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傍上大款，你他妈就算要跟我离婚老子也不会同意!两个儿子，尤其是在中，你别想把他带走等他长大了，他就是我的!……”
“你混蛋你个禽兽……彭……咚!……”
“你个贱人，你再说一遍!……哗啦……”
“禽兽!禽兽!猪狗都不如的东西……啊啊……”
紧伴父亲的嘶吼，母亲凄厉的惨叫混合更多杂乱的摔砸，两个小孩惊恐着，忍不住跑上二楼。
“妈妈”
“爸”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冲进早已混乱不堪的房间，就在郑世钧举起台灯准备砸向金成玲时，小允浩一把冲进他怀里死死抱住他的大腿。
在中则是扑在母亲身上，用稚嫩的小身板护着她 ，“不要打妈妈……爸爸，我求求你，不要再打妈妈了……”
“你”正处于愤怒的边缘，眼看大儿子一直哭哭啼啼，小儿子也死抱着他不放，郑世钧举着破裂台灯的手青筋暴起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开!”
但很快大腿传来一阵撕心的疼痛，终止了他后面的话音。
看到母亲被如此暴打，允浩竟发狠似咬住他的大腿，像要咬掉似得，“我不准你打妈妈!”
“啊……混账东西给我滚开!”本就怒火冲天，被他这么一咬，郑世钧怒火攻心。举着台灯的手一转，竟生生往允浩脸上砸去。
“……啊啊啊……”伴随台灯落地的破碎，孩子的惨叫混合着撕心裂肺的哭声让男人清醒了几分，台灯也落在地面滚了几圈。
紧紧捂住左脸蜷缩在地面，7岁的允浩就那么被父亲生生用台灯在脸上砸出了一条伤口。
血混合着巨大的疼痛，令他的意识陷入模糊。
隐约只记得母亲的哭喊，咒骂，哥哥的哭声，还有父亲拿了钱就走，
疼，他好疼……
“呜呜呜……妈妈，弟弟怎么流了好多血，呜呜呜，怎么办……”哭的一抽一抽，慌乱捂住允浩受伤的那边脸，被吓坏了的在中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啊啊……哥……我好疼……”半边脸颊越渐浮肿，血黏腻腻的脖子都沾满血渍，允浩疼的连眼睛都快睁不开。
“呜呜呜……妈妈，弟弟在喊疼，妈妈……”哭的更加厉害，听着在中的叫唤，金成玲是真真切切急在心里。
在找到药箱之后，她立马连跪带爬地扑到床边，双手发颤发，“来了来了，浩浩乖，妈妈这就帮你洗伤口……”迅速用药水打湿纸巾，随后小心翼翼地擦拭。
擦干净伤口周边的血渍之后，金成玲这才看清伤口就在他的眼角下方，不是特别深，但以后还是会留下疤痕。
“呃呃……妈妈……疼……”因为药水的刺激疼的身板发颤，对于稚嫩的允浩来说这无疑是种折磨。
“浩浩乖，很快就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心疼加剧，儿子的哭声就像把利刃，刺的金成玲体无完肤。
擦干眼泪将动作放到最轻，她贴好了纱布，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妈妈，别这样……”看着她极力隐忍眼泪的模样，加之弟弟此刻的疼痛，在中努力摊开手想要抱住他们两个。
可他人太小，手也不够长，到最后只能抓紧母亲的衣袖抽泣。
如果他能再大点就好了，这样就能保护妈妈，保护允浩，“”弟弟，弟弟不疼……”
听到哥哥的安慰，努力睁开眼看清母亲脸上的悲伤，懂事的允浩开始忍住不哭。
他很痛，却不想妈妈伤心，也不想哥哥难过，“妈，不要哭，浩浩不痛了……”
但也正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让金成玲再也忍不住抱住他，“浩浩……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都是妈妈对不起!”
“妈妈……”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声再次呜咽起来，抓紧她手臂伤心，说不出为什么，在中就是看着心里难受。
“是妈妈对不起你们，是妈妈不好……”将他们两个都抱紧在怀里彼此头挨头，或许对金成玲来说，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伤害最大的都是孩子。
尤其是允浩，比起从出生开始就被倾注所有关爱的在中，做弟弟的他更懂得隐忍，哪怕他才7岁。
“妈，我真的不疼了，浩浩还没有吃到您的生日蛋糕……”伸手替哥哥擦掉脸上的泪花，允浩一直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从来都没有怪过妈妈，一切都是爸爸!
如果他能再大一点该多好，这样母亲就不会受欺负，哥哥也不会因为他而哭。
那时的他也没有察觉母亲眸中的痛苦加深，更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痛恨自己的坚强。
“弟弟，你真的不痛了吗？”被他擦着眼泪，在中同样吸着鼻子，伸手摸了摸他伤口处的纱布，那么肿怎么会不疼呢
“唔……你别戳，一戳就疼……”痛的眯起眼，下意识揪紧母亲的衣襟，允浩差点没跳起来。
“啊啊，对不起，我不戳了!不戳了!”惶恐收回手生怕再弄疼他，在中满脸自责。
“好，妈妈这就去给你们拿蛋糕，”用袖子擦擦眼泪，咽咽口水起身，听他想吃蛋糕，金成玲立即跑下楼切了两块最大的上来。
望着她捧上来的东西，在弟弟受伤的情况下，在中也想照顾他，“妈妈，让我来喂弟弟吧!”边说边踮起脚尖摊开双手，一副等待的模样。
无奈地把蛋糕放到他手上，看着他雀跃拿起刀叉开始像个小大人似得喂弟弟，金成玲心如刀割。
他们的感情此刻越好，她的内心就越会不忍。
落在地板上的手机铃声在那一刻适时响起，有些呆滞地盯着来电显示，直到允浩和在中都一脸疑惑地望向她，她才弯身把手机捡起握紧在掌心，“在中啊，你好好喂弟弟，妈妈去给弟弟煮粥。”
“嗯……”默默望着他转身离开，呆了几秒继续低头叉草莓，在中乖巧点头。
反倒是允浩一直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发呆，“妈妈，这是怎么了……”
“妈妈去帮你煮粥啊……”叉了一颗最大的草莓递到他嘴边，一向乐天的在中无论什么都会想的很美好，“呐，弟弟快张嘴，草莓哦～”
“唔……你轻点!……脸疼。”
本来就一直在忍痛，突然被塞进一大颗草莓，鼓着包子脸，允浩还真想一巴掌拍过去。
但他舍不得，那样哥哥肯定会痛。
“哦哦，对不起嘛，是这个草莓太大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这次在中耐心等他吃完了才叉起另一颗，“呐再来一个……怎么样，好吃吧？”
“……和吃……”张嘴接过他递来的草莓动着嘴巴，允浩的心情总算好了不少。
“诶？”愣是没听清，戳着蛋糕的在中一脸茫然。
努力嚼了几口咽下去，允浩的脸被他嘴巴的动作牵扯的生生泛痛，“我是说好吃……你喂的太快，我嘴巴塞不住……”
“额呵呵，这样啊，那吃蛋糕好啦～”
“不要奶油”嘴角撅起，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肿起的半边脸，允浩的眉毛拧瞬间在了一起，“呲!……还真疼……”
“疼你还去碰”赶紧把他的手抓回来，一听他喊疼在中心里就难受。
他叉起一小块蛋糕把上面的奶油咬干净，留下底层的蛋糕胚，“呐，我把奶油吃了，给你吃蛋糕。”
听着他糯糯的声音，一口咬住蛋糕吃进嘴里，允浩挺立的鼻尖还有点红，“哥，你是不是很心疼我啊”
“那当然了，你是我最宝贝的弟弟嘛……”舔舔嘴巴，在中也给自己叉了一块蛋糕，甜甜的，还真好吃。
“那，哥哥会一直呆在浩浩身边的吧？”眨着眼睛，允浩总喜欢问这个问题，肯定的答案次数越多，他就越高兴。
“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摸摸他可爱的刘海点头承诺，那时的他们不过是个孩子。
多年以后或许有人会忘记，也有人会记得一辈子。
就那么点头伸出小指和他拉勾勾，允浩记住了他的承诺，他会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殊不知将来有一天，他不会再笑，也会在某一天为这个诺言恨一辈子。
“弟弟，你说爸爸还会回来吗？”戳着最后一块忽然想起父亲，在中不自觉地呢喃出声。
在他的认知里，不管罪有多大，爸爸终究是爸爸。
本还洋溢着笑容的嘴角因为他的一句话收敛，没再吃蛋糕，允浩倔强地抿了抿嘴角，“不要提他，我讨厌爸爸。”
“可是，可是妈妈说了，他到底是我们的爸爸啊……”
“我睡了!”翻身躺下不再听他说话，允浩顿时觉得胸口有股气。
从小都是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帮着父亲说话!
“弟弟～～蛋糕还有最后一块……”知道他在赌气，盯着他的背影在中莫名觉得委屈。
他只是不想一家人分开，他也不喜欢爸爸家暴，但他终究还是爸爸。
“不吃了。”
“再吃一小口嘛～”
“……”
“弟弟……允浩……”
可不管他怎么说，允浩都没再理他。
鼻尖发酸，到最后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坐在床尾解决那剩下的一点蛋糕，偶尔回头看看弟弟，他还是背对着自己，理都不理。
叹气，他的小脑袋一下子也想不了太多，知道允浩在生他的气，就等到他气消了再说。
嗯，等他气消……
“好啦，下次不在你面前提爸爸就是……”声音小到听不清，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床尾自言自语。
直到吃完蛋糕他才发现允浩已经睡着了，脸还肿着，肯定很痛。
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拉好被子帮他盖上，光着脚板，在中猛然想起妈妈好像煮粥煮了很久。
一路光着脚丫跑到楼下，他想要看母亲在厨房到底煮的什么好吃的，但在厨房，他根本没看到妈妈人，反倒是走廊的洗手间里，隐隐传来她的声音。
带着疑惑慢慢靠近洗手间门口，透过半掩的门缝，他清楚的看到母亲在跟谁打电话，“我知道了，等下我就会收拾东西，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这个长大以后我会跟他解释的，半个钟头以后你到门外来接我……”
挂掉电话深吸一口气，做出决定的金成玲脑子里最后闪过的，还是允浩受伤的那张脸。
用力擦干眼泪逼迫自己不去多想，她知道她对不起允浩，一转身竟发现在中就站在门口。
手机猛的滑出掌心掉在地面，她显然没想到儿子会出现在这里。
“妈妈，你在跟谁打电话？”虽然听不懂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含义，仰着头，但在中还是看到了她红红的眼睛。
抿了抿唇蹲下身，抚摸他的小脑袋，金成玲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磨蹭，“在中啊，跟妈妈一起离开好不好？”
“去哪？”
“去新家，去一个只有快乐的地方，你也不想和妈妈分开的对不对？”想到他和允浩的区别，还有郑世钧，金成玲只能先带他离开。
“新家”不是太懂所谓新家的含义，但在中确实不想和她分开，他要和妈妈一起，“那弟弟呢？弟弟也会一起去吗？”
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眼眶里多了一圈湿润，金成玲伸手擦了擦他沾着奶油的嘴角，“好了，快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玩具要带的～”
“嗯！”雀跃地踩着脚丫跑回自己房间，忽略了她眼中的异样，也没理解她话中的含义，如果当时在中能拉住她再多问几句，或许后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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