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明天就别去了。”展昭犹疑道,不就是一份点心吗,他男子汉大丈夫哪有割舍不下的!
白玉堂刚要说什么,一个小厮走到两人面前。他一早在开封府等了半天,才要出来看看,就见两人站在大门口,忙行礼,道“五爷,展大人。”
白玉堂微微颔首,也不答话。那小厮从身上拿出一封书信。展昭认得这是陷空岛的人,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见展昭有意避嫌的小动作,白玉堂微一挑眉,碰了碰展昭的胳臂。展昭回头,抬眼询问,白玉堂一身贵公子的气派,站姿从容,对着展昭瞥一眼书信,又看了看自个。展昭心领神会,这耗子两手都提着东西,自然不方便接,再推让那就是矫情了。展昭忙三两下解决掉桂花糕,从来人手中接过书信,利落地拆开,把信笺举到白玉堂面前,“刷拉”一声展开。
白玉堂忍不住在心里翻翻白眼,抬头望了望天,道“猫儿,太远了,看不清。”
上前一步。
“不要对着阳光,低一点。”
展昭举着的手降了降,又听白玉堂道“还是太远了。”
一张俊俏的脸皱了皱,展昭知道白五爷不好伺候,又无奈地踏前一步。半晌,见那耗子不言语,展昭炸毛,才要挠人,就听耗子幽幽道“猫儿,太近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耗子少爷毛病还越来越上瘾了,展昭猛一收回手,乍一看清白玉堂,不禁愣了愣,双眉斜飞入鬓、凤眸美如琉璃、高挺的鼻梁恰到好处,紧抿的薄唇渐渐弯出好看的形状,嗯……可不是太近了吗……
许是吃多了点心,展昭觉得嗓子甜到发腻,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就听耳边响起一声轻笑,那笑声出自对面之人,展昭似乎能感觉到白玉堂胸口发出的震颤。将书信一把拍在白玉堂的脸上,从头红到脚的某人雄赳赳地进了开封府。
旁人摸不清头脑,怎么展大人和白少侠瞪了一会眼,就气冲冲地走了。再瞧白少侠,依是惯常的表情,却又和往常不一样,眉目间少了份不羁多了些柔和。原本就俊逸非常,现在更是惑人。直让路过的姑娘小姐羞红了脸。
白玉堂将刀剑架在肩上用手腕压着,把书信折了折放进衣内,朝一旁的小厮点点头,“你且回去,告诉大哥,我去就是了。”
那边,展昭放下茄瓠,张龙忙起身,让了一张石凳,道“展大哥,先坐着。公孙先生交代了,你得喝完药才能走。”
展昭一抬眼,白玉堂正慢悠悠地进门,忙尴尬地转过头。恰巧公孙先生端着药碗从厨房里出来,看着脸色微红的展昭,皱眉道,“小展,你哪里不舒服?”
这么一问,展昭压下去的热度又蹭蹭蹭地回升,摇头道,“没没,我很好。先生勿忧。”公孙策狐疑地递过碗去,展昭对着手中的一碗药,一张好看的俊容直皱成了包子。趁展昭分神之际,公孙策快速伸手贴上展昭的额头。
公孙策收回手,认真道“看来展护卫今个是遇见了什么人。”一转身,笑眯眯地询问道“白少侠?”
白玉堂洗完林檎,削皮,切块,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做来分外好看。被公孙策点到名,白玉堂偏头,看着正在喝药的展昭,如谪仙般出众的人说不上愉快也说不上冷淡,只端了果碟走过来。
一旁不知是谁说了句“哦,展大人今早在门前遇见了王丞相家的表小姐。”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回头,落在展昭身上的目光就带了些善意的调侃。公孙策笑意盈盈地在猛灌药的展昭和明显不高兴了的白玉堂身上转了个圈,啧啧,微妙啊微妙,某人的气场变得也太快,快得都不稀罕隐藏了。
展昭被药呛得直咳,又苦又涩,惹得展昭拿手扇风。冷不丁的,一块不大不小的林檎就被塞进了嘴里。甘甜多汁的林檎缓解了药味,展昭不客气地接过白玉堂手中的果碟。
许是因为白玉堂如此待展昭的缘故,从初始,开封府的人就将白玉堂当成了自家人。
公孙策抬头,瞧见回廊处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包拯。包拯朝公孙策点点头,转身离开。初秋的早晨日光柔和,众人在庭院中偷得浮生半日闲。
白玉堂常常将一身白衣穿的肆意潇洒、矜贵有度,而展昭一身红色官服,意气风发,正气凛然,带着股清清冷冷的温和。白玉堂站在展昭身边,展昭笑眯了眼和他人闲聊。那一身正气收敛了些许,倒像是懒洋洋圆滚滚的猫儿。
许这世上,轰轰烈烈有之,风华绝代有之,青史留笔有之,白展二人并非传奇,但也再无人能及得上白玉堂肆意、展昭温润。
公孙策收回目光,沉吟片刻,想起包拯若有所思的神色,也朝书房去了。
三日后,汴梁城外,去往两浙路的官道上。一人纵马前行,蓝色衣袂上下翻飞,红色千里马如一团炙热的火焰,在初秋的景色里尤为夺目。
暮色四合,原本热闹繁华的杭州府要比往日冷清的多。展昭抢在城门关闭的一刻进门,朱雀大道竟连个人影也无了,唯余各色招子旗随夜风飘荡。赤兔马缓缓前行,展昭不自觉地皱起眉,果然如大人所说,天一摸黑,杭州城内店铺客栈关门谢客,住户人家门窗紧闭。再往前行,隐隐约约的有烛光印在青石路上。展昭抬头,望向客栈二楼临街的窗口。光亮正是从那里发出的,展昭不禁笑了。
今个是新月,夜色极为浓重,西湖上停留的大小船只竟连个灯光也没有,更显得杭州城一片死寂。白玉堂倚坐在窗台,胳臂搭在膝盖上,大半白衣落在窗外,飘飘荡荡的,乍一看去,可不令人心惊。
见展昭抬头,白玉堂换了个姿势,将从不离身的折扇在膝盖上一点,笑道“今儿可得劳猫大人翻窗子了。”
“玉堂几时到的?”展昭仰头,笑道,声音不大,白玉堂却听得清楚,道“我可不愿九月天里以天为盖,少不得连笨猫的份都得算上。”杭州城现今这个状况,他今一早就从陷空岛赶来了,就知道那猫儿一路扶贫救困多半会落得连夜赶路,到时连个客栈都住不上。要不是他白五爷,这笨猫又要无处可栖了。
白玉堂话里带刺,被揶揄了一番,展昭也不恼,只笑眯眯地拍拍赤兔马的脑袋。白玉堂咬牙笑道“阿南早候着了。”臭猫蹬鼻子上脸!备下猫窝,还得备下马草!
展昭的笑意更浓,飞身上了窗。白玉堂在展昭踩上窗子的刹那,翻身落地,一转眼,便坐在桌前,拿起酒壶自顾斟满。却是展昭快一步,右手抄起杯子,抿一口,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还不住点头,“有劳白兄,有劳白兄。”
蹬鼻子上脸厚皮猫!想他白五爷好酒好菜伺候着,难不成小厮的活计也要一并做了!可瞧着展昭眉眼间笑意盎然,带着股懒洋洋的狡黠,白玉堂被气笑了,如画眉目越发动人心魄。嗯,初秋夜凉,总归是要备壶酒的……
等到半夜,展昭换好夜行衣,临出门前,脚步一顿,回身。白玉堂正撑着脑袋,被子滑到胸前,白色中衣领口大敞,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展昭被瞧得发毛,这耗子从没有夜探的自觉,一身明晃晃的白衣在夜里给人当靶子用不成,他可不愿带只白耗子招摇过市。
“乖猫,今晚好好睡,明我就带你登堂入室……”说罢,白玉堂重新躺好,闭着眼睛,拍拍一旁的床铺。
展昭想了片刻,快速脱掉夜行衣,钻进被子里,一双猫眼滴溜溜地转了转,戳戳白玉堂,“白兄信吗?”
“鬼吗?”白玉堂低笑一声,道“我倒还真有点兴趣,先说好,到时可不许跟我抢。”两人离得极近,白玉堂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呼出的气息熏得展昭的脖颈热热的。似是被动来动去的展昭惹得恼了,白玉堂手脚压住展昭,道“臭猫长虱子了不成。”
“你才臭耗子,离我远一点。”
“那你睡地下!”
“五弟,叫声哥来听听!”
“……”白五爷不跟臭猫斗。
池塘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边。层层叠叠的莲叶铺陈在水面上,高低错落。荷塘深处,有一豆烛光,在红绡纱里摇曳生姿。
红衣女子生得明眸皓齿,发如缎帛,手执红绡灯笼,倚柱而坐,望着幽幽水面,声碎如琉璃。隔了良久,池塘里的蛙鸣也静了,唯有女子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仔细听了,原是香山居士的诗作。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如此,又一个寂寂长夜过去了。
江上渔庄的厨子最先打开了窗。隐约听见东苑里传来女子的尖利嗓音,“走开都走开,我知道是她!”
莲藕记(二)
一夜秋风起,满地尽霜叶。江上渔庄依山傍水,出了杭州府再往西行十里地,便到了渔庄的入口。自清晨起,便有三三两两的马车向渔庄驶去,或英俊潇洒的少年郎自秋霜枫叶间纵马飞驰。
粉黛轻纱间,倒是有一辆马车极为特别,通体漆黑乌亮,要不是前头的两匹千里马,大概是要淹没在来来往往披红挂绿的马车中了。
马蹄声声,车辕滚滚,也独独这辆车没有车夫,看起来惬意闲适。遇上一两个有心人,不免多看一眼。除了待字闺中不会武功的女儿家,哪里有男子乘马车而来,但那两匹千里马,左边的通体雪白是名声赫赫的照夜玉狮子,右边的烈如火焰是千金难求的赤兔马。此刻,两匹马儿闲庭信步,偶尔凑到一起似乎在耳语,哪里有往日的潇洒不羁。
单单一匹还不确定,若是两匹千里马还交情甚好,那便心知肚明了。
倒也有不明了的,看到此景,叹一声“可惜了两匹好马……”
许是原本就对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充满鄙夷,这话便简单粗暴地传进了车内人的耳中。
白玉堂打个哈欠,斜倚在舒适的软榻上,往一旁看了看,伸指挑起白狐裘,往展昭身上扯了扯。再收回手时,那指尖便多了一枚光滑细腻的墨玉飞蝗石。在展昭醒来前,抬手弹了出去,接着“啊”一声惨叫伴着马蹄嘶鸣的声音,方才惋惜千里马的那人摔了个结实。
同行的忙下马扶人,一边责道,“师弟,你看着前方,怎的被树枝遮住了眼?”
却有几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地朝前方走了。那枚飞蝗石可不是和那树枝过不去。
展昭睁开眼,舒服地伸个懒腰,才醒悟现下是在马车上。也怪自己,昨个歇得晚,中途又妄想夜探。平时也不觉得多累,怎的和那耗子混在一起,就忍不住多歇歇。
“都是来观礼的?”车窗外依旧是人来人往,展昭翻个身,隔着小巧的几案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点点头,江上渔庄财大气粗,江老爷子名声高望,那一双儿女又各有各的出色。此番大哥派他代陷空岛而来,倒是看的江老爷子的面。
“你想好了没?”白玉堂探身,凑到展昭面前,不怀好意地笑道。
“想都别想。”展昭挥挥手,打算继续睡。
“猫儿,你就这么不信我?”白玉堂很困扰。
展昭瞥他一眼,“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耗子哭猫!”
“啪”,折扇落下的刹那,展昭往后一撤,精致的扇骨结结实实地敲在了椅榻上。霎时,车内惊天动地,马车摇摇晃晃……
等到两人折腾的累了,白玉堂从几案下拿出描金食盒,一层一层的打开摆好,略有得意地看向展昭。只是后者不买账,直接上手抓了。
白玉堂气结,“臭猫,厚皮猫,爷又没请你!”
“五弟,你就是这点不可爱!口是心非。”某只猫素来爱在年龄与口头上占那耗子的便宜,偏那耗子不禁逗,一听这话就翻脸。
果然,白玉堂不知从哪扒拉出一套红艳如火的锦衣,又抽出一件碧色的织锦罗裙,微眯了眼睛,道“自己选。”
“展昭男儿大丈夫,怎能如此装扮。”不知是气的还是如何,展昭一张俊颜红了个透。
方才还理直气壮的白玉堂立刻泄气,软语道,“猫儿,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不是这意思,你来啊!”展昭斜眼,上下打量一番白玉堂。
“我倒想代猫儿,可惜江家上下见过我的没有一半也有几十。”白玉堂展开折扇,深觉自个脾气好多了,他生平最讨厌别人说他漂亮美如女子,可这臭猫每每都是拐着弯……当然,也得是某人先惹得猫儿炸毛。
展昭盯着面前的两套衣服,恨不得盯出个洞来。他知道这件事的关键应在江家大小姐江兰卿,今一早儿,两人合计一番后,白玉堂甩出这两件衣服来。展昭立刻会意,这耗子是想让他装成女子,毕竟和白玉堂在一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的身份,江老爷子不会不知道杭州府已向开封府递了卷宗,任谁都会有戒心。再说此番来观礼的女儿家不在少数。既不太会引人注目,也更容易接近江兰卿。
可是……又不是非得这样才能查案!
白玉堂见展昭眉头深锁,暗想是不是自个过分了。好吧,他倒不是什么恶趣味,纯粹就是想逗逗展昭。才想开口说算了,那猫儿却伸手扯过红衣,气哼哼地换起衣服来。见那猫儿宽衣解带的,白玉堂不知怎的就愣住了,待只剩下中衣后,展昭拿起红色锦衣一一穿好。一抬头,见那耗子在出神,伸手打了个响指。白玉堂瞥他一眼,拿起酒杯,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展昭和袖衫较劲,顺口问道。
白玉堂挑眉,可惜没能看光光……展昭衣着干净内敛,素不着宽袍大袖,乍一穿袖衫,觉得浑身不自在。白玉堂凑近,解开他腰带,将袖衫扯出来,系好后,又帮展昭理了理衣服,上下逡巡一遍。展昭的衣服向来只有红、蓝两色,只是这件是江南绣房里的上乘手艺,料子光滑细软,触手温良,下摆袖口处绣了精致的荷花暗纹。略显奢华低调的装扮却恰好中和了展昭正气俊朗的气派,越发显得如玉温柔。明明不是第一次看他穿红衣,怎的今日格外俊俏。白玉堂莫名觉得有些热,于是敲了敲车门,前方玉狮子照雪会意,脚下加速。展昭猝不及防,一下跌在了软榻上,见白玉堂忍笑忍得痛苦,更加气闷。
两匹马儿撒欢跑起来,竟是和早早超过他们的众人齐齐赶到了庄前。马儿嘶鸣停步,声音嘹亮,姿态优美,引得众人侧目。乌亮的马车不多时便打开了,先是一白衣人优雅地下车,一头乌发垂背,一张俊容貌似天人,一双凤眸睥睨带笑,一身潇洒俊逸风流。年及弱冠,却有着和周围同龄人格格不入的气质与精彩。此刻他正瞧着车门,虽是笑意融融,但总令人不敢造次。
众人也不禁静了下来,心想这白衣人已是无双风华,车里的又该是何等样的人物。
先是露出一角红衣,带出宁静内敛的气息,随后只觉眼前似火焰流星闪过,再回神时,白衣人的身旁已多出了一位红衣……嗯,众人微微蹙眉,在场的均是江湖儿女,此次为方便女扮男装的也不在少数。可是这人男装打扮,身形挺拔,极为沉静内敛,一双眸子柔似水,当温润如美玉。若说先前那人一张华美容貌,令世人失色,眉目间却烈如刀锋,让人不敢靠近。倒是这人虽只称得上清俊,但更容易让人心生欢喜。
展昭暗暗松口气,想那耗子还算适可而止,没有伸手护持。见白玉堂眉眼间俱是柔和,展昭心下忐忑,瞪一眼白玉堂,又微微蹙眉,“能行吗?”
白玉堂一展折扇,道“臭猫,你认真得就像开封府的门神,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惩奸除恶的大侠。要我说,还是女装,更能隐藏你这‘御猫’的气派。”见那猫困扰地盯着车里的巨阙,白玉堂收起折扇,挂在他身后,道“爷会负责到底的。”
“有劳白兄。”展昭偏偏头,这臭耗子真是站无站姿!
“白兄。”
白展二人闻声望去,只见江上渔庄气派的大门前,一位身穿青色长衫的青年俊朗非凡,笑声爽朗,正快步朝二人走来。
众人恍然,怪道这人如此风采,原是陷空岛五当家白玉堂。也有暗自松了口气的,虽这小子傲气冲天令人不满,但幸好没逞一时之快寻他晦气,否则玉面小阎罗发起威来,怕是不好了结。再看向展昭的时候,那目光里便多了些了然和戏谑,白玉堂年少焕然,华美风流,可不是连观个礼都有美人再侧。
白玉堂微微皱眉,看一眼身边的展昭,这猫儿心眼实连带着看谁都面善,他却明白那些满含笑意的目光是怎么回事。背在身后的手一转腕子,颀长二指间夹着一颗飞蝗石,指尖在飞蝗石上微微错开,便冲站在右边牵着马匹的人疾驰而去。那飞蝗石却没意外地没有击中那人,白玉堂越发不悦。
却听“啪啪”两声,白玉堂听得清楚,随着飞蝗石落地的还有一枚坚果壳。回首,果见那猫儿弯着一双猫眼,见他皱着眉头,不易察觉地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淡定”。
“哼,”白玉堂气闷,也不想想是为了谁?展昭摇头,也不想想罪魁祸首是谁?
江正卿走到两人面前,丝毫没察觉到两人间的小动作,大手一拍白玉堂的肩膀,笑道“大爷回信说你会来,我可是备了满院子的好酒。”
“江兄客气,玉堂定会笑纳。”
“哈哈哈哈,好,”江正卿一侧身,不似先前对白玉堂的热络,微微笑道“这位公子……”
“在下……”
“琰飞。”白玉堂一揽展昭的肩膀,笑得肆意张扬。
“叨扰少庄主。”展昭抱拳回礼道,心里倒是把某只白耗子编排了几百遍。
“客气客气,既是白兄的好友,那也就是江某的,琰公子无需客气。况且……”江正卿看着展昭,笑意更浓,“如琰公子这般俊雅的人物,若不是白兄,怕我江某无缘得见。”
白玉堂渐渐凝了笑意,冷声道“你不是累了吗?”
展昭一时不察,略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