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个贪污弄权收商贩保护费的五品巡领,薛浩邈,就是负责城西这一带街面的商铺。现在他人被革职查办,城西的多数商贩们应该都会对邻家秘闻心存感恩。你从这入手,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暗中为我们消息。”
黑猪恍然大悟,自拍了下脑袋,“我怎么忘了这茬儿”
“现在消息网日渐壮大,就容易出状况。我们要琢磨个身份证明,以免被人冒名,也要时刻提点他们,消息必须真实,传话必须是原话一字不落,不许加话少话错传,否则严惩不贷。”
贾赦琢磨了下,又定了一条惩罚规矩,一旦有人恶意篡改或传报假消息,立即除名,且会将其画像公布在邻家秘闻新一期的后页上,受万人唾骂。
当然,这后一条只是用来吓人。便是有人真传假消息,贾赦写文章时也不会只信一家之言。当他从多方面去查实佐证时,自然就会发现其中破绽,只是如此必然会白白浪费精力。所以吓一吓他们,少点麻烦也好。
黑猪一一谨记应下。
猪毛忽然提议道“这身份证明好办,就让李夏去做,便是从三字坊挖过来的那位手艺人,他刻东西独一无二,手法没人能模仿得了。”
贾赦应允,转而问猪毛新印坊运转如何,可否安全。
“那地方原来是罪臣李大人在京郊的别苑,现在小的把它伪装成夏财主家,因地方偏,周围人家少,没人怀疑。”
贾赦方安了心,处理完这一切才回了荣府。
贾赦到家时,天已经擦黑,进了门,就闻到府内传出饭香儿。刚想叫人传饭,就看见看门婆子急急地迎过来,告知他贾政和王夫人还在厅内等候。
贾赦转头便走。
片刻后,贾赦便端坐在荣禧堂内,传了斋饭。
贾政和王夫人得到消息,急忙来见,又被告知他正用饭,不好打扰。
俩人就饿着肚子,干在外面等,看着进进出出伺候的丫鬟们,俩人既丢面子又万分憋屈。此刻便是想走,贾赦占着荣禧堂他们无处处可走,总不能再回贾赦的院子去。
王夫人气得快吐了血,实在没法子,打眼色叫人去向贾母告状。
贾母听闻贾政夫妻已然有诚心赔错之意,贾赦却趁人之威不换地方,未免欺人太甚她匆忙赶来,故意叫来王夫人搀扶自己,而后便带着一大群人,气势冲冲进了荣禧堂。
贾赦刚吃完饭,正在饮头一口茶。他见贾母来了,也不慌,只微微一撇嘴对其道“母亲来得正好,我和二弟刚换了地方。”
贾母的气势刚发到最高处,顿然湮灭,转而不解地看向王夫人和贾政。
王夫人连忙解释“大哥他没说”
“我已经应了你们夫妻的要求,人在荣禧堂了,还要如何说。竟还把老太太逼来了压我,用得着么这个家哪一样不是随着你们的意愿,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想搬哪儿住就搬哪儿住。我什么时候说话算数过”贾赦截了王夫人的话后,便狠狠摔了手里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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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置换住处
贾母、贾政和王夫人皆吓得身子一哆嗦。
“有什么话好好说,摔什么东西。”贾母拍拍胸脯缓口气,便责怪似得看着贾赦,“你倒说说,你想如何说话算数”
贾赦冷笑一声,拍了拍手,当即便有一小厮把账册呈了上来。
贾赦接过后看都不看,直接推给贾母。
贾母问贾赦是什么,见贾赦不说,只好接来眼镜,自个儿亲自看。她翻开账册后,大概瞅两眼,几乎每一页上都有红色朱砂笔的批注。贾母细看其中一则,如购入白菜一车三百斤,边上会注明厨房的大概用量,距离下一次购入时隔几日,每一笔用量调查后都写着四五个人的名字。贾母认出其中两个名是厨房里的下人。便是说,他的调查不仅仅是估算,还有人直接相关人的佐证。
贾母又多翻了几页,发现每一笔不对的账目,出入都在五十斤以上。林林总总加在一起,这一本账册里贪冒下来的银子少说也得有上千两。这还只是两月之内部分采买记录的账本,以此推算一整年的账目,其数额必定十分巨大。
贾母放下眼镜,眉头紧锁,打量王夫人的眼光也变了意味。
王夫人从看出那是一本账册的时候,心下就紧张,埋怨地念着“为何偏偏是这时候”,待她感受到贾母异样的眼神儿时,心咚咚跳得快爆裂。
贾母终究是沉下气来,给王夫人留了面子,没有当众说什么。她扭头对贾赦道“好好好,你才是这个家袭爵的长子,今后你想说的算就让你说的算。”
贾政完全不清楚状况,所以此刻十分惊诧地看着贾母。
他不明白,事情为何会转变的这样快。他们二房被逼的搬离荣禧堂也就罢了,为何连管家权也一并丧失
“母亲大哥他”
“你闭嘴。”贾母冷冷地扫一眼贾政,目光转而平视前方,拿出一副铿锵的气派来,“事儿就这么定了,谁也别有异议,也别埋怨。”
贾政不服,奈何母亲如此说了,他做为孝子就不该再多言。贾政转而看向王夫人,这后宅的事儿该她出言才对。贾政本以为王夫人会比自己更加不忿才是,却见她只老实地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
“走吧。”贾母起身,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步步朝荣禧堂门外走,贾赦、贾政、王夫人等则跟在后头略送了送。
贾母突然顿住脚步,侧首瞟着贾赦的方向,“老大,你有种就做该做的事,若被我发现你还不务正业,整日败家,便别怪我收权,再不给你机会。”
贾母说罢,便在许多丫鬟婆子的簇拥之下,步履蹒跚地走了。
贾赦则原地矗立,一直面目冷淡的目送贾母离开。
老太太的偏心他又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这种贪冒的事儿如果换成他,估摸早就被她老人家当众骂得狗血喷头了,换做二房,她为他们留了面子,什么话都没说。大概老太太心里终究觉得二房可以改过自新,而大房早就无可救药了。
贾政此刻还不服气,语气不善地跟贾赦发火道“你满意了”
他随即狠狠地冷哼一声,带着王夫人走了。
贾赦自不把贾政当回事儿,他淡然回身,吩咐猪毛等去旧院把他的东西都搬过来。以后这荣禧堂,就是他正经的扎根之地。
既然大家都对他不太友善,贾赦觉得他也没必要给谁留面子。今晚在荣禧堂发生的有关大房掌权,二房失权的一切,一定都会传到下人的耳里。至于账目的事儿,贾母虽然没有当面提及,但一样拦不住私下里的流言。而且当晚,贾赦就把银库总领吴新登给拿下了,按做假账罪名论处,打了三十大板,直接送去了官府。
当晚消息就传遍了,荣禧堂这边的下人都知道,贾政夫妻之所以失掉管家权,是做假账贪冒所致。
故而这以读书人自称的政二老爷,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又折损了一截。更有人搬出前话来,提起贾政之前养得那个张姓清客祸害府里丫鬟的事儿,再加上这次他们二房阳奉阴违地贪钱,政老爷素日高洁君子的样子瞬间在众人心中崩塌。就这种伪君子,还嫌弃他们这些下人粗俗鄙陋,分明他自己做事儿更虚伪。渐渐地,大家在私下里都开始大肆称呼贾政为“假正经”。
王夫人一夜都没睡,但她尚不知流言的事儿,只是换了地方心里堵起睡不着罢了。贾政也是如此,一大早儿黑着眼底从赵姨娘处出来,便匆匆的出门,连早饭都没心情吃。
王夫人闷郁了一会儿,便努力安慰自己重振旗鼓。她现在必须安下心来,表现出随分从时的憨厚来。如此贾母瞧了才会心疼她,她再提翻修院子的事儿,她老人家必定同意。到那时候,她一定趁机多花些钱在翻修上头,把这处地方建的比荣禧堂还好。
王夫人如此宽心完毕,吃了早饭,便打算她出去瞧瞧院子。
昨晚这屋内的情况王夫人已然了解,小是小了点,但还算能住人。但外头的院子王夫人还真没仔细看过,以前她从来没来过贾赦院儿,昨日她和贾政一起来时,因为心里惦记着事儿,也没有仔细观察院子的环境,而晚上和贾政回来的时候,天又太黑,也没看清。
王夫人迈着稳稳地步伐出了门,下了石阶,便抬头纵观整个院子的环境。
院子本就是旧花园改建,有些寒酸,而今西南两边的墙还被拆得凌乱至极,跟外面的破烂园子连在了一起,不伦不类,十分丑陋。
王夫人沉住气,绕到房后,再去瞧刚被贾赦拆改过得后院儿。她只看了一眼,便俩脚顿时打颤,站不稳了,得幸有丫鬟搀着她。王夫人双臂发抖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连上吊去死的心都有了。
后院墙拆了一半,原来铺得平整的空地被被挖的乱七八糟,中央掏出个很大的臭水塘子,水绿得有些发黑,靠近岸边的部分冒着沫泡,上面还滋生了许多蚊虫,一群群的。臭塘子周遭长满杂草,唯一栽种的只有柳树,却也已经枯死了,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东边还堆着杂乱无章的石头,地也是坑坑洼洼,有些地方还积攒着雨水,十分泥泞。
便是出了城,随便找处荒山野地,景致都比这里好过万倍。
王夫人一想到自己一开后窗,就能看到这种丑陋不堪,腌臜脏乱的破地方,心里就郁结。再想想,她和贾政竟然是丢着面子求来得这地方,便就气得想吐血。
忽然,王夫人眼前一片黑。
贾赦一早儿就给贾母定省,听人给贾母报说王夫人晕到了,便不等贾母开口,先问何故。
那婆子尴尬道“二太太一早起来,就要看看院子的景致,走了一圈便忽然支撑不住了。”
贾赦冲贾母冷笑“这是住惯了金窝窝,嫌我的狗窝又破又脏了,要知道本老爷在那儿可住了二十几年。”
贾母气得瞪眼贾赦,知道他这话也是在跟自己诉不满。而今这老大气人的手段真是越来越厉害,每次被他气得胸闷气短,难受的跟要死了一样,却硬是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他。
此刻,贾母不得不把原来到嘴边的关心话都咽下去了,随便打发了那婆子,“晕了就请大夫,找我什么用,以后这种事儿不必来报。”
婆子心下大惊,讪讪告退。屋内众下人们也都听得明白,个个心中都有了计较。
贾赦的表情最无所谓,照规矩把定省做完后,就潇洒地走了,独留贾母在原处生了半天的闷气。
黑猪见老爷回来,立刻来报:“同泰街跪着求谢那人,身份已然查实,就是京畿府受冤的放牛郎,是个十分可怜的人,还一直闹着说感谢完邻家秘闻的著者,他就要自尽。”
贾赦便见了这个叫方正路的放牛郎。受了他磕头谢恩之后,贾赦开门见山便问“听说你要寻死,是为何,好容易平了冤屈,死里逃生,更该回家好好过日子,珍惜性命才对。”
“家我哪有家。本来家里就一个老母亲拉扯我到大,好容易攒了点钱让我跟邻村的姑娘订了亲,却出了这么一桩事。人家姑娘以为我是杀人犯,毁了婚约,另嫁他人,母亲则因我入狱被气得病死。我一个人活着有何用,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感谢恩公劝慰,但我心意已决,今日就上路去陪母亲。”
方正路说罢,就对贾赦再次磕了响头,便要告退。
贾赦哪容他如此,他弯腰拾起地上方正路掉在地上的纸,正是昨日他跪在街头写致谢的话的纸。
而今纸已经有些脏了,上面的字不算隽秀,却下笔有力,起初的几个字笔划不稳,结构不均匀,看起来像是许久不写字有些手生所致。
“这字是你自己手写”
“老爷是怎么看出来得我的确识字,是母亲教我的。不过后来没钱上学,又听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倒不如放牛能让人过上好日子。”
“你若识字,便更得用处了。死什么死,救命之恩只想动动嘴皮子便想还今后你这命便是我的了,听我差遣。”
方正路眨眨眼,不解地仰望着贾赦。
黑猪笑道“老爷的意思是说,你今后跟着他干,别寻死了。你不是感谢邻家秘闻救了你么,以后你也可以为邻家秘闻出一份力。”
方正路惊喜的睁大眼,笑起来,“好好好,那敢情好,那我就不死了。老爷说得对,再说我不好辜负母亲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黑猪见他转变这样快,有点不适应,故作埋怨道“老爷,我怎么觉得我们都被他给骗了。”
贾赦淡淡一笑,“倒无所谓,能有这么人帮忙,是我们捡便宜了。”
贾赦身边正缺一名可靠地能写字记录的人,方正路来得正好。贾赦随即让猪毛跟他讲清楚规矩,安排他入府。
贾赦还惦记着晋地灾民的事儿,便问起黑猪。
黑猪“我昨天连夜叫人仔细问过了,城里竟一个晋地的灾民都没有,新添的乞丐都是鲁地的人。”
“这就奇了,路途来讲,晋地距离京城比鲁地还会更近一些。”贾赦蹙眉沉吟道。
“是有点怪,不过老爷,咱们关心这些干什么就几个灾民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更好。”
“你懂什么。”贾赦声音极淡。他沉吟片刻,便踱步到窗边,抬着右臂靠在窗框,看着楼下热闹的街市,整个人陷入静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爱才惜才却无才、我自妖娆我自生、草语茶投喂的地雷,么么哒,谢谢亲爱滴们有爱滴投食,大鱼表示很好吃
第21章 新官上任
贾赦知道朝廷年后派出过两名钦差,分别往晋鲁两地运送钱粮赈灾。这赈灾粮款发放的确实有些晚了,估计也只能解救那些家里有点底粮,能把日子勉强维持春天的百姓们。而对于那些颗粒无收,压根就熬不过冬天的人家,基本上就只能选择前往富庶之地流浪乞讨了。这样的情况不是个例,鲁地有,晋地必定也该有。
但奇怪的是,现今京城内偏偏没有晋地的灾民。
贾赦仔细想过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只可归为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晋地有灾民,但灾民不知因何缘故逃不出来;第二种可能则是晋地从始至终就没有灾民。
且不管最终结果是这两种的哪一种情况,贾赦觉得都不太正常。
贾赦让黑猪立刻去调查,去晋地赈灾回来的钦差刘忠良。
“此人品行如何,近来可有什么异常之处。还有往年晋地的收成情况又如何,上一次遇荒年或歉年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荣禧堂内。
贾赦正叼着一根铅笔,对着大周朝的地图圈圈画画。
黑猪终于搜集完有关刘忠良的情报,前来回禀。
“刘忠良此人为官刚正不阿,认死理儿,也并不喜财色,更有人说他是个六亲不认的黑脸包公在世。官场里有不少人说他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交往不得,得罪不得。他在朝廷关系简单,也并没有什么亲戚在晋地居住。
对了,小的们还调查得知,前年晋地是歉年,比这回的荒年好一点点,那会儿朝廷只拨了五万两钱粮过去,而这次却是三十万两。”
贾赦明白地点点头。这便是说,钦差刘忠良在到达晋地的时候,必然是看到晋地一片受灾景象,否则以刘忠良的性子,若察觉出不对,必定早就上报朝廷了。
可是如果晋地真的受了灾,而且是荒年,京城内为何没有灾民这又与京城内的实际情况相矛盾。
贾赦刚刚仔细研究过晋地的地形图,地势广域难走,且在晋城周边有许多稀疏分布于各处偏僻地角的村庄。在晋地,想要做到禁止所有灾民出走,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贾赦觉得晋地无灾骗银的可能性很大。至于刘忠良奉旨巡查却没有发现异状的问题,不排除他这个人过于迂腐正直,而被晋王刻意制造的受灾假象给骗了。
不过这一切还只是贾赦的猜想,必须要派人亲自去证实才行。贾赦即刻选了两名机灵的小厮,让其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样,前往晋地附近的村落打探。
“切记不可暴露目的,就跟平时赶路一样,去村里的人家讨水喝,随口闲聊。对方若不肯说,不要强逼,转头换一处更偏僻的村子问。多问几家,不要听一家之言。”
俩小厮点头,领了银后子,便去拾掇行李,即刻驾车离府。
交代完这些之后,贾赦便坐镇荣禧堂,开始他夺回管家权后的第一次新官上任。
王熙凤还算配合,应要求把家里大大小小的管事婆子都叫了来,听候大老爷训斥。
大总管赖大听闻消息,也来得十分麻利。他是何等伶俐的人,早看出大老爷似有改邪归正之意,不好怠慢,便心里盘算着只要大老爷当家一天,他便一心一意投靠其门下,今日他就趁机好好表个忠心。
贾赦既然是新官上任,自要例行惯例,先杀鸡儆猴,立个威。
要杀就杀大个的,从荣府最大的一条鱼开杀大总管赖大。
贾赦直接甩出一本账册,丢到赖大的跟前。
“本老爷昨晚失眠,睡不着,顺手就翻了翻前两日银库上缴的账册。粗略算了下,该一共是一千九百八十二两,外加一对玉坠子,金凤钗头,金镶玉手镯,青花缠枝香炉和一个九折玉屏风。当然,我说得只是近三年内,并不包括三年以前的年头。赖大,不知可对”
赖大本来志气满满,精神抖擞的听着大老爷讲话。听着听着忽然听见几样耳熟的物件,他还有点恍惚,有一瞬间甚至以为是自家媳妇儿在数他家库房里的东西。
赖大缓了半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腿儿一软,直接就扑在地上,吓得顿时魂儿没了半个。赖大怎么都没想到,大老爷新官上任第一天就拿他这个大总管开刀,而且竟能把他贪污的东西罗列的如此细致,明明有些物件并未体现在账册上,大老爷是怎么知道得
“想必众所周知了,吴新登已经被我送官了。大周律明文规定,奴仆贪主子银财过百两,便是死罪。”贾赦言语淡淡地陈述道。
赖大闻得此言,不敢再多想,总之她万万不想成为第二个死人,连忙给贾赦磕头认错,表示愿意归还所有财物,求老爷宽恕。
贾赦冷笑,“认错挺快,不愧是聪明至极的赖大总管,识时务的能耐比别人强十倍。好,我就看在你认错快的份儿上,退一步。
我知道你是三辈子挣来的家生子,你娘赖嬷嬷在老太太跟前也是有头有脸,是我们都得让三分薄面的人物。可奴就是奴,有不臣之心,不利家有长主,我荣府万万没有能耐偿你赖家大欲。今日你若当众将所有贪墨财物归还,并承诺从今以后带着家人远离京城,此生再不踏入进京城半步,我便饶你一命。”
赖大哭丧着脸,诚心诚意磕头赔罪,“大老爷,求求您看在老奴多年伺候荣府的份儿上,给老奴一次机会,老奴”
“闭上你的嘴。我这只有两种选择给你,不要再废话说其它,否则即刻押你去官府。”
贾赦轻轻一句话,赖大立马闭上嘴了。赖大全身哆嗦个不已,然后不停地给贾赦磕头,表示他愿意归还财物,带家人离京。
“很好。今日之果,全是你咎由自取,勿怨他人。”贾赦冷言道。
赖大哭得猛烈,身体颤颤巍巍,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可一见老爷用十分冷漠的眼神盯着自己,就怕自己一出声,真的会被老爷送去见官,丢了命。
贾赦摆摆手,叫人把赖大架下去。这事儿就算这么完了。
至于新任大总管的人选,贾赦当众表示,会从有能力又本分的人中选拔。众管事们一听,都忘了刚才的害怕,个个在心里跃跃欲试。
王熙凤和贾琏跟在一边儿看了整个经过,是真见识了大老爷四两拨千斤的厉害。那赖大是何等人物,贾母跟前长过脸,王熙凤都要给他三分面子的人。况且赖大夫妻在贾府老少上下都兜得转,会来事儿,那伶俐劲儿连王熙凤都不好意思拉下脸来说他们一句不是,更别提什么处置了。
贾赦此次立威效果显著,很快传遍全府。
没多久,这事儿难免就传到了贾母的耳里。
贾母向来器重赖嬷嬷一家,也念着赖嬷嬷当年伺候人的贴心劲儿,对于贾赦的擅自处置很不满。但当她听说赖大一家贪污的实证都已经搜出,且数额巨大,十分惊人。贾母在真凭实据面前,也不好多说贾赦什么,只好自己闷下这口气。
可贾母转头再想想这段时日,贾赦干得桩桩件件都是令她堵心的事儿,就越想越气。没几天,贾母就自己抑郁,把自己给憋出病了。
贾母一病,贾赦就来得更勤快了,日日早晚定省,还时常坐在床边陪贾母,和贾母聊一聊他管家的事儿。比如今天又抓了个贪污的,明天又抓了个偷懒的,贾赦也没说名字,就提了下大概经过,然后跟贾母表示他一概都没留情面,按家规给全清理出去。
贾母烦贾赦,反正她最关心的赖家都已经走了,她也没什么人可在乎,便听得心不在焉,没往心里去。等到她卧榻满了三日,病渐渐好,可以下地走动时,贾母再看自己的身边人,除了几个贴身常伺候她的小丫鬟,剩下的老人儿全部都被替换成了陌生脸孔。
贾母从来没这么生气过,随手就推摔了花瓶,喊人速速把贾赦叫来,要和他好好理论。
鸳鸯这时候忙给贾母顺气,劝她切莫激动。
“我能不急么,你瞧瞧老大都对我做了什么,他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母亲看在眼里,我都快被他气死了连我的人他都敢动”贾母粗喘着气,拍着胸脯,也许是因为她气恼了,她竟然忘了是自己拍自己,下手很重,结果就拍狠了,把自己拍得直咳嗽,憋得脸色赤红。
“老太太,切莫再动气了。这事儿咱们不计较,就过了吧。当初可是您亲口答应大老爷,要他掌权管家,这些日子大老爷拿人,也不是没告诉您,而且都是有凭有据地,抓了铁证。您要是拿这个说事儿,只怕真说不过他,反而落得自个儿生闷气。奴婢就怕您再生一场病来。”鸳鸯边说边轻轻地抚慰贾母的胸口,给她顺气。
其实要她来看,她倒觉得把大老爷那些倚老卖老不规矩的婆子处理出去是好事儿。
“反天了”
贾母气得掉了眼泪。不过鸳鸯所言句句在理,贾母也明白,她此刻找贾赦理论不出什么,只会甘受气。便罢了,这会儿一个人撒了火,就算过去了。但这事儿她会在心里记下,等日后一旦捉到贾赦的把柄,她必定十倍教训回去,她必要他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19201642、小琪二位美人儿投喂大鱼的地雷,谢谢你们呀,感谢。
贾母嗷嗷嗷嗷嗷,宝宝好气,哪来的混账儿子哪里去
贾政母亲,这还不是你自己生出来的。
贾母tot不想承认。
王夫人要不我们合伙把他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