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冷色眼睛里的湖泊沸腾了，它是暖的，或者说，是烫的。
他抓住了托尼的肩膀，手劲大到托尼都能感觉疼，他咬牙切齿，担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你把他留在身边，你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吗？你知道他为了达成目的，一定会不择手段吗？你知道他现在不走是因为风头还没有过去，而一旦风头过去，他还会在乎你这个保护的屏障吗？他只会——”
“他只想见他的兵。”托尼冷冷地甩开了史蒂夫。
是的，不管怎么逃避，他俩还是得面对这个问题。就像权利法案时一样，无论怎么回避，他们都有太大的分歧。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他对你的好战友的态度证明他还是个人。你说过比起相信某个机构或某种势力，你更愿意相信个人，而幸好你相信的人都没有让你失望，那你告诉我——我让你失望了吗？”
史蒂夫哑然。
“我曾经让你失望过吗？”
史蒂夫咬紧了牙关。
托尼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他没能顺利地挤出微笑。
有时候托尼觉得史蒂夫很幼稚，他的想法简单而纯粹，就像一只玻璃杯装着纯净水，别人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里面有没有杂质。
有时候托尼又觉得史蒂夫很成熟，成熟在他的稳重，谨慎，缜密，这一切都和他二十出头的年纪不符，都让比史蒂夫实际年龄年长很多的钢铁侠佩服。
可正是因为这些矛盾的特xi,ng，让史蒂夫没法与他相互理解。那些来源于上个世纪的美德和这个时代的变通相悖，人们歌颂着这些美德，却没人按着这样老旧的规律办事。
所以史蒂夫会认为恶人，就是恶人。好人，就是好人。
而在托尼的心中，好人有可能瞬间行恶，恶人也有可能在所有的坏事中，因某个人或某件事，闪现比好人更纯洁的光芒。
“我很喜欢你，史蒂夫，但我想——”
“你不要想。”史蒂夫捂住了他的嘴，现在湖泊里没有寒潮也没有热浪，它好像形成了一个漩涡，漩涡里面是一股惆怅和一份令人怜悯的感伤。
“你不要想。”史蒂夫手掌的温度传递到托尼的嘴边，脸上。他的目光慢慢地低下去，现在，托尼看不到那片湖水了。
史蒂夫以为自己知道托尼想说什么，但他不想听。他才刚刚得到这样东西，他还没有充足的时间享受拥有的美好。他不想就这么结束，他害怕就这么结束。
可他更害怕托尼因过分的自信而受到伤害，更怕某一天会出现比内战更严重的后果。那会是什么，史蒂夫连想都不敢想。
不过，托尼也不需要他想。
他握住了史蒂夫的手把它扯开，他笑着捋了一下对方额前的头发，他没有说出那句不该说的话，他张开双臂，让史蒂夫被他抱紧。
“好，那我不想了。”托尼回答。
“你也不要想了。”托尼读出了史蒂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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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和解
本章梗概
有时候版本一高，程序运行起来是会出现一些小问题。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办？”
晚餐的时候，这个话题终于摆到了四个人的面前。
“你已经见到了巴基，你不要指望我会允许你们两个通缉犯亡命天涯。如果你们就是这么想的话，就不要说话了。”史蒂夫严肃地望着叉骨。
现在叉骨已经摘掉头盔了，他终于可以不受面具的限制张大嘴巴咀嚼盘子里的食物。之前碍于头盔的桎梏，逼得他每一口都很小心，以免斯达克指责他又把油弄到了心爱的头盔上。
叉骨觉得过不了几天他也会发胖，所以让冬兵减肥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也给他戴一个面具。之前执行任务时的半面罩就不错，配上乌黑的眼影还能凸显反派狠戾的眼神。不知道从组织逃出来的时候兵崽子有没有随身带上，不过现在脸圆了可能尺码也得改一改。
而冬兵一如既往地表现出“解码失败”的表情，若无其事地大快朵颐。他是不敢把直视托尼的那一招用在史蒂夫身上的，毕竟史蒂夫也是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俩大眼瞪小眼估计能瞪三天三夜，那晚饭都凉了，就不好吃了。
“问你们呢，说话，快。”托尼趁着空当赶紧塞了一句，以免史蒂夫把矛头也指向自己。虽然他和史蒂夫的矛盾大体上已经化解，但他还是有必要表明一下立场——你看，我帮你说话了，但他俩不回答，不怪我。
“那就再住一段时间……吧？”叉骨顺口说道。
叉骨这么说是有根据的，他先前也和托尼一样担心面罩掉了的后果不堪设想，但依照史蒂夫现在还没跟他掀桌子开打的架势，估计也默认了他和冬兵的关系，那面罩掉了就掉了，大家都当做面罩还没掉时一样，该干嘛还干嘛。
天下太平，新年快乐。
“不行！”史蒂夫当即拒绝。
把交叉骨留在斯达克大厦是他想都没想过的事，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好歹没对托尼造成威胁。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他没法做到视如不见。
叉骨啧了一声，不满地道——“那你说怎么办，你又不让我走，又不让我留，你这男人怎么那么傲娇。”
托尼抬起头，给了叉骨一个赞同的眼神。
“我没说不让你走，”史蒂夫道，顺便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丢给叉骨，指了指钥匙，“这是我公寓的钥匙，你住到我那里去，巴基留下。”
这是史蒂夫最宽容的让步了。他当然知道只要他把交叉骨押出去，巴基也一定会跟着押出去。不论是一起坐大牢还是一起劫囚车，反正他俩是绝对不肯分开的。
所以史蒂夫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自己的公寓让出去。他没有让交叉骨独自离开，怕的也是对方逃出他的监控范围。而托尼对史蒂夫公寓的所有电器都做过改良，他们可以在斯达克大厦监视交叉骨的一举一动。
“这是在保护你。”托尼又适时地补充。
“保护？！”叉骨轻笑一声，“这是软禁。”
“你俩让我松口气行不行！”史蒂夫吼道，盘子和钥匙都在他的低吼中微微震动。
托尼莫名地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赶紧也进入解码失败的状态，低头给自己的面包片涂果酱。
见着叉骨不继续说话了，史蒂夫把头转向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巴基，对他的决定作出进一步的阐释——
“巴基，我让他住在我的公寓，我就能确保他不会跑。但你不能跟过去，我知道你的想法很容易受他的影响，但你却没有足够的……足够的能力，判断他是不是在骗你。”
冬兵虽然反s,he弧有点长，但他也知道史蒂夫嘴里的“足够的能力”指的是智商。这个评价他不接受的，他原来是布鲁克林小王子的，史蒂夫不能欺负他一时半会没想起来，他现在想起来了，自己的双商其实是很高的。
他迅速地把嘴里的食物咽干净，猛喝了一口橙汁，在他终于进行完第一轮进食后，有了力气回应对方——“不，我可以帮你们监视他，你们要相信我，我好歹也是冬日战士，我是暗杀的幽灵，我很厉害。”
对此斯达克已经不想吐槽。
他曾经和交叉骨讨论过自己看到的那一段录像，说实话他真是不理解九头蛇的头子究竟怎么想的，哪里有人执行暗杀任务的时候面具都不戴，还面对摄像头干活，干完之后再看着摄像头崩掉它。
冬兵在想什么？他觉得子弹会顺着线路一路烧到服务器，所以崩掉摄像头就等于崩掉服务器的数据吗？
不，估计不仅仅是冬兵这么想，冬兵的上头也是这么想的。难怪九头蛇到现在也没办法翻身做主人，这真是方方面面的原因。
而且冬日战士最标志xi,ng的是什么，就是他左边的铁手臂和铁手臂上的星星。连这个都不遮起来，几乎就是在对摄像头的人挑衅——“看清楚没有？看清楚这个星星没有？记住了，老子就是冬——日——战——士——”
铁人无语。这个战场的幽灵有一点点高调。
而叉骨表示这不是他能决定的，要是他的话——“我会画一个叉，而且我不会画在手臂上，我会画在胸口，或者面罩上，多霸气。”
铁人的鼻翼抽搐了一下。显然交叉骨并没有听懂他的重点是什么。
“你们不仅行事风格一致，连思维方式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果然是你的好兵。”托尼佩服不已。
“你觉得你可以监视他？是你监视他还是他监视你？”史蒂夫冷哼，擦了一把嘴，将餐巾丢在桌面。
冬兵心里委屈。
他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啊，就像交叉骨说的一样，他们每天看史蒂夫和斯达克恩恩爱爱你侬我侬，他和交叉骨却要几个街区相隔，看得见摸不着不能亲亲抱抱，这太不合适了。
都不知道史蒂夫是怎么定义兄弟这个概念的，难道不应该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全对方吗。
不过这个想法维持了三秒，冬兵稍微换位思考了一下，又自行否决了。
“你这不是为难他俩吗？”虽然晚餐的时候不说，但回到了房里，托尼还是忍不住对史蒂夫抱怨，“他们好不容易才见了面，你又非得让一个住到你那小破屋去，就算你再不想交叉骨待在这里，你也好歹让冬兵跟着去。”
“我没法说服自己。”史蒂夫苦恼，他说服自己不把交叉骨上交给国家已经很费力了。
“那就让他们留下啊，他们做什么你都能第一时间cha手，我都不知道你的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托尼也搞不明白了，他怎么说也是钢铁侠，这点自我保护和辨别是非的能力还是有的。何况史蒂夫已经和他一样了解了全部的人的身份，那他更应该因掌握的信息增多而放下心来才是。
但有时候我们在某一个问题上产生尖锐的矛盾，是因为彼此看问题的关注点是一致的。正是因为关注点一致，却又因自身的阅历和个体三观的差异产生了不同的观念，于是出现针尖对麦芒的情况。
托尼稍微思考了一会，决定换一个角度。
他慢慢地走到史蒂夫的身边坐下，伸出手臂揽住史蒂夫的肩膀，问道——“你之前生我的气，是因为害怕交叉骨威胁到我的安全，对不对？”
史蒂夫叹了口气，点点头。
既然史蒂夫承认，那就好办了，于是顿了顿，托尼又问——“那我问你，你和交叉骨打了那么多年，他能战胜你吗？”
史蒂夫莫名，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问题，但他还是稍微回忆了一下，如实地回答，“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战胜的话……没有。”
“那好，”托尼紧了紧手臂，接着再道，“那如果我让你做我的保镖，而杀手是交叉骨，你认为他能成功刺杀我吗？”
史蒂夫大惊，仿佛那一幕已在眼前上演，立即坚定地否决——“当然不可能成功！托尼，你得知道就算我豁出xi,ng命，我也一定会——”
“好，”托尼扬手打断他的宣誓，抛出自己的观点——“那现在的情况比我说的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了，你现在时刻和我待在一起，就算我没有雇佣你，我相信你也会保护我的安全，而交叉骨看上去也压根不想刺杀我，这么说来……你觉得我会有危险吗？”
史蒂夫没有回答，他为难地皱起眉头。
“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会不顾一切保护我的安全。我之所以愿意让他和你战友一同留在这里，也是因为我完全不认为他俩对我构成危险。”托尼诚恳地道，“因为只要你在我身边，说实话，我就没想过我的生命会受到任何威胁。”
史蒂夫彻底沉默了。
五分钟后，史蒂夫接受了托尼的说法。
托尼说得对，在认识史蒂夫之后，史蒂夫就没有让那些危险靠近过托尼。史蒂夫会让所有潜在的危险于逼近托尼之前就被打散，除非是托尼自愿地抱着zha弹，不顾他的阻拦和规劝，执意冲上被捅破的云端。
反观走过来的这一路，真正能给托尼伤害的，除了内战的那一场搏斗，没有其他。可偏偏那伤害还来源于史蒂夫自己，所以他愧疚无比，后悔无比。
“好了，不要这副表情了，如果你想通了就来找我，你知道我就在机房。”托尼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从对方身边走开，顺带指指桌面上的电脑，道，“你没事就多上上网什么的，你的观念确实要更新了，多看点网络上的东西对你有好处。”
“我看了不少，我一直在学。”说到上网，史蒂夫觉得有必要申诉一下。
“噢，是吗？”托尼笑着拧开房间的门，随口问道，“那说两句网络常用的话给我听听？我看看你学得怎么样。”
史蒂夫被问住了。他捏紧了拳头，苦思冥想，好一会才憋出了一句——“呃……吓……吓死宝宝了？”
托尼忽然觉得，有时候上网也不是什么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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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错位
本章梗概
说吧，你是不是睡了你兄弟。
和当初史蒂夫和冬兵住进斯达克大厦时一样，没有人把叉骨留下，但也没有人把他赶走，于是他就顺其自然，反正要尴尬也是史蒂夫尴尬，他本来就没觉得自己有啥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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