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权利,对不起,陆氏我绝不会去。”
语毕,陆时亦一秒钟都不想多待,起身便走。
陆正原似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儿子刚才说了什么,使劲倒腾两口气:
“你说你不欠我,那你这些年吃谁的、喝谁的?你玩车的钱都哪里来的?”
陆正原这次是动了真怒,声音很大。隔着一扇门,陆时亦能听到外面凌乱的脚步声。
估计是有人怕他们父子吵起来,急忙过来劝架。
陆时亦视线不由扫过墙壁,斑驳的光影中,陆正原的影子正因为生气而微微颤抖着。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父亲变的如此易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们父子相见,除了吵架就只剩下冷冰冰的算计。
仔细回想,从九岁母亲去世到现在二十一岁,中间十二年的时间仿佛被按了快进一般,已经模糊成一片。
若让他提出一件印象深刻的事,一件他和陆正原之间的事,他竟有些说不出来。
比起其他越来越亲近的父子,他和陆正原,竟是渐行渐远的。
也许人生本就是一段旅途,如果目的地相同,可以结伴一起走一段。
如果目的地不同,注定背道而驰,不如挥挥手早点分开,也好过勉强对方。
陆时亦驻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昨天你的个人账号收到一笔转账,里面是你从小到大给过我的所有钱,”他再睁开眼睛时,眼底带着一点薄薄的雾气,声音却平静无比,“问问你的理财顾问吧。”
“爸......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不锁,跪了
第108章 大满贯
陆时亦曾想过,当他和父亲彻底决裂时, 会是怎样的心情。
也许是快意的, 他终于可以大声告诉陆正原——我等你的认可等了那么久, 现在我不需要了!
也许是难过的, 毕竟血浓于水, 毕竟他给过他一个说不上温馨,但至少平静的童年。
也许是失望的、愤怒的、决绝的......世界上的情感那么那么多,他却没想到, 自己此刻竟爆发不出任何情绪。
胸口有一点堵胀, 除此之外无悲无喜,自制且平静。
原来失望透顶的人,是这种反应。
他拉开门, 在柳茹警惕的目光中下楼。拐到右侧回廊, 想在走之前看看陆仰止。
敲了两下门, 没回应。陆时亦想了想, 自己走进去。
陆仰止可能临时有事出门了, 虽然人没在,但是书包和一些文具、帽子之类的还堆在床上。
他和陆时亦一样有点小洁癖,房间这么乱的时候很少。陆时亦无奈地把文具归回原位,放好书包,拿过那顶黑色的鸭舌帽,准备往衣帽架上挂。
随即他忽然发现,这顶帽子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在薄谦家住了一夜, 早上去医院陪了会儿简大勇之后,陆时亦又折腾到韩国,继续第四站的比赛。
约莫是最近修养得当,简大勇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加上摩协那边尘埃落定,按理来说,陆时亦状态应该更好才对。
可练习的时候,程幼婷却发现他出了两个低级失误,新手都不一定能犯的那种。
她赶紧把陆时亦叫下来,拉到一边,担心道:“小鹿,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是家里那边出问题了吗?”
“......没,”陆时亦按按眉心,脸上疲惫之色异常明显,“昨晚没睡好,今晚补一觉就好了。”
“那今天早点收工吧,你好好休息。还有三天比赛呢,后天再开始练都来得及。”
陆时亦嘴上“嗯”了一声,接下来该怎么练怎么练,根本没听程幼婷的劝告。
甚至,他每天还加了两小时的训练时间,从每天十二小时增加到十四小时。
可以说,刨去吃饭睡觉、例行开会讨论的时间,他几乎都在训练。
看起来就好像......要用训练填满所有闲暇时间一般,拼命的可怕。
起初大家猜测他可能遇到了感情危机,明里暗里劝了几句。后来发现他和薄谦交往一切正常,时不时撒点狗粮虐狗,只能换个方向猜。
直到三天后韩国站如期举行,陆时亦依然捧到金杯,大家才终于不提心吊胆的乱猜,相信他也许只是想加强训练而已。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日本站,也是最后一站。
伊藤泽回到主场,状态明显提升。陆时亦积分已经一骑绝尘,稳列亚洲车手榜第一,只差这两节比赛的冠军,便能拿到今年大满贯。
两位亚洲最顶尖的车手都牟足了劲儿——一位想抓紧最后机会,借着主场东风证明自己;一位势在必得,行李箱里那满满当当的金杯,就是他最好的兴奋丨剂。
开赛前一天晚上,伊藤泽找到陆时亦。没等说话,脸上先浮上一层愧疚之色。
“陆时亦先生,”他中文依旧不好,一字一顿,尽量让说出的话听起来清晰,“我是来找你道歉的。”
“道歉?你最近没招惹我吧。”陆时亦诧异。
“没有,我是为我之前鲁莽的行为道歉。”
说着,伊藤泽深深鞠了一躬,“训练营的时候,非常对不起。”
陆时亦怔了几秒,才想起来那时伊藤泽又撂狠话又挑衅的行为。距离现在快两个月了,中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简大勇病重、他被举报......陆时亦竟有些记不清当时的心情。
不过像伊藤泽这么傲的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一定是真心想要道歉的。
陆时亦也没受损失,挑挑眉表示无所谓,然后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伊藤泽:“举报我的是不是你?”
“......不是,”伊藤泽摇摇头,表情郑重,“我很想赢,但我不会用污蔑对手的手段获胜。陆先生,请不要误解我。”
陆时亦找错了人,又反过来和伊藤泽道歉。两个人你一句“对不起”我一句“没关系”,说着说着,面对面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谁能知道,两个亚洲身价最高的摩托车手,竟能在酒店走廊里笑的孩童一般。
等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伊藤泽朝陆时亦伸出手:“明天加油。”
“你也加油,”陆时亦回握,“等着你的好成绩。”
接下来的两天,是陆时亦经历过的最艰难的比赛。
主场作战的伊藤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状态已攀升至巅峰。两人之间的较量,已经从比拼技术、天赋,到拼精神力和意志力。
但凡某个人出现破绽,被另一个人发现,都能在瞬间完成反超。胜利的天平不断左摇右摆,局面瞬息万变,有那么几次,车迷们都以为伊藤泽真的会赢。
可惜到底被陆时亦在后程超越,第一节 以陆时亦获胜告终。
第二节 最终战役比前一天更刺激,车迷的心脏仿佛坐过山车忽上忽下,现场甚至有因过于激动而休克的情况出现。
最终,在一片连天的呐喊和欢呼中,伊藤泽以微弱劣势输给陆时亦。如前十一节比赛般,憾捧银杯。
而陆时亦以黑马之姿连斩十二场胜利,获得2019年度arrc全胜大满贯——
站上了最高领奖台!
颁奖、开酒、合影、赛后采访......已经熟知套路的陆时亦游刃有余,很快便糊弄走了最后一波记者。
他本想赶紧结束行程赶紧回国,奈何主办方非要弄个庆功会。身为冠军他自然需要到场,觥筹交错一番后,走出会场时,手机上的时间已显示为凌晨一点四十。
这么晚折腾回国不现实了,他扛得住,已经醉成一片的程幼婷等人一定扛不住。
他和阿梁一人扶两个,拒绝了主办方的好意,准备自己打车回酒店。前脚刚走出会场门,后脚便在会场门口看到了个熟悉的人影。
这次非公差,薄谦穿的比平时休闲很多。简单的t恤薄风衣,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大帅哥。
陆时亦想起来,上次他和梁旭、张伟伟一起吃饭时,薄谦也是这般。不问什么时候结束,不说自己在外面,只是安静的等着。
用行动告诉你,他在,他一直在。
令人无比安心。
陆时亦吸吸鼻子,什么都不想管了,把扛着的队医和周旸全部丢给阿梁,奔向薄谦。
薄谦伸出双臂,被这个喝到半醉的小男生撞退半步,晃了两下才稳住身形。
“你来了,”陆时亦小声喃喃,“你来了。”
“嗯,我来了。”
薄谦清晰地应了声,“我来接我的英雄回家。”
这夜薄谦陪陆时亦在酒店住的,机票改签到翌日中午,给众人一上午时间醒酒。
陆时亦酒量比他们好,踏踏实实睡了一宿之后,差不多九点转醒。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看向自己枕侧。
薄谦比他早醒一个小时,洗漱完毕正靠在床头看杂志。听到旁边的声音,侧头看去。
看到了一双湿漉漉的,如同小奶鹿找妈妈般的眼睛。
这是薄谦第一次,从这个浑身是刺的小家伙身上,感受到名为“依赖”的情绪。
他可不能让这只鹿失望,放下杂志,在他额头浅浅啄了一口,“不再睡会儿了?”
“嗯,不睡了。”
“那我去买早餐。”
“好,”陆时亦心情愉悦,尾音也是上扬的,“去吧,我等你。”
他目送薄谦出去,爬起来收拾自己。薄荷味洗发水的效果很明显,沁凉的感觉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这才后知后觉,刚才的行为太过弱势。以薄谦姓格,还不得抓住这个弱点,找机会使劲欺负他?
想着“欺负”的场景,陆时亦脸渐渐红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边擦头发,边捞过手机开机。
昨天有不少人向他道贺,手机一直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他嫌吵,直接关了机。
现在睡醒了,也该处理消息了。无论如何,这都是人家的好意。
他点开微信,一条一条往下回复。回复到最后一个,看到了陆仰止的头像。
打开对话框,陆仰止发信息的时间,正是他冲破终点线的时间。
陆仰止的贺词很简洁,只有【恭喜】两个字,配上一张表情包。
陆时亦看着那张z也发过的表情包,擦头发的动作僵住,良久,深吸一口气。
lu:【自首吧】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还有三到四章大结局,你们想看什么番外?
第109章 关起来
或许早想到会有这一天,陆仰止给柳茹留下一张纸条, 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 换上一身白色衣服去警察局自首了。
陆时亦回国没几日, 便接到了来自于柳茹的电话。电话那端的她极尽哀求之能事, 小心翼翼讨好道:“时亦, 阿姨求你了,你跟警察好好说说,就当普通的肇事处理, 行不行?”
“他还不够成熟, 难免容易犯错。而且......”柳茹试图打亲情牌,“而且你们关系那么好,他只是一时糊涂, 你就给他个机会吧。”
陆时亦冷笑, 他给陆仰止机会, 可谁给他健康活下去的机会?
让陆仰止自首, 保住最后的体面, 是他能给这位继弟最大的宽容。
陆时亦没说话,直接挂掉电话,把柳茹拖进黑名单。可能是急火攻心,当晚柳茹就进了医院。
巧的是,和简大勇的病房正好在同一层。
那时陆时亦正坐在简大勇床前,帮他揉因长期输液肿起来的胳膊。
简大勇眼睛也肿的只剩下一条缝,还不忘CAO心陆时亦:“小鹿,你先回去吧, 要么一会儿你爸来了多尴尬。”
“他不会来,”陆时亦抬眼看看输液瓶,“他二婚妻子带来的孩子,开车撞了他亲生儿子,这么荒唐的事要是被人知道了,面子往哪儿搁?”
“他巴不得离柳茹远远的呢。”陆时亦下结论道。
陆时亦好面子的姓格源于陆正原。儿子玩车陆正原都嫌丢人,更甭提如此家丑。
果然,三天后,柳茹刚出院回家,迎接他的是陆正原的私人律师,以及一份离婚协议。
柳茹眼前一黑,卷起铺盖卷,又回了医院。
这是陆家的家事,陆时亦没理由过问,也不想过问。直到过几天,陆时亦早上和薄谦跑步,碰到了去公司的陆正原。
陆正原比前段时间瘦了点,头发没来得及打理,露出几根扎眼的银色。
看到陆时亦,他罕见地犹豫片刻,才说:“时亦,这事儿我之前不知道。”
还有更多不知道的呢,陆时亦嗤了一声,“都过去了,别想了。”
车祸,生病,每一次失忆时那种巨大的无助和迷茫感,他知道么?
事情过去后的道歉,就跟感冒好了之后的感冒药一样,都是累赘,没用的。
为配合结案,七月中,警察通知陆时亦过去做笔录。
推开审讯室的门,他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陆仰止。双手拷着手铐,端正地坐在桌子另一端,不像犯人,反倒像是正在上课的学生。
见他进来,陆仰止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陆时亦瞥了他一眼,验证证件后坐下,开始配合记录。
因为陆仰止供认不讳,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二十分钟后,警察起身,和陆时亦握手:“感谢配合,悬了三个多月,我们终于能结案了。”
“应该的,有需要再找我。”
达成一致,陆时亦和警察一起往外走。最近正是考试季,他这半学期相当于一点没学,看书跟看天书一个样,得回去继续背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