟糕,吴邪没有成为他老爹口中的“胖成猪”。
迎面而来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吴邪顿了脚步。
“刘叔叔,晨跑啊”
“哦,小邪,是来看你二叔的吗”
“嗯,有些时候没来看他了,怪想他的。”其实是怕他一个人会寂寞,五十好几了还是条光棍,没儿没女的,虽然什么都不缺,但他心里有时候会不会也觉得空落落的吴邪就是过去陪他说说话,告诉他,侄子心里还总是记得您嘞。
“那你要快点,再晚他就找人下围棋去了。”
“知道了,谢了,刘叔叔。”
二叔什么时候迷上下围棋的
吴二白所在,是一栋两层楼的小洋房。能在一环内买下一栋小洋房,可见其财力。吴二白不同于他大哥的书卷气及他三弟的混混气,若要找个形容词形容他,那就是枭雄气。早年经商的他眼光毒辣,几乎是白手起家却在短短三年内积累起了一份不菲的家底,再加上后来精心的经营,吴二白的产业如同滚雪球一般越做越大。可是在生意越做越大的同时,吴二白的枭雄气越来越收敛,不再想着开疆拓土,不再想着扬名立万,闲来只是喝个茶听个曲,卸了董事长之职,一心一意倒腾起古玩来了。
可吴二白越是这样,越是教人看不透,就像隐没在黑夜里的雄狮,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给你致命一击。
吴三省想学他二哥,拉不拉轰倒还是其次,枭雄气这东西,震慑手下和罪犯是绝对利器,只要往那儿一站,就是一片安静。但画皮画虎难画骨,吴三省终究还是嫩了点。
吴邪到他二叔家门口时,首先看到的不是他二叔家的大门,而是一辆很熟悉的车。
小哥
他怎么会来找二叔
吴邪去敲门时,张起灵正好要离开,门开的刹那,两人都同时一愣。接着,张起灵嘴角上翘三度,经精确测量,是笑了。吴邪不知怎的,一下儿耳根子就红了,尴尬地杵在门口。
门还未完全打开,只开了一半,吴邪下意识地去推门,正巧张起灵也想开门,然后好巧不巧地,两只手的指尖触碰到了一起,触电一般的感觉。这下,吴邪更尴尬更紧张了。
默默收回手,吴邪心中暗暗唾弃了自己一声,都同住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什么好尴尬好紧张的可是指尖的热度,心跳的速度无一不昭示了他此刻的心绪。
说起来这种模式已经持续很久了,从吴邪那次发烧到现在。
吴邪也很想改变,但问题是,他现在一看到张起灵就耳根子红,就像是自然的生理反应一样,想他一从来没谈过恋爱的社会主义好青年,突然间就被一大老爷们表白了,虽说他对人家也有好感,但从小沐浴在自家老爹传统正派思想下的吴邪小同学表示,他还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不是单纯的因为不好意思或是别扭什么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考虑得应该更全面一些,他不是一个人,他还要顾及在家的二老的想法。
知道吴邪的顾虑,所以张起灵从来也没有逼过他,吴邪和他不同,他可以做到不顾及父母的任何脸色,他们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管他了,只是每个月寄来大量的生活费,可是吴邪他和家人在一起时笑得那么幸福。
吴二白看到自家大侄子脸上可疑的红色,手抵着鼻尖咳了两声,一下子把吴邪的思绪拉了回来。
“二叔”明明应该是肯定句,但因为刚才的恍惚,一下成了疑问句。
“来了啊。小张你也先别急着走了,待会儿你带小邪一块儿走。”前一句是对吴邪说的,后一句是对张起灵说的。
吴邪抬起头望着吴二白,满脸惊讶。二叔,你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我和小哥住一块儿三叔知道也就算了,局里的人知道也就算了,现在连二叔都知道了,为什么会有一种满世界都知道我和闷油瓶住在一块儿的落寞感
“嗯。”张起灵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重新回到客厅,张起灵在原来的位置坐下,茶几上的茶水还是温的。
“小邪好久都没来看二叔了”吴二白有些感慨地说道。
“是啊。”吴邪摸了摸后颈,不好意思地说道。心道这不是来看您老了吗
叔侄俩说的都是一些有的没的,因为在来的路上得知吴二白最近喜欢上了下围棋,吴邪还和吴二白聊了会儿围棋,张起灵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吴二白没留吴邪多说会儿话,半个小时不到就开始赶人,说是要去下棋了。
吴邪和张起灵没多逗留,一个驾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双双把家还。
、chater2
在车上,吴邪问出了之前很想问的一个问题“小哥,你怎么会在二叔那儿”
“来了解一些情况,和之前的一起文物走私案有关。”张起灵解释道。
吴邪问问题时没有看向张起灵的脸,而是盯着那双握方向盘的骨节分明的手。吴邪是怕一看到张起灵的脸,自己的脸就又烧起来了。张起灵也没有转头,而是注视着前方,虽然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但路上的车依然很多。
“二叔和文物走私案有什么关系”吴邪皱了皱眉,他知道自家二叔喜欢倒腾古玩,但要是和文物走私案扯在一起,那是吴邪不愿意看到的。
“只是来询问有没有其他可疑的人,放心。”
听了张起灵的话,吴邪松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是吴邪的直觉,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想多了。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吴邪望向窗外,发现有人在捧着一大捧玫瑰花卖,突然间想起来,快要到植树节了。
“其实你不必那么拘束,我并不想给你心理负担。”
“啊”正感叹于植树节的吴邪突然听到张起灵开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发出了一个单调的疑问词,呆呆地看着张起灵。吴邪是听清了张起灵的话的,只是没明白那心理负担是指什么。
待反应过来时,吴邪连忙收回目光,正襟危坐地盯着前方,不再言语了。
对不起,还不能给你答复,也控制不了自己。也许我对你的感觉,还不足以让我放下一切。
解语花的清扫行动在暗地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黑瞎子每隔两三天就会和解语花碰个头,这让黑瞎子觉得整个人生都明亮起来了。
原本只是公司内部的清扫,可是解语花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会牵扯到文物走私。文物走私罪可大可小,情节轻者可处罚金,情节重者可处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黑瞎子拿着解语花给他的资料在昏暗的灯光下细细研读,手边的咖啡已经凉透了,不再有热气冒出,透明的烟灰缸里积了薄薄一层烟灰。黑瞎子为了他那一口大白牙很少抽烟,只有在熬夜时为了提神才会点上一支。
电脑的指示灯还在闪烁,屏幕停留在视频页面。黑瞎子一直在和解语花通视频,只是谁也没有说话,各自干着自己的事。解语花手边放着一沓文件,是上一年的财务报表,它们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边。解语花刚洗过澡,只披了一件白色睡袍,头发还在不住地往下滴水,双眼低垂的他看上去有些困倦,脸色也不太好。
资料上的人叫陈四明,是解语花高中的同学,和解语花不是走得很近。解语花是公子哥类型的,而陈四明则是埋头乖乖读书的好学生,不与人结怨,也从不与人亲近,很多人都说他就是一书呆子。大学毕业后他到解氏集团的一个子公司应聘,阴错阳差地给高中同学打了工。他仍旧像上学那会儿一样,不喜欢说话,但工作勤勤恳恳,极为认真。就是这样一个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竟会和文物走私扯上关系。
“花儿爷,你打算怎么处理”黑瞎子把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到底是解语花的同学,黑瞎子吃不准他的心思,就怕押错了宝,惹得他不高兴。
解语花也正犯难,陈四明的情况,于情当帮,于理却是不该。
“随便你。”解语花说。最近公司的事本就让人头痛,这件事就交给黑瞎子吧,相信他能处理好。
“要不要我手下留情毕竟你们也是老同学。”黑瞎子继续问。
解语花有些烦了,随口又说“随便你。”
“哎呀,花儿爷什么时候成了这么随便的一个人”黑瞎子欠揍的声音传来。
解语花不想和黑瞎子进行一个没有营养的话题,再加上夜深了,解语花把视频框一关,睡觉了。黑瞎子看着突然中断的视频,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见面。
第二日,陈四明还像往常一般去上班,他的脸色极差,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色,双眼凹陷,颧骨高耸,唇色发黑,与其说是一个人,更不如说是一具行尸。公司里不知何时传播出一个谣言陈四明是个瘾君子。陈四明是知道这个传言的,但他没有辩驳,虽说事实并非如此。他只是假装什么也听不到一般做着自己的事,对于别人的白眼,他也只是低着头。一直以来,他都小心翼翼地掩藏自己的秘密,不与别人接触,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干的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解语花还在翻陈四明的资料,关于陈四明的逮捕计划早已定好,为了不影响公司员工的正常工作,逮捕计划就定在傍晚。
黑瞎子只问过解语花要不要手下留情,从来没有说过就此放过,这是两个概念。
这次是黑瞎子亲自实施的逮捕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还是向潘子借的。开着警车到底太过显眼,像黑瞎子那样生来低调自以为的并且不走寻常路的人自然不喜欢开着警车执行公务。再说局里没有硬性规定,黑瞎子开潘子的面包车还算是给公家省了油钱,多么大公无私
这么一想好像还是亏了呀没事,反正是潘子的车。
5点不到,黑瞎子就已经在解语花的公司附近找了个点蹲守,破旧的面包车虽然寒嘇了点,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到了下班的点,有三三两两的人结伴从正门出来,黑瞎子目送了一批又一批人,过了很久才看到陈四明的身影。
陈四明是孤身一人出来的,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走得倒是不急,到了门口台阶下,还停住了脚步,左右看了看,也不知是在看些什么,大概是没发现什么东西,陈四明便离开了。
转动钥匙,发动车子。潘子的面包车只要天气稍微冷点就经常要发动两三次才能发着,但到了黑瞎子手里就超常发挥,一次就发着。
正要赶上去,突然一辆很普通的黑色大众在陈四明前面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对陈四明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拖着他的手臂把他拉上了车。
黑瞎子心道不好,连忙追了上去。
、chater3
吴三省听着电话里的留言,觉得老二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而且开的是极不靠谱的国际玩笑
“要是今天21点前我没有到你家喝茶的话,就说明我被绑架了,记得保护好大哥大嫂和吴邪。还有来救我。”
吴三省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8点57分,晚上。
还有3分钟。吴三省想象了一下吴二白风风火火地在三分钟内出现在他面前,满头风中凌乱的短发的场景,发现自己真的是想象无能了。还是去救人吧不,还是再等三分钟吧
先有黑瞎子把人跟丢的惨剧,后有老二扯淡中略显严肃的留言,这是让人何等淡腾的一天。
指间的烟灰滑落,消失在堆满废纸和果壳的铁皮桶里那是吴三省家特有的垃圾桶,据吴三省的说法,这种垃圾桶可以预防火灾。
于吴三省而言,三分钟就是半支烟的功夫。没有人来按门铃,门口的狗都没有叫,擦,老二不会真被绑架了吧
把剩下的烟按灭在玻璃缸里,吴三省把吴二白的留言又放了一遍。老二这是在玩什么把戏谁敢绑架他呀还有绑架这种事还能预知
虽然心存疑虑,但吴三省还是按吴二白说的去做了。以前每次吴三省不拿吴二白的话当回事,其结果都相当悲惨。
老二是怎么说来着的吴三省一边回放着留言,一边给潘子打电话。不知为何,老二说的话总是左耳进右耳出,都是曾经作为黑历史的叛逆期给养成的习惯,叛逆期早过去了,可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那时候老大可比老二安静多了,就算他闯了祸也不会像老二一样成天在他耳边烦。
“喂,潘子,你先去大爷家,我随后就来。”“小哥,最近小邪可能会有危险,你不要离开他身边。”
交待完了,吴三省松了一口气。对了,好像还忘了什么噢,还要去救老二。可是到哪儿去救呢老二都能算出他会被绑架,怎么就没有算出他会被绑去哪里
吴三省驾着他那辆小破车往吴二白的屋子赶去,老二没准会在他的屋里留下线索。然而真正到了吴二白家时,吴三省却失望了,吴二白什么都没有留下。
吴三省当晚就到了老大家,老二的嘱咐绝不是危言耸听,要是他的一时疏忽让老大他们出了什么事,老二回来一定会批得他里外不是人。
张起灵接到电话时,吴邪正在自己房间里看综艺,对着人仰马翻的一群人笑得合不拢嘴。听到吴三省的话,张起灵向吴邪的房门看了一眼,房门是虚掩的,留了一条缝,爽朗的笑声从门缝里漏出来。没有任何顾虑的笑声虽然有些蠢,但听着听着就觉得莫名暖心了。
这个傻瓜还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吴二白的计划开始了。拿自己当饵,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有着别人所不具有的胆气。可要是只有胆气,他还不足以成为枭雄,偏偏他还具有过人的智慧。这样的人,若是与他为敌,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张起灵望向窗外,霓虹灯彩依旧,却也难得的看到了月明星朗,不像是个不安分的夜晚。
况且,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伤了那个人
早晨吴邪起床时,张起灵已经围着小鸡围裙在煮火腿粥了,小鸡围裙很幼稚,穿在张起灵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但看久了,这种违和感就成了另类的呆萌,真是一个很神奇的过程。
火腿粥是张起灵下厨以来能做出的最好吃的东西了,因为基本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张大厨做起来也没什么压力。超市里买的东北大米洗净,放进锅里,加水,再加入切好的火腿粒,开大火。全过程唯一值得称赞的便只有张起灵的刀工了。
吴邪洗漱完,在餐桌旁又伸了个懒腰。“早安。”他对张起灵说。
啧,越来越没有一个租房者的自觉了。之前说好的负责做饭和打扫不知什么时候起便懈怠了,春困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吴邪看着时钟上指针指向的方向,7点30了,还有半个小时,幸好闷油瓶起来了。
“是火腿粥吗”吴邪闻着香味问道。
张起灵端了一碗粥到吴邪面前,粥是刚盛出来的,正冒着热气,看着卖相不错。
“吴邪,今天我会一直跟着你,包括接下来几天也很有可能。”张起灵说。
吴邪一口粥含在嘴里,两边腮帮子鼓鼓的,两条略显秀气的眉毛微紧,显然是对张起灵话感到不解。待把嘴里的粥吞下去,吴邪便问道“为什么”想了想,吴邪又补充道“我还要去工作,你一直跟着我的话会很麻烦。”
张起灵说“这是你三叔的意思,吴三省希望我保护你。同时这也是吴二白的意思,他被绑架了。”
等等,刚才是听到了什么很神奇的东西吗吴邪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二叔被绑架怎么可能呢他虽然虽然对二叔早年的叱咤风云不甚了解,但在他人的口中,二叔是一个很强大,无比强大的人,任何的算计与阴谋在他面前都像小孩的把戏一般,能一眼就被看破,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他。觉险而自避,大概就是这种境界,二叔怎么可能被人绑架可是这个消息是张起灵告诉他的,这让他不能不去相信。
“你可以说得再清楚一点吗”吴邪问,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问些什么,只觉得之前小哥的话信息量略大,一时间无法处理,心情莫名的变得焦急起来。
张起灵在吴邪对面坐下,修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轻轻搁在桌面,他说“这是为你好。”
吴邪知道张起灵说的是三叔让他跟着他的那件事。其实相较于这件事,他更关心的是他二叔。“二叔不会有事的,对吗”吴邪问。
张起灵答道“是的。”
虽然不知道张起灵为何能如此笃定地回答,但在张起灵回答的那一刻,吴邪原本焦急的心情真的就平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匆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拜托大家假装没看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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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与吴邪一同来到了位于市中心写字楼18层的那家建筑公司,在这整整一天里,吴邪与张起灵几乎形影不离,引得公司里的女同事频频的往吴邪的位置那儿瞟,瞟的自然是张起灵。可是张起灵浑然似不知道一般只关心着吴邪,这让一些人有点郁闷。吴邪假装不知道一样低头工作,心里却有着股别样的感觉。
一连两天,吴邪身边都没有出现任何可疑的人,张起灵也不可能一直跟着吴邪,第三天,张起灵就回到了局里。
在这两天里,吴三省已经找到了吴二白被关押的地方,靠的是他们老爹留下的那条名为“阿黄”的猎犬。
自吴老狗去世后,阿黄就被放在老家的宗亲那里养着,至今已有近十年。吴老狗去世那会儿阿黄才两岁,打出生就和吴老狗在一起的阿黄很黏吴老狗,吴老狗去世那天,它守在主人的灵堂前呜咽了整整一宿。
不是没有想过把阿黄接过来,但阿黄终究是猎犬,攻击性很强,怕吓着同小区的人,再加上阿黄似乎也不愿意离开老家,于是阿黄就被寄养在了宗亲那里。
12岁,对于一个人来讲只是一个人生起步的年纪,然而对于一条狗来讲,已是走向迟暮。就在前几天,吴二白把阿黄从老家接到了城市,放在大哥家里,也没解释为什么要把阿黄接过来,只是说阿黄可以帮到他和老三。
也的确正如吴二白所说,后来阿黄果然帮着吴三省找到了他。从一开始,这就是已经算好的棋。
吴三省找到吴二白,然后把绑架他二哥的那伙人的老巢给端了,没想到那伙人中就有黑瞎子之前要逮捕的名叫陈四明的那个人。
吴二白回家换了身衣服后来到了警局,看着铁栏后面的几个人,吴二白对吴三省摇了摇头。
“不对。”吴二白说。“把我抓起来的不是这伙人。”
吴三省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的智商有点不够用了。老二用自己作饵,却没有把大鱼引出来,这案子确实是太棘手了点,对方很聪明,完全不输给老二的聪明。
吴二白拍了拍老三的肩膀,说“我恐怕没办法再帮上什么忙了他们在找一样叫白玉龙钮的东西,这东西大概三十年前出现过,之后就不知去向了,你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找。”
吴三省哭丧着脸,老二你都搞不定的事,小弟实在觉得心好累
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吴邪在路上走着,路灯很亮,只是春寒料峭,有点冷了。
他的怀里是一只猫,那只猫有着一双美丽的眼睛,一只呈蓝色,一只呈黄色,有如宝石般通透。可是此刻它正蜷在吴邪怀里,双眼有气无力地半睁半闭着。
吴邪觉得手有点酸,曾经瘦骨嶙峋的小家伙自从跟了他以后,身体就像充了气的气球一样不可抑止地膨胀起来,体重也成倍地往上翻这家伙太能吃了,迟早会变成一个球的,而且它什么都吃,毛巾肥皂蓝月亮,之前就因此去过医院,可是回来后还是不吸取教训,依然见什么都想吃,这种不挑食真的要不得
路上行人很少,毕竟不是在步行街那种繁华的地段,只能偶尔看到一两对情侣,手牵着手在寒风里相互依偎取暖。吴邪把怀里的阿三抱紧了点,圆滚滚的阿三很暖和。
也不知道那家伙吃饭了没,家里的冰箱好像已经空了,只剩下橱柜里几包方便面。吴邪一边走一边想着,脑袋里全是张起灵那张脸。
闷油瓶最近很忙的样子,总是早出晚归,有时候连吃饭都顾不上。听三叔说,这起案子很麻烦,要是能帮上忙就好了。
路灯下,常绿的香樟树影斑驳,前方不远处有一条巷子,从那里穿过去可以少走不少路。
巷子里没有路灯,很黑,吴邪把手机拿出来照明,一只手抱着阿三真的觉得有些吃力,吴邪把阿三往上托了托。这时,脚步声突兀地出现在身后,凌乱的脚步声显示着后方不止一个人。吴邪咽了口口水,心想,后面那些人该不会是冲着他来的吧,之前被莫名拍砖的经历给吴邪留下了极深的阴影。
脚步声越来越近,吴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不会真的这么倒霉吧抱着阿三绝逼跑不过他们的
“抓住他。”淡漠的声音响起,吴邪很清楚,这个“他”指的就是自己。
来不及多想,吴邪拔腿就跑,明知道跑不过,还是要奋斗一下,没理由待在原地等着束手就擒。
巷口就在前方,此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巷子尽头,拦住了吴邪的去路。
寒风吹起地面散落的尘沙,空气带着一股肃杀。鞋子踩在地面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天空中一轮弯月和寥寥无几的星格外寂寥。
急促的心跳声暴露了吴邪的慌张。巷子尽头的人会是谁天很黑,没有路灯,再加上吴邪出门时没有戴眼镜,有轻微近视的他根本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那个人朝吴邪这边跑来,越来越近。在擦肩的距离,吴邪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啊,小哥。”吴邪惊喜地轻呼一声,那人已伸出手一把抓过吴邪,将他护在身后。
追着吴邪的那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想死的话就让开。”不知是谁开了口,回应他的是迎面而来的拳头。
现场很混乱,吴邪自知无法帮到张起灵,为了不给他添乱,吴邪抱着阿三偷偷退到了巷子口,眼睛却始终停留在那个在巷子里为他挡住一切危险的人身上。
虽然看不太清,但吴邪知道,那一个个倒在地上的,是想要抓他走的人。张起灵就像一个骑士一样,为他挡住妄图伤害他的人。
一个个身影倒下,最后只有一个身影向他走来。吴邪对上张起灵的眼睛,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要问有没有受伤吗还是该感谢他救了他
直到怀里的重量一轻,吴邪才发现阿三已经到了张起灵手里。
“走了,回家。”淡然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可查的温柔,只对一个人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这章写得很烂rry是在作业堆里挤出时间写的,我只是想说,我还没有放弃这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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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省根据吴二白的资料找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在大兴安岭一带,群山之中。老二说白玉龙钮极有可能在那一带出现过,那里应该会有白玉龙钮的消息。
吴邪差点被人绑架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吴家老二老三耳朵里,原因是潘子和胖子还有黑瞎子的短信轰炸哟,小天真,昨晚你和小哥干什么了他的背怎么受伤了如此统一的问题与语气,闷油瓶是当众被人扒衣服秀后背了吗吴邪头上挂满了黑线。
昨天晚上,吴邪是没有看到张起灵做俯卧撑才发现他受了伤。逼着他把衣服脱下,吴邪看到张起灵从背连到肩部青紫一片,像是被什么钝器撞到了一样。吴邪知道那是在巷子里受的伤,为了保护他。
微凉的手摸上那片青紫,只是轻轻一触就立刻撤开。
“我去拿红花油。”
这是吴邪第一次看到张起灵的身体,没有健硕的肌肉,没有古铜色的肌肤,张起灵的皮肤很白,甚至比作为宅男很多年的吴邪还要白,肌肉均匀地铺在身体的每一块骨骼上,充满流线形的美感。就在刚刚,吴邪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些肌肉所具有的爆发力。在巷子里追他的足有8个人,不是普通的地痞无赖,他们格斗的动作很规范,吴邪曾在散打比赛中看到过。就是这样有着散打功底的八个人,被张起灵揍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可想而知,这个安静的男人有多么强大。
相比于背部至肩那一片明显的青紫,更让人震撼的是一条贯胸的刀疤,缝合后的痕迹像一条巨大的蜈蚣蜿蜒在胸前,狰狞丑陋。是怎样凶险的情况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吴邪完全不敢去想象当时的情形。
拿了红花油给张起灵上药,吴邪很想问那道伤口的由来,可看到张起灵闭着眼睛,一付要睡了的表情就打消了念头。
至于潘子他们怎么知道张起灵背受伤的,那就要说道胖子的“如来神掌”了。
有一种人,他们对背后突然袭击人,然后吓人一跳是有瘾的。看到别人被自己吓到的表情,别提有多爽了。当然,胖子不是这种人,他只是单纯的喜欢用手拍别人的肩或背以示友好而已。
胖子对其他人下手都很有轻重,唯独对张起灵收不好力道,那家伙就跟没有痛阈似的,怎么拍都不会吭声。你哼一声,胖爷就知道以后该用什么力道了呀,可张起灵每次不管用多大力,都跟没事人一样的,这让胖子十分郁闷。
然而这回,胖子走到张起灵身旁,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背,只听得一声闷哼,胖子以为自己幻听了。
“唉小哥你受伤了”
张起灵看了胖子一眼,没有说话。无声就等于默认,胖子早就习惯了这种无声的对话。
于是,小哥背受伤的消息在胖子的朋友圈里传开了,所以就出现了吴邪被短信轰炸的情况。
这些混蛋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呀吴邪只好把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他们,以示清白。
就这样,吴邪差点被绑架的消息从潘子传到了三爷耳朵里,又从三爷传到二爷耳朵里。两位叔叔对家里的独苗向来是秉承着谁敢欺负我家小邪就灭了谁的态度,尤其的老三,这么软萌的侄子当然是只有自己能欺负了不,只是逗他玩而已。
于是乎,老三差点让人把吴邪24小时监护起来,吴二白比起吴三省但是蛋定不少。第二天吴二白就让吴邪过去了一趟,问清楚了细节之后,吴二白若有所思说,只怕那些人的目标不是吴邪,而是吴邪手中的猫。
拥有一蓝一金的眼睛的生物吴二白只听说过一种梦貘。这种生物以梦为食,吞噬梦境,也可以使被吞噬的梦境重现。原以为它只是山海经中臆想之物,没想到竟真实存在,好像有点意思。
听吴邪所述,这只梦貘和常福生还有些关系。常福生,皇陵客,白玉龙钮。
白玉龙钮到底有什么用,又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得到它。吴二白和吴三省一块儿查到了控制着东南三省文物走私的幕后老板一直在查一样东西,叫作白玉龙钮,常福生的死就是和他有关。
吴二白本想用他掌握到的关于白玉龙钮的消息引幕后老板出现,吴二白掌握的关于白玉龙钮的消息非常真实可靠,依幕后老板对白玉龙钮的重视度,很有可能会出现。但是没想到,不知是吴二白高估了幕后老板对白玉龙钮的重视度,还是低估了他的警觉性,以至于幕后老板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连看守他的人都成了一群无关紧要的小喽喽。以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幕后老板可能是发现了吴二白的计划,所以宁可不要关于白玉龙钮的消息也绝不出现在吴二白面前,白玉龙钮依旧重要。也就是说,只要他们能先一步找到白玉龙钮,就能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就这样,寻找白玉龙钮的任务成了当务之急。大兴安岭,白玉龙钮出现过的地方,在那里会找到白玉龙钮吗
很快,吴三省就确定了去大兴安岭的人员名单,除了张起灵、黑瞎子、王盟外,吴邪也赫然在列。就在确定名单的前一天,吴三省接到了吴二白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严肃,以至于吴三省的那已经到嘴边的“老二,你搞什么”被生生吞回肚里。
哪有执行任务带上宠物的可是老二在电话里说,带上吴邪养的那只阿三,它会有用的。
那吴邪又是怎么出现在名单上的呢这就是阿三的问题了。
自那场病之后,阿三就越发娇气起来,没事就喜欢在吴邪怀里蜷成一团蹲着,一付不胜娇羞的模样。实则只是张起灵自那件事以后就想拿跟狗链一样的锚链把阿三拴起来为了防止它再乱吃东西。可是堂堂梦貘怎么可以像狗一样被拴起来,太掉价了好吗在武力值上根本没法和张起灵有一拼的阿三只好装虚弱寻求吴邪的帮助。
远离麒麟,珍爱生命;亲近天真,世界变萌。
话说阿三,你脑袋里装的又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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