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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刀]多情自古伤离别 第1节

作者:休桀 字数:16393 更新:2022-01-09 20:39:06

    天刀同人多情自古伤离别

    作者休桀

    文案

    尤离第一次到秦川,以为他拥有了世间最美好的一个人。

    然而老天爷从来不怜悯他,他求之不得,得之又失。他极端,他疯癫,他沉迷自伤,最后他都忘了。却还是得到了他要的。

    长篇,涉及游戏大部分主线和角色。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虐恋情深 游戏网游

    搜索关键字主角尤离五毒,江熙来太白,傅红雪,燕南飞,萧四无 ┃ 配角唐青玹唐门,冷霖风神威,叶知秋,明月心,离玉堂,合欢,燕南飞,傅红雪, ┃ 其它耽美,天涯明月刀o

    1人在天涯

    人人都道江南好,离人正该江南老。

    他从云滇到了杭州,又从杭州去到江南,辗转开封,踏过九华,领过一纸暗杀令,最后到了秦川。

    泼墨岭之上雪山叠叠,几乎冻住刀锋。

    对面的盗剑客甩手扔了剑鞘,沾染的蜃气暗色还在掌心翻涌。云滇来的杀手脚下不稳,剑光在他眼前闪掠,左腹突生灼烫痛感,蔓延黑衣难见。

    寒风迅速吹散鲜血的温度。

    他未再有犹豫,已知此单难成。索命诀横生,收刀屏息,百鬼潜行,向着下方逃走。衣裳被血染了一片,不过一瞬就好像凝在了伤口上,又被下一股热血融开,冰烫交叠。

    无比奇妙诡异。

    连翻带滚地落在泼墨岭山下,后脑贴着秦川冰雪,左手压着伤口,感受着风雪殷勤,和鲜血一起,同心同德,拼命地带走他的体温。

    他突然回光返照一般,越发地想笑。

    死了,

    死了罢,死了好啊。

    他毕竟是云滇长大的人,不适应这里低劣的天气,自从步入杀手这个行当,受伤是寻常小事,失手却还是第一次。

    视线里只有白茫一片,说明那人至少没有追来。他的双刀已经脱手,不知落在哪里了,颈间白光即隐,那银坠被风吹的冷了,脱离常温,无辜地歪下去。

    他想抬手,毫无力气。

    忽有月白色晃进他视线边界,看不清人颜,听不见脚步声,最后全都归结黑暗。

    梦里无光,隐现曼珠沙华的血红色,无一点美好的东西,那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的伤情之物,即使是暖色也冰冷得要命。

    伤口好像在跳动,浑身都被灼人的温度包裹了。他不知有人握着他肩膀,不知有浓浓的汤药滑进咽喉,他的双刀在桌上,被床边的火炉浸染生温。

    刀上嵌着暗红盈玉,映出床边人的侧影。

    床上的人陷在温暖里,睫毛一直颤,忽而呓语两句。

    江熙来凑近去听。

    那声音沙哑,算不得悦耳,有莫名厌恨

    “别碰我”

    门外有人喊道“师弟,师父在论剑坪等你呢”

    江熙来提剑起身,朗声回道“我这就来。”

    门外风声呼啸,和屋里的沉静温暖迥异。

    尤离在噩梦里挣扎许久,终被惊醒,急促的呼吸带动伤口,立刻疼得倒吸一口气。

    屋里暖得不真实,炉子里正殷勤燃烧,红光映在他琥珀色的眸子里,呆滞中也添了暖色。他望见桌上双刀,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拿,然手腕脱力,四肢酸疼,头一阵一阵泛晕。

    他很快明白自己的身体情况,放弃无谓的动作,靠在枕上喘气。

    房门忽地一开,冷风立刻灌进来,来人背后有光,眸子澄净含雪,肩头的雪花轻盈盈地落下去,月白长袍加身,像从雪山里出来的妖精。

    胸前捧着托盘,十指修长,把着盘沿,另手握着长剑,一眼看到他半靠在床,声悦道

    “你醒了刚好,吃点东西罢。”

    尤离看着他走进来,看着他关门,看着他倒茶,看着他坐到床前,才怔怔道“你是谁”

    那人道“在下江熙来,正巧路过泼墨岭,救了阁下。”

    他一手握着茶杯,言未毕就去扶他肩。

    尤离本就面无血色,被生人触碰的紧张感让他骤然绷紧双肩,挣扎微弱,已被扶起来。

    茶杯递到他眼下,“先喝点水。”

    这声音太温和,他直视江熙来眼睛,好像突然听不懂人言,下意识已往后缩,伤口的疼痛就把神智拉回来了。

    茶水浸润,人就缓过一口气。

    江熙来捧着清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尤离眸子一垂,淡淡答了,江熙来微笑点头,“吃点东西,尤少侠身体虚弱,在下喂你好了。”

    尤离立刻拒绝,“不”

    然只吐出一个音,瓷勺已到唇边,融融的暖意,清香缭绕进鼻息里,是他从来没体会过的味道。

    眼帘微落,很快掩住突来的泪意。

    原是这种感觉

    比他无数次想象过的还要暖。

    一碗粥减了不到三分之一,尤离终有力气侧了头,“我吃不下了。”

    江熙来颇有些懊恼,“也罢,那喝药。”

    尤离已抬手勉强接过药碗,语气疏离,手腕发颤,“我自己来就好。”

    闷头一饮而尽,苦得皱眉。

    江熙来正从怀里的袋子里掏了颗蜜饯吃,尤离很快喝完,他已又掏了一颗,轻然递过去。

    脸上还是那种亲和的微笑。

    甜得他心慌。

    凝视江熙来手中的长剑,终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他话音一转,“只是在下乃五毒中人,你家掌门没有告诉过你,遇到五毒的人”

    江熙来一笑,“难道见死不救么”

    他伸手去探尤离额头,感觉到后者立刻浑身都轻颤,随即收了手道“还有点烧,再睡一觉大概就好了。”

    收拾了东西,往炉子里添了些炭,重又提剑,道“我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

    尤离已滑进被子里,背对着太白剑客,微睁着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再不出声。

    听得房门一毕,他才缓缓抬手,指尖移到额头,像不舍刚才那人掌心的温度,最后掩上了自己双目。

    药效渐生,困意席卷,裹紧了被子,去迎接又一个噩梦。

    江熙来晚归,看到他缩成一团,眉间依旧不展,睫毛时不时地颤。回看他桌上双刀,血迹干涸在锋口,暗红狰狞

    一夜听风雪。

    次日清晨尤离已能自己坐起来,江熙来正要去煎药,被云滇少年叫住,声音尚哑,缓慢道“你拿纸笔,我说药方,你记下来。你那药,好得太慢了。”

    江熙来道“少侠还通医术”

    尤离沉吟道“不是有句话说,久病成良医”

    语中萧索,犹胜天寒。

    他不能出门,能下地后也只能在屋里转悠,拘谨异常。江熙来大半日都在练剑,闻得门外他和师兄弟笑语告别,尤离手里的热茶就好像凉了三分。

    屋里陈设极简单,大概正是一个少年剑客的风格。他坐在床边不敢随意动什么东西,只恍惚地看,掌下是柔软的被面,静候江熙来回来招呼他吃饭。

    他深知此人乃过客而已,依旧时不时回忆那颗蜜饯的糖霜化在舌尖的味道,指节在唇上轻抚,痴痴地发怔。

    江熙来回来多半只看到他睡着,团成一个球窝在被子里,梦语依旧

    滚开。

    别碰我。

    江熙来凝眉,看着他往被间瑟缩,整张脸都埋进去,忽觉他会被闷死,于是极轻地把棉被往下戳,露出少年秀丽的眉目。

    每每递药给他,都见接碗的掌心里数点短小淤痕,想就是一夜五指紧握的后果,然那人本已经极度不安,如何言及这些徒增他烦恼。

    晚间江熙来往桌上放了一盅热汤,肉香四溢,盛了满满一碗给他,“来,尤少侠,你太瘦了。”

    尤离道“五毒中人,门规第一条,不能吃胖。”

    江熙来被他严肃的语气逗笑,一时无话。待到尤离喝完一碗,自觉地喝药后,迟疑半响,终问“尤少侠,你常做噩梦么”

    尤离心跳顿错,强作随意地嗯了一声,“是我说了什么梦话还是”

    江熙来念及那几句略显古怪的呓语,还是选择了摇头,“没有,只是神色看起来很不好。”

    尤离道“让少侠见笑了,我一直这样。”

    尖利的下巴一动,侧了头起身收拾碗筷,“再过几日就不用叨扰少侠了。”

    终有一日江熙来回得异常晚,发丝颇乱,气息也急,尤离自然觉得有异,“怎么了”

    江熙来一面将剑放在桌上,“弃剑楼的人来沉剑池盗剑,好在剑追了回来。不过”

    尤离眉间一动,“怎么”

    江熙来道“青龙会方在九华犯了血案,又四处勾结匪徒,不日我便要下山去杭州查孔雀翎图谱之事,又无这样的闲暇日子了。”

    尤离面不改色道“那江少侠万事小心,”他尾音似是一颤,“尤离今夜便告辞了。”

    江熙来手下一滞,“你的伤”

    尤离道“不碍事了,我毕竟是五毒中人,若被你同门发现,总是不好。”

    他不去看对面人的眼睛,拱手道“来日若有用的上尤离之处,一定赴汤蹈火。”

    江熙来心知留不住人,只能道“那你也万事小心。”

    有缘再会罢。

    最后这句未出口,尤离略微点头,幅度小得看不见。未免遭人看到,只推开了屋后小窗,百鬼夜行之中身形隐没,转瞬就消失在秦川夜里的风雪中,寒风立刻带走他留下的微弱气息,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

    他转身关窗,最后一次看到太白剑客的眼睛,背着烛光,并不明亮,窗户很快紧闭,隔住他视线。江熙来已看不见他,透着屋里的光线还能隐约看到江熙来的轮廓,随着尤离决然返身,一晃而过,如之未有。

    他又被寒风包围,雪没有下,地上却还是积雪弥厚。他被火炉的温度包裹时就彻底忘记了外面有多冷,如人在美梦里遗忘了残酷。

    现实现在重回现实,残酷得如此熟悉甚至亲切。

    月亮在泼墨岭山头,俯瞰他的落寞,越看越清冷,逼他认清现实。

    双刀在他手里,轻旋而起,单手接住。

    他曾被暖过,暖了又凉。

    依旧是那个冷血的尤离罢了。

    剑意撩人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杭州杨柳依依,尤离坐在陌生而熟悉的屋顶喝酒。

    他不知屋下的人都是谁,却常在这个屋顶上打发人生。

    孤寂如他,月亮也自叹不如。

    杜枫是他的顶头上司,三四十岁的人了,只好酒不好女色,常年穿着一件很朴实的黑衣,还有几个补丁在上面,看着并不像个什么组织的老大。

    见他风尘仆仆而来,半是欣慰地道“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尤离直言道“我失手了,受伤耽搁了几日。”

    杜枫窃笑,那意思仿佛是

    你也有今天呐。

    但还是问“伤都好了”

    尤离轻呼一口气,“还没有。”

    于是被宽容地放了几天假。

    所以他正坐在这屋顶喝酒。

    这本不是他喜欢的东西,但是某情某景,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

    杭州暖风习习,酒也不算烈,醉不了他。

    他喝两口就从手边的袋子里掏一颗蜜饯塞进嘴里。

    酒配着蜜饯,甘甜辛辣,滋味其实不太好,但是他还是想这样。

    唇上沾着糖霜的甜,喉间还有酒的烈。

    杜枫不知何时落在他身边,一把拿过酒壶,“好小子,有酒竟不孝敬我。”

    尤离不悦他的独处被打扰,然忽有问题要问他,“前辈,孔雀翎的图谱你有听说过么”

    杜枫直接道“上篇放在九华孟家,你也该听说,孟家就为这死的,下篇一直存在财神密库的天星阁,怎么”

    他嗤笑,“你从不关心这些事的。青龙会虎视眈眈,你可别搞事儿。”

    尤离道“随口问的罢了。”

    他旋身下楼,头也不回。

    杜枫在上面唤他,“小子,哪儿去”

    尤离敷衍道“去买酒孝敬你。”

    然后就一去不回了。

    他突然有疲倦的感觉,一向勤劳,从不休息的他突然放松了几日,立刻懈怠了起来,忘了鲜血的迷人气味,并且暂时丝毫不思念它们。

    他在河边听着清风,掌心蜃气掠动。

    大概五毒就是很适合当杀手罢。

    什么狂蜂追命,什么索命诀

    若不用来杀人,简直都是糟蹋了。

    他理所当然地去想那太白呢

    江熙来的眼睛总在他眼前晃过,剑客的清丽风骨,十指修长,身姿挺拔,正配一把漂亮的剑。

    蜜饯的味道还留在唇上,迷他心窍

    一把剑,

    一把剑。

    如果再见到他,送他一把剑罢。

    他不愿意拿杀人的钱去买这把剑,那种钱好像染着血腥,会浊了秦川纯白风雪。于是他去了镖局,一切顺利,只在后来被杜枫逮住,声音严肃,像抓到他什么把柄。

    “怎么,想改行”

    尤离摇头。

    杜枫又猜,“很缺钱”

    尤离继续摇头,“我只干几天而已。”

    辰光过处,烟柳依依,草长莺飞,陌上花开。

    铺子的老板不知为何用刀的人要来买剑,然这客人一脸生人勿言的模样,也不敢去搭话,只看他将一把通体泛青,湛蓝玉石点嵌,鞘尾缀晶的长剑拿在手里看了半响,出鞘而视,很满意的样子。

    少年好似是笑了,如春来西湖破冰后的第一波盈碧般清丽。

    杜枫看到尤离提着剑也惊得不轻,“小子,你这是”

    尤离叹道“前辈,你每天这么清闲”

    杜枫道“青霖许久未见,曼珠也很久没回来,就你还在跟前晃悠。”

    尤离知这两个代号的杀手都是杜枫颇为看好的同辈,却从未谋面,随意道“杀手就是夜里来血里去的,岂会天天来跟你请安。”

    他握着剑,总觉得做了一件很丢人的事情,更因不确定能否再见到江熙来,心头烦躁更甚,很快打发了杜枫,继续坐在城外一户屋顶上发呆。

    万家灯火映在他眼睛里,给琥珀添亮,兜帽挡着他脸颊轮廓,紧致贴身的苍色勾勒曲线,腰后刀锋沉静无光。

    他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消沉下去,拿着一把不属于自己的剑,呆在一个并不容纳自己的地方,一直到他死掉。

    直到一道白影如天边的云色,马蹄惊花,从杭州城门出现

    尤离在城门上守了多日,突然心跳加速,他第一次领暗杀单时也没有这样紧张,遥遥一眼,就知来人。

    江熙来勒马停在城外池边,走向正在眺望天际的紫裳男人

    正是九华那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藏锋谷孟家因一张孔雀翎图谱被青龙会灭门,江熙来杀了一路,却什么也没有挽救,唯见到青龙血衣楼的毒娘子死在燕南飞脚下。

    蔷薇魂绽,剑光夺人。

    燕南飞正抱着蔷薇剑,与他亲和问好。

    尤离听不见他们的寒暄,眼神却又冷了。

    江熙来很快进城,辗转多处,四盟盟主皆在,然氛围不算很好,四盟本互相摩擦不断,真到了该同心同德的时候,盟主知大义,手下却有旁心。

    尤离隐着身谨慎地跟了一路,看江熙来一路绷着脸,未有秦川时的微笑,风尘仆仆一刻不歇,又策马出了城。

    尤离在城楼上窥视他背影,手心里都是汗,觉得那把剑烫人,想直接跳下去落在他眼前,尽量和气自然地跟他问个好。

    他发现自己竟这样胆小,想了这么多天的事情却不敢去做,实在可悲可笑。

    正纠结之中,忽听下面打斗声起,剑如雨落云飞惊梅,身轻飞燕逐月,衣角萧然起伏,眉目含光。

    原是那卖兵器的小情报贩子金十八又被几个混混找了麻烦,这人天天嚷着自个儿的兵器遇到有缘人便白送,遇到讨厌鬼多少钱也不卖,嘴碎而聒噪,不很讨他喜。但想必正赶上江熙来有要事要问,自然要先清场。

    尤离怔怔看着江熙来收剑,金十八跪地大呼

    “原来少侠就是我的有缘人”

    江熙来受宠若惊,拱手道“阁下客气了。”

    金十八感激涕零,然后送了江熙来一把剑。

    尤离的自卑感突然翻倍激涌,看着手里的东西,再不敢下去见那人,下意识就开始否决自己

    他岂会看上你这把剑

    日光就在头顶,却是冷的。他原地站着,垂头许久,仍旧放心不下,苍衣掠动如鹰,往河对岸追去。

    财神商会里激战不止,流沙门的人一波接一波,招过几轮,才有个头目样子的大汉落在楼顶,朗声大笑道“兄弟们这商会里多的是钱,都给我上”

    江熙来跃身而上,苍龙出水一剑将人挑下,两个轻翻缠斗便起,然对方无意拼命,似只为拖延,不知保留了几成功力,只最后狠狠一掌击在江熙来胸口,翻了几个滚招呼手下

    “撤”

    江熙来急追两步,终被心脉抽痛逼停,喉间一滞便跪倒在那里。

    那人功力深厚,心脉恐伤,正要胡乱激荡的真气突然被人从身后探上双肩压住,江熙来自然惊得要回头,却听那人沉声严肃道“我帮你疗伤,别动。”

    江熙来骤然耳红心跳,又听见这清清冷冷的声音,恍如隔世。闭目归纳内息,抽痛很快消散,肩头一轻他便迫不及待回头笑道

    “尤少侠”

    尤离被他笑容惊得视线即转,淡淡道“是我。”

    他缓缓起身,江熙来已正正站在他眼前,微笑着问“你的伤都好了吗”

    尤离垂眸点头,“都好了。”

    江熙来笑道“你瞧,我救你一次,你也救我一次,这可是扯平了。”

    尤离怅然道“是,扯平了,两不相欠。”

    江熙来听出对方误解他的意思,正欲解释,然视线落在尤离手里那把剑上,不由得惊奇。

    “怎么五毒也用剑么”

    他由心发赞,“这剑好漂亮。”

    尤离忍不住脱口道“真的你喜欢”

    江熙来还在笑,尤离却笑不出来,“你不是已从你的有缘人那里得了一把,还看得上我这把么”

    江熙来更惊奇,“你怎的知道”

    尤离总不能直言自己跟踪了他一路,只能选择沉默,完全不知该如何,最后将那剑往江熙来怀里一塞便要走。

    江熙来急声唤住他,“且慢尤少侠,无功不受禄,我怎好收”

    尤离心头更不好受,扭头道“怎么你不喜欢”

    他失落,“我要一把剑做什么,本就是”

    “本就是”

    江熙来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色,忍不住想笑,“本就是拿来送我的”

    尤离僵硬地转头,毫无底气,颇为卑微的语态,“可你已经”

    江熙来笑得开心,“尤少侠,这剑我很喜欢,谢谢你。至于金十八送我的这一把,我可以一起放去城里仓库。”

    尤离双肩一松,忽破冰浅笑,笑得这样浅,脸上的阴冷样子却被融开太多,柔和了无数弧度,金光投在眸子里化成春光乍泄

    江熙来呆了须臾,“尤少侠,你笑起来很好看。”

    尤离的表情顿时僵住,又恢复了那副漠淡清冷的样子,似悲还忧道“是么”

    他想试探着开口

    前路多难,不如我跟少侠搭个伴

    然他害怕得到拒绝的答案,怯懦着犹豫,江熙来却已自己问出来。

    “尤少侠内功不浅,想来武艺也不凡,可愿意跟我同行吗”

    燕南飞站在右侧远端房檐下看着二人交谈,盈然一笑,悠悠离去。

    尤离的笑意又回到眉梢眼角,瞥了那澄净的眸子一眼,安然道“好啊。”

    碎天星

    财神阁的夫人金玉使声娇体柔,轻功好得不得了,依依向二人道谢,然愁眉还在,颇为急迫,“多谢二位少侠了,只是密库的钥匙被人盗走,现下必要重造一把才行。”

    尤离盯着这美人看罢,江熙来已道“在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吗”

    金玉使道“宝库密钥名叫坤宫反吟结,打造起来极复杂,一时之间想必只有后山淬剑谷的名匠孔雀先生能成。”

    尤离眯眯眼睛,“孔雀性格古怪,很少见人,但坤宫反吟结这么精巧的东西,他想必会感兴趣的。”

    江熙来道“既如此,我二人去淬剑谷请孔雀先生重铸密钥,这边就请夫人万事小心。”

    金玉使袅袅婷婷地又施一礼,“二位少侠也一路小心。”

    尤离微一蹙眉,有说不出的反感,步出商会大门,只见满山青绿,江熙来与他并肩,那剑就在他手里,真的配极了。

    江熙来也很欢喜的样子,抚着鞘上晶石,又出鞘看那锋光,笑容藏不住。

    “我从小习剑,总觉这是世上最好看的东西。”

    尤离道“刀也不差。”

    江熙来看着他腰后双刀,“是啊。”

    他用余光去看尤离,心头还有许多问题想问,斟酌着道“尤少侠为什么来杭州”

    尤离道“有些琐事,逗留几天而已。”

    江熙来脱口问“那你家住哪里”

    尤离心头猛酸,知道对方只是问一个平常不过的问题,声音却止不住地哑下去,“家啊”

    他苦笑,“这个字好陌生,我也不知道。”

    江熙来顿知说错了话,笑容一散,“抱歉,我”

    尤离哪看得下去他这歉疚神情,尽力轻松道“一个人也是不错的,很自由。”

    他不愿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正色道“那个金玉使,我总看着不顺眼。”

    江熙来道“她说起话来是有些娇柔过了,可也是个标准的美人,你说是不是”

    尤离道“长老曾说,中原的女子都太文弱,比不上云滇的姑娘泼辣可爱”

    江熙来笑道“闻说云滇民风与中原不同,可从你身上倒看不出什么来。”

    草色从二人身侧缓流,莺啼连连,尤离知他所言的是什么,只道“我很早就出教,很久没有回去过,那里的风气我未染多少,中原的风气我也不熟。”

    他愿意主动解释,“接近生人我就不自在,比如”

    江熙来道“比如秦川的时候”

    他一笑,“现在可不算生人了。”

    对尤离来说,笑都是一件生疏的事情,然心情终被江熙来安抚,解决着路上三三两两的拦路鹰犬,正好给江熙来展示他的刀意。

    血染刀锋,是他太熟悉的事情,盈亮的眼睛里淡漠显而易见,青烟散尽,乃现五毒

    横刀缠起,黑雾掩凶,耀烈连舞,一挑身飞,二连穿风残影,三四身转锋翻,跃似飞雀夺怀,暗红蜃气周身沸腾,尽归狂蜂追魂索命。

    尚温热的血从刀锋淌下来,抬眸见江熙来一记飞燕逐月的纷乱残影交叠,不过须臾人已收剑落回他身边。

    尤离已抹点眼里的冷光,“太白剑法以快制人,果然。”

    江熙来笑道“所以,看真武的剑法我总嫌慢,五毒的身法倒真是迅捷极了。”

    他不是没看见尤离取人性命驾轻就熟的样子,也联想着他周身的孤冷气息,料定这人身世颇惨,一个人拼杀江湖养成的性子,实在引人悲怜。

    行过凤凰集,街边叫卖声不断,卖包子的小摊那边热气腾腾,看着也很勾人食欲,江熙来停步去买了几个,热乎乎的,递到尤离手里。

    尤离盯着看,热度从掌心到心头,江熙来见他不动,忙问“怎么了”

    尤离道“没什么,想起还在教内时,受罚到深夜,后厨的老婆婆留了一个包子给我。”

    江熙来长眉顿蹙,被他轻然的语气和话里的凄怆怔住,尤离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似在讲一个很微小的事情,缓缓咬一口,咽下去道“那真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江熙来不忍,“他们是不是常欺负你”

    尤离轻蔑一笑,“后来他们打不过我了,就学会安分一些了。”

    他似是艳羡,“江少侠的同门一定好极了,在你房里养伤时我也窥知一二。”

    江熙来道“师兄弟们的确”

    他拍拍尤离肩膀,“尤少侠只是运气不好,改日来我太白作客,公孙师兄最好客,定把他的好酒拿出来招待你。”

    尤离心情陡然变差了些,径直往前走,“我不爱喝酒,也不喜欢那种冰天雪地的地方。”

    江熙来未觉他微小的情绪变化,“那我邀你去襄州,真武的地方,云海重生,可是好景,笑道人师兄最风趣了。”

    尤离埋头往前,终知江熙来和他如此的不同。他缺失了那么多东西,身后的江熙来却都有。

    纯得像秦川的雪,有执着的剑意,有相亲相爱的同门,有那么澄净的笑,人与人会差得这样远,有人冷如他,有人暖如熙光。

    于是叹道“好啊,再说罢。”

    淬剑谷四面环水,一路走得不算艰难,杭州势力纷杂,帝王州分舵旁就有青龙会门下的新月山庄,流沙门也在,打打杀杀必不可免,为省时间,绕点路也是必要的。

    还好尤离算半个向导,领着江熙来从一小山头跃下,已能看到淬剑谷的清波。

    江熙来道“尤少侠对杭州很清楚。”

    尤离低声道“我虽辗转多处,杭州却算待得久的地方。”

    孔雀本是孤傲性子,不愿与二人多说一句,但闻听坤宫反吟结之名态度就大变。如刀者求割鹿刀,铸将也最向往盛名已久的精巧东西,拿着密钥图纸看罢惊叹不已,立刻跑去炉室动手,倒省了二人口舌。

    燕南飞自杭州北门而来,知道江熙来尤离一路上还有风波不断,却依旧来迟一步,流沙门鹰犬埋伏多时,只等密钥出炉,偷袭一击必杀,将孔雀毙命刀下,太快,江熙来眼中立燃

    “你们”

    尤离漠然看着那侍女扑在孔雀尸体边,江熙来已出剑,激怒之下剑气更盛,对面的人也本不是他对手,燕南飞盈盈一落,正看凶者倒地。

    尤离盯着蔷薇剑,闻听人悲悔

    “我若早些来,孔雀先生便不会”

    真真实实的悲伤,毫不掺假,却也不能挽回已落地的鲜血。

    江熙来眉间紧皱,不知求这稀世的铸将打造一把稀世的密钥就能害他丢了性命,悲怆骤袭。

    天是如此晴朗,不因这里死了人而阴沉一分,冷漠如尤离眼光。

    但他走去试着想安慰太白剑客,刚要开口却见几枚异色烟弹从天边窜起来,正是城门方向。

    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然确是五毒中联络之用的东西,呆滞了片刻,不得不动身。

    江熙来亦看到,疑惑道“怎么,那是什么”

    尤离道“对不起,我要回城一趟。你”

    江熙来见他严肃的样子,便道“你去罢。我把密钥送去天星阁。”

    尤离低头沉吟道“那就此”

    就此别过

    他毫不想跟江熙来说再见,所以说不出口。

    江熙来未听见,只问“你何时回来”

    尤离道“大概不会耽误很久。”

    江熙来道“这边事了,我在西湖边等你。”

    尤离仿佛不能相信这一句,从未有人跟他说过

    我等你。

    这短短的一天里他收获太多从来没有过的体会,满足得快要炸开,不自觉地带了笑,温和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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