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损伤
“哈利之前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症状?”
“很早很早以前…………曾经有过类似的情况,但又不太一样。”在某些诡异颜色的生僻检测咒语完成之后,卢修斯看了德拉科一眼,又看了看被困在床上的哈利,“之前他也经常昏迷,但这次不仅仅是简单的魔力波动重复发作。这一次加上了药物损伤,后一种才是最棘手的。”
“到底是怎样的药物损伤呢?”
德拉科在小心掩饰着自己的表情,事实上,他看向父亲的眼神有点惊讶。缘由是他突然发现,十年不见,父亲对身体检测咒语的运用居然已经达到了圣芒戈专业医师的程度。
“不要告诉我,因为忙于贩卖扫帚和球衣,你的魔药学已经退步到这种程度了。”卢修斯微微眄了眄儿子。
“我想霍格沃茨的课程里并没有包含这方面内容。”德拉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简而言之……”卢修斯想了想,“就是在魔力波动的基础上,某些魔药的成分引起的冲突。这可能会对身体造成严重的损伤,比如永久性损害中枢神经,这样就能让一个人再也站不起来。”
“但是……”
“的确,”卢修斯止住了德拉科的话头,“并不是每次成分冲突都会损害中枢神经。问题就在这里,因为身体情况和所使用药物的不同,或者只要药物的剂量稍微有一点差别,后果就可能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们通常把这种伤害称作‘不确定的损伤’。要治愈这种损伤,那就十分麻烦。”
“那么这该怎么办,父亲?”
“这需要针对个体的情况配制专门的药剂,而至少是一位顶级魔药大师才知道怎样修改这种配方。”卢修斯冷峻地加重了语气,脸上的表情却好像毫不在意,“我想你们不会希望这些事情流传出去,是吧?救世主来到克鲁姆公司才这么几天就病倒了,之前他还在雪山下信誓旦旦地说,要在一个月内拍完全年的广告呢。我相信那个时候波特先生绝对是清醒和自由的。”
波特先生果然是清醒的——听见这句话,躺在商务单人床上的哈利小幅度地晃了晃脑袋,又一阵冷汗从额头沁出。
商务气息无处不在——就连这张只有几根支架和一张床垫的简易卧具,每根看得见的银灰色栏杆全都不忘刻上克鲁姆公司的商标。他们这是在公司总部大楼的一间专用休息室里,现在外面仍然一片黑暗,没到上班时间,所以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休息室的陈设很简单,仅仅是一套桌椅,一张床和一个放置杂物的架子,但是有一个可以通向外界的小壁炉。只要加以封闭,这地方完全符合一间密室的标准。
“我们该怎么办,父亲?”
“你是否打算让他就在克鲁姆公司里好好休息,我必须说这房间是个好地方。”卢修斯把双手抱在了胸前,“让他把身体迅速恢复到可以重新去黑森林拍广告的程度?”
“哦,不,父亲,这可不行…………我想哈利需要更好的环境,这个地方实在过分嘈杂。”
“我很庆幸你的脑袋还没有被飞天扫帚贯穿而过。”卢修斯略略偏了偏身子,“那么,在你们的员工大量涌进这座大楼之前,我可以把他送回那座别墅。”
“那边比这里好多了。”德拉科急忙点头赞同,“但是您可以配制那种魔药吗?”
“对此,我承认我没有把握。”卢修斯淡漠地回答,“而且,我甚至不认为救世主先生十分想要我来给他配制那种魔药。”
哈利的嘴角好像抽动了几下,似乎在应和着卢修斯此言不虚——这大约能证明救世主仍然是清醒的。
“我们需要用魔法把他打包,要快一些,能通过壁炉。”卢修斯简洁地对儿子下了命令。
噢,不!哈利只剩下在心里拼命地叫喊——他应该想到卖惯了扫帚的德拉科对大件物品的打包输送十分熟练——卢修斯的话音还未落下,那个小白鼬赶忙拔出魔杖,把他连同身上的床单一起漂浮了起来,漂浮在离床垫几尺的地方。到了这时候,德拉科似乎才想起来床单是个障碍物,又念了个不知什么咒语,只听“唰”地一下,床单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一扯,落回了床上。
床单带起的风吹过哈利的全身,猝不及防,发生了一些小状况——正当哈利慌慌张张地伸长手臂,想要把单薄的贴身衣服整理好时,德拉科的下一道打包咒语已经落到了他身上。哈利感觉自己的两条腿不受控制地被折了起来,碰到了没有被衣服覆盖的肚皮上,他的手臂也被强制弯折了,然后重叠着压在胸前,紧贴着肋骨。接着,三秒钟之内,一条无形的绳子从肩膀缠绕到脚踝,抽拉,收紧,把他捆了个严严实实。
“我相信麻瓜的货运火车里有很多类似的物品,从伦敦到布鲁塞尔。我想他们也运输猪和牛之类的动物。”
卢修斯哼了一声,抓起一把飞路粉。
当绿色的火焰从壁炉里升起时,哈利突然想到了两件事。
第一,德拉科忘记加保温咒了,幸好飞路网里面不冷。
第二,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打包,但他之前经历过很多次严重的昏迷——十年来,卢修斯第一次没有抱着自己走进飞路网,之前他从来都能把头倚靠在男人光滑的颈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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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完全不打算像以前那样抱着哈利返回卧室。
他一直把伴侣漂浮到床的上方才漫不经心地解开束缚,于是哈利就结结实实地“砰”的一声掉到了收拾过的海岛棉床单上,长满黑发的脑袋一头砸进软软的枕头里。
“自从你离开之后,这个房间终于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整洁,这才是它应该有的样子。”
这个房间的确整洁多了,至少床底下没有一个打碎的杯子,也没有风干的面包。但是哈利没有时间关注这些事,卢修斯挥了挥魔杖,从隔壁的储藏室里飞出一床被子来。它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呼呼”地扇着风,哈利不得不设法按住自己的睡衣。直到被子全部展开,它就立刻摇摇晃晃地掉了下来,一半拖到了地上,一半遮住了哈利的下半部分。哈利费劲地把它拉过来盖住自己。待他做完这件事,金发男人抱起双手,站在那里,挑起眉毛看着他
“我至今还记得那一次你在威森加摩法庭上的精彩辩护,也记得在那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看来这一次波特先生的症状比那一次轻得多,只除了中枢神经方面可能受到的伤害之外。”
波特先生——听见这句口气尖刻的“波特先生”,哈利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他在被子底下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觉得这样似乎能舒服点。在他的记忆里,除了当年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卢修斯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称呼过他了。
“时至今日,我相信波特助教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位魔药大师了,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期待任何人来拯救他,不管怎样的药物损伤也仅仅是小菜一碟。”卢修斯俯□体,让自己和哈利的距离拉近了些,从而有效地瞪着他,“您现在就可以口授给我修改过的配方,作为霍格沃茨的魔药教授,我一定遵照您的指示把药水配出来。”
“否则您还可以通知其他您信得过的救星,这座房子的飞路网已经开通了,只要您知道他在哪里。”卢修斯直起了身子,“需要我把您漂浮到壁炉前面去吗?”
“卢克,不要这样说……”哈利翕动嘴唇,哀求道,“不过他也许会在……”
“在哪里?”
“我不知道……或许是在某一座游乐园里。”
“他曾经告诉过你?”
“没有,当然没有。”哈利定了定神,“不过,其实,他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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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显然听懂了自己的话,也很明白他的病情。
他们需要西弗勒斯的帮助。不过,西弗勒斯在一座麻瓜游乐园里消磨时间?简直是疯狂的答案,只有疯狂的哈利才能说出来的答案。
卢修斯独自回到书房,在自己常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纳西莎这几天不在家。事实上,首先把这座别墅当成旅馆的不是他,而是这个经常因为工作漂泊在全欧洲的女人,她甚至已经相当习惯以麻瓜的方式旅行。最近的事实证明,他们在同一座屋檐下生活得毫无阻碍,他们可以随便端着一杯茶走进对方的房间,就天气和德拉科的生意问题聊上几句,他们也都愿意不时给对方做点小点心来个惊喜。两天前,在她出门的时候,他坚持不用魔法帮她提行李,送她到城里的麻瓜火车站。在站台上,他们像其他人那样拥抱告别,一切好像都很自然。
就像他们没有十年的分居,也没有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