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的视线也一直随着凌智的身影在移动。
“再看眼睛就掉出来了,想什么呢?”司空摘星在陆小凤面前打了个响指。“你这色鬼该不会以为人家是女扮男装把。”
“是不是女扮男装我不是清楚,但人家女装肯定比你好看。”陆小凤说道。“还有我在想等下人家问起来的话,我是说咱们是什么关系比较好。”
“你希望是什么关系?”
“不如你先改改口叫上两声来听听。陆大侠,陆公子,陆大爷,陆大哥,小凤哥,相公……”截住司空摘星挥过来的拳头,一个扯拽,将穿着裙子不便行动的人揪到了怀里面。贴在他耳边小声道。“现在是女的文雅一点。”
闻言司空摘星就真的像个女子一般,垂下头然后很是羞涩的笑一笑。可陆小凤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因为司空听了陆小凤的话,很文雅的在裙子下面踹了他一脚。“我看不如就叫你声乖儿子如何。”
“咳,你头发怎么弄的这么乱?”陆小凤看着他随意盘在头后面的发髻。
“我头后面没有眼睛。”司空摘星不满道。其实还是因为肩头上的伤让他不太方便。
“可你有三只手。”陆小凤说着将发簪拔下来。
“你小子行吗?”司空摘星满脸质疑。
的确,陆小凤那里会盘头发,他自己的头发都不过是随便用条绳子一绑就算完事了。抬起手,手指勾起这最长可及腰的墨染青丝,寻思起来该如何来摆弄。而就在这时候陆小凤又发现了两三根隐藏在这墨色之中的异色。
“啊!你这陆小鸡。”司空摘星突然感到头皮一痛。刚想回头责备陆小凤‘公报私仇’却被用手推了回去。
“别乱动。”陆小凤说着。
本就无心再细挑布料成衣的人,恰好将这一切收入眼中,两人的表情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他首先看到陆小凤小心翼翼的从一缕头发之中挑出了两三根,在背对着他的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拔下来。之后将这窃取来的发丝在指尖盘绕了几圈之后仔细的收好。
做完这秘密的小动作之后,陆小凤才开始做起正事,他先从背对的人耳朵两侧还有头中间各取了一缕头发,也没盘上去而是辫了起来。辫了约三寸左右。将编好的辫子向上拉到右侧,将剩余的头发盘成一个小小的发髻,再用发簪固定上。
“好了,看看如何。”
司空摘星走到一边的放在柜台上的铜镜前,微微屈膝欠身,整理一下额前和两髻的碎发。
“怎么样?”陆小凤站在他身后。
“凑活。”司空摘星满是嫌弃的说道,通过镜子看到身后的人却很是满意的笑容。
“差点忘了。”陆小凤将刚刚挑选的簪花发饰拿出来,给他戴上。“这样就没问题了。”
伸出手摸摸头上的发饰调整调整位置,司空摘星还是满眼的嫌弃,但终究没有取下来。
“凌公子你选好东西了。”陆小凤一别过头便看到凌智抱着裁好的布料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
“不好意思,让两位久候了。”回过神的凌智对两人笑道。将布料递给柜台里面的掌柜包起来并付清银两。
“是我们麻烦凌公子你才是。”
“陆公子言重了。”凌智又将目光投向一边的司空,眼中的那个‘她’。“还未请教这位小姐的芳名。”
“落月,时落月。”陆小凤率先为司空报出这样一个名字。
正好是午膳时间,三人在布庄附近的小酒家简单的用过饭菜。一顿饭过后,天空阴沉下来,飘起细雨。雨并不大但是细密,走过一两条街之后三人的衣物开始渐湿。
路过一家商铺时,凌智突然进入其中。片刻之后带着两把伞出来。
“我与这家店的掌柜相识,不过他们只有两把伞。”凌智道,已经撑起了一把伞。
“多谢凌公子。”陆小凤道。司空却比他更先一步从凌智手中拿另一把伞,为自己撑起也不理会陆小凤便径直离开。
“时姑娘这是?”凌智有些疑惑。
“男女授受不亲,看来我只能与凌公子你挤一把伞了。”陆小凤显得颇为无奈解释道。从凌智手中拿过已经撑起的雨伞。为两人遮掩细雨,并跟上前面的人。
“我还以为陆大侠你与时小姐两人。”
“我们只是朋友。”听到凌智这般说,陆小凤只能干笑两下,眼中却有些失落。
“还不知陆公子你们去兜帅镇是作何。”
“找一位朋友。”陆小凤答道,这可算不上说谎。
“陆公子真的很喜欢交朋友。”
“四海为家,多交一个朋友总比多惹一个仇人更好。”陆小凤道。
“那陆公子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了?”
“十三省多多少少都有去过。”
“真好,我也一直很想离开这里去看看。听说……”凌智满眼羡慕的看着陆小凤,颇为兴奋的道。随后便开始向陆小凤询问一些他道听途说而来的各地风光美景人文风俗。
陆小凤也给他解释说明,还告诉他那家酒楼酒最纯美,又有那些招牌菜。
半日的路途因为这细雨更是被拉长,路途漫漫,这一路上凌智听着陆小凤说着各地的见闻很是开心,不知不觉间贴近陆小凤与他肩头摩挲。凌智将这解释为,为了避免被雨淋到。
路终归是有尽头的,当三人到达兜帅镇的时候已经过了二更天,雨已经停了下来。
“往前一条街拐个弯就是客栈。”路口处凌智指向一边。
“多谢凌公子你带路。”陆小凤将两把伞收起来递还给凌智。
“伞你们留着好了近些天多阴雨。”凌智道。
“那谢谢凌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凌智有些依恋不舍的说道,往另一个方向离去,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凌智走远陆小凤长长叹口气,模样很是失望。
“你这陆小鸡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司空摘星在他身侧轻笑道。
“我怎么了?”陆小凤不解的看向司空摘星。
“你一路上都想套话打探消息,结果反被人家问了一路。”看到陆小凤被看穿心思的窘迫模样又道。“你这陆小鸡扭一下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屁还是拉屎。”
“那你知道我现在是想要拉屎还是放屁。”陆小凤说着提跨,稍稍顶了一下司空。
“你现在只想大吃一顿,把湿衣服烘干了。”说着扯一扯陆小凤一侧的衣袖已经湿透。“再好好睡上一觉,等明天日上三竿再去药王庄翻墙头做贼。”
“你真行。那你又想好自己要藏在哪里吗?”陆小凤问道。
“竟然都这身打扮,我就躲到一个你陆小凤恨不得死在里面的好地方。”司空摘星说着手挑起陆小凤耳边的一缕头发,并刮一下下巴,转身离去。
“这个猴精。”陆小凤笑笑,看着司空远去的背影。也向着凌智所指的客栈走去。
☆、多情无心种
药王庄后门,天色已经开始泛白,一路上尽量放慢步伐的凌智最后还是回到了这地方。一推开门便看到最不像见到的人之一。
“老爷让你过去。”拦住凌智去路之人正是被药王叫做任儿的年轻男子。
“我知道了。”凌智看着眼前比自己魁梧不少的男子。
“等等。”叫住连自己看也不愿多看一样便绕开要离开的人。
“你还有什么事,任燊。”停住脚步可连头也不想回。
“走那边。那个花七少来到庄里。你最好不要让他‘看’到你。”任燊道。“还是你想一辈子都过那种生活。再或者。”
“不用你说我知道。”凌智气愤回头的道。
“什么时候狗也会乱叫了。”任燊看着他。
“你别忘了,你也是个走狗。”凌智狠狠的回道。
可任燊不气反笑道。“我是个走狗也好过你这个夹着屁股的‘母狗’。”
稳稳得截住朝着自己脸上来的耳光。看着凌智那满是恨意的目光。
“你真以为他会那么轻易放过你吗。”用力的把凌智一推,过于瘦弱的人一下子便摔倒在地。而任燊却只是露出厌恶的眼神便扬长而去。
凌智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
缓缓的来到那个他这辈子最害怕的房间。面无表情的坐下。等候多时的中年男子从背后抱住他。拉下他的衣服。贪婪的啃噬其他白皙的肩膀。不得不承认凌智的皮肤任何一个女子见了都会嫉妒不已。
他不断告诉自己再忍耐。只要再忍耐一下下,就会好的。
同时,被男子压在身下。凌智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快结束。
凌智看着自己滑到胸前的头发。想到了昨日看到的那一幕。想到陆小凤温柔的神情,他好妒嫉,他也想要。能见到陆小凤,并与他同行一路。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好幸运。
也许亏钱凌智十数年的运气这一次事真的来了。虽然那无论多少次都会让他作呕的事依旧在继续。可是因为知道他会到来,让凌智心里有了一种奇特的期待,一个人如果太期待什么事情那么他身边的一切都不会对他有太多的影响。这种巧合在凌智的看来是一种救赎。也正因为不断加深的好干让他全变成对被人的仇恨。
这些都是后话,一会再说。
如同司空摘星说多陆小凤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来到药王庄的时候已经到了午后。当然司空摘星还说中一点,陆小凤并不是从正门来的药王庄而是学他做贼翻墙。
陆小凤想要能明白药王用了什么办法陷害司空就只有亲自来这里。花满楼也许就是发现了其中的蹊跷才来的。
只是这药王庄真的有够大的,昨晚投宿客栈时稍稍打听过。这里虽叫做药王庄,可其实跟个私塾没什么两样。只是这里不教授孔子庄子,而是各种医术。而个药王医术高超宅心仁厚是个出名的大善人。可也有个怪脾气就是绝对不医江湖人,所以要是那些江湖人士要是希望得到药王的医治就必须像钱一彪那样为他做事。那个玉牌到底有什么秘密可以让药王不惜动用他最大的一张王牌。
陆小凤虽然是做贼翻墙可是却一点也不怕被人看到,相反他现在真希望被人抓个正着。为何,因为陆小凤现在已经找不到北了,也就是所谓的迷路。
迷路的陆小凤兜兜转转了将近一个时辰。也不知道是他真得找不到路,还是光注意想问题而没心情找路。
走在水廊湖轩间,摆放在两侧的菊花已经开始凋落,过一阵子梅花开了去西门那里看梅花刚好。湖中的荷叶早已失了最后的绿色。死寂沉沉的在那里。人们常说竹可焚其身不可毁其节。其实荷花不也是这样无论它是含苞欲放,还是亭亭玉立,或是翠蓬微垂抑或是现在的无生无色。它那冒出水面的茎秆绝不会再回到水中。这也许也是荷的一种坚强。
凌智就喜欢荷花。每次经历过那种事他都不会马上回到他的房间,回到那另一个牢笼只会让他跟加讨厌,他喜欢来这里看莲花,不管它们是开也还败也好。只要看着他就很开心。人很有意思有时候一辈子可能就只有几个可以回忆的画面。有时候一个画面就够回味很久。
不小心撞到的人。近在咫尺的脸。那明亮有神的眼睛,让人看过后就不会忘记。为自己讲述各地美酒佳肴时那神采飞扬的模样。
‘后会有期。’
很快,自己就还是会看到他吧,那一定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这样想的凌智并不知道的是,他不希望的事已经发生。
不知从何处何人抛出一块石头落入了水里,激起水花。沉入水中的石头激起的不只是水中的波澜。凌智马上回头,便看到出现在身后的人。
“是你。”
“真的是凌公子你。我还以为又认错人了呢。”陆小凤笑道。“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是啊,这么快又再会。”凌智不好意思地将头发向后捋一捋,难掩心中的喜悦。
“原来你是在这庄里学习医术的。”陆小凤道。
“我,只是从小就在这里。”凌智道,突然又想到些不好的事。
“那你知不知道庄里来的花公子住那里。”陆小凤道,看他点点头。“那太好了带我过去好吗?我第一次来不太认识路。”
“好。”想跟这个第一个把他当成一般人看待的人多待一会的叫嚣。让他忘记任燊的提醒。
“陆公子你说要找的朋友就是花公子。”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