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
“那麽,请l先生随我们走一趟,放心,绝对不是塞伦斯家族冰冷的地牢。”
龙崎看了beyond一眼,手指按住了他手上的枪。
“另外,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风声渐渐小了下来,空中几乎已没有雪片在飞舞。
雪白修长的手指来到了额头旁边,手指一拨,黑色的兜帽无声地滑落。
hank灰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著前方,那张苍白瘦削的脸庞,和刚才在电脑屏幕中的脸重合。
那人的脸色一片平静,没有血色,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周围,是浓厚而怪异的黑眼圈。
得意的笑容爬上hank的脸“果然是你,l。现在,到这里来,让你的同伴放下武器。”
beyond的手却固执地握紧了枪柄。
hank见对方没有动作,便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手下。
两个保镖将他护在身旁,其他的黑衣人依然维持著防备的瞄准姿势。汽车後突然闪出几个人影,飞速向对面冲去。
“!!”的枪声再次响了起来。不断有身著黑色西装的人倒下,而对方手中的子弹也毫不留情地出膛。
“避开l,不许让他受伤!”hank厉声下令。
鲜红的血飞溅在在街道上集聚成片的惨白雪地上,左腿被一颗子弹击中,beyond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上。下一瞬间他手里的枪已经被龙崎踢翻在远处。
“再不放下,你会没命的!”
几个黑衣人一拥而上,将受伤的beyond反手捆绑。
“放手!”beyond低叱著,猩红色的眼睛里燃烧著熊熊怒火。
龙崎回头望著他,向来没有情绪的黑眸里熠熠闪光,仿佛在无声地安抚他,告诉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寡不敌众,冷静下来,先听从对方的安排。
“把他带走!”hank一挥手,那几名大汉便押著beyond上了其中的一辆黑色轿车。
hank慢慢地走到龙崎面前,脸上笑意盎然
“尊敬的l,塞伦斯家族新一代的教父大人正在等候著您。”
戴著华贵戒指的右手向自己身後那辆劳斯莱斯的方向轻轻一摊,车门已经打开,一个黑衣人扶著车门,正远远地等候著他们。
art 30(月l)
发文时间: 829 2012 更新时间: 0830 2012
坐在车子里,窗外掠过市中心的一幢幢高楼大厦,色彩缤纷琳琅满目的高档橱窗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巨幅的广告牌上的金发妙龄女郎摆出清纯或是诱惑的姿态,川流不息的各种型号各种款式的车辆……
只是越往南面行驶,人流就愈发稀少。
车子在一个废弃的拖车公园前面慢下来,已经不能往前开了,前面的道路坑坑洼洼、地上堆满不知道几天没有清扫而发出恶臭的垃圾。
在贫民区走了好一会儿,月才发现,这里的住民,甚至比市中心还要多,只是没有几个人会天天在街上鬼魂。因为他们的街上,除了几家占地比自家浴室还小、招牌被风吹得劈啪作响的便利店之外,根本就一无所有。
抬起头所触及的,只有黝黑、破旧而死寂的低矮建筑,在惨白的阳光下连成一片。
贫富的落差,在芝加哥这样的国际大都市里,或许更让人震惊和心寒。
几个黑人站在路口,看著三个显然不是本区住民的陌生访客从那辆他们生下来到现在都没有见过的红色跑车上跨下来。
月一边迈著步子,一边不由自主地回过头,盯著他们看,琥珀色的眼睛里,反射著日光,有一种透明的幽黯。
“我收到的邮件没有说明具体是在哪里,但,应该就在附近,贫民区并不大,我们可以分头找。”janie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维。
月回过头来看著她,“你还没告诉我发件人是谁。”月追问。
“组织里的一个情报分子,他们的眼线发现了一个酷似l的人…你我都知道,l的相貌有多特别…至於消息的可靠性,你知道,有总比没有好。”janie语气里那一点点的心虚,没有逃过月的耳朵。
他低头打量了她一会儿,“暂且相信你。”
这间平房很隐蔽,三人在贫民区转了不算短的一段时间才找到。在贫民区,这样的小屋太多了,从外面看上去每间都没有多少分别。好几次他们敲门之後迎上的,是一双双困惑的陌生的眼睛,小孩脏兮兮的脸蛋,大人充满敌意的眼神。
最後一间平房,良久的敲门没有得到回应。
“也许没人在家?”魅上说道。
“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两人都看得出来,月的情绪有点不稳定。
最终那扇门是被月一脚踹开的,本来就看上去快要从门梁上脱落下来的木板,三两下就被轻易解决了。
阳光从大开的门外投射进去,屋里连一扇窗户都没有,潮湿的空气里暗暗有些发霉的味道。目光所及之处,仅仅是桌上还没喝完的一杯水,和翻倒在地的木椅。
主人应该离开了还不久。
如果室内没人,也就无法确定这是否就是他们的藏身之处。
月叹了一口气,回头的瞬间,目光却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
琥珀色的瞳孔霎然间放大,脸色煞白,墙上的东西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一般吸附著他的视线。
“天呐,这是……”janie循著他的视线望过去,在下一秒却吃惊地掩住了嘴唇。
尽管室内的光线并不怎麽明亮,他们的眼睛却还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满满地张贴在破败的墙壁上,那一幅幅生动的画卷。
有照片,也有画像,有不同的形状,不同的大小,不同的色泽,有新的,也有旧的。唯一相同的就是所有这些图像的内容,只有一个人。
蓬松黑发,熊猫眼圈,苍白肌肤,柔软干净的白t恤和蓝色牛仔裤套在纤细的身体上…蹲坐的他,思考的他,吃甜食的他,安睡的他,发呆的他,微笑的他,阴郁的他,冷淡的他,古灵精怪的他,两指捏著纸片神情认真细细琢磨的他,咬著手指的看似天真的他,在下一张照片上却飞出了一记帅气无比的侧踢……每一种姿势,每一个角度,每一分情绪……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千姿百态的l。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除渡之外和l相处最久的人,他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很亲近他,他忆起他们一起相处的那段时间,他亲吻过他每一寸肌肤,从发梢到脚趾,了解他身上每一个敏感的小细节,痛苦或是亲昵,矛盾或是温存,都只属於他们两个。他们是朋友,是恋人,是宿敌,也是世界上离彼此最近的人。当他把他清瘦的身体整个揉进自己怀里的时候,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唯一拥有他的那个人…完整地拥有…那一刻他有种错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而现在这些破破落落的黏在墙上的纸片所带来的情绪,像流星陨石那样突然侵袭,撞在他的心口,火烧火燎,震撼和心悸,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重重地砸下来,他甚至感到皮肤下面血管的搏动。
屋里的人,谁都没有开口,任凭冰冷的压抑在空气中蔓延。
“凯瑟琳,这个人,跟他是什麽关系?”月低著头,长长的刘海挡住了那双越来越阴鸷的眼。
暗下来的天色中,芝加哥的郊区,远离了城市的纷繁戎杂。随著前方几束车灯的照耀,高大的铁艺大门镶嵌著繁复的鸢尾纹饰,缓缓打开,发出庄严的闷响。
夜色将一切隐没,而晚上的庄园却如同在幽暗深海中熠熠生辉的夜明珠,在灯火逐渐黯淡的北方郊区,依然释放著它的光彩。
当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这麽热闹过了,在塞伦斯家族遭受灭顶之灾的那几年里,这座古老的庄园也如同它周围冰冷的山峦岩石一样,在一片死寂中安静地沈睡。
复苏和新生,只是为了庆祝家族新任教父的到来。
车门被推开,黑衣保镖们陆陆续续地下了车。
冷风争先恐後地随著打开的车门往里面钻,龙崎裹紧了身上厚重的风衣,站在铁门内那大得足以装下一架民用客机的庭院里,目光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
堪比英国皇室宅邸的豪华庄园,即使是在富裕的美国也不多见。整个庄园建在一片绵延的小山丘上,只看得见一幢幢灯火被点燃的大大小小的维罗利亚风格的洋楼别墅,在厚重繁盛的冬季植物丛中,向深处一路蔓延。
“我说得没错吧,等待您的绝不是塞伦斯家族冰冷的地牢。”hank走到他的旁边,那语气充满著炫耀。
龙崎并不看他,从下车开始,他就注意到,三辆轿车,已经变成了两辆。一路上窗外的夜色太浓重,他无法得知那辆车是如何从他们身边消失的。
“我想确保我同伴的人身安全。”
“放心,他绝不会有事。我们只是把他请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休息,因为我们的教父想见的,只有你一个。”
龙崎沈默了一会儿,微张的薄唇呼出的气流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一团白雾。
“走吧。”
走在庄园宽阔的林荫道上,连路灯都是华丽的宫廷造型,照亮了路边深绿色的植物,雪又开始轻柔地飘下来,有身著冬装的侍仆跑过来,为他们撑起了黑色的伞。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是不是下雪的缘故,龙崎隐约觉得天色都快要亮了,再往前看,一幢巍峨的古堡横在他们的跟前。
比他们刚才经过的任何一幢建筑都要高大奢华,它耸立在庄园的最深处,山丘的最顶端,藏身於高大繁密的千年古树之後,潮湿的水汽,让缠绕在古堡周围的藤蔓显现著一种近乎妖异的碧绿。
雕花大门沈似千斤,上头是塞伦斯家族标志性的猎鹰纹章。
“请。”侍者身著贴身的黑色丝绒燕尾礼服拉开大门,领结打得比任何一副古典画像上的绅士都要精致。
龙崎走在hank旁边,在侍者的指引下迈上高高的台阶,室内的金色光线让他一时间有点不适。
客厅里,铺陈著华贵地毯,奇珍异兽的毛皮散落在沙发上,色彩浓重的宫廷壁画、仿古家具,还有那盏庄严奢丽的水晶大吊灯,头顶上的光线仿佛幻境中洒落的金色粉末,朦胧飘逸。雕花壁炉在沙发尽头无声地燃烧,高大的旋转楼梯铺著柔软的红色地毯,一圈一圈,为他们引路。
hank的脸上带著笑意侧过脸来看向龙崎,却意外地发现,周边的一切辉煌奢丽在这个人的眼中仿若虚无,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里,依然是初见时的空洞无神。
男人的笑容僵在脸上,想要说什麽,龙崎却首先开口“教父先生很急著见我麽?我有点饿了,想吃点蛋糕。”说罢竟然不顾旁若无人地将大麽指塞进嘴里啃咬起来。
仆人们的眼睛里闪过惊愕的神色,良好的素养却让他们很快恢复了常态。
“呃,l先生,老爷交代过,请您先更衣沐浴。稍後他会在楼上的餐厅里恭候您。”一个年轻的仆人低低地开口。
龙崎没有拒绝。已经好几天没有彻彻底底地洗过一次澡,这本就让带有洁癖的他不舒服很久了。
他点了点头,跟在女仆的身後,穿过长长的游廊,来到浴室门前。
一间浴室,却比平常人家的客厅还要大上两倍。大理石墙面上是一盏盏色调温暖的壁灯,四面都是巨大的镶著金边的镜子,头顶上的天花板高高地镂空著,灯光从里面漏下来。正中间是一只白色按摩浴缸──不,或许叫它浴池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