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空摘星消化尘荷的话的时候,老鸨进来,告诉尘荷有人想见她。尘荷本没有兴致,可是听到老鸨形容过来人的容貌,便又起了兴致。让老鸨一炷香后带他们上来便是。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夜就帮姐姐一下吧。”
尘荷同意见他们,而且还是将他们请到自己的得香阁之中。这当然是莫大的荣幸要知道尘荷姑娘的香闺可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陆小凤看到尘荷的那一瞬间他真得很吃惊。陆小凤在烟花风尘之地出入的不少,但是像尘荷这样脱俗的女子他却真是很少看到。不过比起尘荷的美更吸引陆小凤注意力却是她头上那一朵不起眼的簪花。
尘荷为他们弹奏了一曲‘凤非离’,琴音很美。可陆小凤并不懂音律所以他听不懂各中好坏妙处,这反倒让他注意到更有趣的事情。
一曲末。尘荷看着依旧沉静在其中的众人表情笑道。
“几位公子觉得小女子琴艺如何。”
“妙真是妙,尘菏姑娘这一曲。”卓仲龙说了一大堆的评价。光是听他这么说就知道卓仲龙对音律很有研究。
“公子对小女子过誉了。”尘荷对卓仲龙轻笑,转而看向陆小凤。“那不知这位公子呢?你对小女子这曲有何见解。”
被问道的陆小凤愣了一下他那里懂什么音律。可又不能不说。
“刚刚那首曲子确实好。只是姑娘你的琴弦倒是需要换过了。”陆小凤道。
“原来陆公子更是行家啊。”
“我对音律不懂,但是我倒是很想知道尘荷姑娘你这只簪花是哪里买的很是别致啊。”
“这只吗?一位朋友送的。”尘荷说着将头上的簪花取下。“不如陆公子今夜便留下过夜,好让小女子为你解开疑问。”
尘荷的话音刚落就有一群的女子近来,热情的迎向卓仲龙和凌智,将两人簇拥的挤出房间。两人一独处尘荷就很热的脱去外衣,可现在明明已是入冬。
“尘荷姑娘这是做什么?”陆小凤看着把自己逼到床边的尘荷。
“陆公子你觉得呢。”尘荷道。将陆小凤的手引向自己的腰。
“尘荷姑娘,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我姓陆。”陆小凤问道。“你以前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可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却跟你很熟。”尘荷道。“陆公子竟然已经看出琴弦有问题,难道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弹得今夜的曲子吗?还有这簪花是谁赠与尘荷的。”
“尘荷姑娘愿意告诉我吗?”陆小凤听不懂曲子,所以反倒是他注意到尘荷不过是在那里空弹曲。她将琴弦放得很松,根本发不出音。真正在弹琴的另有其人。而尘荷所带的簪花更是他先前在布庄挑选给司空的。
“陆公子来此不就是为了找他的?”尘荷笑语从陆小凤身上起来穿好衣服。“你们两个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说完尘荷就从另一扇门离开到了与之相通的隔壁房间,出去前往她刚刚所坐的位置后的雕花屏障看了一眼。陆小凤走过去绕过屏障,是一个小小的琴室。在屏障后还坐这一个人,正在那里调着琴弦。
“我怎么不知你还会弹琴,什么时候学的。”陆小凤很不客气地找一个地方坐下。
“被我师傅逼的。”回答却根本不抬头去看陆小凤一眼,专心致志的调整手下,颇有那么几分架势。
作为一个小偷可能只要专研如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偷盗就好,可要做一个名誉江湖的大偷还从来不会偷假东西那就要琴棋诗画样样精通。难怪花满楼和陆小凤说过他认识的所有人里最能跟他聊得来的不是任何名门望族的公子反倒是他这个贼。
调好琴后,司空摘星又开始弹起另一支曲子。陆小凤不懂音律但这首曲子他听过,花满楼也常弹。是高山流水,可是各中味道却显然不同。这种不同陆小凤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现在他实在没心情再听一曲。
冬天的柿子解出了霜,陆小凤拿一个把柿子吃完。不过他的目的不是为吃而是为那颗核。
将核打出去落在琴弦上打乱曲调。曲调一乱司空摘星果然也停下来扶住琴弦。可是他依旧没有抬头看陆小凤一眼,接着又弹起来。陆小凤很奇怪的连对他抱怨一下也没有的人,如此装聋作哑那可不是司空摘星会有的表现。
不过陆小凤还有绝招让他再也装不下去,他干咳两声然后放开喉咙唱了开来。陆小凤唱歌对付其他人倒可以,若想对付司空摘星却没那么容易。毕竟司空摘星是他的克星。
人总是有一种跟着调子走的习惯。有了伴乐陆小凤也不自觉地跟着司空摘星弹曲的调子。司空摘星就开始不断的换调子,将音弹的一会很高一会又很低。陆小凤根本就唱不上去。几次下来。陆小凤也发现自己完全是被司空牵着鼻子走的。
陆小凤终于忍不住了他走过去一把扣住司空摘星的手腕,把他拉起来。
“我有话问你。”陆小凤道。
“那个药王是不是给你说什么了。”司空摘星却先道。
“你有服用灵芝的习惯,你吃下血灵芝后可能会送命。”陆小凤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有一半是真的。”司空摘星道。
“你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听到这话激动的拉住他的手腕。看着那已经开始淡去的红印,还有他发白的脸色。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司空摘星反问。“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好。这个你应该明白吧。”
陆小凤松开手。司空摘星说的不错很多话真的不能说。自己不就有很多话都没有勇气说出口的吗?等到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司空摘星已经不见。
☆、恨多因情生
“陆公子。”一直躲在隔壁房间的尘荷回来。“司空他?”
“尘荷姑娘。”陆小凤看着她。“可以陪我聊聊天吗?”
“自然。”尘荷坐下。
“谢谢。”陆小凤道。可是说完这两个字后就再也没有说话。
女人的直觉告诉尘荷眼前这个男人在懊恼甚至气愤。他究竟是在气司空有事瞒他,还是他自己,尘荷却分不清。
“陆大侠,有些话说出来请不要怪我多嘴,若是我看错说错了你也不要见怪。”
“没事,尘荷姑娘你说吧。”
“你是不是喜欢司空他,而且不是一般朋友的喜欢。”看到陆小凤愣在那里,尘荷却笑了。“其实我也很喜欢司空。他让尘荷重生,可是。”
“尘荷姑娘多心了,那小子不是那种会建议出身家境的人。他自己的出身也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做贼。”陆小凤道。
“陆公子还请听尘荷将话说完。对司空那种感情只是以前,我现在只把他当成弟弟看。因为我知道我这个弟弟虽然号称是偷王之王可是有一件对于他最重要的东西已经被人偷走了。这个人比我早。”尘荷道。
听到尘荷这么说,陆小凤很是心中一震,半响才缓缓问道。“他有和你说是谁吗?”
“我猜或许是个并不喜欢他的人吧。”尘荷道。
“尘荷姑娘告诉我这些是为何?”女人心海底针,现在陆小凤着实猜不透这女人究竟想说些什么。
“算了,陆大侠还是当尘荷没有讲过的好。”尘荷无奈轻笑。站起身从一个小柜中取出一小坛酒,为陆小凤斟上一杯。“来陆大侠还是尝尝着灵芝酒,泡了有段时日。”
“谢谢,真是好酒。”陆小凤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他现在确实需要好好地喝一杯酒,最好可以喝个烂醉。
“陆大侠知道吗?这泡酒的灵芝是司空十天前剩下来的,本说寄存在我这里,不过用来招待你也因是物尽其用。”
“十天前。这个味道是血灵芝。原来还可以这样,我知道了。可是为什么呢?”陆小凤闻过酒味后自语道。“尘荷姑娘这坛酒可否借我一下。”
“当然可以。”尘荷道看着陆小凤准备走。“陆大侠请慢。”
“还有什么事。”
“倒不是小女子道听途说。陆大侠一定要小心药王这个人。”尘荷道。“传言他常年养一种药人,可为了什么就众说纷纭了。”
“我知道了,多谢。”
拂尘楼的后院。
从陆小凤面前消失的人此时正站在水池边再往水里扔东西。司空摘星也不记得这是几时养成的习惯一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就不自觉地想往水中扔些什么东西。他在山林里有间不大的小屋,屋后面有一口水井,那个水井从小到大不知被他扔进去过多少金银宝器。而他此时就在把尘荷的一条玛瑙项链拆了往水塘里面丢。
“这位朋友夜寒,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要走了。”当手中的玛瑙只剩下最后一粒的时候他开口道,即便从一开始司空就察觉到有人在暗处盯着他看。
“稍等。”一直默不作声的人道。
“原来是凌公子你呀。”司空摘星回身看着出现在身后的人,故作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跟陆小凤一起来的。”凌智道,看着眼前的人。“我知道你就是司空摘星。”
“你果然是药王庄的人。”司空摘星看着他。一点也没有想逃的意思。
“怎么不怕我捉你。”凌智道。
“要是你想抓我在布庄的时候就可以动手,更或者可以通知药王庄的人在提早设好埋伏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司空道。“而且就算你现在不抓我,我也会跟你走的。”
凌智看着司空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
“你跟陆小凤认识很久。”看穿用意的人直接道。
“到明年的话大概就有九年。”司空摘星虽然很奇怪凌智怎么会问这样毫不相干的问题。可还是掐着指头算一算。
“你们是怎么相遇的。”凌智再问道。
“早就不记得了,实在是太久不过忘记倒好。”司空摘星说着。“认识那个陆三蛋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
“倒霉?我最讨厌你这种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凌智突然冷笑道。
这一刻司空从他的眼中看到恨意。那种想将人挫骨扬灰的恨。
陆小凤从尘荷的房间出来时遇到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卓仲龙。
“你看到司空没有。”陆小凤问道,这种揭开迷题关键时刻那少得了他。
“陆小凤我问你,要是拔去蜗牛的壳它会怎么样。”卓仲龙却并不打算回答陆小凤。
“当然会死。”陆小凤小时候,也像很多顽劣的孩子一样可没少抓蜗牛来玩。
“你知道就好,有时候人也会像蜗牛一样背负着一些东西。看似无用又累赘。可一旦去掉就会没命。”卓仲龙道。“这个你应当明白。”
“如果我不明白呢?”陆小凤故意反问。
“陆小凤我一直觉得你和西门很像。”
“我们那里像了。”陆小凤惊奇道,他没想到有人竟会说他和西门吹雪像。
“你们都是活在围墙里的人。只不过西门吹雪是石墙,而你是琉璃墙。”卓仲龙道。
“那我还比西门好点。”陆小凤笑道。“至少我还可以看到外面。”
“你比西门可悲。”卓仲龙道。“西门的石墙,看不到别人,别人也看不到他。可是那总有一个明确的高度可以让人去逾越,花满楼就越过了。可你呢?”
“你说呢。”陆小凤听了这番话收起笑,神色也严肃起来。
“你的琉璃墙。表面看上去任何人都可接近你,看得到你的内心。可实际上,从来没有人真正的了解过你。谁也不知道这墙有多高不可逾越。”卓仲龙笑道。“你说你是不是比西门可悲。”
“难道你就没有建起一道墙吗。”陆小凤问。
“我当然有,可我跟西门一样。而不像你。”卓仲龙道。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陆小凤道。这一夜已经有太多人跟他说写他不想听也听不懂的话。
“因为我的命盘里少了一颗星,而你却多了一颗克星。”卓仲龙道。“我想要,就这么简单。”
“那又怎么样,难道你想杀了我抢。你要知道这是没用的。”陆小凤道。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杀你,也没想过杀你。我只会帮你,让你不需要。”卓仲龙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咱们回去吧,花满楼他们会等急的。”
‘你的琉璃墙表面看上去任何人都可接近你,看得到你的内心。可实际上从来没有人真正的了解过你,谁也不知道这墙有多高不可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