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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甄嬛传]似卿传 第9节

作者:穆凝 字数:24039 更新:2022-01-09 16:24:44

    顶着正午的日头,胤禩及各个宫院的妃嫔小主陆续到了翊坤宫内。坐了大概两刻钟的时间,却独独不见菀嫔前来。

    作者有话要说  阿凝废话太多,这章竟然没写到最关键的大招。

    精彩后续,请看下章别打我

    不过大家的评论,都已经很接近剧情啦,亲们都好聪明哈

    感谢地雷君们g雨潇潇 陌里熊 谢谢大家

    下一章,周五晚上或者周六凌晨哈,早睡的亲们可以周六上午来看。

    小剧场

    四哥快点让朕发现老八

    八哥表爷还要跑呢。

    四哥让朕发现老八,但是别告诉老八

    八哥

    四哥让朕暗搓搓的破坏老八的计划

    八哥

    、第三十二章 翊坤血殇

    菀嫔明白自身乃是华贵妃首要障碍,哪里会刻意迟到落人话柄。但却不料传信的周宁海故意将时间说晚了半个时辰,因此当甄嬛大腹便便由槿汐姑姑抚进翊坤宫正殿时,已知是被算计了。

    华贵妃居高临下,面目不善。甄嬛自知此乃翊坤宫设局刁难,辩解无用只会徒生事端,便行礼告罪。甄嬛心明,如今她肚子里有五个月的皇嗣坐镇,华贵妃即便找她晦气,也断然不敢真动了她的孩子。更何况今日阖宫妃嫔齐聚,多少双眼睛盯着,只怕年氏也不过是耍耍威风罢了。

    胤禩抿了一口茶,用旁光瞟了一眼跪在地上行礼的菀嫔,心道翊坤宫内的妃嫔小主坐了大半个时辰,敬妃与惠贵人的随侍可就在门口候着,怎的她却还欣然进来。以她今日恩宠随便掩腹作痛,寻个由头回去,也就混过一局去了,却偏偏要迎难而上。可见甄氏颇为托大,难说不知仗着帝后宠爱,竟不懂“这与其来迟,不如不来”的道理。

    胤禩虽只见过本朝年氏不过几次,但已深知其骄纵秉性。华贵妃虽不见得敢动皇嗣的注意,但以她那顾前不顾后的行事做派,难免不出个什么闪失。可见甄嬛虽聪慧得宠,但毕竟妇人视浅,看不周全。

    可不是就让胤禩猜了个正着,华贵妃哪有一丝的谨慎小心,见甄嬛跪地请罪,连圆融之话都懒得再说,直接开口便是狠厉一句,“菀嫔,本宫今日宣召后宫妃嫔,独你无故来迟,该当何罪”

    甄嬛一派自沈眉庄被构陷开始便与翊坤宫势如水火,再加之皇帝明显的偏袒年氏,年纪轻轻又自恃颇得圣心的甄嬛多少还是有些按捺不住心性,冷然对答道,“臣妾无意冒犯贵妃娘娘,臣妾近日身体不适,中了暑热,章太医嘱咐臣妾不宜午时外出走动。”

    华贵妃本就是最恨甄嬛那鼓起的肚子,经这一激,气极反笑道,“女子以妇德为上,菀嫔甄氏巧言令色。以下犯上,欺凌本宫。罚于翊坤宫外跪诵女诫,以儆六宫。”

    这话一出,敬妃第一个起身求道,“贵妃娘娘,外面烈日正盛,菀嫔有孕,请贵妃娘娘顾及龙裔,宽免责罚。”

    而安常在也赶紧起身跪地,求情道,“还请贵妃娘娘恕罪,请娘娘看在姐姐有孕在身的份上,饶恕姐姐。”

    紧接着便是惠贵人出列同跪道,“娘娘责罚菀嫔事小,若是龙胎有个闪失,皇上和皇后回来定然会责罚娘娘的。”

    华贵妃闻听此语,严声道,“宫规不严,妃嫔依仗有孕,目无尊卑,即便是皇上与皇后在这,也会这样做的。难不成你要以皇上与皇后要挟本宫吗”

    华贵妃凤眼环视一周,除这几个甄嬛一派外再无一人多言,就连那瓜尔佳氏也是低眉垂眼恍如置身事外。

    华贵妃冷哼一声,“菀嫔,是你自己走出去,还是要本宫命人扶你一把”

    甄嬛深知是灾祸难躲,今日这跪罚是无论如何也避闪不掉了,便一提衣摆慨然起身,转头就往正殿门口去了。

    胤禩瞧着,心中讪笑甄嬛毕竟年轻,这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也不知是在做给谁看,如今皇帝皇后均不在场,吃亏的只能是她自己。待事后再去找皇帝哭诉卖娇又能如何,伤了皇嗣,即便华贵妃罪责难逃,她甄嬛却也是实打实的折损呀。

    胤禩觉得清者自清,四哥的骨肉犯不着他来帮衬。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就到不了。胤禩数着指头算着,上一世雍正二年里,那是半个新生的皇子公主也没有,只怕甄嬛这胎是压根生不下来的。于是便好整以暇的起身,随着诸位妃嫔簇拥在华贵妃身后,出门看热闹去了。

    甄嬛缓步出了正殿门口,立于院子中央,依旧是一副正气凛然道,“嫔妾有错自然要罚,但嫔妾身怀龙裔,实在不能长跪。还请娘娘三思。”

    华贵妃长笑了一声,摇着手中团扇道,“你这是想愚弄本宫么你的胎一向安好,且已到了五个月,稳得很。本宫问过太医,怀孕时跪上一个时辰是不打紧的。”

    华贵妃言毕,朝周宁海使了一个眼色,那一瘸一拐的江公公便奉命上前将菀嫔半推半按于地上。

    菀嫔狼狈扑于地上,幸而有槿汐在旁抱住,甄嬛抬眼瞪向华贵妃,愤然道,“公道自在人心,非刑罚可定。”

    华贵妃嗤之以鼻,狠声道,“好,本宫今日就让你知道,这公道是在我年世兰手里,还是在你所谓的人心。”年氏抬手便将一本女诫扔在甄嬛脚边,朗声道,“好好诵读,读到本宫满意为止。”

    戏演到这里也算是进了高潮,胤禩站在廊上只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便觉得腰眼生疼,正盼着华贵妃心满意足的回殿内歇着。却不料年氏的威风尚未足够,只听她命道,“把妃嫔们的座椅都搬到廊前来,好生瞧着,藐视本宫会是什么下场。”

    于是,一众脂粉美人一字排开,座于翊坤宫廊下。而华贵妃早就回屋靠在软椅上,由宫人扇着镇冰的凉气小憩起来。

    而在这大日头下面,殿内殿外无休无止焚烧着的欢宜香更显呛人。胤禩不知坐了多久,少说也有三个刻钟,只觉肠腹搅节一阵剧痛,而四肢百骸已是僵硬难支,一个趔趄便从座椅上摔了下来。

    胤禩一倒,殿外瞬时乱作一团。华贵妃这才出来看了,心道这病秧子真真不中用,赶紧命周宁海着软轿将人抬回储秀宫去养着。

    胤禩晕沉中,还没出翊坤宫的大门。甄嬛也是噗通倒地,厥了过去。

    华贵妃气急怒斥道,“装,本宫倒要看看你还能装到几时。”

    但年氏话音未落,便惊闻槿汐哭喊道,“血,娘娘见红了。”

    华贵妃那毕竟是怀过龙裔又小产过的人,突见血迹,脑中一蒙,瞬间惧怕起来。而这会敬妃也不敢再等华贵妃示下,赶紧命人将菀嫔抬回碎玉轩,并请太医速速进宫。

    天未落日,菀嫔腹中皇嗣却已随红而落。甄嬛骤然小产,昏迷不醒,命在旦夕。皇太后那边已经得了消息,老年失孙,皇太后痛心不已。今日进宫侍疾的乃是果郡王允礼,太后便命果郡王立即前去甘露寺请帝后回宫。

    皇帝皇后星夜回宫,连吉服都来不及更换便到了碎玉轩。

    胤禛刚一进宫院大门便看见华贵妃脱簪戴罪,跪在碎玉轩门外。年氏见帝后并驾而来,只得泪眼婆娑,伏地叩拜。皇帝看了她一眼,却一言不发,绕了两步过去。

    皇上刚刚在菀嫔塌旁坐定,便见甄嬛悠然睁眼,那明眸善睐此刻却是饱含泪水,撕心裂肺道,“皇上,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

    皇帝握住菀嫔手肘,心中一痛,只得安抚道,“你还年轻,咱们往后还会有孩子的。”自胤禛来此朝两年有余,先是惠贵人诈孕,再是富察氏小产,如今这一胎又没保住,一向皇嗣稀薄的雍正皇帝顿时悲从中来。

    甄嬛紧紧抱住皇帝手掌,长泣不止,几度背过气去。而一直在旁陪伴的惠贵人此刻愤然上前道,“皇上,菀嫔丧子,并非意外,乃是人祸呀。”

    胤禛闭眼良久,最终才命苏培盛将外面跪候的年氏传进屋来。

    华贵妃跪在皇帝跟前,含泪认罪,口称被菀嫔冲撞,一时冲动才命责罚,并不想令龙胎有损,实乃无知之罪。

    胤禛怒气上涌,指着年氏骂道,“朕看你不是无知,倒是十分的狠毒。”

    华贵妃闻言,膝行到皇帝跟前,哭诉道,“菀嫔恃宠而骄,凌辱臣妾。臣妾是不满菀嫔处事嚣张,可臣妾从未存心要害她的孩子。”年氏满面泪痕,再无昔日华彩,却似触及真心,悲恸万分道,“臣妾也是失去过孩子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心狠呀,皇上。”

    胤禛见这位被自己宠爱一生的妃子,泪涕横流,虽是隔世他乡,却还是难免感念往昔。上一世,皇帝有意捧着年氏,明知她身骨不佳,却接二连三令其产子,直至把身子彻底熬亏。胤禛便是用此等捧杀之法,既扶住了年妃恩宠,又灭了年氏后患。但在年贵妃病逝之后,他们二人唯一成活的皇阿哥福惠七岁便殇逝了,胤禛那时却也曾真心悲痛自责良久。

    因而皇帝直勾勾的盯着华贵妃半晌,终于缓缓开口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即便此乃无心之过,你也难辞其咎。请皇后晓谕六宫,废年氏贵妃之位,降为妃位,去协理六宫之权,禁足于翊坤宫。”

    皇帝口谕下达,华妃只得叩首谢恩,皇后也领着一众于碎玉轩探看菀嫔的妃嫔们退了下去,独留皇帝于塌前陪伴甄嬛。

    甄嬛缓缓支起身子,温热的泪珠再度滚下,难掩失望道,“皇上,怎么不杀了贱妇,以此泄恨。”

    胤禛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华妃伤及朕的亲生骨肉,朕自然是恨不得杀之后快,但眼前朝中还有用得上年羹尧的地方,年氏势必要再留些时日。

    甄嬛见皇帝面色为难,只得再度躺回身去,偏过头,只顾淌泪。

    皇帝陪在菀嫔身侧一刻时间,见她再无任何话说,便起身出了碎玉轩。

    胤禛瞧见苏培盛守在门口,这才过问道,“朕听说廉嫔中暑昏厥,此刻如何了”

    宫中发生如此骤变,皇帝在回宫途中便已将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看了个仔细。虽心中记挂储秀宫,但毕竟菀嫔丧子,皇帝不能先去看瓜尔佳氏。如今菀嫔这边也只得如此,皇帝自然是得空往储秀宫走一趟了。

    苏培盛赶紧一五一十的答道,“方才太医院值守的太医都聚在碎玉轩,申时后叶院判倒是过去了,只是这会还不知情况如何。”

    “胡闹”胤禛登时停住脚步,“廉嫔不到未时就送回储秀宫,怎么拖了一个时辰才有太医过去。”

    苏培盛心道,那太医院当然是以龙裔为重,龙胎没了才敢分暇去管旁的事。只是这话他可不敢在皇帝跟前说,只能低头垂目,跟着皇帝去了储秀宫。

    叶士生急忙赶到储秀宫,本以为廉嫔应是体弱中暑,乃是旧疾之症,不料刚一扶脉,便惊出一身汗来。

    廉嫔脉象虚浮,脉体圆湛。虽叶士生并非千金一科的圣手,却也摸得出此乃喜脉。只是廉嫔先天筋骨有亏,近来又调养失和,再加之今日烈阳暴晒,子脉已是虚滑无力,乃是即将滑胎之相。

    就在叶士生如临大敌之时,只听殿外通传道,“皇帝驾到。”

    胤禛甫一进门,便见叶太医一头大汗噗通便跪伏于皇帝跟前,心中一沉。急切问道,“廉嫔怎样了可是病情沉重”

    叶士生深知这事乃是太医院疏忽,一来妃嫔有孕未及时知晓已是大罪,二来廉嫔今日的病情是被太医院给拖延的。于是他也不敢起身,战战兢兢道,“微臣惶恐,微臣有罪。廉嫔娘娘已有一月身孕,但身体羸弱,怕是就要保不住了。”

    胤禛只觉脑袋忽悠一晕,整个身子晃了两晃,被苏培盛眼明手快的扶住。

    “你说什么”胤禛不敢相信,期盼已久的皇嗣终于来到,但却保不住他。先不说胤禛心中有多期盼似卿有孕,单单就说同一日内连失两子,即便是经历过两辈子的雍正皇帝也是吃不消的。

    皇帝也不等叶士生再答话,直接一把将他拎起,“保,给朕保住这个孩子保不住,朕摘了你的脑袋。”

    叶士生被皇上摇晃两下,又扔在地上,只觉得眼冒金星,心中暗叹倒霉,怎么竟赶上了这么一个差使。以他多年行医经验,廉嫔这一胎是万万保不住的,但皇帝金口玉言已出,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以求皇帝过了气头便能明白保胎艰难。

    叶士生跟在皇帝身后,进了内寝殿。忽地灵机一动,赶紧再度跪伏于地上,“皇上明鉴,章院判与江太医,皆是千金一科的圣手,求皇上命两位太医一同保胎。”

    胤禛一听,赶紧命小厦子去把两位太医宣来。然后又听叶士生继续求道,“廉嫔娘娘素来体弱,一直是由刘太医调理,如今刘太医被派出宫外施诊,求皇上速将他宣回宫中,娘娘的身子毕竟还是刘太医最为清楚些。”

    胤禛点头,他心中是看重刘裕铎的医术,便立即指派苏培盛着人连夜将刘裕铎召回宫中。随后严命储秀宫上下奴仆轮班值守,断然不能出一点纰漏。

    而这一夜,胤禛自然是坐在胤禩塌边,寸步不离。瞧着胤禩此刻气若游丝,频频蹙眉,说不出的难受表情,皇帝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口阵痛。

    先后被宣召进宫的三位太医,谁也不敢劝皇帝半句。只得分别诊脉,再到一旁商讨药方。

    刘裕铎赶路而来,已是汗流浃背。但当他细细为胤禩号了两次脉后,却觉身陷冰潭,再也觉不出一丝热气,只因于廉嫔身上竟察觉出用过麝香的痕迹。

    平日里,刘裕铎尽心为廉嫔调养,请的都是平安脉。而麝香此物若摄入微量,或刻意佐以其余药食掩盖,早期是极为隐秘的。

    刘裕铎思考片刻,如今廉嫔有滑胎之兆,四位太医共同会诊,只怕是不能瞒的。而刘裕铎自问一直以来尽心竭力为皇帝与娘娘效忠,绝无在药石饮食上有半点疏忽。因此他深信廉嫔定然是在这几日内被下了麝香,此乃外人迫害的铁证。

    于是,刘裕铎登时跪在皇帝跟前,把胤禛唬了一跳。

    皇帝低头看着刘太医,只听他字字锥心道,“皇上,廉嫔娘娘怕是被人用了麝香。”

    刘裕铎此话一出,屋内之人无不震惊,而碧月双手一抖瞬时将捧着的水碗摔于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阿凝提前更啦,因为晚上要出门。

    看在提前更新的份上,这章还没写到四哥发现八哥真实身份的罪过,就原谅阿凝吧

    其实也就差半章的文字就能写到四哥发现了,阿凝下一章周日晚上更新,保证让四哥发现

    如大家之前猜测的,八哥是真的有包子啦。

    八哥好苦呀

    感谢 穆宁 的地雷。亲的id竟然和阿凝很相似哈

    小剧场

    四哥老八终于有了,抹泪,朕盼了好久。

    八哥老四,你想多了,爷那些药不是白喝滴。

    四哥有朕龙气护体,老八定然无事。

    八哥掩耳盗铃,懒得理你

    、第三十三章 似卿是卿

    皇帝听完刘裕铎之言,噌地站起,青筋暴绽,怒道,“廉嫔以往的吃食药物都是谁经手的。”

    碧月方才已失手将手中水碗摔了个精碎,一听皇帝此语,瞬时膝盖一软扑于地上。

    胤禛见碧月瑟瑟发抖,心道这宫女不正是瓜尔佳氏的心腹么,莫非是她背信弃义、暗下毒手

    还没待皇帝再度开口,一旁方若也上前一步噗通跪下,“回禀皇上,主子的饮食药品是由碧月盯着的,主子一向信任碧月,说吃食之上绝不能假手别人。如今主子中毒,储秀宫阖宫上下获罪不足为惜,只怕让真凶逍遥法外,奴婢斗胆请皇上明察。”

    胤禛盯着方若与碧月二人良久,心知这两人乃是从瓜尔佳氏的左膀右臂,似卿既然能将饮食之事交于碧月看管,可见极为笃信此人。

    更何况储秀宫里还有皇帝暗桩戳着,胤禛早有察觉瓜尔佳氏驭下之术极为内敛。除内寝殿内方若碧月二人被迅速收为心腹外,就是廊上的刘云贵最得提携,连首领太监海富团都被架于外院。其余人等更是每月一轮,直至一年之后才将宫人安定下来。

    对于在这紫禁城中既无背景又无助力的瓜尔佳氏来说,此等手法颇为老练。胤禛觉得瓜尔佳氏年幼,只怕这手段乃是老姑姑方若的功劳。如今这个当口方若挺身进言,向皇帝明示碧月乃廉嫔信任重用之人,便收起了要立刻杖毙碧月的念头。但毕竟廉嫔在饮食上被动了手脚,碧月玩忽职守之罪是逃不掉了。

    “将宫女碧月关入慎刑司,严刑审问。朕不会冤枉一人,也绝不会放过半个。”皇帝口谕一下,便立刻进来两个内侍将碧月拖走。

    方若心里咯噔一下,碧月平日里虽冷静自持,但若是进了慎刑司,被那严苛刑罚一吓,难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妃嫔暗自服用避孕之药,只怕主子就算有万千恩宠在身,也抵不过皇帝震怒,终将被废深宫。

    但方若此时此刻却不敢再多言其他,只能跪地不起,若皇帝再发落了她这掌事宫女,主子身边就只剩碧云一人了。即便最终逃脱投毒之罪,也难脱失职之罚,再回储秀宫就难了。

    而刘裕铎又为胤禩诊了一次脉,四位太医协商半刻终于开了一记安胎药方,由章弥院判呈到皇帝眼前。

    胤禛细细的看了药方,黄芪、杜仲、白芍、熟地,乃是补气养血、固肾安胎的意思,便命小厦子亲自去盯着宫人煎药。

    章弥见药方确认,这才躬身拱手,向皇帝进言道,“皇上,这麝香除口入之外,最大的可能便是嗅闻,不知廉嫔娘娘最近可有用什么香料”

    胤禛素知储秀宫从来不用香料,连花木都是极少,只养了些青草盆景而已。因此转身看了看还跪在那里的方若,发问道,“把廉嫔近日来去了哪,见了什么人,一一道来。”

    方若本就在心中纳闷,若说主子偷食的那药,早就被她识破,暗中命碧月将其中的麝香与红花去了。换药当天胤禩便遇浮碧亭水难,之后隔了月余才再饮此药,因此这味道上的差异并未被察觉。这样想来麝香已经停了尽三个月,怎会今日还在主人体内若太医能察觉到麝香痕迹,却为何对红花只字未提

    方若虽不太通医术,但此时却觉背后一寒,料想主人中的是外面的招。因此神色一凛,一改方才颓败心气,将胤禩这几日的去处背诵而出。

    胤禛越听越觉出其中蹊跷,廉嫔如自己行前所嘱托那般极少踏出储秀宫。几次出宫都是去了同一个地方,那就是华妃居住的翊坤宫。

    帝后离宫,年氏以贵妃之势,强迫后宫诸妃于翊坤宫训话,一坐就是一整天。不仅如此,胤禩还被单独叫过去几次,也是饮茶说话,甚至用过晚膳才回宫。

    方若言毕,章弥院判与江诚太医动作极其微小的互看一眼,却又赶紧低了头。皇帝那是何等见微知著,仅仅一瞥便瞧出其中有事。胤禛命刘裕铎与叶士生到廊上候着,等廉嫔喝了药再看脉象,而章院判和江太医却被皇帝带到明间里问话。

    皇帝刚刚于暖榻上坐定,便开口道,“跪下。”

    两位御医哪里见过皇帝如此雷霆盛怒,噗通两下就已伏在地上。

    “知情不报,该当何罪”胤禛指着两个太医,怒从中来,“把你们知道的、猜到的都说出来,否则人头落地。”

    江诚一听,赶紧磕头道,“皇上明察,微臣不知,微臣惶恐。”

    章弥毕竟年老气稳,拱手回禀道,“皇上,太医院上下大半太医都为华妃娘娘请过脉,娘娘久宠无孕,臣等无能呀。”

    胤禛倏地眯了眼,华妃无孕与此事有何干系却听章弥继续言道,“前些日子,翊坤宫延请宫外名医看诊,那位大夫后被请进了寿康宫为竹息姑姑瞧病。实乃臣等无能,辜负皇恩。”

    说完只见年迈的章院判颤颤巍巍的扑在地上,以头抢地,磕了个生响。

    皇帝顿时有些怔愣,但心下却明了几分,想来朕必须要走趟寿康宫了。

    就在此时,皇后驾临。

    这一夜天还未大亮,但储秀宫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传进了景仁宫。当皇后听闻廉嫔有孕之时,险些捏断了指甲,但再一听胎儿难保,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皇后赶紧更衣前来,心想着皇帝若连失两子势必最需要中宫发妻陪在身侧。当然,不亲眼看看廉嫔病弱到什么程度,皇后岂能安枕。

    胤禛命两位太医起身,而后出门迎了皇后进来,两人一起坐在廉嫔榻边。不一会小厦子便端着汤药进来,皇帝亲手接了药碗试了温度,这才命碧云将胤禩上身扶起,亲手喂他吃药。

    药汤进去两口,就被吐出一口,反反复复折腾了两刻钟的时间,才将一碗药喂了进去。皇帝拿起一旁绢帕为胤禩轻拭嘴角,再亲自勾着胤禩的脖子将他放回枕上躺好。小心翼翼,仿佛手中的乃是绝世珍玩一般,价值连城、呵护备至。

    皇后坐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她只得揪住手中锦帕,暗暗祈祷这一胎速速滑掉。

    药汤入肚,过了大约一刻时间,只见胤禩忽地摇着头,眉头紧蹙,还未睁眼,便已将一肚子的药吐了出来。不仅弄污了床榻,就连皇帝龙袍也脏了一大块。

    苏培盛赶紧上前替皇帝擦拭,却被胤禛一把推开,“刘裕铎,廉嫔喝了药,不仅没醒,还格外难耐,这是怎么回事”

    刘裕铎赶紧从外间进来,为胤禩再把了把脉,眼神凝重,退后一步,跪地道,“皇上,廉嫔娘娘的身子,前有旧疾压体,后又经乏累暴晒,再加上麝香之故,怕是稳不住胎了。微臣斗胆,请皇上示下,若让娘娘再撑下去,只怕元气大伤,性命堪忧呀。”

    胤禛哪里肯听这些,吼道,“朕说了,保不住龙胎,摘了你们的脑袋,君无戏言。”

    皇后明白,皇帝这是急红了眼,但此刻断断不能劝阻,谁这个风口上拦阻了皇帝,势必要一起吃挂落。

    其余三位太医也顺势跪在地上,唯有江诚膝行两步上前道,“回禀皇上,廉嫔娘娘身体寒弱,又经药殇,不用非常之法,是保不住胎的。”

    皇帝眼中金光一现,“是何非常之法”后宫皆知江诚乃是千金一科的圣手,不然为何年氏日日叫他帮着调养生息。

    江诚面露难色,犹豫再三也不敢说,直到皇帝再度怒喝命他如实禀报。

    “皇上,微臣以为可先用人参、当归、肉桂为娘娘进补,吊起精气神,以待稳住胎像。等龙胎月份大点,不无可期。”江诚最明白帝王之家皇嗣总比生母贵重,因此便铤而走险,献了一计。

    胤禛颇通药理,自然明白这里的弊端,于是问道,“廉嫔如此虚弱,可能撑到足月生产”

    江诚心道皇帝多少还是心疼宠妃,于是余光瞧了瞧皇帝身侧的皇后,心道皇后虽与华妃不睦,但这廉嫔又哪里不是皇后的眼中钉呢,便做出一副凛然之相答道,“娘娘有皇帝龙气庇护,兴许能撑过去。”

    胤禛倒吸一口凉气,他虽为皇帝,但也知道龙气之说不过屁话,“兴许”以胤禛判断,八成是撑不过去的,即便撑过生产,以瓜尔佳氏如今身骨,经了大补更加伤身,只怕根本熬不出月子。

    皇后听了,觉得此计甚好。廉嫔产子而亡,那这孩子由中宫收养便顺理成章,再无后患。于是皇后抬手以锦帕拂了拂眼角,悲悯道,“这后宫的孩子,怎的都这样命苦。廉嫔一直病弱,被华妃叫去日日陪坐,不成想竟步了菀嫔旧尘。”

    皇后起身绕到皇帝正面,伏身行了大礼,“皇上,廉嫔曾好几次在臣妾身边哭诉,说他此生体弱,怕是难以为皇帝开枝散叶。如今天赐机缘,却逢此祸。臣妾怕廉妹妹若知保不住龙裔,便是心灰意冷,生无可恋了。”

    江诚见皇后如他所料的赞成此法,便继续添加道,“以微臣愚见,若这回落了胎,只怕娘娘再难孕育呀。”

    皇后一听,瞬时泪流而下,摇头悲戚。

    胤禛的手缓缓抚上瓜尔佳氏尚且平坦的小腹,一边是此生最中意的妃嫔,一边是自己期盼已久的皇嗣。这个孩子,曾是他朝思夜盼的那个。而这个孩子,在接二连三的失子之后更显难能可贵。胤禛想着,若是一位皇子,是否会如八弟一般灵慧懂事若是此刻没了,他这一生又从哪去寻这样一个皇子。

    皇帝悠悠地收回手,心中懊悔至极,他千不该万不该于这段时日出宫祈福。但他更不懂瓜尔佳氏自浮碧亭之后,怎么还敢天天往翊坤宫跑。平素里似卿机敏得很,难道还没吃过年氏的亏么

    如果似卿不去翊坤宫,就不会被年氏按在那生生坐了几日,更不会被年氏放在大日头下暴晒,兴许此刻还有转机。

    皇帝只觉得喉头一紧,一阵血腥直往上蹿。迁怒之恨,直指翊坤宫,胤禛叫了苏培盛过来,声音极为平静,却字字诛心,“传朕旨意,降年氏为答应,褫夺封号。命贱妇日日正午跪于翊坤宫门前,没有朕召、不得觐见。”

    此言一出,即便是皇后也是深吃一惊。年氏毕竟有年羹尧在背后撑腰,几个时辰前菀嫔被她故意折磨到小产,皇帝也仅仅是小惩大诫。但如今廉嫔有孕,年氏并不知情,至多也是误中副車,没想到皇帝竟下了如此狠手。皇后瞬时明了,以往只觉得碎玉轩与储秀宫各领风骚、平分秋色,却不曾想原来在皇帝心中,这两位的重量差得多了。

    胤禛并未言明究竟用不用江太医所说之法保胎,而是起身出了寝殿,把皇后与一众太医晒在当场。

    皇帝刚刚步出正殿门口,新日朝阳已是破云而出。胤禛身边只有苏培盛站得近些,于是胤禛对着多年相伴的老奴说了句,“若保胎而弃母,世人皆道朕是何等凉薄。”

    苏培盛深知皇帝毕竟是皇帝,他自幼便跟在胤禛身边,对雍正皇帝的狠厉一面了解甚深,于是便垂头低声道,“世人皆知皇帝乃是一代明君圣主,但没有了子嗣的妃嫔于这后宫之中却什么也不是。”

    胤禛回头狠狠地看了一眼苏培盛,但他却正说出了这深宫禁苑最无人敢道的秘辛。一生都无子嗣,病病恹恹的宠妃,朕能宠他多久胤禛并不自负,因此才能蛰伏良久,守得云开。他此刻真的掂量不清,自己对这位颇为似卿的瓜尔佳氏,能长久几时。会不会有朝一日,对着那张脸,会想起这个失去的孩子。也许到那时,帝王情爱却真真的害他一生。

    “朕想先去趟寿康宫。”此时此刻,胤禛心中虽有偏斜,但还是不愿即刻抉择。刚迈出了几步,便瞧见一个宫女往这边看。

    一般宫女哪里敢在皇帝面前顾盼,但胤禛一瞧,这不正是安插在储秀宫的暗桩么。

    宛若被苏培盛叫到跟前来,从衣袖中拿出一张图纸,恭敬道,“回禀皇上,前些日子主子收了翊坤宫送来的礼物,便一反常态,连着去了翊坤宫几日。奴婢惊闻主子中暑昏厥,复又查出怀孕不稳,便不敢耽误,将这物连夜画了出来。”

    胤禛接了画,抖开一瞧,只觉得天昏地暗,仿佛晴天霹雷一般,被钉在原地。

    宛若既为探子,自然是比旁人多了一丝察言观色的能耐,便将自己疑惑一起禀报出来,“奴婢听闻主子在翊坤宫见了这把短刀,极为中意,当时的贵妃娘娘才将它送来。虽这东西是旧物,但主子夜夜擦拭,放在枕边把玩入睡。奴婢觉得蹊跷,便记下来。奴婢进不了内寝殿,因此画得并不周详。”

    虽画得不周详,但胤禛也已经一眼认出。上一世里,胤禛一直烦感老九一众那些奢华繁复的贺礼,因此在胤禩二十六岁生辰之前三个月,他便亲自到琉璃厂淘找些别致玩意。当时一把镶着黑珊瑚的白银刀鞘极为别致。旁人都因里面的钢料不好,又不认得这黑珊瑚,便鲜有人问津。当时胤禛便向店家下了定,待明日让奴仆带了全款来取货。

    没成想第二日奴仆回府却说这刀被别家高价买走,胤禛亲自登店询问,但行里规矩店家不能泄露主顾名姓。胤禛碰了一鼻子灰,却不死心,亲自派了心腹家仆去台湾寻觅一边大的黑珊瑚,而自己凭借记忆将刀鞘纹样画了图纸,命人照着打造。

    最终用了尽三个月的时间,才让胤禛把这柄刀做好。就在生辰前五日,胤禛入宫给德妃请安,恰巧听到十四弟说,“九哥寻了一把好刀,准备给八哥做寿礼”。

    胤禛多问了一句是何好刀,却听十四弟一通显摆,才知老九正是在琉璃厂高价截胡的人。

    胤禛心中有气,又不便显露,于八弟生辰当日寻了个由头,没有露面。

    这事虽极小,但那把仿制的短刀一直放在胤禛书房的木匣内,再无缘赠与那人。直至八弟被皇父厌弃,两人之间渐行渐远,再无回头之路。而老九他们却越发的与老八同声共气,甚至见到自己这个兄长时,也再无几分好脸色。

    时隔越久,当胤禛再度翻开木匣看到那把短刀时,只觉得尤为厌烦。因而这一世,即便它化成灰皇帝也认得。

    “廉嫔所抄的经文,可还在”胤禛扶了扶额头,仿佛很多来龙去脉都瞬间牵起,那个人何止是肖似老八,许多时刻简直是一模一样。但皇帝还是需要一个确凿的证据,他深知自己渡到这一世来,笔迹却未改变,因此这字迹最难掩盖。

    “回皇上,自圆明园回宫后,主子便没再抄了,抄好的经书都送去了寿康宫。”宛若一五一十的答道,话音刚落,便见皇帝风似地往宫院门口去了。

    胤禛一路命御辇快行,苏培盛只能跟在后面小跑追着。

    皇帝一大早来了寿康宫,太后刚去了凝晖堂礼佛。皇帝也不等太后回銮,而是命孙嬷嬷将廉嫔所抄的经书拿来看看。

    胤禛只翻了一页,便起身而去。

    皇帝一路上心中明了,那字迹虽远比那一世虚浮,但笔体却是胤禩的。只怕这一世胤禩化为女身,腕力柔弱,字迹才有些微变化,但这一切再都逃不出皇帝法眼。

    甫一进储秀宫,胤禛便闻到一股不同的药气,并不是方才刘裕铎的方子。皇帝细细一闻,可不是人参肉桂等物,心中一滞,快步往正殿去了。

    皇后见皇帝就这么离开了储秀宫,也没明示要如何用药。但皇后心中急切,便命江诚去按照他的方子熬药。这药刚端上来,皇帝便冲了进来。

    见皇帝瞪着剪秋手里的药碗,皇后赶紧辩解道,“臣妾命江太医先熬了药备着,怕皇上若是想用此药,却误了时辰。”

    胤禛一抬手将药碗掀翻在地,对着刘裕铎吼道,“给朕落胎。”

    皇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皇上,即便不换药,也可暂且保着看看呀。”皇后明白,这孩子在廉嫔肚子里一刻,他的身子就被熬上一截,即便皇帝疼惜他不愿用江诚的法子,也可以好好的耗他一耗。

    胤禛哪里还顾得上皇后说什么,直接扯着刘裕铎的胳膊进了寝殿,命道,“落胎,方子要缓,不可再伤了他。”

    刘裕铎虽不赞成江诚的法子,但毕竟皇嗣为重,在这紫禁城里哪个女子能贵重过皇子去。但皇帝此刻执意落胎,刘裕铎心中忐忑,只得硬着头皮确认道,“皇上,可真的要为廉嫔娘娘落胎落子无悔,娘娘兴许再难孕育了。”

    胤禛坐到床榻边,盯着胤禩的脸良久,此刻八弟脸上哪里还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已经青了。而折磨他如斯痛苦的,正是这腹中的骨肉。

    父子骨肉相连,兄弟更是血脉相通。若问皇帝想不想要一个比血亲还亲的骨肉,胤禛很想。但若全父子,而伤八弟,胤禛不愿。

    皇嗣,于皇帝心中,不过是奖赏给后宫女子的恩赐,让她们殚精竭虑、操劳一生,却不过是为了皇家繁衍后世,这些女子又有哪个真的重如万斤。

    但这人却是胤禩,不是肖似,不是神似,而是千真万确的胤禩。

    似卿是卿。这一世,胤禛可以和胤禩不留半个子嗣,但却不能再让这人离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有点晚了,但这一章很肥哈。

    阿凝终于写完这个大梗啦,当然其实也撒了一点伏笔。

    先说一句,四八会有真正的包子的,请放心。

    阿凝之前一直在想,如何让四八之间的前世恩仇转变成爱情。

    对四哥来说,还容易写些。

    但从八哥的角度来说,就不那么容易说得通了。

    阿凝觉得,上一世,四哥不仅仅是迫害了八哥本人。

    如果只是八哥,其实这辈子八哥可以任性的爱他。

    但还因此搭上了老九,和一众追随八哥的人,所以八哥是很难原来四哥的。

    八哥心里这个坎要过去,首先需要四哥有一定的改变。

    四哥重生,已经经历过一次失去,所以不想再失去八哥了,因此他就要思考如何不再走入悲剧。

    而包子,是他们这一生新拥有的一个东西。但是却是皇帝极为看重的一样。

    四哥在不知道似卿是八哥的时候,他是犹豫的,他那会还是一个皇帝,考虑问题时,虽然似卿重要,但是重要不过皇嗣的。而四哥也深知他是在透过这个女子去怀念八哥,这种情爱也许很虚无。

    但当四哥知道似卿就是八哥时,四哥的思考方式就不再仅仅是一个皇帝了。

    或者说四哥其实很自负的,他当过皇帝了,他这辈子的终极目标不再是皇位了,而是得到一个遥不可及的真情。

    毕竟是重生,阿凝要大团圆的he呀,所以要慢慢往he掰

    亲爱的小伙伴们,此刻想想阿凝是要写he了吧

    感谢地雷君小小 天地通用亲亲

    照旧小剧场

    四哥朕是龙,八弟当凤,天生一对。

    八弟凤是应该和凰天生一对吧

    四哥没这回事,凤是雄的,凰是雌的。性别不同怎么恋爱

    八哥

    、第三十四章 寸步难离

    刘裕铎遵从圣旨,一记落胎药下去后,不出一个时辰胤禩便见了红。皇后虽规劝皇帝避开血房之冲,但胤禛哪里会听乌喇那拉氏半句,在床榻之畔稳坐如山、寸步不离,不见半点要离开的迹象。

    自雍正皇帝登基之后,第一次清晨未与臣工议政,而是留在储秀宫内一直陪在胤禩身侧。

    天过正午,胤禩的体温由寒转热、又由烫变冷,反复几次才渐渐稳住了病情。皇上坐在那里不吃不喝,督着几个太医轮流照看,折腾到了日暮西斜,才见胤禩脸上有了些许血色。

    自昨日皇帝连夜回宫,一夜无眠,现如今又巴巴地熬了一整日,眼珠子都泛出了血丝。此情此景,情比金坚,皇后看在眼里,只能暗自运气,却不敢再劝,陪在储秀宫中演出着贤惠正妻该有之样。

    而胤禩这一遭的罪过却比上次落水之后还要难熬,他混沌中只觉得腹中一阵揪心之痛,搅着他的五脏六腑如同撕裂。眼看着就要弥留而下,撒手还去。却终于一道热流由口而入,温热舒缓,顺着喉头涌入肠胃,瞬间遍布四肢百骸。那纠缠于肚腹之间的痛感,也渐渐随之缓解,一路向下,不见踪影。

    当胤禩慢慢找回气力,缓缓睁开眼时。失焦的双眸在昏暗的屋内逡巡了半刻,才将眼前之人看了个清楚。

    皇帝见入了夜,特地命宫人将烛火撤去大半,生怕胤禩醒了被晃了眼。如今见他微动良久,终于转醒,便紧紧握住胤禩搭在锦被之外的手。胤禛多希望,此时此刻能听这人叫一声久违的“四哥”。

    胤禩定睛看了看皇帝,一身明黄色的吉服,像是刚从外面回宫。只是他那一头的薄汗,和满眼的红丝,倒像是在这里坐了好几天似的。胤禩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劫后余生,几乎脱口而出了“四哥”二字,但却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呜呜咽咽,竟吐不出半个字来。

    胤禩顿时咳了两下,牵动腹中之痛,几乎疼出泪来。他自以女子之身重生,便历了那月月女子之苦,只觉得今日这闷痛竟比往日月信还要疼上几倍。真没想到,这柔柔弱弱的小女子之身,竟要承受这等连男子都忍不下的苦楚。

    清了嗓子,胤禩脑中已清醒几分,见皇帝忙着张罗着拿温水过来,便低声唤了一句,“皇上。”

    胤禛心中难免失望,但此时此刻又哪里舍得怪他,赶紧接了茶杯,喂胤禩喝了一口温水,柔声道,“可好些了一夜一日没吃过东西,可是饿了”

    胤禩这才展眼把屋内之人看了个全,不仅皇帝在侧,就连皇后也在。别说碧云遇事常掉金豆子,此刻就连方若也已经是满眼杏红。

    “我这是怎么了”胤禩迷梦初醒,一时间竟连谦称都忘了,竟在皇帝面前称了“我”字。

    但皇帝并不记怪这个,赶紧为胤禩调高了枕头,让他靠起来说话,也能舒服几分,“你以无大碍,再修养几日,便会好的。”

    胤禩心下狐疑,他隐约记得自己前一刻还坐在翊坤宫的廊下晒太阳,不想却一阵天旋地转,揪心掏肺般的绞痛自下腹而来,再难忍耐,便倒了下来,其后的事便记不得了。

    皇后以为皇上言语不详那是怕廉嫔忽闻丧子再度伤心,便抹着泪安抚道,“廉嫔好好休养,你还年轻,皇嗣总还会再有的。”

    胤禛听了身后皇后之言,却已是无法拦阻,只见眼前胤禩如他所料一般瞬时僵住。

    这消息简直如五雷轰顶,令胤禩愣在当场。他自问怎么可能会怀上皇嗣他本能的想去找碧月在哪,却发现这内寝殿里并没有碧月的影子。

    “主子,切莫感怀伤身呀。”方若即时跪在胤禩床头,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主人,生怕他慌乱之中露出破绽。

    胤禩深深地看了方若一眼,借机又是咳了一阵。下腹之痛隐隐而来,可不正昭示着方才肚中所存之物的存在么。胤禩顿时瘫软,捂着肚子将头偏到床榻内侧,从外侧看来,恰如避颜而泣一般。

    皇帝同时心中一揪毕竟这是朕与八弟的骨血,别说朕心疼,想来八弟心中也是不好过的。见胤禩如此这般痛苦,胤禛心中就更恨皇后这多嘴一句。

    “你莫要再想此事,养好身体要紧。”皇帝亲手为胤禩重新盖好锦被,只见他偏着头紧紧闭着双眼,不声不语。

    “皇上,您陪在这一整天了,连顿正经膳食都未用过,该回去歇歇了。”皇后极为体贴的上前,扶住皇上臂膀,“若是累坏了龙体,廉嫔心里只怕更不好过。”

    “皇后辛苦了,先回宫歇着吧,朕今日要宿在储秀宫。”胤禛一个摆手,顺势将乌喇那拉氏的手甩掉。

    皇后悻悻地的收回手,自然瞧出了皇帝的厌烦,于是嘱咐了两句就知情识趣的离开了储秀宫。心里盘算着任廉嫔如何得宠,这身子算是废了,皇帝即便如何捧着他恋着他,也是枉然。

    胤禛见皇后出了正殿,这才放走了章弥等三位太医,独叫刘裕铎再为胤禩诊看一番,才命他明日再过来。

    储秀宫外院里的宫人已经悉数被扣下,全部换成皇帝身边的近侍看管各个屋室。这一群人烧水熬药,忙活了一夜一日,总算听到廉嫔苏醒,这才渐渐消停下来。

    宛若捧着托盘将温热的清粥小菜端了上来。皇帝这才命碧云将胤禩扶起,见胤禩还是一脸不愿见人的样子,便安慰道,“多少吃上两口,不然身子都熬坏了。”

    胤禩抬了眼皮瞅了皇帝两眼,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毕竟身体是自己的,于是抬手准备喝粥。胤禛瞧他有了反应,便率先将汤匙拿起,在粥中搅了一搅,舀了一勺,在唇边吹了好几下,才递到胤禩嘴边。

    胤禩看了看汤匙,气若游丝,勉强开口道,“皇上还是回养心殿休息吧,臣妾已不碍事了。”

    胤禛心里暗道哪会无事,血脉骨肉都没了,老八这是又在逞强了。于是将汤匙递得更近了一些,说道,“朕说你无事才算无事,现在快喝了这碗桂圆红枣粥,你此刻最要补血养气才是。”

    胤禩被方若抚着,只觉得浑身乏力,便一闭眼往后靠了去。却听见方若在自己耳边劝道,“主子身体要紧,皇上一直陪在主子身边,一夜未合眼,一天未进食。主子心里伤怀,却万万不可自伤身骨呀。”

    胤禩哪里是在伤怀,而是对自己怀上老四骨肉之事愤愤不平。幸而这一胎掉了,不然再大几个月发现,真不知要如何自处。一想到这里,胤禩便极为想把碧月揪过来问个究竟,可怎的这丫头却不见了踪影。

    胤禩略坐起半身,就着皇帝的手喝了一口粥,才问道,“碧月去哪了,让她来伺候即可,臣妾不敢再让皇上操劳了。”

    胤禛一听碧月,便又想起了麝香一事,脸色一沉道,“你可知自己被下了麝香,那宫女已被朕关进了慎刑司,想来不出两日就会招了。”

    胤禩面色微变,心道碧月可不能招呀,于是赶紧求情道,“皇上,碧月一向老实忠厚,断不会加害臣妾,还望皇上放碧月回来。”

    “即便她没做手脚,这等玩忽职守的奴才留之何用”胤禛指了指一旁拖着餐盘的宛若,“朕瞧着这宫女妥帖,以后你饮食之事,就由她来伺候吧。碧月若无死罪,就发到浣衣局去做粗使差役,也算是朕看在你的面子上,给她一个恩典。”

    胤禩心中暗道不好,老四这是要将暗桩插到自己寝殿里来,那以后自己岂不是连和方若说句话都难了。而更让胤禩担心的却是碧月,这宫女虽打一进储秀宫就受了重用,但毕竟女子之心难以揣测。别说她扛不扛得住严刑拷打,就算挨过了这一遭,一朝被罚为粗役,永世再难出头。难保碧月不心怀怨恨,将一切和盘托出。

    胤禩思及此处,忽地一掀被子,直接从床榻上摔了下来,双膝跪地求道,“请皇上开恩,放碧月回来。”这一动作,顺势牵扯到腰腹之痛,引得胤禩又是一阵乱咳。

    皇帝吓了一跳,赶紧扔了汤匙,欲拉胤禩起身,却不料他执拗着就不起身,更说道皇帝若是不应允他就跪地不起。

    胤禛心里大骂道老八还是死性不改,对收入自己羽翼之下的人便不分青红皂白的袒护。

    皇帝心中虽是愤然,但哪舍得让胤禩就这么跪在冰凉地上,小月之中最怕寒气侵体,他这副筋骨可经不起再多枝节。于是胤禛上前一步将胤禩打横抱起,稳稳妥妥地放回床榻之上。嘴上责备道,“这是作甚不过一个宫女,值当你如此”

    胤禩还能如何,只能硬着头皮执拗下来。若是碧月泄露汤药之事,以老四的心眼必定不会轻易饶过自己。而现在,胤禩自知刚刚被那肚子里的孽障折磨得死去活来,也算有本钱骄纵一回,便将宛若再度递上来的粥碗一推,做出一副不吃不喝更不再言语的样子。

    胤禛心中深深叹息,而胤禩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一件中衣裹体,别提是如何的单薄瘦弱。皇帝只需一想方才从这人身上流下的那一盆血水,便心如刀割。于是皇帝率先软化,抬手拉了被子将胤禩这个人裹了个严实,妥协道,“你既要她回来,朕就放她回来,任凭你发落就是。”

    得了这句话,胤禩才缓缓放松神情,靠回软枕上,这短短一刻僵持就让他深觉腰眼僵疼。方若明白主人如此任性行事的目的,只得默不作声的替胤禩揉着后腰。方若明白,只要皇帝一刻不走,他们主仆二人是断不能有任何眼神传递的。

    皇帝既然如了胤禩的愿,那胤禩也自然要顺从的与皇帝一起再进了些流食。待胤禩准备再度躺下这会,胤禛才到隔间里由苏培盛服侍着更了衣、净了面。

    当皇上再度回到内寝殿里,胤禩似是沉沉睡去。胤禛轻手轻脚的躺在胤禩身侧,觉得被窝里冷冷冰冰的,彷如这人如冰块一般寒凉,便下意识的将胤禩揽入怀里,只想将这块冰捂热了、捂化了。

    经了如此大的变故,胤禩并未真的睡熟,被皇帝近身贴近,便极为轻微的一躲,但是还是被胤禛抱了个紧实。

    “醒着”皇帝觉出胤禩的小动作,在他耳边轻轻问道,见胤禩点了点头,才继续道,“还疼吗”

    被皇上抚摸着小腹,胤禩心里别提多难堪,却只能摇摇头,轻声答道,“臣妾没事。”

    胤禛将头靠在胤禩颈窝,闭上眼吮吸着身畔之人的气息。

    老八原来一直就在朕的身边,这一年多来,同床共枕,鸳鸯缠绵之人原来就是胤禩。皇上只需这样一想,便不由得勾起嘴角,而后附在胤禩脸颊上淡淡一吻,似水般温柔道,“你切莫太担心,刘裕铎妙手,定会调养好你的身子,还会再度有孕的。”

    胤禩僵直的躺在那里,心中只求这一次落胎之后再别好起,也算是绝了老四这个殷勤期盼。

    而皇帝内心此刻却是得偿所愿,盘算着要不要立即就和老八坦诚相见了。但念及他男化女身定然心里委屈,再加之如今这一身的病痛神伤。胤禛觉得还是等日后胤禩身体安稳些再和他摊牌为好。毕竟胤禩就在自己后宫之中,朕日日夜夜都能看着,还能跑了不成

    胤禛注意打定,便换了个姿势将胤禩往怀里再度揽了一揽,就这么昏昏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太过重磅,这一章先轻缓过度一下。

    四哥这是打算先不和八哥摊牌,八哥的计划可以就要危险啦

    亲们有没有闻出八哥即将开作的气息

    不过,四哥既然知道了八哥身份,就算是生气也是有限滴。

    咳咳,只要老九别那么快回来,远目

    感谢地雷君陌里熊 穆宁

    和所有看文评论的小伙伴们,么么哒

    下一章,还是隔日更,周四晚上。

    小剧场

    八哥求不孕不育偏方

    四哥把那个叫“避孕”的宫女叉出去打死。

    八哥爷上辈子那么难才生了一儿一女,怎么这一辈子这么容易就怀了,这不符合史实。

    四哥那还不是朕的功夫好

    八哥滚粗

    四哥好吧,是老八的功夫好,行了吧

    八哥

    、第三十五章 厚此薄彼

    翊坤宫的正午,说来也是怪了,前两天还热得要命的秋老虎竟一日之间化为深秋清冷。风一吹,一地的落叶,宫人们扫都扫不尽。

    年氏,一身青素装扮,跪在翊坤宫正殿门口。饶是大中午的日头,也掩不住膝头沁入的冰寒。颂芝自小跟在年世兰身侧伺候,自然心疼主子,悄悄过去将手中斗篷披在年氏身上,哽咽道,“娘娘,您已跪了一个时辰,赶紧起来吧,这地又冷又硬的,您怎么受得了。”

    颂芝一边说,便一边湿了眼眶,如今年氏由贵妃跌为答应,皇帝一点脸面都没留,只怕这回是再难令皇上回心转意了。

    而年氏却一把扯掉了披风,摇头道,“我跪得越久,皇上便越能消气。把衣服拿走,快拿走。”

    颂芝无法,只能抱着斗篷在一旁陪跪。再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年氏咕咚一下,一头栽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碎玉轩那边,却是一派清净。

    太医院的两位院判章弥与叶士生被皇帝箍在储秀宫整整一天,虽然最终廉嫔的胎没保住,但皇上可是没有一点松懈,不仅留了刘裕铎一日三看,还命两位院判每日都要来一位会诊。都说小月之殇没个一年两载极难见好,但皇帝殷殷盼望之情已是溢于言表。

    因此,同是小月中的菀嫔这边,就显得冷清极了。

    昨夜储秀宫那边惊涛骇浪,连远在西六宫的景仁宫都惊动了,那离储秀宫后墙一条宫道之隔的碎玉轩自然也是有了耳闻。

    菀嫔可是五个月大的日子口里生生落的胎,那孩子已是成形的男胎。别说是年纪轻轻的甄嬛见了受不了,就连身经百战的老嬷嬷见了也是心惊肉跳。因此皇帝刚走,甄嬛只又哭了一阵,便又厥了过去。

    当甄嬛悠悠醒来,却已是天亮,而昨晚一院子的太医此刻便只剩下了温实初一人。

    菀嫔自然最信任这位在宫外自幼相伴长大的温太医,只是皇帝亲指护胎的章弥院判不在此处,实在太为奇怪。因此甄嬛便开口问了缘由,却见温实初与槿汐都吞吞吐吐,定然是有事相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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