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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觉得, 标记之前他对于沈知闲信息素的感知能力, 和现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呢？

　　是他的错觉吗？好像从最早见面起, 他就能从众人里一次分辨出沈知闲在哪里, 那时他以为是因为对方是这么多年来他闻到过的唯一一个让他感觉舒服而不是加重负担的alpha, 但现在回忆起来，这感觉怎么和被标记以后的精神链接那么像呢？

　　他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地咬着筷子沉思起来, 整个人陷入漫长又柔和的回忆中, 眼神虚无缥缈的盯着窗外。

　　沈知闲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omega的心思又飞到哪里去了。

　　不论路游星在想什么，现在沈知闲都有个重要的事情要说。

　　他夹起一小块糕点，递到发呆的小路嘴边，omega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唇碰到东西，就自然而然的张开了，还咬了一口，咬到了沈知闲的筷子。

　　沈知闲：……

　　他盯着那明明已经咬住筷子还在试图咬断的棉花糖，对方嘴里被糕点塞得满满的，脸颊鼓起一个可爱的弧度，简直像个气鼓鼓的小宝宝，要亲亲才会好的那种。

　　而且小路现在这种状态，就算被人偷袭或者偷亲了，恐怕都不会做出什么反应吧？

　　沈知闲两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响声。

　　路游星顿时回神，看到眼前的状况有些窘迫的伸手捂住了嘴，不好意思地看了沈知闲一眼：“我走神了”，他嘴里还鼓鼓的塞着沈知闲刚刚喂给他的糕点，说话声音都有些模糊，“不好意溪”。

　　沈知闲伸手抹掉他嘴角一点点糕点渣，语气疑似在憋笑的开口：“走神就走神呗，怎么还大舌头了。”

　　路游星：……

　　沈知闲成功让人回神，就该办正事了。

　　他伸出一筷子，夹了一小块放在自己碗里，语气很平常的开口：“有你的熟人来了。”

　　路游星的动作微微一顿，慢慢咽下嘴里的食物。

　　他在这座城市里认识的人并不算多，而且大多数沈知闲都认识，即使是陌生人，也不应该让沈知闲用这样的语气。

　　小路放下筷子，沉默了几秒，缓了缓才开口：“是陈乐？”

　　沈知闲看着他，点头：“陈家的总裁和副总，经常来这里。”

　　他们看上去是说着同一件事，而且在重复，实际上却表达了不同的含义。

　　小路不知道那两人到来，是因为什么事情。

　　如果是以“陈乐”和“陈父”的名义过来，那有可能便是感情上的事情。

　　但沈知闲说是陈家的总裁和副总，那就意味着他们过来主要是为了谈公事。

　　或者说，当他们以陈家总裁和副总的形象出现时，哪怕他们最初是在谈论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最后一定会牵扯到公司的事情上，无非就是投资或者合作。

　　路游星悄悄舒了口气。

　　如果是公司合作，他不会去干扰。他比较怕，或者说不想看到的就是陈家在感情上使出什么糟糕的方法，他也担心他们会算计沈知闲。以某些不入流的方式。

　　毕竟，陈乐的出生，本来也就是用了些不入流的手段，破坏了一个或许原本就不该存在的地方。现在他长大了，再使用一次，似乎也很正常。

　　他想了想，问道：“他们是希望和你们合作吗？”

　　沈知闲不答，反问他：“你希望吗？”

　　小路微微顿住，他想了想，垂下眼睛，手指有些不安的玩弄着衣角，正是他紧张或者纠结时的表现。

　　“其实……”他说，“我虽然和沈总已经带上了结婚戒指，但到底也并不是沈氏的员工。”

　　沈知闲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折而愣神，又立刻因为他的这番话而怔住。

　　他很想问问小路这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明白，听话要听完全，不能只听一半的道理。

　　小路只略微顿了几秒，便继续说：“所以由我来判断希不希望合作，似乎没什么意义。”

　　原来在这等着呢，沈知闲想，又因为小路的打太极而有些兴致缺缺。

　　路游星看着他，眼神有些无奈：“如果和他们合作真的可以给沈氏带来利益，我以一个外人的身份不能去阻止，如果是以沈氏总裁伴侣的身份，就更不能阻止沈氏的生意了。”

　　沈知闲的眉头微微蹙起。

　　“但是……”路游星又开口了，“如果我以路游星的身份，而你是以沈知闲的身份来问我的话——”

　　他抿抿唇，眼神中带着点渺小的希望与期待，像等待被摸头揉下巴的超乖巧的小猫咪，声音也细细密密的，带着点罕见的撒娇，像小鱼在身体上按摩：“我不希望合作，同时，我也希望你离他们越远越好。”

　　沈知闲看着他，微微扬起唇角：“好，那我们今天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路游星刚才还在往碗里舀了一点点粥，动作就忽然顿住了：“今天解决？怎么解决？”

　　沈知闲看着他不做声。

　　路游星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刚才说有熟人要来这里，还给裴歌说让他们上来，难道来的人就是他们？”

　　路游星正准备开口问，门口就传来了有规律的敲门声。

　　门口的人张口说话，话中充满了例行公事的敷衍。

　　反正沈总已经让人上来了，再怎么也不至于把人轰走，对吧。

　　“陈副总已经到了。”裴歌说。

　　路游星嗖地一下站了起来：“我先躲躲！”

　　沈知闲：？？？

　　“你躲什——”他话还没说完，路游星就已经冲着他笑笑，说了句“老公加油哦”，说着就打开他办公室中自带的休息间的房门，钻了进去。

　　“——什么。”沈知闲看着他像小兔子一样蹦走的背影，很轻地把没有说完的话补充起来。

　　大概就是单纯不想见陈乐吧，沈知闲看着已经关起的房门，和房间中已经被暂时关了“禁闭”的棉花糖，想起对方刚才躲进去之前说的话，心中一动。

　　也有可能，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先听听陈家那边怎么说呢？

　　沈知闲一边想，一边无意识地从桌面上拿起一小块糕点，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

　　他做了指示，裴歌就领着来人进来。

　　平日里来谈合作时，都是陈总和副总一起来的，虽然这段时间吃了沈知闲很多闭门羹，却也一直是两人一起出现。可是现在进来的却只有陈乐一个人。

　　不会要糟糕吧……沈知闲有些心虚。

　　他才刚刚给小路说了陈家过来就是要谈公事，现在路游星还在房间里，陈乐就来谈“感情”了？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一阵风。

　　这样细微的变化连带着沈知闲也提起了一点心，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友善。

　　“贵公司有什么事？”他问，语气是完全的冷漠。

　　陈乐倒是不太在意，只是点头示意了下，说道：“今天来主要是有个事情想问问沈总，倒也不是公司的事情，但和沈总有不少的关系。”

　　沈知闲微微皱眉：“什么？”

　　“沈总可还记得上次慈善晚宴上，拍到的一套首饰？”陈乐微笑着，看上去十分的得体，连微笑都保持着最完美的弧度，脸上带着一点非常真实的细微期待。

　　沈知闲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干脆见招拆招：“当然记得。”

　　陈乐笑了笑：“那沈总应该还记得，这套首饰是谁家拿出来拍卖的。”

　　他本意是想要提醒沈知闲，两家之间还有这一点渊源，但却让休息室里听着的路游星稍稍握紧了拳头。

　　当然记得，除了陈家，还有谁会把已经去世的前妻的嫁妆一样的首饰拿出去拍卖？虽然是慈善晚宴，所得的东西全部都归于慈善用途，但拍卖就是拍卖。

　　沈知闲也想到了这层，无声的冷笑，脸色很平静：“不记得了。”

　　陈乐显然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肉眼可见的全身僵硬了下，自问自答道：“那天有面具，可能沈总记忆不是很清楚，其实那是我们捐出去的。”

　　沈知闲不痛不痒的笑了下：“家里拍卖的首饰太多，如果每个都记得，沈氏大概要转行做珠宝。”

　　陈乐勉强勾起一个笑脸：“沈总真是幽默。”

　　“所以陈副总今天来，是想把它要回去？”沈知闲问。

　　陈乐连忙摇头，很谨慎的提问：“我是想问问，沈总是否有把东西送人呢？”

　　沈知闲微微低头，抬眼看他，目光看似很平静，但却让被盯着的人觉得如芒在背。

　　“既然拍下了就是我的东西，陈副总问这个做什么？”

　　陈乐觉得沈知闲情绪有些不对，连忙澄清：“是因为上次，我看到了非常相似的首饰，而且在一个……绝对不可能买得起的人身上，我就有些怀疑沈总知不知道这件事。”

　　沈知闲暗中嗤笑：话里有话。

　　陈乐见他不说话，乘胜追击：“如果沈总告诉过认识的人那东西的存在，但是并没有送给其他人，那我好心提醒一下沈总：当心身边看似无害的人。”

　　“呸！”路游星在房间中忍不住发声。

　　隔着房门，这声音略略变了调，陈乐听到了，恍惚一秒，有些尴尬的问：“什么声音？”

　　沈知闲瞅了房门一眼，好笑又宠溺的语气说：“没什么，家里养的小猫。”

第89章

　　被沈知闲说成是“家养小猫”的路游星有些窘迫地红了脸, 又想起来现在他们隔着一扇门, 什么都看不到, 就立刻自在起来。

　　陈乐似乎有些察觉到什么，但又似乎没有发现，他脸上只出现了一刹那的不自然, 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若有似无地往沈知闲的休息室那边看了一眼, 紧闭的房门导致对门里的东西什么都看不到。

　　沈知闲想起来最早他们装修办公室的时候, 提出的方案是要把领导的办公室做成全透明的。连休息室的门都没有放过。

　　沈知闲看着那设计简直一阵子头皮发麻，立刻让他们换掉了。

　　这一整层里, 为了他的工作氛围, 已经做出很大一块空地。如果他再把房间弄成透明的, 怕是员工为了避嫌都得躲的远远地, 干脆把这一整层都弄成总裁办公室得了。

　　现在看来, 自己果然是未卜先知, 英明神武。

　　沈知闲眼神里涌上一丝自豪, 嘴角也不太明显的上扬了一点点。

　　原本沈知闲脸上这细微的变化, 一般人都看不出来, 不然也不会有他面瘫脸的传言了。但陈乐今天的目标就是他, 除了刚才那一声据说是小猫发出的声音外，始终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看。这点细节也没有被他放过。

　　陈乐觉得沈知闲既然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变化，应该是心情还不错。

　　他努力找话题道：“沈总居然会喜欢养猫。”

　　沈知闲看他一眼：“怎么, 我不能喜欢猫吗？”

　　陈乐立刻摆手：“怎么会, 只是沈总对外的形象一直很冷酷, 有些没想到，私下里竟然是个这么爱护小动物的人。”

　　沈知闲被他套近乎的话逗笑了：“只听说我养了一只猫，就知道我爱护小动物了？陈副总的想象力够丰富的。”

　　陈乐没想到自己奉承的话竟然会得到对方这样的回应，一时间表情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

　　他刚才说话时，为了展现自己的友善，也为了套近乎，故意摆出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说话轻声细语的，也尽捡着夸沈知闲的方向去。

　　空气中甚至出现了些微一点的，属于他的信息素。

　　Omega对alpha这样，那是什么意思当然再明显不过了。

　　可沈知闲竟然做出这样的回应！

　　陈乐觉得自己身为omega的身份被鄙视了。

　　他维持着勉强的笑容，说：“只是人之常情的推断而已，而且沈总这样的青年才俊，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沈知闲瞥他一眼，没说话。

　　陈乐趁机又让空气中属于他的信息素变得更浓了点。

　　他一开始只敢稍微释放一点点，沈知闲没反应。

　　后来就在说话中，一边吸引沈知闲的注意力，一边悄悄地释放信息素，沈知闲似乎有所察觉，微微皱了眉，但还是没说什么。

　　直到现在。

　　陈乐肯定，这房间中自己的信息素绝对能够被沈知闲闻到时，沈知闲忽然从靠着桌边的姿势站直了，往他这边走过来。

　　陈乐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在加速，是……上钩了吗！

　　沈知闲走到他身边，距离近到肩膀几乎挨在一起，然后——擦肩而过。

　　陈乐飞起来的心顿时掉回了原位。

　　如果说此时他只是有些失望，那当沈知闲走过去打开了他身后的窗子时，他的心情大概就可以说是跌到了谷底。

　　“刚装修过，味有点重。”沈知闲说，“通风，散散味”。

　　他说话时故意加重了“散味”这几个字，意有所指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明显。

　　陈乐却并不觉得丢人，他只意识到，自己的计划A失败了。

　　借着提醒沈知闲释放自己友善的信号，然后一点点在谈话中卸下他的防备，最终利用A和O之间对信息素的不可抗力，生米煮成熟饭，陈家到底也是个曾经和大家族路家联姻的家庭，虽然现在已经绝对的外强中干，但对外的形象还在。

　　如果真的成了，他们是可以召集一帮家族，套用alpha不能随便抛弃标记过的omega的舆论的。

　　但显然，沈知闲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能在omega的信息素包围之中开窗。

　　那他只能……用另一个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