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有的事情就是这样,尴尬尴尬就习惯了,指不定哪天他走了,美国队长还不习惯了。就像他前几天看的一个动画,一个穿蝙蝠衣服的和一个化小丑妆的一样,谁干掉对方了人生意义估计也就没了。
这么想,他觉得这辈子当反派能当成这样,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不过这个问题对史蒂夫而言一直如鲠在喉,他必须要和交叉骨单独谈一谈。不论是明确对方的意图也好,确保他会好好对自己的战友也罢,史蒂夫怎么着也得先礼后兵,把话说开了,往后真有什么问题,他也可以声明自己有言在先。
尤其在托尼于清晨时分带他出去兜风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事。
托尼也是一番好意,他觉得史蒂夫状态不好,闷在家里看着叉骨和冬兵转来转去更不好,还不如带他出去转一转,醒醒脑,也理理思绪。空气好了,心情自然也会好一点。
当然托尼这么做不是没有原因,他之所以觉得史蒂夫状态不好,是在他好不容易主动向史蒂夫表示晚上可以做做运动,让史蒂夫去放首歌酝酿酝酿气氛时,唱片机出来的音乐却让托尼寒毛直竖。
“我的唱片机里居然有这首歌吗?”托尼穿着睡袍坐在床上,现在他有一股流泪的冲动。
“不,我随便找了一张。”史蒂夫心不在焉地看着包装上的歌单,念出了歌曲的名字——“呃……《肮脏的欲望》,有印象吗?”
有印象,就算没印象,往后托尼只要一准备滚床单,就一定记得这首歌。
“深呼吸,队长,就像你做运动那样。不能晨跑肯定让你憋坏了吧?过几天我带你到我海边的别墅去住一段时间,那你早上就能恢复晨练了。”托尼一边开车,一边对身边的史蒂夫道。
敞篷车让清新的风迎面吹来,吹得头发都要定型了。不过史蒂夫还是一副以天下为己任的表情,这让托尼有点无奈。
其实史蒂夫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很希望按照托尼说的那样放宽心,所以他没让这个问题成为生理功能正常运转的绊脚石太久,在回到斯达克大厦并与起床洗脸刷牙的叉骨迎面相撞时,便逮住了对方——
“等会进我们的房间来,我有话要对你说。”说着,和偷偷给交叉骨使了个眼色的托尼一并进入了卧室。
交叉骨心说这家伙还真是有一手啊,现在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称“托尼的房间”为“我们的房间”了,看来他确实有不及美国队长的地方,至少他从来都只会对冬兵说——“妈逼的滚回你自己的床上。”
这招他得学,这回他懂了。
所以在洗漱的过程中他满脑子都是天天向上的念头,并没有深究史蒂夫要和他说什么。其实说什么不重要,只要别把他和冬兵分开,究竟定下什么多余的条条框框都好商量。毕竟他也离开九头蛇一段时间了,他有彻底离开那种生活的觉悟。
他一把年纪了,估计除了冬兵也没谁愿意跟他了,他得好好把握,为了爱情嘛,牺牲一点也是值得的。
站在叉骨的视角,他是在洗漱完毕后走进了盾铁的房间,而后托尼又让他去机房把两份文件拿上来——托尼得确保两人的谈话不会点燃huo药,所以自己必须在场,但又想借着这空当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毕竟史蒂夫的谈话估计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所以叉骨又从卧室出来,走进了机房的电梯。
可站在冬兵的视角,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冬兵比叉骨早起,他饿了,所以去厨房转了一圈。然后他看到史蒂夫和托尼出了门,接着他在自己房门前站了一会,觉得又饿了,又走进了厨房。
当他第二次从厨房出来时,他并没有发现托尼和史蒂夫已经回来了,他看到的只是交叉骨走进了盾铁的卧室,然后关上了门。而当他立马冲回自己的卧室,翻到了压在床垫底下的小本子再出来时,他也不知道交叉骨又从盾铁的房间里出去,进入了机房。
交叉骨为什么要进盾铁的卧室,他并不知道。但他知道,这是他等了很久的一个机会。
这个想法一直在他心里徘徊了好些日子,从史蒂夫成功告白时萌生,到现在已酝酿成型。他深刻地反思了为什么交叉骨对自己不能像史蒂夫对托尼一样温柔体贴,他认为归根结底在于他走的程序和史蒂夫不一样。
史蒂夫是先告白,然后这样那样。冬兵则是先胡乱地这样那样,却从未告白。由此观之,告白是决定彼此身份以及态度的重要因素。
因为没有告白,所以叉骨会觉得他俩也只是这样那样而已,除了这样那样以外,叉骨还是很有可能会跑。而且史蒂夫也对他说过——“要想在情感上拴住对方,仅凭‘这样那样’是不够的。”
冬兵不想叉骨再跑了,也不想叉骨和别人这样那样,所以,他需要告白。他本来也是想吃饱喝足之后就对叉骨说的,吃饱了他就有ji,ng神,脑子也会转得快一点。
现在他的小本子已经装在了口袋里,史蒂夫的每一句话他都牢牢地记住,为了避免自己出错,也为了避免交叉骨看到他照本宣科,所以他把史蒂夫的台词重新修改了一遍,工工整整地誊抄在小本子的新一页里。
他现在只需要隔着一扇门,把他的告白宣言念出来就可以了。他会成功的,他浑身充满了力量。
于是他来到盾铁的房门前,轻轻地清了清嗓子。把小本子翻到最重要的一页,开口了——
与此同时,托尼正打算提前和史蒂夫打个招呼,让他别把叉骨逼急了,逼急了指不定又带着冬兵逃走,那样更得不偿失。可托尼的话还含在嘴里,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冬兵的声音——“队长,你在里面吗?”
托尼愣了一下,笑了,对史蒂夫道,“原来冬兵会叫你队长啊,我还以为他只叫你史蒂夫。”
“不啊,他一般只叫我史蒂夫。”史蒂夫也莫名其妙。
托尼走上前准备拉开房门,但下一句话却让托尼把手停在了门把上。
只听外头的冬兵长长地、非常明显地吼了一口气,又道——“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要开门,我有话想对你说。”
托尼回头狐疑地看了史蒂夫一眼,复述——“他说他有话想对你说?”
史蒂夫也摸不着头脑,无辜地耸耸肩。他有点不习惯巴基用这样的态度和他说话,而且还不让他开门。唯一能让他联想到的理由便是冬兵来替叉骨说情,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不开门确实有它的合理xi,ng。
史蒂夫双手攀在胸前,示意托尼按照对方说的做。托尼也只好悻悻地收回手,坐回了床边。
但这样的氛围还没维持两秒,冬兵的下一句话差点让托尼从床上跳起来。
只听冬兵又重重地再清了一次嗓子,提高了声调,说出了一句不仅震惊史蒂夫,还震惊了钢铁侠的话——“队长,我一直很喜欢你,我说的不是朋友的喜欢……是……是……你知道的。”
“什么名堂?!”托尼立马从床上站起来,紧张地看向史蒂夫。
而史蒂夫也是一脸讶异,好一会才含糊地对托尼道——“我也不知道啊!”
托尼很想说服自己只是他的思想太污了,所以才把这么诚恳的一句士兵对美国队长的宣誓想歪。但冬兵接下来的话却让托尼没法再欺骗自己,因为那内容就算身为花花公子的斯达克,听着都会面红耳赤。
“我知道这样说很自私,但我们都已经把该做的和不该做的都做了,我是说……我们的关系维持了那么多年,我……我脑子不好,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但、但我觉得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
冬兵努力把每一个字都说清楚,但他还是很紧张,即便照着小本子念,他还是结结巴巴。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啊天哪……史蒂夫,你真的是……”托尼此刻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狠狠地掐着眉心,继而转过头来,用目光凶狠地剜着史蒂夫。
史蒂夫立马想冲去开门,却被铁人一把拦住,他轻蔑地笑了一下,眼神里尽是对史蒂夫的警告,压低声音道——“你别动,我倒是要听听,你和你的好战友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历史。”
史蒂夫刚想争辩,门外的冬兵又继续了。他依旧磕磕巴巴,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用力,听得出他用的都是真情实感,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我……我很喜欢我们的关系,我喜欢你的味道,喜欢你的声音。而且,自从、自从你睡了我之后,只要你不在,我就睡不好觉……我觉得……我觉得我对你也是有感觉的。”
托尼惊呆了。他愤怒地盯着史蒂夫,双眼几乎喷出火来。如果他现在穿着战甲衣,他敢保证他立马会给史蒂夫一拳。
“你他妈……你他妈还真的睡了你兄弟?!”托尼咬牙切齿,一把揪住史蒂夫的衣襟。
但史蒂夫仍旧是一脸茫然,他一手抓住托尼的手腕,一手摁住对方的肩膀示意铁人冷静下来,慌张地辩解着——“我没有啊!我怎么可能啊!我只把他当兄弟,我怎么可能睡了他!”
“你也说你把我当兄弟!你还不是把我给睡了!?”铁人怒不可遏。
史蒂夫百口莫辩,“这怎么是一回事!我把你当兄弟只是当了一段时间,然后我就、我——”
“然后你就开始想睡我了,好样的……”托尼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摇摇头,道——“对,你早就想睡我了,亏我还真把你当兄弟,你让我以后——”
“所以我觉得我们……我想是……我想是那个样子,就是……”冬兵停顿了好一会,他确实很想把那个词顺利地说出口,但努力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替换了那个词,换成一个他和叉骨都能接受的说法——“大家觉得的那个样子。”
“史蒂夫罗杰斯,哈……”托尼已经无法描述此刻的感觉,连他都有点语无伦次,“我早就应该料到你是这种人,该死的……我居然会相信你,我居然——我敢说我绝对是天底下最纯洁的人!”
“我发誓我没有!”史蒂夫低吼。
“噢老天,你下一句是不是该和我说冬兵脑子又出问题了?你是不是又想说其实你不是真的想瞒着我,而是——”托尼说不下去了,他现在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必须要让眼前的人消失,他一开始让史蒂夫住进来、一开始接受史蒂夫的告白就是个错误!
史蒂夫则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不让托尼从他身边挣脱开来。他不知道巴基为什么会说这些,他也不知道——
不过还没等他俩的战争真正爆发,冬兵又说话了。他等了好半天没有等到结果,料想也知道对方给的是什么结果。他有些沮丧地用右手捏紧了小本子,左手捏着拳头站了一会,悲伤地道——
“对不起,队长……你当我没说好了。以后你当你的交叉骨,我当我的冬日战士,你还是我的队长,我也还是你的兵。”
冬兵咬了咬牙关,把一份呼之欲出的情绪硬生生地憋回去,最后道出了一个请求——“那……你晚上还是陪我一起的,是吧?”
是吧。
冬兵没有听到回答。
托尼瞠目结舌。
史蒂夫则松了口气,顺势抱住了还揪着他衣襟的钢铁侠。
而交叉骨呢,他刚刚从无数个资料柜中翻到了托尼点名道姓的那一份文件,坐着电梯上来,看到一脸苦逼地用脑袋抵着盾铁房门的冬兵,忍不住问道——“喂,冬日李子,你他妈干嘛呢?”
冬兵犹如触电一般回过神来,慢慢地转过身子。
他看看交叉骨,又看看手里的小本子,再看看那扇紧闭的房门。接着缓缓地把小本子合上,装回了口袋。与交叉骨擦肩而过时恶狠狠地撂了句“我真是受不了你这种人”后,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正当叉骨想要敲响托尼的房门时,托尼唰地把门拉开,怒气未消的他从交叉骨手里扯过那份文件,低声骂道——“你怎么干活的?!你就不知道多带一杯咖啡!?”
说着也与交叉骨擦肩而过,连带着身后还旋风似的冲出了一个美国队长,用同样严厉的目光瞪了交叉骨一眼后,追着托尼奔向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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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晚餐
本章梗概
铁人我很喜欢。
大盾那我以后多做。
冬兵我也要多做。
叉骨……你还是让我多活几年吧。
接着的好几天,冬兵都在一种极度的苦闷中度过。他觉得他可能还是不说话比较好,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像他那么善良纯洁的人是应付不来的。
所以他尽可能避免和任何人相见,哪怕晚上和叉骨睡觉,也执意用后背对着对方。
叉骨则总觉得那天发生了点非常重要的事,问冬兵,冬兵又不开口,回头想想估计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也就懒得再追问。
可能每个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过了就好了。
所以冬兵在厨房碰到史蒂夫是个意外,是他绝对不想的,因为每见到一个人就让羞耻的一幕在他脑海中重演一遍,他立马扭头就想跑。
然而,饥饿还是战胜了他的理智。他硬着头皮去把冰箱打开,掏空了里面最后的两个三明治,又再抱着一瓶汽水,灰溜溜地往回走。
但他没走几步,史蒂夫就叫住了他。当然他也走不快,因为史蒂夫正在做饭,那香味比他手中的汽水和三明治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想要征服一个人,首先要抓住他的胃。有时候我们分不太清楚胃痛和心痛,反正就是脏腑里某个地方拧着疼,人一激动,两种感觉也差不了多远。
“巴基,你和他怎么样?”史蒂夫一边问,一边在煎锅上翻着rou片。
冬兵没有听清对方在问什么,两眼直勾勾地只有那些煎得微微泛红的美味。他胡乱答了一句“嗯”后,用力地咽了口唾沫。
他逼着自己把理智找回来,他不能屈服。
史蒂夫也不问了,其实他也只是客套一下,因为无论问出的结果是什么,巴基都不会在叉骨的问题上有半点让步。所以他干脆重新专心摆弄煎锅里的玩意,直到两分钟后,他发现巴基还站在旁边。
“……叉骨不做饭哦?”冬兵问。
在他的记忆中几个月以来除了机器能代劳的以及斯达克愿意叫外卖的情况,其余的时间都是叉骨——或者说铁面——在做吃的。
其实这么回想,他早该吃出叉骨做饭的手艺,毕竟他吃了七十多年,菜谱他都背得下来了。
而今天却不是,他回想了一下,叉骨刚才还在电脑面前看小黄网。所以他才要出来觅食,才会可怜巴巴地去吃三明治,才会和史蒂夫撞个正着。
都是叉骨的错。
“我叫他今天休息,我想让托尼尝尝我新学的手艺。”史蒂夫说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一股在冬兵看来非常诡异的笑意,但史蒂夫总是说那叫幸福感。
“你做饭给他吃。”冬兵重复了一遍,又把怀里的三明治紧了紧,揣测着道——“所以……这是你耍手段讨他开心的另一个方法吗?”
史蒂夫呛了一口,忍不住笑出来,“虽然你这么说听起来真的很奇怪,但……这么理解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