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去了危险笑容的面孔有点陌生,他在旁边认真地看著他,俯下身,双手撑在他的脸侧。
微弱的光线中,龙崎苍白的脸庞掩盖在阴影中,安宁平静的面容犹如躺在水晶棺材里的白雪公主。
即使最纯粹的洁白已经被人玷污,那绢丝画般被墨水凝滞的美丽依然让他著迷。
“liet,睁眼。”他眯起深邃的红眸,克制住眼神中的狂热,眉头一皱。
“你在走神。”
“我们去哪里?”龙崎看了看四周,宽大的车厢,轰隆隆的噪音,很显然现在他们在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上。
beyond侧过脸望了望前面的司机,戏谑的笑容又浮上嘴角,“我对日本不熟,但如果等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我们不在前往芝加哥的机场,我可以保证这家夥的心脏不会继续躺他的胸膛里。”
卡车越过路面上的一块突起,车身剧烈地震了一下。
龙崎看了看紧紧缚在身上的绳索,“不用担心我会逃跑,实际上,我应该感谢你。”
“天知道你是不是在计划什麽。”这样的话并不能取悦到他。
“我不否认我一直想离开那里,还好你出现了,在我几乎就要绝望的时候……beyond,你是怎麽‘复活’的?”
“当所有人都说你已经死了的时候,只有我不相信!可是那一刻我也几乎要疯了,但我不害怕,我赌上一百条性命相信你还活著!我越狱出来找你,跨过太平洋……结果却只找到一个早就把我当成死人的……”beyond的麽指细细地研磨著龙崎的侧脸。
“boyond,你能不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你总是这样liet!”他大吼道,“连你都不知道我的真名吧!哈哈,在我身上也有你不可掌握的秘密,我真高兴!”
“什麽……”龙崎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意外的神情。“你的真名……”
“除了我自己只有渡知道。”
“渡…”
“所以就算是基拉也别想杀了我。”beyond的脸上洋溢著自得的笑容。
他注意到龙崎脸上黯淡的神情,笑容收起,“怎麽回事?”
“……”
“回答我的问题!”龙崎的下巴被用力地捏住抬起。
“渡死了。”
beyond的嘴唇停止了动作,整个车厢里只听得到发送机的轰鸣声和车轮和地面摩擦的颠簸声。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冷风从半开的车窗里灌进来,不羁的黑发被吹得更乱。
“告诉我,这个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麽…”
幽深的黑夜里,发动机的声音震耳欲聋,耀眼的车灯将桥边的河水照亮。巨大的货运卡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直奔著机场而去。
电梯门随著“叮咚”一声向两侧打开,夜神月提著公文包,走在警视厅宽敞的地下车库里,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将车门甩上,耳畔是发动机启动的声音,轮胎打磨著地面转了个弯,朝著出口处驶去。
修长的手指停在方向盘上,裂帛般的女高音在车内盘旋。
今天是平安夜,搜查部提早了下班时间。两天没有去酒店,那个白色的身影,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已经在他走神的时候在脑海中徘徊了不止一次。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把他拥入怀里尽情亲吻……圣诞礼物终於想好了要买什麽,俊俏的嘴角微微上扬,月的心情难得地愉快。
车子平稳地驶向通往出口处的上坡道,侧前方一道鲜豔的红色突如其来地闯入他的视野。
尖锐的刹车声回响在地下车库,月急忙将方向盘向旁边打弯,狠狠地踩下右边的刹车,身体随著惯性向前冲去,一秒锺後又倒在座椅上。
月抬起头,心里咒骂著先前望去,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蛮横地拦在他的车前。
琥珀色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他把右手伸进音箱下面的凹陷处,然後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微型跟踪仪从车窗里被刷的扔了出来。
法拉利的车门不紧不慢地打开,随之出现的是一双黑色的!亮的高跟鞋,一双白皙的被丝袜包裹的修长美腿。
月解开安全带,面色不悦地从车上走下来,和她面对面站著。目光阴沈地凝视著站在流线型跑车之外的陌生女人。
“不必用这麽凶狠的目光盯著我看,夜神君。”janie挑眉微笑著耸了耸肩,用流利的日语和他对话。
“你是谁?”眼睛扫了扫那枚躺在地上的跟踪仪,月直截了当地开口。
“我认识l。”
褐色的眼睛波动了一下啊,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果然来了。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就告诉我你的目的。”
janie不著痕迹地摇了摇头,“我想喝杯咖啡。”
钢琴手的指尖在黑白琴键上缓慢娴熟地跳动,带出的节奏是懒懒散散的sooth jazz。金棕色墙壁上的水晶壁灯投射出的光芒让月烦躁不安,心情,和舒缓悠闲的环境格格不入。
janie用三根手指端起桌上的一杯蓝山,浓郁的咖啡香气消散在空气里。
“啊,奶精加得太多了……”
月抿了一口咖啡,目光平静地盯著桌子对面一脸悠闲的陌生女子。
“可以说了麽,小姐?”
“说什麽?”janie故作天真地抬起头望著他。
“……你来找我的目的。”
“哦,很简单。”她伸手撩了撩从肩头洒落的玫红色长发,“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相当愚蠢,总是做些对自己没好处的事。”
月疑惑地皱了皱眉。
“这麽说吧,我知道你很忌惮我,因为我认识l,而且我知道l还活著,如果现在我与你为敌,以这点为要挟,你会不会害怕?”
月停住了搅拌咖啡的动作,死死地盯著眼前那张美豔的脸。
“夜神君,听说你很受女孩子欢迎,不管走到哪里……可我怎麽发现你看我的时候总是凶神恶煞的,难道现在的日本女人口味变了,绅士已经过时了?”
月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後,敛起阴冷的目光,随著弯起的嘴角,迷人的微笑很快又爬上眉梢。
“我只是疑惑,小姐为什麽总爱拐弯抹角地说话。”
janie耸了耸肩,“我只是想多花一点时间和夜神君一起喝咖啡罢了。”
月的表情依然平静,有个微妙的念头浮上心头,他假意笑了笑,琥珀色狭长眼睛里的光芒流转而迷离。
“日本的平安夜不像国外那样热闹,过节的时候有佳人相伴,咖啡馆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janie突然像听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样笑了出来。
“不愧是夜神君。”
月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收了起来,微微蹙起眉头。
“不用紧张,我不是来威胁你的……”janie像是在尽力克制自己的笑意。
月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突然有种被耍的感觉。
一曲终了,钢琴手从琴凳上站起来,掌声在周围响起。
月低下眼睛扫了扫腕上的钢制手表,“好了,小姐,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怎麽,担心让l久等了?”
她怎麽会知道自己跟l的关系?认识l,知道他还活著,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龙崎第一次毒瘾发作的时候,那片黑暗的森林里穿梭而过的某个身影再次闪过他的脑海。
“你知道的很多。”
“但你也不必担心,你我不是敌人。”
“为什麽这麽说?”
“因为我这个人太好心……”janie端起瓷杯,脸上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不用担心l会等太久,他很可能已经不在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