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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话鼠猫 第9节

作者:荷潋 字数:23272 更新:2022-01-09 15:16:31

    听见展昭的声音,白玉堂戴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掂着炒勺,道,“马上就好了,猫儿,你快去把酒打开,这酒可是大白的珍藏。”说着,转回厨房,还不忘继续愤愤不平,道,“大白,臭资本家,怪不得不让人去他的酒窖好家伙,那架势,产地、年份、成色,不是百里挑一的没资格进酒窖。就我们上次喝得西班牙进口的那支,给大白的提鞋都不配。”

    展昭听得有趣,把餐桌上的红酒从包装纸袋里拿出来,然后打开倒进醒酒器。他抱臂站在厨房门口,道,“你还没玩没了了。”

    白玉堂把牛排放进餐盘里,呲牙一笑,道,“猫儿,生日快乐。”

    展昭上前,微微拉低白玉堂的领口,倾身吻上,道,“谢谢你,玉堂,我爱你。”

    听鲜少主动告白的展昭这么说,白玉堂慢慢涨红了脸,道,“猫儿,猫儿你你”

    “咳,”展昭虚咳一声,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道,“我先去换衣服。”

    昼

    白玉堂去境外执行活动过去了大半个月。按说梅雨天气也该过了,但今年似乎格外反常,这雨依然下个不停。

    花瓶里的香槟玫瑰有些枯萎了,展昭开车路过花店,心血来潮地停下车。他几乎是第一次走进花店,起先,在警校时,白玉堂追他,他只当玩笑,百合啊香槟啊勿忘我满天星变着花样的送他花。一开始难堪大过惊喜,后来倒也习惯了。毕竟白玉堂这位白家的二公子声名在外,他只当个不懂事的弟弟去相处。再后来,也是在境外执行任务,生死患难中看见白玉堂的坚韧与智慧,答应他的那天似乎正好送的是香槟玫瑰。所以这白耗子就默认他最喜欢这种花。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花店服务员看着展昭离去的背影,心想哪家的妹子那么幸运,男朋友长得好看身材又好气质又棒,还这么体贴。却见那人在花店门口接了个电话,竟然就把花放在窗台上匆匆离去。

    “先生,先生,你的花儿。”服务员追出去,只能看见一辆白色的跑车车尾。

    包局来电,人民广场发生爆炸,伤亡尚不清楚。因影响极其严重,直接由他们重案组接手。展昭边开车,边一一召回休假状态的重案组成员。赶到广场的时候,外围已经拉满了警戒线,展昭亮了一下证件,俯身走到案发地点。随后赶来的公孙策提着工具箱就要进入现场,被展昭拦住。“防爆小组还在作业,你等下再进,”说着,自己却一马当先走进现场。

    夜

    白玉堂和小组成员刚刚完成一次监测行动,返回驻地。

    这里是热带草原气候,天气潮湿闷热,来的时候家里下雨,到了这里还是雨季。他觉得自己快要长毛了。

    白玉堂所在的部门其实不在这次行动小组的收编范围内,但他想要尝试更多,只要是捍卫正义保家卫国的,当然这次也多亏欧阳春教练的周旋。

    小组成员陈刚和白玉堂算是交情不错的,他递给白玉堂一盒药膏,道,“堂子,没吃过这种苦吧”

    白玉堂微一挑眉,这个名字还真是他哈哈一笑,道,“混小子,叫哥。”他虽然年纪也不大,但实打实是这群小子里年龄比较大的。

    “咳,白哥,你说这情势不太好,难民问题大规模的爆发,咱们何时才能回去”

    “怎么,想家了”白玉堂这么一问。

    陈刚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头枕在胳臂上,翘着二郎腿,嘴角倒是收不住笑意,“哥,你不想嫂子吗”

    嫂子白玉堂眉眼一挑,这话让某人听见,还不得炸毛,他想了想,道,“想,天天想。”手机、短信、微信都不回,就知重案组大概又接到什么案子了,他放下手机,飞扬的眉目间俱是意气风发的神采,道“你嫂子和我一个系统的,保家卫国捍卫正义,咱们无怨无悔。”

    昼

    爆炸案结案已是一个月后,重案组众人几乎吃住在局里。展昭揉揉眉心,示意大家赶紧回去休息。

    他身心俱疲地回家,打开灯,黑暗的房间立刻变得明亮,最近忙的晕头转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玉堂执行任务去了。花瓶里的香槟玫瑰全部枯萎,展昭实在没力气收拾,整个人脱力地躺在床上。

    一觉醒来,窗外阳光明媚,他伸伸懒腰,手臂横在床的另一边,有些空荡荡的,他承认有些想某只耗子了。摸出手机,竟不知何时停电关机了。

    展昭给手机充上电,再打开,未接来电、短信和微信震得他手都麻了,几乎全是那耗子的留言,日期都是月余前,他重新躺回床上,一条一条地翻阅,白玉堂向来肆意,不惧表达。展昭看的心里鼓胀胀的,忍不住想要拥抱那只臭耗子。

    接到丁月华电话的时候,展昭正在意犹未尽地查看微信。

    “展大哥,小五哥回来了,我们正在路上。”

    展昭放下电话,去洗了个澡,然后拿钥匙出门。走到一半却又掉转车头,去花店买了一束花。

    夜

    感觉到身边有人躺下,展昭睡眼朦胧地睁开眼。

    “你回来了。”

    “臭猫,你为什么不去接我我现在可是英雄,你没瞧见,机场上的阵势,简直了。”白玉堂侧躺在展昭身边,双手拥住展昭。

    许是白玉堂刚洗过澡,头发未干的缘故,展昭觉得有些凉意。

    他靠近白玉堂温暖的胸膛,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毛绒绒的脑袋像个小奶猫似的,满是依恋,“臭耗子,少臭美,你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不能惯着。”

    “猫儿,你想不想我,我好想你。”白玉堂亲吻展昭软软的头发。

    展昭睁开眼睛,却只能看见白玉堂的睡衣,他伸手抱住白玉堂的腰,道,“嗯。”

    “喂,嗯是什么意思”白玉堂不满。

    展昭却只闭着眼睛,笑个不停,“玉堂别闹,就是嗯。”

    “臭猫儿。”白玉堂宠溺地吻吻展昭的唇。

    牵挂和思念的人就在身边,两人满足地相拥而眠。

    昼

    展昭升值,被授予荣誉奖章。

    众人起哄,让展昭请客。

    不好扫兴,展昭也就随大家唱歌喝酒一直闹到了深夜。

    他深夜回家,打开门,黑暗侵袭而来。想着玉堂也许是睡了。脱掉外套的时候,摸到兜里的纸盒,那里静静躺着一枚荣誉勋章。

    展昭想起,他不是第一次从包局手里接过荣誉勋章,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上一次好像是玉堂的吧。

    尾

    展昭换上妥帖的西服,如同约会般,撑着雨伞去赴约。

    雨水落在台阶上,溅起一地水花。打湿了黑色皮鞋和裤脚。

    展昭站立良久,白玉堂笑容满面,看起来有那么些飞扬跋扈。

    “臭耗子,你啊你,真是任性,还要我淋雨来看你。喏,白大哥的珍藏佳酿。”展昭席地而坐,打开红酒。

    “你今天到是安静,平日里也没这么聒噪就好了。”

    “其实,我不讨厌你聒噪,也不讨厌你咳,动手动脚。”展昭在那双笑颜里微红了脸,猫眼一瞪,道,“谁让你是上窜下跳的臭耗子。”

    展昭倾身上前,亲吻白玉堂的唇角,“玉堂,我好想你。”

    泪水从眼角滑落。

    沉默中,雨水沥沥,风穿林而过。

    静静的灰色的墓碑上,落款处刻着“未亡人,展昭。”

    白玉堂,2014年7月牺牲于一次维和行动中,享年二十三岁。

    贺姻缘完

    月圆中秋,展昭却是赶不回开封府过节了。他坐在白玉堂的清风小筑里,桌上是卢大嫂的桂花酿,眼里是枝桠间的一轮明月。至于那臭耗子,月初就接到松江府送的书信,邀他同去赏月,文人雅士的事儿,少不了各家名妓,展昭也兴趣缺缺。前头聚义厅热闹非凡,他有伤在身,况且孤身一人难免触景伤情,还是自斟自饮来得惬意。

    酒至微醺,展昭整个人也少有的放松起来,如同偷腥的猫儿微微眯起双眼,他托腮看着小筑外,一树桂花开得正盛,偶有微风吹来,裹挟阵阵幽香。月前,抓捕逃犯途中一时大意受了伤,免不了挨公孙先生一顿唠叨,后又被极其生气的白玉堂拉来陷空岛静养,为这事,公孙先生还差点和玉堂吵起来,怕他照顾不好自己。展昭心里有些暖暖的,心知这两人都是为他好,可每逢佳节倍思亲,依旧少不了神伤,自母亲去世,开封府的老老少少就成了他的家人。

    心中郁结,一壶酒逐渐见了底。正听前头仆人一口一个的“五爷回来了”,展昭一个激灵,慌乱地差点打翻酒壶,他起身,顾不得晕眩,只四处张望一番,抄起酒壶和酒杯,扒开长在墙角的一丛月季,手忙脚乱地摆好,末了还不忘整一下叶子,把酒壶全数掩好。

    做完这些,展昭假装无事地回到小筑,不妨白玉堂迎面而来。

    “猫儿,你在干什么”

    “赏月。”

    起先,白玉堂离得远,没看清展昭蹲在地上干什么,离近了,嗅到一丝甜甜的酒意,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大嫂的看家本领桂花酿。这臭猫,一个看不住就不老实身上的伤才好一点,就算这桂花酿不比其他酒来得烈,但终究是加了酒糟的。白玉堂刚想发作,视线落在展昭的脸上,沾酒的缘故,展昭双颊微红,唇和眼角湿漉漉的。心头一软,质问的话便再说不出口。

    展昭一心想着藏在花里的酒壶不被察觉才好,也没心思注意白玉堂在想什么。半晌才想起问,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被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盯住,白玉堂轻咳一声,道,“五爷累了。”还不是惦记某只臭猫。

    两人坐下来,重又开始赏月。

    银盘似的月亮挂在院子上空,照亮这一方天地。就连二人的眉眼间、衣角上都有了一层朦胧胧的月色。

    白玉堂摩挲着手中的杯盏,质地极好的青瓷光滑细腻,触感分明,他忍不住看一眼展昭,那猫儿只穿白色单衣,披了一件红色外袍,在月光的映照下,彷佛笼了一层雾蒙蒙的烟纱。这臭猫向来都好看,今天似乎格外好看。

    “白兄白兄”展昭困倦地伸伸腰,瞧见对面的白玉堂傻愣愣地不知在想什么,一时有些好奇。

    白玉堂回神,气定神闲地喝一口茶,润润有些干燥的喉咙,道,“猫儿,你喝酒了。”

    展昭忙捂住嘴巴,看见白玉堂似笑非笑,气恼被这奸诈耗子诓住了,不服道,“谁看见我喝酒了你才喝酒了。”

    “是是是,我是喝酒了。”白玉堂托腮,悠闲地看着对面脸色更加红润的展昭,算了,展南侠展大护卫,不过是偷喝了酒,但被抓包还理直气壮拒不承认反抗到底的不一向是他白五爷吗

    “猫儿,你不问问我今儿去松江府都干什么了”白玉堂仿佛随口一问。

    “关我什么事。”展昭被酒意熏得有些迷糊,白玉堂不提这茬还好,一提他就来气,这气倒也莫名其妙,就那么堵在胸口,似有千般话要呼之欲出,又似一团棉花,出不来散不去。

    “嗯,顾大哥想给我做媒来着。”这话说得淡定,白玉堂细想又觉得好笑,怎么相干的不相干的都如此关心他的终身大事,反而他自己毫不在意。

    困倦去了大半,展昭想着如何才能回答的妥帖,想了半天无果,又觉得谁会和他这个半醉的醉鬼计较,“哦。”

    可偏偏有人爱计较,声名在外的锦毛鼠白五爷,一张风流潇洒的皮相里倒也长了颗如雷似火的心,行事作风全凭自个心意。若想恶作剧一番,任八匹马也拉不回。

    “哦是什么意思。”

    “就是哦。”展昭来气,这有什么好问的

    “那你是同意了,就顾家那小丫头。”白玉堂这谈论天气的口吻,似乎展昭答应了这事也就这么成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臭耗子,你的事儿与我何干”姻缘之事向来玄妙,这白耗子娶妻,娶谁,中不中意的他怎么知道。到时不喜欢了,又来怪他。展昭这下子是真的动了气,扯扯快要掉下的外袍,起身就走。

    白玉堂放下茶盏,几步走到展昭面前,拦住去路,“猫儿。”

    他双手背在身后,上身微倾,压下展昭,一双带笑的凤眸,灼灼桃花般盯紧展昭。

    展昭一时愣住,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碰到桌子,再也无路可退,只得弯折了腰向后撤,不知这臭耗子发什么疯。

    “白白兄,你靠得太近了。”展昭皱眉,双手撑住桌沿以防摔倒。

    “近吗,”白玉堂微一挑眉,单手捞住展昭的腰,道,“这样才够近。”

    两人几乎腰贴着腰,腿缠着腿。展昭涨红了脸,舌头开始打结,“白白兄,你你快放开。”

    “不放。”白玉堂抱住展昭,脸埋在展昭的颈窝,委委屈屈道,“臭猫,你真得同意我娶别人。”

    这话问得展昭心中一颤,鼻子有些发酸,“玉堂,我们终究是要娶妻生子的。”

    “不管,不娶,我不娶,也不许你娶。你明知道我只喜欢你,只想和你共度一生。如果非要我娶,你不仅是糟蹋人家姑娘,还没名没分只能做小。”

    谁能想到,素来天不怕地不怕行事爽利的锦毛鼠白玉堂还有如此胡闹耍赖撒娇的时候。

    “玉堂,不许胡说。”展昭气结,说来说去反倒都是他的错。

    “猫儿,我是说真的。”白玉堂轻叹一声,压低嗓音,道,“猫儿,为何不试试呢一辈子这么短,你心有天下事儿,我愿此生无憾事儿。你我皆洒脱,不会成为彼此的牵绊。大江南北,执剑也好拿刀也罢,冬夜有一壶酒,夏夜有一盏茶。你我只需记得行再远,终有这么一处归宿,不问来路不管去处。”

    许是白玉堂太深情,许是白玉堂太真挚,许是心里早有答案。展昭眼角有些湿润,他何尝不懂,何尝不喜欢。

    一辈子不娶妻不是难事,一辈子能得此温柔才是难事。

    真好,温柔就在他的怀中,他抱着白玉堂仿佛拥着今生最极致的温柔与温暖。

    “嗯。”

    简简单单,无需语言。月下相拥的两人,月影成双,心头明澈。

    后记

    展昭每每想起那年月圆中秋,想起掩在花丛中的酒壶酒盏,想起白玉堂的眉眼,想起白玉堂唇角的温度,胸膛的宽度,都忍不住大醉一场。

    他想起白玉堂说过的那句话“他们皆是洒脱之人,不会成为彼此的牵绊。”

    不,他们都错了。

    鸡零狗碎的牵绊总好过肝肠寸断的牵挂。

    而这牵挂,再无人可懂,无人可回应。

    完

    理财记完

    这件事发生在白展二人刚参加工作的第一年,两人租住在距离警局并不远的小区。虽说警局有食堂,但三个月后,两人第一次发现钱不够花。

    白玉堂坐在客厅里,修长的双腿来回换了多个姿势,每一秒都有些心痒难耐。他看一眼蹲在地毯上打游戏的展昭,安静的空间唯有音响中不时传出的赛车发动的马达声。展昭全情投入,他却坐立不安。白玉堂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不时点着几张,他再次来回扒拉一边,但每一声游戏音效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终于忍耐不住,走到电视旁,“咳。”

    展昭扫白玉堂一眼,横着挪了挪身体,继续全神贯注地操控画面里的赛车。

    白玉堂挫败地揉揉眉心,伸脚勾住电视柜左边第一个抽屉的金属把手,缓缓拉开。

    原本极其紧张的赛事戛然而止,客厅重回安静。白玉堂下意识地停下,低头看一眼展昭,见那猫儿不知何时改变了动作,此刻正盘腿坐在白色地毯上,双手自然地垂在小腿上,正紧紧地盯着那只抽屉。

    白玉堂有些尴尬,不知是继续打开还是就此放弃,正骑虎难下间。展昭伸伸懒腰,走到白玉堂面前,双手撑在白玉堂两侧,郑重其事道,“就这一次。”

    尚还从展昭忽然凑近的长睫毛中没回过神,那猫儿已经敏捷的穿越客厅回到了卧室。白玉堂再低头时,打开的抽屉里赫然少了一张卡,唯独属于自己的黑卡还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翌日,两人纷纷顶着熊猫眼几乎同时打开了卧室门。

    “早啊,玉堂。”

    “猫儿,早。”

    展昭和白玉堂先后进了浴室,动作一致地挤出牙膏,对着镜子刷牙。

    “玉堂,你昨晚买了什么”展昭口齿不清地问。

    “新款法拉利,之前给你看过的。”白玉堂口齿不清地回,并在镜子里用献宝似的炙热眼神紧紧地盯着展昭,彷佛在求夸奖。

    “咳。”好险,差点把牙膏沫吞进去。展昭边漱口,边冲白玉堂竖了个大拇指。

    白玉堂是法拉利的忠实拥趸,自然也是财神爷,因此当天下午,旗舰店就熟门熟路地把新车送来了。白玉堂溜了一圈车,再回到家的时候,展昭依然沉迷于赛车游戏中。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见展昭的周围散落着包装盒,立刻明白猫儿买得还是游戏,不屑道,“我说猫儿,这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去试试新车。”

    “不去。”展昭第一百零八次拒绝白玉堂一起沉迷跑车的邀请。

    “切。臭猫,你快加速啊,过弯已经减速了,现在不加你要被超了。”白玉堂扫一眼屏幕,再加上心情好,干脆绕到展昭身后,握住展昭的手抢夺控制权。

    “啊啊,耗子,玉堂,白玉堂你不许动”展昭几乎被白玉堂圈在怀里,行动受限,只能把手柄往怀里藏。果不其然,音响里很快传出 ”的提示音。

    “猫儿,你冷静点。”白玉堂立刻举高双手,欲逃离现场,被展昭一把拉住脚腕。

    “臭耗子,你受死吧。”

    “猫儿,猫儿,要撞到头了。”

    “活该。”

    “”

    两个月后,白展二人再次进入入不敷出的境地。白玉堂在客厅里徘徊了大半天,一次又一次地靠近放有黑卡的抽屉。但展昭只一心一意地沉迷游戏中,连个眼神都不舍得给白玉堂。

    “猫儿。”

    “不行”

    “我这次真不买车了。”

    “我们是不是说好了工作后不花家里的钱。”

    “是。”

    “那是不是说好了要节俭节约自力更生。”

    “是。”白玉堂郁结。他和展昭自小一块长大,家境不错,不愁吃穿,除了喜欢跑车也没什么败钱的习惯。然而他发现如果只用工资的话,他们连正常的生活水准都维持不了。

    “可是猫儿,我们的钱哪去了”白玉堂百思不得其解。

    展昭翻翻白眼,单一辆跑车的维护费用就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好几台。

    “猫儿,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之前说好的自力更生的傻x决定实在是不符合现实,更何况资本家的钱不用对不起我们这种底层人民,所以”白玉堂边给展昭洗脑边去拉抽屉。

    展昭依旧沉迷游戏不可自拔,直到白玉堂拿出卡对着展昭呲牙一笑,“猫儿,今儿去打牙祭。”

    展昭暂停游戏,起身走到白玉堂面前,拿出自己的,道,“玉堂,你说得有道理。”然后慢条斯理地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啧,”白玉堂看着屏幕上的暂停画面,依照惯例,这游戏新版出了有半个月了,臭猫儿还真是沉得住气。所以,到头来,出尔反尔忍不下去的是他白玉堂。

    臭猫白玉堂的双腿搭在桌沿上,然后打开手机给白锦堂去了个电话,让大白从他的年利分红中取出一部分用于投资理财,全数交给大白打理,务必把一百万变成一个亿。且不说那边白锦堂被气笑了,却也欣慰自家小弟有挣钱的觉悟了。

    白玉堂敲敲展昭的门,“臭猫,你买好了没,我要饿死了,快出门快出门。”

    等待的间隙,白玉堂上下打量一番房门,小声道,“碍眼,干脆把房门拆掉好了。”这话却恰恰被展昭听到。

    “你敢,”武装完毕的展昭打开门,把手臂上挂着的大衣交给白玉堂,继续向前走,忽又停下脚步,对着还在原地的白玉堂,道,“倒是可以把其中一间卧室改成客房。”

    “好。”向来风流肆意的青年眉眼飞扬,一句回答仿佛蕴藏了一生的温柔。

    橙色的夕阳斜斜地穿窗而过,展昭和白玉堂之间隔着这夕阳,静静地相视而笑。

    一辈子那么长,他们想做的事情那么多,比如一起去发现生活的细节,一起去体验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繁琐。

    一起走过未来长长的路。

    上车打卡

    注车站用得不心,决定加个停靠点,群一零八八六五八六,敲门砖鼠猫。

    今年会主攻长篇归思,感谢还在关注的小可爱们,比心。

    开过几次火车,但因为略ooc和恶趣味诸多,所以没有往这边放捂脸

    又辣段时间开车次数太多,导致肾亏,最近都在吃素并不,

    如果再开车,都会在本章更新onno

    看文愉快`

    夜来完

    夜来入我梦,梦有钟情否

    白玉堂甚少在家里过中秋。一是少年心性,大江南北的指不定就在路上耽误了;二是喜交良友,心血来潮说不准就在哪里停下了。这几年,好友颜查散一去襄阳,幸有御猫展昭。两人意气风发你来我往亦敌亦友的,倒平添许多乐趣。

    汴梁内外,虽喜气洋洋,但到底是中秋,阖家团圆的日子,不比上个月的七夕,各家女眷并着仆人,把个汴河围得水泄不通。临近申时,各家店铺已早早地打了烊。

    俊逸潇洒的白衣刀客,悠闲地驱马前行,一把银刀随性地扛在肩上。白衣白马不急不缓,远处风风火火朝这而来的人反倒显得突兀。

    待那人走到面前。原本徐行的白马仿佛正好累了般,停下来歇歇脚。马上的少年刀客,轻巧巧地转个身,左手支在膝盖上,右手拿刀一指,堪堪挡住来者的去路。

    “哪家倒霉”乍被人拦住,来人有些恼,张口就要骂,话未完,却是战兢兢地看清了这把刀。江湖上,有人因执有名器而闻名,也有兵器因主人而为天下熟知。这把既不罕见又不是出自名家之手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银刀,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森然之气。六子缩缩头,忙赔笑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五爷。”

    “得了,说说,今儿怎么了爷来住店,不是打烊就是关门的。”

    “哟,五爷,今儿晚上官家在宣阳门施粥,虽说天子脚下安居乐业,但也有六子这种无依无靠讨饭度日的叫花子不是。再说,官家的粥,谁不想喝上一碗。这会儿,大家都去排队了。”

    这么说,那臭猫不是更忙了。白玉堂无心戏耍六子,后者的一颗心大概早飞去宣阳门了。他收起刀,一夹马肚子朝开封府飞驰而去。

    开封府守卫打老远看见白玉堂,忙上去牵马。

    “白少侠,您今”刚接过缰绳,守卫回头,哪里还有白少侠的影子。

    展昭换好官服,整整帽子,拿起佩剑准备入宫。今天原本不该他当值,但恰逢中秋,部分御林军被调去宣阳门,少不得比平日忙碌。

    他甫一开门,就被眼前的白色身影晃花了眼。展昭没想到白玉堂会来,惊讶过后,喜道,“白兄,好久不见。”

    “嘁。”白玉堂双臂抱于胸前,斜倚在回廊柱子上,打眼瞧见红衣红帽的展昭,心里不禁一暖,面上却逞着强,不屑地扭过头去,看着天,数着云。

    展昭双眼一眯,像只猫儿似的,悄没声地走到回廊栏杆处,双手搭在栏杆边,顺着白玉堂的目光看去,半晌,道,“白兄,今儿这日头若隐若现,你猜晚上有没有月亮”

    “傻猫儿,”原本无缘由却碍着性子闹别扭的白玉堂被这么一问,也不禁细想起来。两人一时沉默,还是白玉堂先开了口,“白爷怎么也如你这般傻,竟还当真琢磨起来。”

    “一年就这么一个中秋节,喜庆,你说没有月亮该多扫兴。”

    白玉堂回头,目光落在展昭侧脸上,虽说这人比他大上两岁,但不及弱冠,这些年跟在包大人身边,少不得忙忙碌碌,但终究好过在江湖里风餐露宿的,倒是比初见是胖了些,看起来白白嫩嫩的,配上这身红色官服,也不知到底谁喜庆。

    “猫儿,今晚若是有月亮又如何,没月亮又如何”

    “有月算是个开心的中秋节,无月倒少不得有些离人苦。”

    闻此,白玉堂似乎是被展昭的杞人忧天逗乐了,觉得这臭猫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又无端端地有那么些可爱。

    “啊,展某该走了。”展昭望望天色,起身整整衣袖,又把帽子摆摆正,眯起猫眼,道,“白兄,你今儿既然来了,可不能再走了,等我回来喝个团圆酒。”

    “切,爷我才没这闲工夫,只怕等到八月十六还等不来你这只尽职的官家臭猫。”白玉堂抱臂,极其不信任地斜睨展昭。

    两人就此分手。一个去了皇宫,一个莫名地发起了呆,随后不顾开封府守卫一口一个的“白少侠用了饭再走”的呼声,策马向城门口去了。

    今日施粥尽显皇家气派。展昭巡视一圈,身后跟着一串侍卫倒是摆足了威风,到得宣阳门,被眼尖的六子瞧见,安静等待施粥的队伍立时窃窃私语起来。

    “展大人,展大人。”看见这身熟悉的官服,往日里打过不少交道的邻里街坊立时活跃了起来,个个面上都带着与大人物熟识的自豪。

    展昭笑眯眯地冲街坊四邻招了招手。

    到底是皇家家宴,除了本应当值的侍卫,展昭他们也不好离得太近,见左右无视,便寻了一棵尚还郁郁葱葱的树,藏在枝桠间,视线虽有阻隔,反倒能瞧见些在地上瞧不见的。

    展昭对丝竹雅乐向来不太喜欢,清幽也好磅礴也罢,入耳通通成了催眠的曲子。

    “嘟嘟嘟”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展昭扒开一叠树叶,官帽歪了大半,冲地上的人笑道,“胡大哥”

    “展老弟,今日辛苦了,宣阳门已散,官家此时也不喜人多,你带着来顶班的同僚先撤吧。”同品阶的侍卫胡大哥是位较魁梧的汉子,朝展昭摆摆手,向前头宴席的地方去了。

    亏展昭比平日里更急切,脚下生风直奔开封府,到了自己的小院,房门尚未推开,一声“白兄”先至。

    房门“吱呀”一开,左瞧右看,竟没发觉,这屋里连灯都没点着,哪来什么“白兄”。展昭放下巨阙,点燃油灯,一手托腮,一双温和的眸子里有些微失落,他伸手,颇觉无趣地轻点火焰,进府前似乎听门卫说了什么“白少侠”,许是要告诉他,白玉堂走了吧。或者白玉堂是有什么话要门卫带给他他轻轻叹口气,走就走了还留什么话,有也不听

    明知是中秋节,人家没理由呆在开封府,就算不回陷空岛,人红颜知己兄弟知交遍天下的,总不像他木头疙瘩一个在意什么中秋不中秋的。展昭懒懒地躺回床上,先前在皇宫里还能在树上打个盹,这回反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又轻轻地叹口气,窗户却缓缓地开了,一阵轻风徐徐吹来。仲秋的夜里可也凉得很,正思忖着要不要去关窗,却有东西从天而降。

    和田玉的酒坛,慢慢地,摇摇晃晃地,像引着猫儿伸爪子似的,被麻绳绑着瓶口,从屋顶下放至窗户正中央。

    展昭起先只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这在月色下泛着柔和的东西,且看它能作出什么妖,后来分辨出是一酒坛,再一眨眼,和着微风飘进来的,是甜香的桂花酿。展昭翻身坐起,一点床沿,灵活燕子似的取了吊在半空中的这坛久,轻飘飘地落在屋顶上。

    “嘁,让五爷好等。”白玉堂一手枕在脑后,一膝盖搭在另一条腿上不住摇晃,旁边摆了一坛酒,两只酒杯,好不惬意。

    展昭借着月色,看见白玉堂手边的绳子有些弯曲,猜想手中这坛酒原是被耗子挂在手指间吊下去的。他顺势坐下,边解酒坛泥封,边道,“白兄,不是走了吗”

    晃着的膝盖一停,那身潇洒飘逸绸缎料子的衣摆也不似先前飘来摇去,倒似月光里看得见的微风撩拨心弦。白玉堂虽不大回答,一双灼灼凤眼把人盯得快着火似的。

    展昭干咳一声,只管去斟酒。却听那耗子毫不在意般说的轻巧,“爷觉得某只猫形单影只得太可怜,又怕某只猫形单影只得太孤单,所以五爷出了城门又菩萨心肠发作,来陪臭猫赏月。”看似漫不经心,唇角却噙了笑意。

    展昭也不反驳,闻这酒香,是城外徐酒仙的看家本领,看这时辰,他回到开封府时白玉堂尚未回来,这一来一去用时刚刚好。既这耗子还要嘴硬,他也懒得拆穿,况且还有什么比得上今日月圆人也团圆,于是眼角眉梢间都带了笑意,“如此,展某多谢五弟了。”

    五弟摇晃起来的衣摆又幽幽停下,白玉堂用手撑住脸颊,转身去看展昭,藏着十二分的不情愿,“这么说,爷要叫你一声展大哥了”

    “五弟不愿”一口酒下肚,展昭满足地眯起眼睛,与白玉堂并肩躺下。

    “臭猫儿,傻猫儿,呆猫儿。”百转千回间,唇边脱口的话却如心头辗转的诗。

    两人不再言语,仿佛此刻没有比月下对饮更痛快的事儿了。

    沉默间,唯有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天上,一阵微风低低吹过枝头,一双人影不多亦不少。

    待得身旁人的呼吸均匀了后,白玉堂转过头,空了的酒坛斜斜躺在两人中间,那臭猫还握着一只酒杯护在胸前。修长手指点着坚硬的瓦砾,悄悄地寻到身旁人,轻轻地勾了展昭的一截小指。如同偷了油的耗子,白玉堂搭着那截温润的小指,唇角含笑地睡着了。

    拆迁记完

    展昭和白玉堂是竹马竹马,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考警校。说起警校,倒还源于小时一桩趣事,千禧年前后,港台文化侵袭大陆,生于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这批人,童年里多是b,金庸武侠剧,自然还有系列电影“古惑仔”。

    白玉堂和四个结义兄弟的缘起缘由多多少少受了这方面的影响。

    于是大院里,这群毛头小子玩得正欢,小白玉堂拿着一支玩具枪冲坐着也躺枪的展昭,“砰”的一声,道,“猫儿,猫儿,一起玩。”

    “臭耗子。”展昭放下书本,不以为然地瞥一眼白玉堂,道,“玉堂,警察才不会和你们这群小崽子同流合污。”

    一语成箴。打小扮演正气英风的警察角色的展昭顺利考入警校,而自小喜欢江湖讲义气广交友的白玉堂中途拐了个弯,没做成大哥,倒和某只猫殊途同归。

    入校第一天,白玉堂没干其他的事儿,把自己的寝具、行李熟门熟路地搬去展昭的宿舍。此举未果,被展昭义正言辞地赶回白玉堂所在的另一栋宿舍楼。

    两人这么隔路相望了几年,待毕业后,双双进入同一间警局实习,终于迎来同进同出同住同吃的机会。

    在房子的问题上,展昭只要采光好、地安静、距离近,白玉堂的要求倒不高,要隔断少、房间少,最好是宽敞透亮的一居室,而白家大哥更是简单粗暴,只要买买买。

    当然,最终取得胜利的依然是根正苗红正直善良我党优秀青年展小猫。

    “玉堂,有那么难受吗”

    看着从浴室出来的白玉堂,展昭忍不住问道,整整一个下午,白玉堂花了三个小时洗了三次澡。这房子好歹还是从地产商手里直接租来的,要是租到别人用过的,玉堂不得自己先掉层皮。

    白玉堂忙放下凑到鼻尖的胳膊,瞧见开始怀疑人生的展昭,安抚道,“没,没,我这不是搬东西出了点汗”

    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白玉堂自动消音,他向来对盯着他的那双猫眼毫无抵抗力,更何况此刻,某人从眼角到眉梢都写满了委屈。

    展昭抱臂坐在箱子上生闷气,他瞅着白玉堂还在滴水的短发,既有些心疼又有些羞愤。不就是租了个房子吗怎么着他白少爷了住的习惯再买下来到底有什么不对了

    白玉堂发现箱子没开封,多半是这猫儿看见他一直在洗澡,于是这空档里这猫儿先是委屈后是生气接着后悔最后又生气,一颗猫脑袋转来转去的,连箱子都顾不上拆。

    “猫儿,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的错我的错,我保证今天不再洗澡。”白玉堂举手保证,边把毛巾搭在椅背上,边走向展昭。

    展昭抬腿制止白玉堂的靠近,道,“死洁癖离我远一点,”说罢,如同躲瘟疫似的挨着地毯边缘走,“你说的,东西归你收。”浴室门关闭,展昭嫌弃地举起胳臂闻了闻,皱眉,好像是有味道。

    白玉堂哑然失笑,这猫儿大概早就憋不住想洗澡了。他拿起桌上的裁纸刀划开胶带,家具家电早就买了,箱子里装的是他和展昭的随身用品,基本都是放在书房和卧室的。他把箱子推到卧室门口,看了看两间相对的卧室,舒展的眉眼立刻蒙上一层阴云,从鼻腔里发出极不满意地冷哼。

    展昭洗完澡出来后,发现白玉堂正吹着口哨在书房整理书籍。他靠在门边,脖子上还挂着潮湿的毛巾,前额的碎发呈半干状,服帖地落在光洁的皮肤上,道,“玉堂,为什么把我的东西放在了你的房间”他那间卧室干净空荡得如同酒店。

    闻言,靠在人字梯上摆放图书的白玉堂回头,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展昭。

    阳光拉长展昭的影子,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挺拔的身形。

    身着居家服的青年身上有着沐浴露清香的潮湿气味,原本就温和的人因着逆光的缘故越发柔软,此刻正仰着头,蹙起俊朗的眉目,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看起来有些呆。

    白玉堂的心里升腾起夏日的气泡水,喝一口无比满足,但碳酸上升的刹那却有着轻微的难受之意。他唇角上扬,隔着金丝眼镜的凤目里氤氲着意味不明的笑意,道,“我绑架了他们,要想赎回人质,得拿东西来换。”

    大学时代,校友们没少给白玉堂安什么“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的人设,尤其是戴上那架极其骚气的金丝框眼镜,加上自带的风流气质和名副其实的高富帅加持,白玉堂这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斯文败类”。展昭充分发挥长腿的优势,几步走到梯子的另一边,踩着台阶,和白玉堂保持相同的高度,隔着木质梯子,迎上白玉堂不解的眼神,道,“玉堂,一个人质报复一场阴谋的最有效的办法是把自己杀死,那么被要挟者解决一场阴谋的最快速的办法是什么”

    跟着学霸久了,白玉堂立刻进入解题模式,按照展昭这句话的套路,他抽了抽嘴角,不情愿地答道,“杀死人质。”

    展昭用手指划拉着书本,然后从整齐的图书中抽出一本来,敲敲白玉堂的头,笑眯眯道,“答对。”

    白玉堂看着手里刚才展昭塞给他的一本书,史铁生的爱情问题,他换了个姿势,懒散地靠坐在梯子上,摘下眼镜,揉揉眉心,他莫名觉得自己被展昭撩拨了。

    白玉堂有些忐忑,不知道展昭解决他这场小阴谋的方式是任凭“人质”自生自灭还是果断杀死“人质”。出乎意料地是,展昭也没再提这事儿,再加上两人一忙起来,天天脚不沾地的。偶尔睡前,白玉堂躺在床上,瞅着卧室里,满是展昭喜欢的摆件、钟爱的纪念品还有照片,隐约有种拥有展昭私密的满足感。但是他在宽大的床上滚来滚去,最终起身,烦躁地抓起一只枕头,轻手轻脚地推开展昭的房门。

    展昭躺在中间偏左的位置,向右侧睡着。白玉堂悄悄地躺在另一边,见展昭没反应,又默默地伸长胳臂,搭在展昭的腰上。

    刚进入浅眠状态就被人打扰,展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往边上挪了挪,意图逃离搭在他腰上的那只耗爪子。没成想,耗子得寸进尺,竟然耍赖似的贴住展昭的后背搂得更紧了些。

    这种姿势睡觉根本不舒服的好吗展昭挣扎的幅度大了,却被身后白玉堂一副恶人先告状的语气制止,“睡觉”

    “幼稚,”展昭睡意朦胧地哼哼了一句,终是抵不过睡意,随白玉堂去了。

    当天夜里,展昭做了个梦,梦里被一只变异似的大白耗子手脚并拢严丝合缝地压在身下,问他做什么。那白耗子唬着脸威胁“这是我的地盘”,展昭想着耗子喜欢这床让给它就是了白耗子没说不好也没说好,但展昭头更大了,他走哪儿耗子跟去哪儿,变成兔子的展昭纳闷了,难道这片森林都是那大白耗子的。

    展昭是被气醒的,就算做梦,他也是猫儿啊,凭什么要变成个兔子兔子就算了,那只大白耗子比他体型还大,好吧好吧,梦本就不科学,一想起梦里被只耗子欺压,他就来气。想翻个身吧展昭睁开眼,看见眼前放大的俊脸,莫名联想到这也许就是做梦的原因。白玉堂的头枕在他的颈边,手臂搭在他的腰上,右腿横在他的腿上。展昭动了动,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酸的。他从床边的地毯上扒拉到一只毛绒玩具,提上来看是只长耳朵的大兔子,他皱皱眉,扔到一边,又扒拉一番,这次拿到的是一只猫咪,看起来有些小,于是放下,最后终于选定了一只大白。他抬起白玉堂的胳膊,把大白放在他原本躺的位置,才刚起身,就听身后传来极不满意的哼哼声。

    展昭回头,那只大白已被白玉堂嫌弃地推到床边,人家少爷自个选了他的枕头抱在怀里,继续回笼觉。对于白玉堂为什么一早会出现在他的床上,展昭习以为常,两人几乎光屁股一起长大,同玩同睡的机会多了,倒是初高中的那几年,他才强烈的感受到白玉堂和他同床共枕的执念一开始粘得厉害了,他还唬着脸质问白玉堂,后者往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极其无耻理直气壮地说猫儿,你软乎乎的滑溜溜地抱着舒服,未免被这少爷气死,展昭再没提过这档子事。毕竟白玉堂身体素质好,冬暖夏凉的,挨着也挺舒服。他穿好拖鞋去刷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有点长,要不,今天和玉堂一起去理发

    还没想好理完发去干什么,那边手机疯狂地叫嚣起来。展昭接完电话后,俊朗的眉心蹙成一团。

    白玉堂是被冷毛巾冰醒的,他扯开盖在脸上的毛巾,接着是整套衣服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他一时有些懵,见展昭忙着换衣服没空搭理他,一眼又瞅见桌子上挤好的牙膏和杯子,沉默了两秒后,他一手拿毛巾擦脸一手掀开杯子,然后把衬衫搭在肩上去解睡衣扣子,拿起牙刷塞进嘴里,刚走进浴室刷完牙,就被展昭扯着领子向门外走。

    “哎哎哎,猫儿,再给我一分钟。”白玉堂手忙脚乱地把肩上的衬衫拿好,以防掉下去。

    “车上换。”展昭关门进电梯下楼解开车锁,动作一气呵成,这期间白玉堂一副被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睡衣解了一半,怀中抱着衬衫,然后被展昭塞进后座,随后丢来一件长裤。

    白玉堂臭着脸在后面换衣服,“猫儿,你是不是故意的”

    展昭透过后视镜扫一眼白玉堂。

    “哼,切,”白玉堂发出简短的音节表示不满,“今早上为什么把我的抱枕抽走”

    “咳,”展昭果断地转换话题,“一名通缉犯被人在商场认出来,和警察照了面后,绑架了一名无辜女性做人质。”

    “b级”不是他白玉堂懈怠,而是这事儿归重案组,他和展昭都是新人,b级通缉犯的事儿不是小事,但商场解救人质对他们市局的精英们来说不算大事儿。重要的是,他和展昭好吧,是他和重案组组长那个小狐狸智化不睦已久,他们的行动怎么可能让他插一脚。

    “小狐狸呢”

    展昭瞅一眼后视镜,见白玉堂果然冷了一张脸,语气放缓些,道,“智咳,小狐狸应该不在现场,这事儿包局说交给你。”

    白玉堂隐约觉得自个被包局给卖了。小狐狸他可以不放在眼里,但老狐狸他能吗不能

    两人很快到了现场,人群已经疏散完毕,原本在周末特别拥挤的商场变得十分安静空旷,外围拉了警戒线停放着警车。

    展白二人亮了一下工作证进入商场大厅,公孙策迎上两人,道,“情况不太乐观,嫌疑人很有经验,所选的位置极其优越,省里借调过去的狙击手还没放回来,所以小白靠你了。”

    公孙策在地图上指出嫌疑人的位置,白玉堂忍不住在心里飙了句国骂,这哪是极其优越,根本就是没有狙击手容身之处。

    嫌犯所在的位置是名表区的东北角落,前方一目了然,无法藏身,而且位置太靠里,在二楼根本就看不到嫌犯,因此只能在嫌犯的右手边寻找机会。

    展昭指指地图,“我记得这里是阿玛尼专区,和旁边区域似乎用了深色玻璃阻隔,玉堂,先穿玻璃再击中人你有几分把握”

    “只要不是防弹玻璃。”白展二人相视一笑。

    公孙策心想,那用作隔断的玻璃本就是防弹,难不成要从展示柜入手若是这样的话,白玉堂的视线必须穿过玻璃柜才能观察嫌犯

    “公孙大哥,联系商场经理,把嫌犯对面的广告橱窗换成黑白的,最好是全黑的,中庭的灯稍微调暗些。”

    公孙策秒懂,一脸黑线的去联系商场经理了。

    商场的广告橱窗总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哗啦啦地换一张品牌海报。

    一切就绪后,白玉堂和展昭击了一下掌,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展昭高举双手慢慢走向嫌犯,不动声色地瞄一眼广告橱窗,微微有些不满,这是两年前v的冬季墨镜广告幸亏这嫌犯一直逃亡中无处得知这些细节,否则不就成了打草惊蛇。

    “什么人”嫌犯一手勒着人质的脖子,举枪对准展昭。

    展昭高举双手小幅度地示意自己没有武器,道,“只要你放了她,我保证你会安全走出这里。”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甭他妈废话,我今儿是栽了,临死前带一个不亏,带两个是赚。”

    “你真想死,还会藏这么多年”展昭知道这句话会戳中嫌犯的心事,并且会引起嫌犯的逆反心理从而恼羞成怒,忙道“何必要在这里功亏一篑,我们讲好条件,你放人,我们就放你,以你的本事完全可以躲起来不被发现,今天不过是个意外。”

    嫌犯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没错,依他的本事怎么能轻易地落入警察手里,要不是手头紧,他怎么会冒险进入人流量大的高级商场,本来想着到这来的基本都是有钱人,随便翻些钱包都能对付几天,都怪那个小孩,拿着冰淇淋横冲直撞,冰激凌弄脏了他的衣服不说,这小孩竟然哇哇大哭起来,小孩的妈妈不依不饶地非说他撞伤了孩子,从而引来大批人围观。

    展昭正和嫌犯交涉。白玉堂悄悄地利用专柜的掩护,矮着身子靠近嫌犯。他与嫌犯只有一个玻璃展柜的阻隔,玻璃展柜的下方是一个黑色的木质柜子,他低着头半蹲在柜子下,从广告橱窗里仔细观察嫌犯。

    嫌犯依旧掐着人质的脖子,看起来人质的状态不太好,显然恐慌过于消耗体力。白玉堂利用广告橱窗的影子确认角度,这事儿说起来不难,他闭上眼睛,脑海里重现他所在的位置,穿越玻璃展柜的角度,和子弹落在嫌犯身上的位置,这其实和在警校蒙着眼睛打靶没什么区别,况且那个时候靶子是移动的。但对方是人,而且手里有人质。他必须动作够快,从端起枪的刹那到开枪不能给嫌犯任何的反应时间。

    白玉堂活动活动手指,决定直接开枪。他最讨厌被威胁了

    同样升起逆反心理的白玉堂极其不爽,已经调整好了行动的姿势。展昭正在考虑,也许击中嫌犯是最快速解救人质的方式,毕竟作为逃亡多年的b级通缉犯,心理素质比一般的嫌犯更强。他不是没有把握平安解救人质,而是他看一眼人质,三十多岁的女性在这种高压情况力渐失,看起来状态极其不好。

    “砰”“哗啦啦”,枪声夹杂着玻璃碎裂声一起传来,展昭皱眉看去,又立刻松了口气,玉堂第一枪击中了嫌犯暴露在右侧的胳膊,又立刻起身,打中嫌犯的右小腿。嫌犯瘫倒在地,挣扎着想去拿掉落在远处的枪,展昭上前一步,踢到专柜外。紧随而来的警察和医护人员将嫌犯和人质一一带走。

    白玉堂情绪不高,丝毫没有行动成功圆满收工的喜悦。为了照顾人质的感受,他和展昭一致决定选用普通子弹,虽穿透力和杀伤力没那么大,甚至会出现嫌犯反击的情况,但是在普通人面前直接穿血窟窿爆浆什么的,这心理阴影哪能受得起。啧,他看一眼跟着去看人质情况的展昭,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却有些苦涩,他的展昭还真是温柔。

    一周过后,市局正式成立“特案组”,由白展二人负责,包局总领。白展二人是后来才知道的,那天行动的时候,包局和智化就在监控车上,并且两人打了赌。智化认为依展小猫的性子是会以谈判解救的,并且不会让白玉堂开枪,出于某些不可说的原因白玉堂会以展小猫的方案为主。包局却不以为然地笑眯眯的表示,这展昭是猫儿不错,但猫儿的攻击力不可小觑。白玉堂是会顾着展昭的立场,可这俩人的默契可不是一般搭档可比拟的。他认为白玉堂会选择开枪,而展昭会东拉西扯以转移嫌犯注意力为主要目的。

    当然,智化输了,“特案组”组长的位子归白玉堂了。

    这下白玉堂和智化算是平起平坐了。例会完毕后,两人一起出了会议室,智化用手肘撞撞白玉堂,被白玉堂嫌弃地挡开。

    “小猫儿呢”

    “猫儿也是你叫的,死狐狸。”

    “我看你闷闷不乐心事重重一周了,咋的,猫爪子挠你了你被猫儿踢下床了猫儿不允许你进房间了”白玉堂对和展昭同床共枕这件事的执念,但凡了解他们二人的基本心知肚明。听着智化一口一个“猫儿”,白玉堂磨了磨牙。

    “行了,不逗你了,说起来,你这小火慢炖小心煮老了。”智化凉凉的一句话,默默地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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