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及,来得及。
他立马打开电脑,登上节目的直播网页,一打开屏幕便是宁涵的样子。
乔舒然瞬间打了鸡血嗷嗷叫,果然宁涵是他最好的治愈剂。
今晚的宁涵,架着副银边细框眼镜,穿一件淡紫色的宽松衬衫,领口微开,袖子往上卷了几折,加一条雪白修腿的西装裤,随姓休闲之余透出几分淡淡的优雅绅士。
他就像是一条透着淡淡薰衣草芳香的白色丝巾,闪着柔滑的光泽,叫人只想把他好好地折放在胸前口袋里。
那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
乔舒然随手抽出一张纸巾来止住喷张的鼻血,必须给宁涵今晚的造型师加鸡腿!加五个!加十个!加一百个!
台上里的宁涵正在回答主持人的问题,他微笑着说:“有啊,平时会会悄悄点进一些粉丝的微博主页,还有话题,也会搜关键字,看看她们都爱发些什么哈哈……”
主持人开玩笑地跟台下的粉丝们说:“看吧,你们一个个的,平时净发些羞耻到不行的东西,其实你们的男神可都知道呢。”
被公开处刑的柠檬们一片鬼哭狼嚎,大喊着——
“宁涵请你远离粉丝生活——!”
“宁涵请专注自身演艺事业——”
“宁涵请不要偷窥粉丝微博——!”
电脑前的乔舒然笑得前倒后仰,刚刚被波比糟蹋坏了的心情通通烟消云散。
“好的,下一个问题了哦,”主持人继续说道,“不知道宁涵知不知道什么叫‘彩虹屁’呢?友情提示一下,这是一个饭圈用语。”
乔舒然心中一亮,搓搓期待的小手。
宁涵点头回答说:“知道,就是用很漂亮的句子夸人是吗?”
“对哒,就是这个意思,”主持人小小地坏笑道:“说到彩虹屁啊,这就要引出我们下一个环节了。”
“噢?”宁涵很配合,装作没有事先看过台本的样子,“那是什么样的环节呢?”
“节目组从网上搜集了一些彩虹屁,都是粉丝写给你的,想要请宁涵你为我们当场读出来!”
主持人话音刚落,台下粉丝一片捂脸,兴奋得又喊又叫,少女们的眼里既是期待,又是幸灾乐祸。
读别人夸自己的鸡汤,这么羞耻的事,这回可算轮到他们的爱豆被公开处刑了。
宁涵最宠粉,有求必应,对着台下红脸扑扑的少女们说:“好啊,你们想听我读多少都没问题。”
台下又是一片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主持人给他送上几张写着彩虹屁的卡片,那些卡片背后还很精致地印了一道道可爱的小彩虹。
宁涵接过卡片,看了看就笑起来,眼帘下还添了几丝羞涩的浅红,引得台下柠檬纷纷起哄。
他噙着笑意,缓缓读来:
“日月星辰,朝花夕露,大概是人间最诗意之物,他却偏偏都占了。”
“人间不值得,但宁涵值得!”
“姓宁的,你信不信我敢喜欢你一辈子啊。”
“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你就是我的暖阳,你就是我的皎月。”
“本宫要给你承包世界上所有的鱼塘!要给你生满山的猴子!”
“我嗜甜,所以看见你就想狠狠地舔一口。”
这些话语可爱又奔放,温暖又柔软,宁涵脸红心跳地读着,还时不时调皮地转换语气,感情巧到好处,于是那一段段包含着粉丝心意的彩虹屁,变得甜蜜又腻歪。
台下的少女们早已陷入与爱豆的绝美爱情之中,欲仙*欲死。
宁涵:“我想我要写一封情书,纸短情长,寄给你全世界至死不渝的爱,还有跨越上下五千年的浪漫。”
读到这一句的时候,他顿了顿,抬眼说道:“这句我见过,我记得是叫‘宁涵的小彩虹’这位博主写的吧。”
正在看直播的乔舒然惊得下巴都掉了。
宁涵知道这个微博的存在?!还对里面的彩虹屁有印象?!所以他是看过自己写的微博?!
过——年——啦!过——大——年——啦!
放烟花啦!放爆竹啦!撒花啦!过节啦!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举国同庆,万民同乐。
乔舒然激动爆血管,宁涵读了他写的彩虹屁,还说对他的微博有印象。
日理万机的大明星宁涵竟然忙碌紧密的日常里分出过时间在他的微博上停留过?!哪怕只停留过几分钟……
足够了,足够了。乔舒然一腔热泪奔涌而出。
他是人生赢家了!他站在追星者的巅峰上了!他此生圆满!
此刻的乔舒然,已然狂喜如癫,身心沸腾。
我要一头扎进粉红泡泡凝成的云朵里肆意地打滚翻飞!要化身金刚化身哥斯拉化身尼斯湖水怪疯狂咆哮幸福!要变成点燃的二万吨烟花冲破苍穹尽情绽放!要挠心挠肺蹬手跺脚姨母大笑响彻云霄三天三夜不停歇!
他恨不得站在喜马拉雅的顶端,向全世界嘚瑟:“宁涵看过我微博!他还读了我为他吹的彩虹屁!他记得我的微博名!”
读完之后,宁涵问主持人:“这些卡片我可以带回去吗?”
台下又是一片排山倒海的尖叫声。
“当然可以,”主持人笑着,又开了个小玩笑,“是要把这些卡片拿回家裱起来吗?”
宁涵用另一个小玩笑回应,“对啊,裱起来之后挂在床头,每晚睡觉前都读一读,肯定能做个美梦。”
“啊——”横店某酒店四层的某一房间内,传出一声骇人的惊叫。
电脑前的乔舒然紧紧咬着被子的一角,被宁涵的一句玩笑话撩得溃不成军,丢盔弃甲,心里又一道防线被他撩塌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当天看完直播后,乔舒然写下的彩虹屁,是凝了他千般心思和万般情愫的。
【宁涵的小彩虹】:
“他大概是我年少时夹在莎翁诗集里那枝勿忘我。那时,卖花的老人告诉我,这花语是永恒的爱;
我便将这薄如蝉翼的干花瓣,连带那泛着黄的卷边书页,还有十四行浪漫动人的情诗,一同偷藏在心匣里,不愿与任何人分享。
我想,这枝勿忘我,大概是能珍藏一辈子的。”
宁涵就像乔舒然心里那株盛开的勿忘我,无数朵淡紫色的娇嫩花瓣,拥拥簇簇地开满每茎纤细的小枝,清清浅浅的幽香萦绕在心间,叫他魂牵梦绕,辗转思寐。
勿忘我,勿忘我,花中情种勿忘我。
一株勿忘我,蕴含着关于爱情的古老又美丽传说,可表相思,以寄情意。
这种美好又浪漫的花,寓意着——
请想念我,请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这份真诚的爱,这份永恒不变的爱。
作者有话说:
勿忘我的花语很美很浪漫,所以我将它写进了故事里。
第26章
宁涵离开剧组的第五天,乔舒然还是想他。
这天早上,乔舒然正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打电脑,旁边桌子上摆着一杯咖啡,氤氲着悠悠的拿铁香气。
虽然已到春天,但早上还是有几分寒意,乔舒然套着件米色毛衣,戴着一副厚厚的圆框眼镜,乌黑的头发顺滑柔软,已长到了耳畔。
看起来像一个青葱的大学生。
他坐在最靠近窗户的地方,这个位置恰好能晒到一些窗外的太阳,暖意融融,又不那么刺眼。
阳光将乔舒然的侧脸晕出岁月静好的气质,宛若一位中世纪在河畔边创作的诗人。
码字码得正入神,忽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乔舒然一转过来,是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男人。
还没待他反应过来,那男人便用手指把墨镜轻轻往下一勾,露出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来,闪烁着渗人心扉的光彩。
这双令乔舒然日思夜梦的眼睛,这双他再熟悉不过的眼睛,除了是宁涵,还能是谁。
“宁、宁涵……宁涵哥?!”乔舒然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吃惊地看着他,一双眼睛睁得又圆又大。
“好久不见啊,乔舒然。” 宁涵把口罩摘下来,露出一张帅气俊秀的脸。
乔舒然急忙把笨重的眼镜摘下来,又理了理有些纷乱的头发,拘谨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去六天吗?今天才第五天啊。”
“提前回来了,”宁涵挑眉而笑,一如之前那般明媚,“反正节目录完了之后也没行程,所以就把班机改早了,”
他把手往大衣袋子里一插,眯眼看乔舒然:“诶?不过……你还数着啊?”
“什么?”乔舒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日子啊,你还数着是第几天?”宁涵话里带着些调侃意味,“就这么盼着我回来?”
乔舒然脸刷的一下就变烫了,急火攻心道:“没,就、就我也不是故意记着、数着……”
宁涵对他红彤彤的脸视若无睹,反而要“落井下石”一番,“况且,你不是让我早点回来?那我就早点回来。”
这看似玩笑,确实是实话,乔舒然之前无意中的一句话,宁涵却好好记着。他心心念念着有个人叫他“早点回来”,所以他就真的早点回来了。
乔舒然掩饰不住自己的紧张:“我就随口一说,你怎么就记住了?”
他跟宁涵说话总是会紧张,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宁涵是他的爱豆,你爱豆跟你说话你能不紧张?
但后来,渐渐地,这种紧张变成了面对心上人时的紧张:心率加快,手脚无处安放,小心思在雀跃地跳动。
宁涵眉头一挑,似对少话的乔舒然有些不满,说道:“你怎么不对我说好久不见?”
乔舒然:“………”好吧,脸是彻底熟透了。
“不就几天没见,”乔舒然咬着嘴唇嘟哝着,羞涩地低下头去,把目光挪到了自己的鞋尖上。
宁涵回来了,真好。
忽然,一只手指修长、皮肤白皙的手伸到他视野里,白皙温厚的手心里静静躺着一个小小的吊坠。
那吊坠是一朵花,有六瓣,以白银作花托。东西应该是有些年份了,那银泛着氧化的淡灰色,却有股独特的复古韵味。
乔舒然看着递到眼前的东西,彻底怔住了,然后一寸一寸地抬手,接过。
这是……勿忘我?
“给你的小礼物,”宁涵此时就像一个腼腆的大男孩,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他在满心期待乔舒然的反应。
乔舒然不敢置信,睫毛轻颤,嘴巴张张合合,良久才说出一句,“给我的?这是、是勿——”
“这是勿忘我。”宁涵说。
乔舒然当然知道这是勿忘我,他最喜欢的花就是勿忘我。
他心里默默念着:勿忘我又称“不凋花”,又称“相思草”,不会褪色,象征永恒,所以最适合用来做书签,或者……
用来做定情信物。
这是巧合吗?还是宁涵根据他的喜好特地挑的?不过这念头一出来就被乔舒然掐断了,怎么可能是宁涵有心挑的呢?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喜欢勿忘我。
“怎么无端端给我带手信了?还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乔舒然越紧张,就越想多说几句话来掩饰,可惜他越说越乱,“我的意思是,无功不受禄……”
“就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何况,给朋友带手信不是很正常?”虽然宁涵的语气听上去很平淡,但却藏着些小得意。
乔舒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和高兴,怔怔地看他,嘴型一抿一拱,无声重复了那两个字:“朋友……”
朋友?!宁涵把他看作是朋友?!他们之间的亲密度什么时候上升为成朋友了?!
糟了糟了,心里那头小鹿又开始躁动不安,到处乱窜为祸人间了。
见乔舒然满脸意外的样子,宁涵福至心灵,灵光开窍,特地向前一步更凑近了他些。
宁涵缓缓弯下腰来,放低声音道:“毕竟我们都是嘴碰过嘴的关系了,还不算是朋友吗?”
乔舒然:“…………”
乔舒然:“!!!!!!”
犹如一道惊雷劈下,他瞬间石化,宁涵记得那晚的事?!他知道我对他说了一晚上骚话?!他记得我们亲过?!
那他之前还在我面前装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傻样……
当场自闭。
乔舒然僵住好久,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那天的事,你记得?”
宁涵:“酒醒之后就全想起来了。”
乔舒然:“......”敢情电视剧里酒后断片的桥段都是闹着玩儿的?亏他这个编剧还写过这么多次......
“对不起啊,我酒后犯蠢,冒犯到你了,”宁涵有些歉意地说:“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道歉,没想到你好像不太想提起,也就一直没说。”
空气里携带着尴尬的气息,乔舒然难以从这信息里缓过来,他看看宁涵,又看看手里的吊坠,心氵朝被搅得涌起一个巨大的漩涡。
吊坠上的白银在窗户透进的阳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乔舒然蓦地感觉到,好像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像他手中的这朵勿忘我,在心底最柔软最温暖的地方悠悠绽放。
宁涵指了指那吊坠,“我在那边录节目的时候,住的酒店旁边有一家专卖古董小物件的老店,涛哥在那里给他女朋友挑了件礼物嘛,我就、我就顺便也淘了件东西。”
其实他不知道乔舒然最喜欢的花是勿忘我,但那天录完节目,他一看手机,就看到乔舒然发了条微博,而那条微博里,正好提到了勿忘我。
于是宁涵就扯上王涛,动用了大衣口罩鸭舌帽墨镜,把自己裹得像个夜行客,花了一天的时间,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