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副官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眼睛观察了四周的情况,看到站立对面的亲兵,把齐铁嘴拉到另一边隐蔽点的角落。“八爷怎么说起这个了。”
齐铁嘴老脸一红,张副官也明白了,伸手揉了揉齐铁嘴的黑发,笑得甚是温暖“走吧,送你回香堂。”
跟在张副官身后,齐铁嘴掐指一算,复又一次,得出四个字命中注定。
看着张副官结实的后背,齐铁嘴突然往上一跳,便趴在了张副官的背上,若不是张副官眼疾手快接住,没准儿两人都摔趴咯!
“八爷!”
“嘿嘿!不坐车了,你背我回去呗!”齐铁嘴笑得没心没肺。
张副官睨了一眼那群偷笑的亲兵,无奈地摇摇头,两只手托住齐铁嘴的屁股,颠了颠背上的齐铁嘴,道“八爷,那你趴稳了。”
“没问题,”齐铁嘴应道,手里拽着围巾一甩,“驾——”
张副官一脸黑线。
经过解九爷的府邸,齐铁嘴突然喊停,张副官也只好把人放下来。
解九爷知道齐铁嘴和张副官来了,让管家请进来,所以当齐铁嘴和张副官进到棋室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脸老谋深算的解九爷和内流满面的陈皮在对弈。
齐铁嘴哇哇叫,指着陈皮的脸上的水迹“被九爷虐到哭啦?”
“胡说!”陈皮随手一抹,“我是被这檀香熏的!”
死鸭子嘴硬……齐铁嘴腹诽,但嘴上不依不饶“就没赢过吧?”
陈皮怒视解九爷“阴险的王八羔子。”
这下换解九爷不爽了“你这小子说的是什么话,在我这学了那么多东西,怎么出口还伤人了?”
陈皮似乎是默认了解九爷的话“少啰嗦!这局我绝对会赢你!敢不敢赌?”
“赌!”齐铁嘴立马将五个大洋拍在桌面上,“我买九爷赢,啊哈哈哈哈……”
张副官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是停留在齐铁嘴身上。
“你呢?”陈皮朝解九爷抬了抬下巴。
解九爷金丝边框眼镜闪着冷光“赌。”
陈皮眯眼“赌本儿。”
“一、人、心。”
陈皮一怔“那么狠?”
他大爷的,下个棋连命都搭进去了?!这解九爷玩得也忒大了,这是要他陈皮死呢?
“怎么,不敢?”解九爷嘴角带笑。
陈皮一咬牙“死就死了!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
一撸袖子,陈皮和解九爷开战,齐铁嘴和张副官是观棋不语真君子,只是两人交头接耳的亲密模样也落在了解九爷的眼里。
腹背受敌,陈皮进退维谷,直至被杀得后路全无,终究还是输了,解九爷压根就不客气,杀得对方片甲不留。
陈皮挫败,手掌心全是汗“九爷,咱刚才能算正局前热身么?”
分明是想耍赖。
解九爷推了一下眼镜“大丈夫一言九鼎,怎能说话不算数。”
“……”
解九爷戳着陈皮的心口处,道“愿赌服输,这儿……是我的了。”
这套路真是够深的。张副官翻了个白眼,看到误会九爷意思的陈皮双腿在发抖,道“九爷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陈皮,你也只好认了。”
言罢,拉着正在看好戏的齐铁嘴走,齐铁嘴原本还不想走的,被张副官犀利的眼神一瞪,也只好屈服。
待两人走了以后,解九爷饶有兴趣地看着一脸死灰的陈皮道“等会儿我命人把协议拟好,你签上名字就可以了。”
“我不会写字。”
其实陈皮是会写字的,只是他不想就这么没了性命,他得想个办法通知他师傅才行啊!这解九爷压根就一变态,处处和他作对不说,动不动就威胁他,那小皮鞭小戒尺啪啪啪地往他身上打。
呜……师傅我好想你!
陈皮欲哭无泪,解九爷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摆弄着棋局“那就压手印,这总该会了吧。”
简直是无话可说了,解九爷都逼到头上……
下一刻陈皮撒丫子就跑!
但——还是被解九爷追了回来。
解九爷拎着陈皮的领子,玩味儿道“还想跑?你倒是跑啊!”
陈皮挣脱两次,知道若是动武伤着了解九爷,绝对跑不掉。
垂着头,陈皮到“九爷,你就饶了我吧,成吗?”
解九爷哼哼地笑了两声。
“我告诉你!我师父好歹也是二月红!我告诉你,你伤了我我师父也不会放过你的!”他娘的,竟然还要他的心!真狠!
看到陈皮一脸气呼呼的模样,好笑道“谁说我要伤你。”
“那你又说要我的心。”
“是啊。”
“心都给你了我还有命么?啊?解九爷你是不是疯了!”
“至于么。”
“你说呢?”
解九爷放开手,陈皮不爽地看着他。解九爷走上前一步,陈皮退后一步,解九爷再上前,陈皮又后退,再上前,再退后……最后陈皮后背撞在柱子上。
捏着陈皮的下巴,解九爷危险地靠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逃。”
陈皮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解九爷的性子若真是狠起来,别说他陈皮,九门都被掀个底朝天,纵然陈皮是杀人不眨眼,可解九爷不一样,他的脑子里有的是折磨人的怪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有别人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陈皮想,这解九爷今个儿是不是真疯了。
……
正当二月红给张启山换药的时候,解九爷带着陈皮来张府了。
陈皮看到二月红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师傅!我要回红府!”
若是陈皮回了红府,又要粘着二爷了。张启山撩起眼皮子“在九爷那修身养性得了,你师傅现在也没空理你。”
二月红叹了口气,对陈皮道“你知道错了吗?”
“错了错了!”陈皮点头如捣蒜。
“我还没说可以放人。”解九爷冷声道。
张启山看着解九爷,在二月红看不到的地方扬起嘴角。
☆、启红
解九爷道“你不是说有些时日没见过你师傅么,现在见到了,回了解府就给我安分点。”
这一番话倒也不是没给二月红面子,虽说陈皮是二月红的人,但之前的所作所为却是不似二月红教出来的徒弟,那般野蛮残暴,连解九爷都忍不住出手,而今解九爷严厉了这才将陈皮治得是服服帖帖。
除了陈皮偶尔会被激怒炸毛之外,其余时间还是挺听话的——按陈皮的话说都是迫于九爷的淫威之下。
陈皮靠到二月红身边,看起来似是在躲避解九爷一样,二月红见此沉声道“我这徒儿是被我惯坏了,九爷,教导之时该严厉便严厉,不用给我面子,待他沉稳了性情之后,再让他回红府吧。”
师傅都这么说了,陈皮哪儿还能说啥呢?
“陈皮,过来。”解九爷对陈皮喊了一声。
“我不过去。”陈皮拽住二月红的手,在想着好不容易见着师傅了,怎么求都要求到师傅心软,不然回了解府不知道被解九爷怎么折磨。
那小皮鞭抽在他身上可疼了……
张启山睨了一眼捉着二月红胳膊的陈皮的手,道“二爷,你这药还没上完,要是我再染上风寒,有得是你累的。”
二月红闻言,道“佛爷,你这身子骨可硬朗得很,岂是说染便能染上的?”
只怕是借口让二爷留下来吧,众人如此想。
这时候,解九爷想起来“怎么这两天倒没见过八爷了?”
对了,还有经常呆在佛爷身边的张副官也不见人影,莫不是私奔了?
张启山解答道“我放了日山几天假,让他放松放松,合着也是去找八爷玩了吧。”
二月红又道“之前我听八爷说甚是想念他的林中小屋,所以应该和张副官一块儿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有日山照看着,八爷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张启山应道。
二月红轻笑“话说回来,也只有副官能受得了八爷那个话痨的毛病。”
张启山想了想,道“我记得八爷那林中小屋是难得的风水宝地,虽建在山林中,但冬暖夏凉,八爷一直都吵着让咱们去玩玩,只是之前也没时间去,要不趁着现在有空,去瞧一瞧老八的林中小屋?”
张启山便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跟二月红远离长沙的喧嚣,享受一下片刻的宁静。
二月红没摇头,但也没点头。
或许二月红是在考虑张大佛爷的伤势,解九爷道“话说回来我也好久没能去散散心了,我记得八爷当初说他那林中小屋有温泉呢,且有药疗的作用,对伤口的愈合和恢复有奇效,要不,我们也去瞧一瞧有多稀奇?”
陈皮冷哼“不就是一破房子么,能有红府好?”
“陈皮,你若是再这样,为师便让你一直在解府学习什么叫礼仪规矩!”二月红见陈皮这般,也不由得冷声教导。
“二爷不必生气,就让他一直在我那得了,我保证他脱胎换骨。”解九爷端起茶杯,吹了吹烫热的茶汤,饮下一口,一脸的悠哉。
张启山扯了扯二月红的长袖,平日冷厉的目光变得可怜兮兮地“二爷,去吧?温泉,林中小屋……”
二月红对这样的张启山最没有抵抗力了,扶额道“去去去,让周叔准备好东西,明天就去,行了吧,佛爷?”
“好好好!”张启山点头,对着二月红傻笑,露出两排白皙整齐的牙齿。
二月红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嘴角却是带着笑意,收拾好东西,端着放药的托盘正要离开,见此,站在一旁的冬梅眼疾手快地接到手里。
冬梅道“二爷,我拿下去就可以了,哪儿用劳烦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