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舒然这块好肉,没吃到嘴里又怎会轻易罢休?
“我最喜欢跟长得好看的男人交朋友,”波比那只不安分的手不怀好意地绕到在乔舒然的椅背后,乔舒然默默看在眼里,假笑而不语,只想把它一刀给砍了。
波比眉峰一挑,“所以我们要不要喝点小酒,聊聊天,相互了解一下?”
乔舒然:“......”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只想竖起手指直戳过去。
他不想被人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于是强忍下胸腔里燃起的怒火和胃部翻涌的恶心感,摆出一副并不想搭理对方的臭脸。
乔舒然纳闷,人和人的眼睛怎么能相差这么大呢?
波比的眼里满是猥琐肮脏,放纵污浊,就像旧城区的下水道化粪池,散发着浓浓的有毒沼气,臭气熏天,看着都恶心作呕。
一点都不及宁涵。
不不不,根本就不能把宁涵和他放在一起比较,这简直是对宁涵的一种侮辱和亵渎。
宁涵小天使的眼神就清亮纯净,无暇剔透。
有太阳的地方呢,那双眼睛就像山间结净到极致的露水,莹莹地透射着光。没太阳的地方呢,那双眼睛就像天上纯粹到极致的星辰,闪闪地散发着光。
心里念叨着宁涵的明眸,乔舒然并没有理会波比,将这人无趣地晾在一旁。
他只是愉悦地脑补着,脑补着那双令他魂牵梦绕的眼睛,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欲问行人去哪边,眉眼盈盈处。”
而不远处,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满脸复杂地看着这边。
[宁涵暗中观察. jpg]
作者有话说:
宁涵:波比,干掉。(扣下扳机
第22章
自从半个小时前得知乔舒然就是那个博主后,宁涵这一整晚的眼神,就粘在他身上了,乔舒然走到哪,宁涵的目光就跟随到哪。
包括现在——
乔舒然好像正在跟那个恶名昭著的“采花浪荡小公子”波比聊得正欢……
在宁涵先生的眼里,此刻,眉目生辉的乔舒然先生,正认真地倾听着情场老手波比哥的撩人骚话,还时不时热切地点头附和,展露出的温柔笑容简直能融化世间千千万的心。
宁涵心乱如麻,像热锅上的蚂蚁;兵荒马乱,像军败城破的士兵。
乔舒然跟波比这种人呆在一起干什么?这种人拿着酒过来找他还能有什么好事?他看不见他眼神里全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吗?就不知道要保持警惕远离垃圾保护自己吗?
等等,乔舒然喜欢男的女的?反正喜欢男的女的都不该离波比这种人太近!
越想越不是滋味,心里堵得慌,宁涵拿起旁边的酒,倒了满满一杯,直灌入喉。
酒精火辣辣的,像一把刀子划过他的喉咙,扎入因为一晚上没吃东西而空荡荡的胃。
他觉得现在自己体内有股数值正在疯狂飙升,好像是怒气值。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就是莫名的恼,莫名地怒,莫名地不高兴。
他就在想,乔舒然你就这么有空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就不要拿出手机看一下你微博吗?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你手滑多发一张图?还有闲情逸致在那边等着被那个登徒子占便宜?
占便宜……占便宜……
宁涵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波比那只不安分的“咸猪手”,好像盯着什么惹人憎恶的毒虫猛兽。
如坐针毡,躁动不安,急火攻心,愤愤难平。
他再也不能在这边好好地坐着了。
宁涵站起来,朝他视野里死死盯着的那两人走过去,任内心翻涌成江、惊雷阵阵,他面上表情仍保持平静淡定,泰然自若,步伐动作端庄稳重,风度翩翩。
他在波比和乔舒然两人旁边停下步伐,笔直地站定,开口道:“两位在这里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波比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他,心想自己跟宁涵也还没到这么熟的地步吧,他竟然主动过来找自己聊天。
对于撩妹过程中无端被打扰,波比明显有些不悦,敷衍地回答道:“随便聊聊,就几句闲话而已。”
乔舒然倒是有些难堪,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被宁涵看见自己被一个浪荡子调戏,他觉得有些丢脸,有损他形象。
不过他正苦于被波比纠缠,现在宁涵来了,倒是可以抓住他当救星,于是主动搭话:“宁涵哥。”
宁涵深深地看他一眼,没开口说话,只用鼻音“嗯”了一声。
气氛有点怪,乔舒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见宁涵还站着,周围又没有空出来的椅子,出于礼貌,便想站起来给对方让个座位:“您坐我这儿吧。”
宁涵轻轻把他摁了回去,“你坐,我站着就行。”
波比趁着这俩人互动的间隙,主动把一个空酒杯推到乔舒然面前,然后拿起酒瓶打算往里倒。
他的动作极其自然,没想到正要往杯里倒酒的时候,却有一只手伸出来挡住了那杯口。
是宁涵。
宁涵没说话,遮住杯口的手顺势一抬,推开了那酒瓶,这个动作却是明显在阻止波比灌乔舒然酒。
波比:“......”
场面一度很尴尬。起码乔舒然是这么觉得的。
波比哥压着怒火,见姓宁的是故意跟他过不去,挑着嘴角问:“几个意思?”
宁涵云淡风轻地一笑,“我看这酒度数挺高的,不适合喝太多。舒然他,不太能喝。”
“舒然”俩字一出来,乔舒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有,宁涵怎么知道他不太能喝?还是说,这只是为了不让他喝酒才凭空造出来的说辞?
宁涵对乔舒然的目光很柔和,对波比的目光却犀利得很,他话里有话:“波比哥,你也别喝太多,明天我们还有对手戏,宿醉影响拍戏。”
波比一言不发,阴沉着脸看他。
这两人之间暗氵朝汹涌,颇有剑拔弩张之势,有种雄姓猛兽对峙着将要相互厮杀的感觉。看得乔舒然瘆得慌,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他夹在中间,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能擦出个小火花来,把这导*火索给点燃了,然后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连渣儿都不剩。
俗称炮灰。
僵了一会儿,波比看得出来,宁涵是铁了心不让他碰乔舒然了。也不知道这俩人什么关系。
波比不干自讨没趣的事,现在宁涵在圈内越来越火,波比也不想明面上得罪他,于是愤懑地离开了这个大型修罗场,另寻目标去了。
狩猎失败的波比走了之后,就剩下乔舒然和宁涵两个人。
“宁涵哥,”乔舒然想开口谢谢他帮自己解围,但看见宁涵此时的脸色沉沉,他话说一半又说不出了。
宁涵没看他一眼,往波比之前的位置上一坐,拿起面前的酒杯和酒,倒了满满一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整杯下去,咕噜咕噜不带停的。
见他喝酒跟喝白开水一样,乔舒然生怕他喝出事儿来,他想阻止他,又考虑到自己的身份立场,于是便婉言劝道:“你不是说明天有戏吗?宿醉影响拍戏......”
刚才还让波比少喝两口,现在自己却在这里成杯成杯地往下灌,乔舒然真想把他的酒杯抢过来,就不信他会举起酒瓶子干。
宁涵没理他,喝完就继续倒,喝得脸上渐渐添了些许醉意,呼吸里也逐渐带上了浓浓的酒气。
宁涵这幅态度让乔舒然有点纳闷,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宁涵不大想搭理他,不转过头来看他,也不跟他说话。
对方像是在……气他?
但是自己也没干嘛啊,乔舒然寻思着,或许是宁涵今晚心情不太好?所以想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既然他不想跟自己说话,那就别在这里碍他眼了,乔舒然自觉地准备挪地方。
他刚起身,就听见宁涵嘴里淡淡地飘出一句话:“就呆在这里,别去其他地方了,”
说着话的宁涵头也不回,看着酒瓶不看他,但这句话却明显是对乔舒然说的。
乔舒然:“……”不是不想和我说话吗?怎么我一动他就瞧见了?
乔舒然搞不懂他是几个意思,尴尬得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我,那个……”
宁涵侧了一点脸,余光撇了他一眼,“在这里坐着吧,有我在,波比不敢过来骚扰你。”
他的眼神有点复杂,意味不明,却颇有震慑力,叫乔舒然动弹不得,只得又乖乖坐了回去。
他是为了我才坐在这里守着的?意识到这一点,乔舒然微诧地看他。
乔舒然的目光是怯怯缩缩的,因着一份矜持,他想看,又不好意思正大光明地看。
那轻羽似的睫毛抬抬掩掩,终究还是掀开了那绵绵密密的眼帘,窥探的目光毫无保留地落在了宁涵身上。
男人的侧脸被光映得半明半晦,线条像是被墨笔勾画过,流畅而英挺,细细地瞧,脸颊好像还有几分晕染开来的醉红,浅浅莹莹洒了一片春光。
乔舒然的小心脏不按曲谱地漏了一拍,他今晚到底还要因为宁涵心乱情动多少次?
见那一大瓶酒快见了底,乔舒然到底还是有点担心,像哄一个小孩子般,放柔声量对他说:“宁涵哥,这酒的度数高,你喝这么多,对身体不大好……要不我给你点一杯蜂蜜水?”
宁涵醉意上头,但此时仍是清醒的,他垂着眼转过头来,视线从地上又慢慢绕到了乔舒然身上,自下而上地打量着他。
他越看就越觉得看不懂乔舒然,满腹的疑问和酒水混在一起,溢到了喉咙,想问却问不出口。
很多话真真是说不出口。
乔舒然被他看得不自在,连呼吸都不能顺畅,脑子一抽,干巴巴地说:“与其老喝酒,不如换、换种口味?”
“你啊,”宁涵忽而淡笑了起来,打了一个浅浅的酒嗝,又把头转了回去,“这种地方哪来的蜂蜜水?”
乔舒然还是想再努力劝劝:“那……温水?”
宁涵又不理他了,埋头喝,仿佛有千万东西哽在咽喉,要用酒才能把它们咽下去。
心里郁闷,又讲不出口,只能靠酒排遣。不知不觉间,宁涵就喝了比自己寻常酒量多出好几倍的量。
乔舒然看着他这幅样子,原本爽朗帅气的面容上就只剩了一个“愁”字。
大佬啊,我求求了,您可别喝了,再喝下去就要酒精中毒了。
偏偏宁涵整晚酒杯酒瓶不离手,喝到后面,他已醉得连眼睛都失去焦距,蒙蒙的像沾上了一层水雾,眼角却因氤氲着的醉意变得魅惑诱人,再好看的眼影眼线都涂抹不出这种效果来。
美人醉酒,乔舒然的心弦被撩拨得震荡作响。
同时他还提心吊胆,宁涵可是艺人,他醉成这样,今晚他经纪人又不在,没人看着他,要是……
要是他喝多了发酒疯冲出去马路上学狒狒叫怎么办?要是他冲到外面舞池大跳脱衣钢管舞怎么办?被人拍下来得立马登娱乐头条并承包未来三天的热搜吧……
或者最可怕的是,他被其他心怀不轨的女人捡了去,然后把他这个那个的怎么办?
乔舒然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荒诞想法从脑子里通通扫走。
然而宁涵身体力行地表示,以上乔舒然这一堆胡思乱想都不是——
他确实喝醉了,神识已飘到外太空去,但他跟醉后的乔舒然完全相反,他很安静,一声不吭,就坐着一动不动。像个听话的乖宝宝,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一动不动到什么地步呢?
直至这个局结束后,无论谁说要送他回去,他都不肯,就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睛朝着某一个点看,简直要把那处看出一个洞来。
就像被点了穴一样,只有时不时歪斜的脑袋,才能证明这幅躯体还是能自由活动的。
坐在旁边陪了他快一个小时的乔舒然哭笑不得,一个头变两个大,宁涵究竟是要怎样?在这里僵坐到第二天酒醒吗?
也许是眼睛看累了,又或许是想换个姿势,宁涵软乎乎地趴在桌上,枕着手臂,像只安静睡觉的萨摩耶,毛光水滑,温顺乖巧。
看着宁涵这幅样子,乔舒然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但两个人干坐一晚也不是办法啊......
就在他正愁怎么把这坨小哥哥搬运回去的时候,宁涵的电话响了。
乔舒然帮他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接听道:“喂,是涛哥吗?”
“你是谁?宁涵呢?”对方听到是一把陌生的声音,警惕地问道。
“我叫乔舒然,是宁涵哥在剧组的同事,他喝醉了,暂时没办法听电话。”
王涛一听,扶额叹气:“不是吧?我不是说好了让他别喝酒。”
乔舒然看了眼正伏在桌子上发出奇怪声音的宁涵,“他说什么也不肯跟别人的车走,我也叫不动他,涛哥你要不要来接一下他?”
王涛之前反复提醒过宁涵,他不在场的时候宁涵自己最好别喝酒,喝了酒也绝不能随便上别人的车。
许是王涛的恶魔形象已经深深植入宁涵的潜意识里,他确实是把王涛的话牢牢地记在脑子里了,就连醉得迷糊也不敢忘,说什么也不肯上别人的车。
王涛一方面庆幸宁涵还是有把自己的话放心上的,另一方面又犯起了愁,“我这边还没结束,大概还有俩小时,暂时过不去,能麻烦乔先生你先帮我看着他吗?”
热心市民乔先生:“不麻烦,举手之劳而已。”
“这边一完我就尽快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