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随著纽扣的松动,袖口上那道褶子裂开,露出里面的白衬衫衣料,然後,月将袖子向上推了推,敏捷的手指快速地从中抽出一张纸。
beyond眯起了眼,“死亡笔记?”
“我想,你一定知道它。”
“所谓的知道也只是听说而已。”beyond的嘴角裂开一个惯有的、大剌剌的邪气笑容,语气非常平常,普通人在面对死亡笔记这种非自然杀人武器时应有的反应,在他的身上完全看不见,一点点都没有。
下一秒,月突然近身,手中的纸片贴上了那双扼住人质喉咙的手。
beyond睁大了眼。
他没有预料到夜神月的动作,而接下来出现的景象快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天花板上悬著的白炽灯放射出的光线,刹那间被一团巨大的墨黑色笼罩。
“嘎嘎嘎嘎……”许久不现身的死神展开黑色骨翼,怪异而带点惊悚的笑声在空旷地窖中回荡,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它黑色的身影就像一团墨水,从天花板上融进beyond的视线。
依旧是那张诡异到脱线的青白色面孔,小丑一般滑稽的大眼珠。硫克脸上的表情永远都没有变化,或者说,死神的脸是一张面具,从来不会呈现出任何表情。
当然,只有碰到笔记的月和beyond可以看见它。
“你好,初次见面。”黑色死神在半空中停了下来,身体倒悬著扭在一起,一张大脸倒立著凑近beyond的脸。
beyond的脸上很快恢复了常态。是,没有什麽能吓到他,即使面对从未见过的死神──这样一个奇形怪状的怪物,除了初见时一闪而过的一丝惊诧,他依然镇定从容,慌乱这样的情绪,他似乎是从来不可能有的。
“这是,死神。当初在日本追捕基拉,缴获死亡笔记时,它的出现把搜查部所有的探员都吓坏了,包括大侦探l。”
当然除了龙崎和beyond,在场的所有人都茫然地看著夜神月对著一团空气‘喃喃自语’。
“死神?……所以说碰触到死亡笔记,死神就会出现?”beyond的眼神依旧阴沈,而嘴角却在下一瞬间浮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好,死神先生。”他直视著硫克的脸,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或是惊讶。
硫克扭过身体,将倒悬著的脸正过来,“你好啊,年轻人。”而接下来,他的脑袋却因为讶异而滑稽地偏了偏。
它盯著beyond红得像在燃烧的眼睛,喉中发出一个古怪的音节,“死神之眼?”
“死神先生,他拥有这双非人类的眼睛,这是不是就说明,他曾经跟死神做过交易,而他自己似乎却对此一无所知。”月沈声道。
“嘎嘎,所以这就是你大半夜叫我出来的原因吗,想要一个解释,阿月?”硫克转过脑袋,凑近月的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月似乎在它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无辜。
“你消失的时间超过了一个月,我就一个月没有吃到苹果,嘎嘎──我的嗓子就快要冒烟了,但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一个月没有来骚扰你,阿月啊……”
它的话一出口,月的脸上立刻闪过一丝震惊,他的瞳孔睁了睁,快得稍纵即逝,但还是没逃过beyond的眼睛。
beyond眯起眼,视线从死神的脸上移开,开始细细地观察它旁边的青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死神先生。”月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困惑,摊了摊手,硫克知道他又开始演戏了,喉中爆发出一阵低哑的讪笑。
“阿月,你为了找l,就把我这个老朋友彻底忘了啊,嘎嘎嘎……我一个多月没有吃到苹果,难以忍受啊…”硫克展开双翼,开始在空中翻滚。
“死神先生,请停止开玩笑。”月的声音开始带上了一点严厉。
beyond突然哑哑地笑了起来,并不响亮的笑声却把所有的人目光聚拢到他身上。
“基拉。”他的嘴唇微微开阖,吐出一个嘲弄的音节。
他侧过脸,目光投向龙崎,掐住e saelens的手却没有放松。
他开始说下去,他的声音一字一顿,每一个发音都无比清楚。
“我早就该想到了,夜神月,你就是基拉。”
死神的反应让之前就不时在脑海里隐约闪现的猜测清晰起来。l被囚禁,夜神月继承l在搜查本部的名号,l被自己绑走後,夜神月千里迢迢地从日本追到美国,将自己置身这样危险至极的境地,这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和l之间的那点亲密关系──beyond确定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像他一样爱l,会为l豁出性命的,除了自己和渡那个老家夥,不作第三人想,更别说是夜神月,或者说,基拉这样的人。
而主动放弃与基拉之间的斗争甘愿认输,也绝不是l的作风。
他突然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和一切的经过。
他看向依然蹲坐在椅子上的龙崎,唇角嘲弄地扬起,他的笑容里,除了那股挥之不去的邪佞,竟还带著一点凄凉。
“liet,你真的会为了他放弃追捕基拉,是这样麽?”
“不。”龙崎头也没抬,却回答地斩钉截铁。
“真有意思啊,嘎嘎。”硫克扇了扇翅膀。
“你们在说什麽,我是基拉,开什麽玩笑?”月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他看起来像被扇了一巴掌,英俊的脸上全是年轻的愤怒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听到了最荒谬的谎言。
“龙崎,你应该清楚一切,你告诉他,什麽基拉,基拉不是我和你一直在苦苦想要抓住的罪犯吗?”他再一次拔高了声音。
“很显然,死神与你熟识。”beyond挑眉,“你应该後悔自己将它召唤出来。现在,这里所有人都听到了我说的话,你,夜神月,就是基拉,不是麽?”
月暗中咬牙,他想要将杀人般的目光投向身边的死神,却不得不逼迫自己继续演戏。
“就因为这个神经错乱的死神你就断言我是基拉,这是不是太荒唐了点?这都是你的猜测,你没有任何证据!”
“我需要什麽证据,别把我跟那帮愚蠢的警察相提并论,我可不是来调查基拉的。”beyond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龙崎,就好像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我只是在问liet,你可以闭嘴麽,夜神月。”
“抱歉。”龙崎打断了他们,从椅子上站起来。
“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也许hugh很快就会发现地窖里的动静,你们想继续浪费时间死在这里的话,继续争论。”他将双手插入裤袋,佝偻著身子向前走了两步。
saelens先生,”他抬起头看向beyond身前那个被掐得快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你全都听到了,你身後这个人有死神之眼,而夜神君手里,是死亡笔记中的纸片。你应该明白你自己和你手下的处境,所以,请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beyond和月一起看著龙崎。
“另外,在场的各位,请听好,你们可以选择扣动扳机,结束对你们有所威胁的我们的生命,那样的话,你们的上司也一定会没命。也许你们会抱著侥幸的心理想要逃出去,但是,你们已经选择了跟随e saelens,参与了今晚这场教父并不知情的毒品交易,并且还帮助他,妄图从夜神君手里夺走死亡笔记,这就意味著,你们走上了叛徒的道路。如果e saelens死了,所有的一切都会暴露,别奢望你们能够逃出这座庄园,出了这座地窖,到处都是你们教父的部署。作为叛徒,你们该明白自己是什麽样的下场。”
黑压压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不小的躁动。
“对你们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没有你们上司的命令,一个都不要动。”黑色大眼睛扫视著人群,不动声色中带著一丝威严。
周围竟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saelens先生,”龙崎说著,眼睛却瞟向了保镖中一个个子较为矮小的青年。“我现在从您的手下里随便挑选一位,您可以说出他的真名吗?”
“呃……我…我不知道。”e呼吸困难地回答。
“第二排左数第三个,e先生,请您命令他走到这边来,站到中间。”龙崎伸出右手,食指指向那名青年。
那个人左右看了看,发现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他炸了眨眼,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慌乱。
“对,就是你。”龙崎看著他。
“快站出来,笨蛋……!”e saelens气急败坏地喊道。
青年不知所措,也无所选择。他迈了几步,随後索性硬著头皮快步走到了龙崎指定的位置。
“beyond,报出他的名字……拼写出来。”他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