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唱着就有兴致了嘛,”冯康康骚里骚气的,边撒娇边把乔舒然拉起来。
“冯康康你别拽我,我唱歌不好听,”乔舒然笑着骂道。
手机屏幕正亮着朝下,乔舒然动了两下想挣开腻歪的冯康康,却手滑碰到了相册里某张照片,照片右上角的“√”被点亮了。
但乔舒然并不知情。
旁边的场务和灯光师也起哄,“就随便唱唱嘛,助助兴,”“就是,今天这么开心,大家一起嗨皮!”
冯康康个小婊砸都把麦克风塞他手里了,乔舒然想是拒绝不了,投降道:“好吧好吧,我唱,我唱还不行吗?说好了,唱得不好你们不准笑啊,谁笑老子把谁的头给拧下来。”
“不笑不笑,保证不笑,”冯康康笑嘻嘻地哄着暴躁乔。
乔舒然无奈,匆匆在手机相册点了确定,然后点了微博的发送,把今天的彩虹屁更新了。
他没留意到的是,自己刚才手滑多勾选了一张图。所以他发出去的是两张图。
点了“发送”后,乔舒然没刷新也没多看一眼,就把手机关了塞裤兜里,开始了他今晚的登台演唱。
乔舒然是热场小能手,喊起麦来堪称山歌对唱的苗寨女子——
“雷迪斯!安得尖头们!博微嘶,安得鸽儿嘶!”
“一人!我饮酒醉!醉把袜子成双对!”
“下面的朋友们,挥动双手!让我听见你们的声音!”
冯康康目瞪口呆。
场务妹子和灯光师目瞪口呆。
刚才是谁说没兴致的?简直就是麦霸镇台carry全场啊。
乔舒然两三下就点燃全场,用那几句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乡村非主流喊麦词,把整个包厢里的气氛都炒热了。
本来还在跟导演聊天的宁涵,被大家一阵欢呼声吸引,遁声望去,原来是大家在给乔舒然附和。
“Yooooooo~~~”
“乔哥社会——!”
“舒然!舒然!舒然!……”
看着台上活蹦乱跳欢乐四射的乔舒然,宁涵被惹得阵阵发笑,莫名觉得心情大好。
热完场子,乔舒然安静下来,切歌再开嗓的时候,俨然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模样,嗓音清澈,带着一种别样的魅力。
“在星轨的尾巴
是否偷偷写有温柔连绵不休
是否有长满金黄的麦子陪着
翠绿的长藤在故事的最终
是否塞满感动
我行囊中愿望该以熟透
手上伤口也不会再痛
美好的情怀也变得丰盛
我爱这段旅程
......”
在台上唱起歌来的乔舒然,随着轻快明朗的旋律一下一下地点着脑袋,额前刘海亦随之摇摇晃晃,调皮地抖着。
他的音色并非多动人,但歌声和笑容里却散发着无限的希望与憧憬,让听者被感染,像给心房晒太阳。
“而月升又日落而雪降又消融
这世界每一秒都有不同
是否有人来迎接我以笑容和肩上星斗
在乌云的背后藏着哭泣的少年
还是有引路人在掌灯
……”
冯康康看着浑身咕噜咕噜冒着五彩气泡的乔舒然,露出宠溺又欣慰的姨母笑:“刚刚那么土,现在又这么甜,害,绝了。”
还有一个人也在看着。
在难以注意到的地方,宁涵的目光凝在乔舒然身上,嘴角微微上扬起弧度,匀长细瘦的食指正随着旋律,有一下没一下地微点膝盖。
他在认真地听着歌,听着这敲到心坎里的歌词,听着从乔舒然嘴里飞出的朗朗音符。
乔舒然的身体随着轻快的旋律微微律动,帆布鞋尖轻轻地踮着,像个心底绽开了花的男孩。
“我攀爬过山丘路过湖水与风
以及这世间瑰丽的种种
我回望这旅程 那男孩背着行囊
身后星辰刚攀上夜空期待的面容
在地球的背面
是否常年都有跨越海的彩虹
……”
唱到这段歌词的时候,乔舒然犹如福至心灵般,忽然朝宁涵坐着的方向看去,却不想宁涵也正在注视着他,两个人的目光瞬间就对上了。
乔舒然仍在甜甜地哼唱着,
“我想看的内容,
是藏在星群之中,
还是落在谁的眼眸”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后半句直接失了拍子、跑了调儿,就剩个气音,从喉咙里咻咻地飘出来。
恍惚间,时间变得绵长又缓缓。
包厢里五光十色的灯光,映在宁涵的眸中忽明忽暗,照出重重斑驳陆离的瑰丽风景。
乔舒然浸入那眸中风景,他脑海里仿佛匆匆闪过这五年来,自己所能想出的用来形容宁涵的最美好的文字。
那些词词句句,篇篇章章,该有多么贴切,但是一见了真人,又觉得好像远远不够。
看看这双眸,看看这个人,那些五年来为他造过的彩虹啊,都只是冰山一角,都只是只言片语,不足以描绘出他万分之一的美好。
或许宁涵身上的种种,不仅是作为一个爱豆的美好,还是作为一个男人,对于乔舒然来说,都很美好。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双目互望,因为听见自己怦然心动的声音,乔舒然慌乱无措地垂眸,用又长又密的睫毛将目光遮住。
他像一个偷看精灵的孩童,为精灵的美驻足,为精灵的光心颤,却因为被精灵发现,所以惴惴不安地想躲藏起来。
他以为只要自己闭上眼睛,精灵就会看不见他。
宁涵嘴角掠起温柔轻和的笑意,那笑意微不可察,轻轻浅浅,只短短一瞬,便很快就隐没在炫目浮动的光影之中,叫人读不懂那深意。
意识到乔舒然神色里的不自然,他贴心地低下头去,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装作自己只是不经意瞥到。
男人的歌声又渐渐起来,宁涵这才舒心。他虽不望着乔舒然,耳中却仍是听着他的歌声。
宁涵随手划了下手机,“特别关注”十分钟前更新了。
【宁涵的小彩虹】:
“我是虔诚的追光者,在许愿池前掷下一枚硬币,向上帝祈求让我遇见光;
他便仁慈地给我编织出一个经久常盛的梦来,那梦中有你;
依稀记得,那梦里,你披着光,光拥着你,跨过岁月氵朝汐,赠与我一场金光明媚的救赎。”
文字一如既往那般美妙,沁人心扉,读来让人心中柔软成云。
今天的配图有两张,一张是宁涵两个月前的街拍广告,还有另一张——
那一张……是什么鬼?!
作者有话说:
乔唱的歌叫《旅程》,是一首很好听的歌哦
第21章
宁涵疑惑地看着那第二张小图,这是一座……塔?
他点开大图,不对,是个蛋糕?而且这个蛋糕还有点眼熟。
脑子转了两圈,他努力回想了一下——
等等,这不就是那天芳芳生日的三层大蛋糕?!
实锤了。这个博主果然是剧组的人!
宁涵心跳渐渐急速,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这张照片的拍摄角度怎么这么奇怪?拍照的人得有多矮才会拍出这样的视角?怕是趴在地上才能够拍成吧?
蹲着?蹲着!
宁涵:“.........!!!”
意识到什么的宁涵,瞳孔剧烈地震,他睁大了双目,一脸震惊地看向那个正拿着麦又蹦又跳像跳跳虎一样的男人。
这张照片,不就是当时乔舒然蹲在地上拍的那张?!
蛋糕一样,角度一样,所有都一模一样。
不可能有错的,所以、所以那个彩虹博主就是……乔舒然?!
宁涵的理智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震得分崩离析,大脑直接当机,需要好一会儿才能重建系统。
是他?!竟然是他?!
乔舒然就是“宁涵的小彩虹”?!
这个想法犹如西伯利亚的龙卷风,摧枯拉朽地席卷了宁涵头脑里的每一个角落,把他的所有的淡定杀个片甲不留,把他所有的镇定赶得无影无踪。
宁涵握着手机的手逐渐收紧,骨络分明的手指被压得指节发白,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冲上去——
冲上去干什么?
扯着嗓子大声问他“你就是宁涵的小彩虹”吗?
还是看着他的眼睛不停地说“谢谢”?
亦或是什么也不说,就用双手紧紧地环抱住他?
宁涵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平和下来,怎么控制都很难平息心中翻涌的波涛。他一直这么想见的人,原来早就见到了,原来就近在咫尺,就在他身边。
原来自己对乔舒然,还欠着千万句“谢谢”没说完啊……
看着笑眼弯弯的乔舒然,宁涵胸中波涛起伏,难以平静,只觉所有都变得混乱起来。
渐渐地,周边一切的喧嚣吵闹都沉寂下来,一切光影物象都渐渐模糊黯淡。他只看得见那个男孩,只听得见那个男孩,他在发光,他在歌唱,他终于寻到他了。
原来他就是一直陪了自己走过五年沉浮光阴的人。哪是什么黑粉,哪是什么路人,他就是那道彩虹啊。
思绪嗡嗡杂杂,宁涵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种种误会,手控制不住地发抖,血液里有些东西在滚烫沸腾。
这回,黑粉是真的变成真爱粉了。不,黑粉本来就是真爱粉。
宁涵按捺住心头暗涌,不禁好奇:乔舒然究竟是怎么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
初初接触时,乔舒然看上去疏离淡漠,一副与宁涵完全陌生的样子。没有主动找宁涵说过话,没找他签过名,甚至好像完全不看他一眼。
“他不是我的粉丝吗?不是……不是一直喜欢我吗?为什么能隐藏得这么深?”这仅是宁涵脑子里一瞬掠过的想法,却令他生出一点失望来。
其实他早该知道的,知道乔舒然是自己的粉丝,不然又怎么会冒着得罪梁简的风险为他改戏?不然怎么会卯足力气在镜头前把他夸上天?不然怎么会悄悄地在微信里给他通风报信?
宁涵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目不斜视地看着乔舒然,心猿意马:
那个人,是怎么做到一直都若无其事的?怎么装得一直都浑然不知的?像一个局外人。
如果不是这张错发的照片,如果不是恰好被自己发现了,他是不是打算一直将自己藏起来,一直隐在黑暗里,做个躲在幕后为自己加油鼓劲的小粉丝?
乔舒然什么都知道,但他什么都不告诉宁涵,甘愿做一个无名的追光者。
他选择默默无闻不求回报的方式,但这种方式也断绝了受宁涵一句“谢谢”的机会,他明明值得,值得宁涵真心道上千遍万遍的感谢。
想到这个,宁涵竟有些恼怒。
即使这是可以理解、可以换位思考的事,他也还是止不住地恼。
万一戏拍完,他们就此错过怎么办?万一这辈子都没发现怎么办?
那乔舒然是不是就错过得到回应的机会了?他是不是就错过能够得到感谢的机会了?
此时,各种繁冗复杂的感情交织着在宁涵心里,震惊、感激、动容、恼怒……他像是灌了铅的船,明明很沉重,却有温暖的海水包裹着他,将他托得轻飘飘的。
*
乔舒然连唱三首,唱得嗓子都干了,他把麦塞给下一位,咳着退场去找水喝。
坐回刚才的角落,乔舒然猛地灌起冰水来润喉。
他还在回想刚才与宁涵对视的那一眼,仿佛有只原本蜷在他心头的小雀儿,被宁涵一眼撩得叽叽喳喳、跳跃不停。
或许是刚才唱歌时大放异彩,又或许是乔舒然本身的长相就很能吸引人来搭讪,一个男人晃着酒杯,公孔雀开屏似的向乔舒然走来。
“喝一杯?”这人自顾自地就在乔舒然旁边坐下,身上散着浓浓酒气,向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和酒瓶,语气听上去很是轻佻。
这个男人叫波比,《潜龙无双》的男四,油腻小生一枚,今晚也来了。
他参加这种聚会的目的,多半是狩猎。他取向如何,圈外尚且说不清道不明,圈内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犹爱年轻的小男生。
乔舒然心中鄙夷,面上却礼貌笑笑,委婉拒绝:“不了,谢谢波比哥。”
其实即使来人不是波比,乔舒然也会拒绝。一来是因为这种场合乱,没什么必要他一般滴酒不沾。二来是因为……
他醉酒是真的可怕。
醉了的乔舒然,就像一只暴走的霸王龙,完全失控。
他曾经因为醉酒,前半夜敲开邻居的门,跑到人家厨房拿盆接水,然后捧起那个装满自来水的脸盆,大喝一声:“兄dei,干了——!!!”
后半夜的他,用纸巾给自己缠上满身“白绫”,拿着晾衣杆站在人家客厅的茶几上,凌晨三点种不停地大喊:“燕北的战士们,我要带你们回家——!!!”
邻居差点报警。
所以乔舒然不敢醉。
“你歌唱得不错,”波比满脸的轻浮浪荡,眼睛在乔舒然身上游走打量,不安分的手开始躁动,想覆在他的手背上。
一上来就动手动脚,波比“横店百人斩”的称号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乔舒然心中一万只草尼马崩腾而过,场面喧嚣壮观。
“是吗,”他回答得很是敷衍,装作不经意地把手移开,才躲过波比这一记赤*裸裸的揩油。
“当然,我从不对帅哥说谎,”波比油嘴滑舌。
乔舒然的脸色已经臭到极致,明显是不想跟眼前人有过多交谈,但这波比的脸皮厚得很,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