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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话鼠猫 第8节

作者:荷潋 字数:22790 更新:2022-01-09 15:16:31

    白玉堂回身,靠在门边,年轻的面庞笑意盎然,俱是阳光,道“以后他只能对我这样。”

    白锦堂倒茶的手一抖,年轻人的世界,他还是不跟着掺和了。

    一场兄友弟恭的长谈之后,白玉堂莫名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似乎比问了自家大哥“如何二十四小时都和展昭在一起”这个问题更严重。但向来不拘小节心比天高的白家二少,又哪是和细节死磕的人。就算身后有洪水猛兽,也没什么可怕的。

    约会20下

    白玉堂像个牛皮糖,这一点展昭早就知道,但是白玉堂有些地方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他也说不上来。俩人太熟了,熟到白玉堂抬抬手,他就知道这家伙要做什么。

    在白玉堂第三次帮他剥虾夹菜的时候,展昭终于忍无可忍。他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看着对面玉树临风的少年,道“玉堂,你功课不忙吗”

    “不忙。”白玉堂抬起视线看一眼展昭,继续和手里的白灼虾较劲。

    展昭靠在桌边,反手托着下巴,他比白玉堂高一届,两人又不在同一个教学楼,除了上课时间,这耗子几乎是寸步不离。猛然想起上周周末那个极其意外的早晨,竟一时有些分不清状况了,总觉得白玉堂现在的所作所为像在追女友。

    偌大而喧嚣的学生食堂,偶有窃窃私语和探寻八卦的目光向白展二人扫射而来。白玉堂抬头,发现展昭微红的耳根,一瞬的惊讶过后,如同有烟花般在心里炸裂开来。虽没有语言,但他相信那猫儿在和他想一样的事,同他有一样的感觉。

    少年心性,笃定灵魂伴侣不外如是。然而这种欢喜只持续了一下午。

    下午放学,白玉堂在宿舍没等来展昭,去了所在班级,被告知展昭早就回去了,找遍了展昭可能去的社团活动室依旧不见踪影。

    白玉堂琢磨了一小会,这一路不去不知道,去了才知道展昭多么受欢迎。从那些人的神情中,白玉堂看到了一种朝气蓬勃的渴望,他们提到展昭时的热忱与好奇,还有意义不明的向往,让他五味杂陈。尤其当大家隐约意会到他和展昭不同寻常的关系后,更妄图从他身上套些展昭的花边新闻。

    展昭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向来精力旺盛的白玉堂既没有去游泳馆也没有去打网球,而是破天荒地早早地躺在床上。察觉到白玉堂的异常,展昭放下,走过去拿掉白玉堂盖在脸上的书,那耗子耳朵里塞着耳机,八成又是什么硬核黑嗓类的音乐。他将手背贴在白玉堂的额头上,温度很正常没发烧啊,怎么今天情绪这么低落。

    “玉”

    展昭惊讶地看着一把扣住他手腕的白玉堂,后者缓缓地睁开眼,那双细长好看的眸子里有着不属于白玉堂的委屈和不甘。不待展昭询问,白玉堂猛然甩开展昭的手,赌气地转了个身面朝墙壁。

    这一系列举动让展昭愣了半天,他起身靠在床边,仔细回想最近没做什么事惹这耗子生气啊。从小到大,这耗子就爱生他的气,明明白玉堂对其他人都有主意的很,偏偏对他,总是斤斤计较,小气鬼

    恰在此时,欧阳春和颜查散推门而入,两人看了一眼站着的展昭和躺着的白玉堂。欧阳春不明所以,"小昭,小白不舒服啊"

    展昭摇摇头。

    颜查散若有所思,最近这耗子是有些不对劲,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年喜怒无常患得患失。他下意识地看向展昭,却正对上展昭的目光,许是错觉,或者展小猫天生带笑的眉眼,让他有种被逮个正着的羞窘。他尴尬地移开目光,道"一起去吃饭然后给小白带回来"

    片刻后,房门被关闭。白玉堂一直关注着展昭的举动,他没有听到展昭的肯定也没有听到否决。但是越来越安静的空间,让他不得不认为展昭和欧阳春二人离开了。他肯定臭猫知道他不开心,可还是对他不闻不问。

    白玉堂越想越生气,于是生气地起身,生气地拽下耳机,眼看就要ny限量版3发泄似的扔出去,耳旁传来一个慢悠悠轻柔柔但极危险的声音,"你敢把我送你的东西扔掉,试试。"

    满满地威胁意味,对白玉堂来说如同天籁。虽然展昭没有不顾他的情绪直接离开,但他还是不开心。白玉堂收起3,瞥一眼展昭,后者拉过一把椅子,倒转过来,手臂支在椅背上,正对着白玉堂,道"说吧,出什么事了"

    "我放学后去找你了。"白玉堂被盯得心虚,但一想起之前的情形,他就气闷到抓狂。他讨厌别人因为展昭而审视他的目光;他讨厌从别人口中得知他不曾了解的展昭的另一面;他讨厌别人向他打听展昭时那种无来由的亲密感。明明他和展昭一起长大,明明展昭对他最温柔从不对他发脾气不生他的气,明明他才是知道展昭每一件事的人。

    "然后呢"展昭确实迷惑了,不过找了他一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一般情况下,他都在图书馆啊,玉堂又不是不知道。

    白玉堂拿过,从里面拿出一大沓信,往前一递,语气发酸,道"这都是让我转交给图书馆男神的。"

    展昭吃惊地睁大了眼,他是知道自己有个什么不靠谱的"图书馆男神"称号,但是他从没有在意过,更不了解这些所谓的信是个什么情况,还偏偏落在白玉堂的手上。这让展昭有些羞窘地涨红了脸,他看着白玉堂面色阴沉的脸,为难地不接也不是,接吧玉堂大概是会拆了他。他悄悄地向下滑了滑,把发热的大半张脸藏在交叠在椅背上的双手后面。

    分开的修长双腿,红彤彤的脸,和一双转来转去无辜的眼,白玉堂看着这样的展昭,心里顿时变得柔软,软得如同游乐园的。他毫不迟疑地把那叠信扔进垃圾桶,起身坐在床边,连人带椅子把展昭拉到近前,低声道"她们说在图书馆坐在你身边有约会的感觉,信封上的编号是她们坐在你身边的顺序,她们写情书想要问问你还有没有印象"

    "不管你有没有,我都不许你看不许你想。"白玉堂距离太近了,要不是有展昭的双手挡住,两人几乎要唇贴唇了。

    展昭皱眉,下意识地后退,"玉堂"

    "猫儿。"白玉堂起身,右手贴在展昭的脸上,制止试图逃离的展昭,微微俯身,低头,与展昭额头相抵,道"展昭,我喜欢你。"

    白玉堂琢磨了好几天,觉得展昭是喜欢他的,但是对他和以前并没有差别啊,也许展昭不回答只是怕拒绝他。在这样忐忑不安的日子里,白玉堂开始了对展昭极其夸张地紧盯死守。

    作为白玉堂较为亲近的好友之一,颜查散全数看在眼里,他有些不忍,几次想出言提醒白玉堂,但每每看到白玉堂面对展昭时甘之如饴的神情,就不由得生气,白玉堂活该被某只猫儿死死地攥在手里。

    展昭在图书馆的邻座被白玉堂承包了。两个英俊的男生虽养眼,但是坐在一起形影不离的,其他人根本没有可乘之机。

    全校大部分人除了怨声载道外,也只能拿着两人不同角度的合影在朋友圈和微博上疯狂分享与转载。

    白玉堂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这些全方位无死角向他袭来的各种照片,大家的评论如同潮水般,不是抱怨就是赞叹图书馆男神一号好帅、男神二号好漂亮。白玉堂愤愤不平,凭什么他就是漂亮而不是好帅划拉屏幕的手不自觉地加快速度,他忽然瞟见一条不一样的评论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很好啊,展学长这么温柔有没有,笑起来看得人都化了′`〃

    颜查散一进门,看见白玉堂抱着手机笑得有些恶心。他点着下巴想了一下,确定展昭此时不在,走到白玉堂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白,你和展昭在谈恋爱”

    白玉堂收起手机,神秘兮兮地看看颜查散,然后走到桌边去倒水,略微遗憾的说“我是这么想的啊。”

    “他不喜欢你他拒绝了你不不,重点是你们都是男的啊”

    白玉堂倚在桌边,一手端着茶杯,薄唇靠在杯沿上,长眉飞扬道“猫儿才不会拒绝我,只是还没答应我。男的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他”

    颜查散撇撇嘴,起身走到白玉堂面前,道“玉堂,你这叫做自欺欺人”

    “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总说猫儿不喜欢我”

    “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两个试试啊。”颜查散微眯双眼,笑意盈盈地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没防备,被水呛到咳嗽连连,他放下水杯,后撤了一点距离,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一番好友,单从外貌上,颜查散是比展昭好看许多。即便不得不承认,白玉堂也知道,他和长相俊美的好友是一挂的,可他也并没有因此喜欢颜查散。

    在颜查散不明所以却渐生期待的沉默中,白玉堂拍拍好友的肩,郑重其事道“也许你慢慢会发现,你喜欢的是另一种人而不是我。”

    “啪嗒”一声,门被打开,展昭抱臂站在门边,唇角微勾,了然地看着不远处相对而站的白玉堂和颜查散。

    白玉堂尴尬地松开颜查散,如同被抓包般,眼睛像是长在展昭身上一样,无措地看着他走进宿舍,从书架上抽出书,然后又出门。直到展昭的背影快消失,白玉堂才反应过来,忙追出门,“猫儿,猫儿,你等等我。”

    颜查散托腮坐在床边,瞥一眼在展昭后脚进门,目睹了尴尬现场的欧阳春。他生气地拿起一本书扔过去,道“看什么看”

    欧阳春接过书,挠挠头,道“颜颜,你喜欢喜欢小白”

    “说了,不许叫我颜颜”这下扔过去的是只枕头,颜查散整理整理衣服,道“我是喜欢小白啊,不像某只猫儿,口是心非”

    欧阳春抱着枕头,盯着颜查散关上的浴室的门,莫名其妙地有些慌张,完了整个宿舍三个人都喜欢男生,他不会也

    白玉堂跟着展昭去了图书馆,一路上都在观察展昭。猫儿一言不发,不知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如果生气的话,他会有些开心的,毕竟猫儿在吃醋。可是,展昭还是和往日没有区别啊,除了更加沉默以外。

    展昭喜欢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他全神贯注地看书,一旁的白玉堂心不在焉,一会趴在桌子上,一会又枕着胳臂,目不转睛地看他。展昭在这种注视中,微红了脸。

    “猫儿。”白玉堂终于受不住展昭把他当空气,于是用气声吸引展昭,那猫儿全无反应,变本加厉地不是拿胳臂碰展昭,就是拿膝盖戳展昭。

    幸好,此时的图书馆人不多。他压低声音,道“玉堂,你回去吧。”

    “猫儿,你看看我,我只说一句话。”白玉堂言之凿凿。

    展昭挫败,只想快点解决这个多动症少年。

    “唔。”展昭一回头,碰上了来白玉堂的柔软地略带凉意的唇。猫儿睁大了眼睛,白玉堂在立起的书本背后,得寸进尺地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听觉回归,心跳在耳边炸裂,展昭才回过神,他推了一下白玉堂。然而第一次尝试接吻,展昭几乎要失去全部的力气。

    呼吸越来越困难,展昭在失重的感觉里,忽然意识到图书馆有摄像头,他伸手按住白玉堂的脖颈,终于把人推离出去。

    他轻喘着大口呼吸,羞恼地擦了擦满是水渍的红润的唇。

    白玉堂得逞地笑在眼前放大,他悄声道“猫儿,我们约会吧。”

    展昭瞪他一眼,继续若无其事地看起书来。白玉堂原本洋洋得意的心情在展昭的沉默中重又跌到谷底,直到展昭推推他,他才揉揉睡眼惺忪的眼,伸伸懒腰,偌大的图书馆只剩他们两人。

    展昭作为图书馆志愿者,几乎每天都是最晚离开的人。白玉堂跟着展昭来到两排书架之间,看展昭把最后一本书整理好,然后把人困在他与书架之间。

    “玉堂,别闹。”

    “猫儿,我们约会吧。”白玉堂一双眼睛亮晶晶地,那么热切而深情。

    展昭轻咳一声,迎上白玉堂对他毫不掩饰的喜欢,笑道“坐在我身边,难道没有约会的感觉吗”

    在展昭温柔的眉眼里,白玉堂看到自己由惊愕到欢喜的表情,他一把抱住展昭,如同大型犬一样,在展昭颈间曾来蹭去。

    周末,白锦堂出门前,敲敲白玉堂的房门,奇怪,最近自家弟弟怎么不黏小昭了。秉着关爱头脑不够发达四肢特别发达的弟弟的原则,白锦堂准备余出两分钟和小弟谈谈心。

    房门没有锁,白锦堂推门而入,意外的发现自家弟弟趴在书桌前睡着了。

    他走过去,见白玉堂胳臂下压着一本摊开的书,一旁还摆放着一摞关于“刑侦”方面的书籍,他突然想起白玉堂那句“我们俩是要一起去警校的”。

    “我们俩”等于展昭和白玉堂。

    白锦堂轻轻地关上房门,给他在郊外别墅的厨师打了电话,吩咐做好两人份的营养晚餐送到市内来。

    他看一眼对面展家,微笑着摇摇头,年轻啊,真好。有那么那么多鲜活的透明的纯粹的感情和梦想。

    在荆棘满布的梦想之路上,有人一同上路,并肩前行,真好。

    归思

    “少爷。”白玉堂进门,把递给管家。他微一挑眉眼,管家忙应道“展少爷中午就回来了,正在画室。”

    展昭的画室在二楼,有一整面墙壁的落地窗。这是两年前展昭央求他给予的私密空间,说是央求年轻的矜贵少年不,是刚刚成年的青年似乎又想起了那个带着致命危险的甜蜜夜晚。要知道,那时的他刚刚16岁,却在一个比他大两岁的男人手里初尝禁果。

    这件事被大白得知后,展昭被关了一周的禁闭。他明知道,展昭在震怒的大白那里一定不会好过,尚还幼稚的他却无能为力。他在那晚陷入了混乱中,以至于很久以后,他都为没有保护展昭而后悔。

    他推门而入,安静宽敞的画室,零零散散地堆着画架和颜料、宣纸。

    展昭坐在画架后面,神情专注,身后是纯白轻扬的窗帘和落日时分穿窗而入的橘色阳光。在逆光里,同样穿着白衬衫的展昭仿佛融入了这静谧的背景里。白玉堂有一种错觉,被风扬起的窗帘就像一双翅膀,一双属于展昭的翅膀。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展昭。

    锦衣玉食的矜贵青年向来骄傲,全部的忐忑都因画架前的人而生。

    白玉堂扣上门锁,展昭望着画架的目光那么柔和而温暖、专注而明亮,像是望着亲人,这让白玉堂很不爽。他悄悄地走过去,把下巴放在展昭的肩上,右手覆在展昭拿着画笔的手上。从背后看去,好像一个环抱的姿势。

    宣纸上,是一副已经被铅笔勾勒好轮廓的操场,展昭正用红色的颜料渲染跑道。

    从前,展昭的画多半是风景,很少有这么鲜活的场景。白玉堂觉得胸膛鼓胀胀的,眼前的这幅画,这幅并没有很特别却充满生命力的画出自展昭之手。尚未完全成熟的青年,指尖密密麻麻地蔓延上怜惜,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抱紧怀里的人。

    放假之后

    近来实在太忙,白玉堂连加了小半个月的班,睁眼闭眼全是画笔和线条,好不容易搞定了第一级阶段的游戏人设。主管大手一挥,终于开恩地让他们这群设计狗回家过周末。

    白玉堂回到家,果不其然,展昭不在。他有些微的气恼和无力,其实在加班之前,他们就在冷战了。说是冷战,倒更像是他单方面的行为。他也在努力的体谅和理解展昭,明白他身为高三班主任面对升学的压力,但是在某些时候,不得不承认两人因为相差四五岁的年龄,而导致心智上的差别。许是对方的职业是老师的缘故,他虽自认比同龄人成熟许多,但是在发觉自己喜欢上展昭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还不够稳重,生怕会让对方产生幼稚不可靠的感觉。

    这种无力感尤其是在每学年末尤甚。好歹两人都是身体健康二十郎当岁的青年,平时有所欲求再正常不过。他却最怕学期末,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满眼红心君子协定地把私密时间定在周末,毕竟得考虑自家恋人作为承受方的后果。平日上课时间,如果被学生和同事发觉出异常,又实在不合适。好吧,这种能看不能吃蜻蜓点水饮鸩止渴般的感觉太折磨人了,因此在白玉堂的再三保证一定克制下,工作日里偶尔也会来上一两次。

    完全瘫倒在沙发上的白玉堂越想越来气,越想越心塞,看什么都碍眼,就连茶几上的遥控器也未能幸免。

    提着大兜小兜回来的展昭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原本收拾整洁的茶几一片狼藉,掉落的烟灰缸翻倒过来,零星的烟灰弄脏了洁白的地毯。

    把新鲜的食材放进厨房,暂时不用的收进冰箱。展昭这才顾上整理客厅,其实从一个月前,他就知道自家恋人在气什么。但是没办法,重点高中的重点班,面对几十号学生和升学指标,他几乎耗尽了精力,实在没力气想其他的。

    但是白玉堂不一样,他比自己小几岁。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在精力和体力上的差别越来越明显。平日里,他总是心甘情愿尽可能地满足白玉堂的一切要求。

    大概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变得患得患失,就想努力缩短彼此的距离。

    展昭拿清洁剂清理好地毯,发了会呆,在脑子里确认了一遍高考是真的结束了这才松口气,一低头看见略微氲湿的地毯,郁闷地揉揉眉心这死耗子,就该让他舔干净o ̄ヘ ̄o#

    打算先洗完澡再去做饭,死耗子大概是太累了,不到晚上是醒不来的吧。展昭在略显潮湿的浴室里闻到些微的烟草味。左右逡巡一遍,微一挑眉,还算听话,毁尸灭迹的挺干净。说起抽烟喝酒这回事,他们俩都会却不嗜好。唯有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展昭才会偶尔为之。倒是白玉堂,以前深夜打游戏,有过抽烟提神的习惯。

    展昭换好衣服,走进卧室,冷气吹在未干的发梢上稍稍有些寒意。白玉堂只着一身休闲家居服,整个人趴在被窝里,右脸颊压在枕头上,有一种自暴自弃唯有睡觉方能被拯救的献祭感。展昭有些好笑,俯身摸了摸白玉堂的脸,有点凉,拿起遥控器,将空调调到“26度”。做好这些,正要去准备晚餐,手却被人拉住了。

    “吵醒你了”展昭轻声道。

    被拉紧的窗帘密不透风,白玉堂睡眼惺忪地看着展昭,似乎是要辨认身边的人是不是真实的,又似乎是累极,翻了个身重新睡去,手却还是紧紧地抱住展昭的胳膊。

    展昭无奈,坐回床边,亲亲白玉堂的额头,低语道“你先休息,我去做饭。”

    白玉堂做了个梦,梦见自家展昭放假了。每天一回家,都能看到这样那样的展昭,会做好吃的展昭,自娱自乐自high的展昭,戴着围裙的展昭,穿衬衫的展昭,只穿浴袍的展昭白玉堂是被热醒的,他坐起身,抓了抓头发,听见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声。他走到厨房门口,看到朝思暮想的自家恋人,戴着方格的围裙,正一手握着锅铲站在料理台前。

    听到脚步声还未及回头,展昭就被身后缠来的一双手抱住了。白玉堂趴在展昭颈窝,有些不满地哼哼两声。展昭被挠得有些痒,往一旁躲了躲,“别闹。”

    “不要,别动,”白玉堂吻吻展昭光滑的脖颈,贴在他的耳后道“让我抱会,我想你了。”

    约会30上

    今天是五一节,虽说劳动人民劳动最光荣,但是该休假时不能少。

    为这得来不易的假期,白玉堂和展昭早就计划好了,甚至具体到每小时每分钟在哪里做什么。没办法,人民公务员为人民服务,更何况两人处于刑侦一线,手机常年不关,时间常年不属于自己。

    白展二人一早出门,神经紧张地走出电梯。白玉堂浑身不自在的左右张望一番,楼下静悄悄的,假日的清晨时分,连个人影都没有,他这才放心的舒口气,招呼展昭赶紧走。

    “玉堂,干嘛这么紧张”展昭扯扯口罩,五月的天气有点热。

    “猫儿,我右眼皮直跳,你没带手机吧”白玉堂摘下墨镜,忐忑不安地揉揉眉心。

    展昭倾身过去,凑近看白玉堂。

    被这猫儿乍然盯住,白玉堂被吓了一跳,道“怎么了”

    “玉堂,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这心跳一分钟一百二了吧。”展昭斜睨白玉堂。

    两人边互相吐槽边向前走,听见展昭这么说,白玉堂忽然快走一步,来不及收住脚步的展昭倒也没撞上白玉堂。只是后者快速地低头,隔着口罩,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展昭,然后露出一口白牙,道“这下有一百二了。”说着,白玉堂似乎想起了什么,上手一通乱摸,“猫儿,猫儿快看看你身上有没有追踪器。”

    “啧,你们白家果然都是流氓。”

    白玉堂来不及回头,只觉得膝盖一软。

    “哥,大哥,你怎么来了”展昭绕过白玉堂,看向展辉,又在展辉的身后看见了另一个熟悉的英俊身影。

    小猫儿小鼠和大猫儿大鼠就这么撞了个正着。

    白玉堂如临大敌,上前一步,挡住半个展昭,先是冲展辉呲牙一笑,又面色不善地瞪向白锦堂。

    白锦堂站在展辉身后,先是在脖子下比划了个手势,又无奈地耸耸肩,笑得满面春风。

    自家大哥向来不拘小节也就是不要脸,但是辉哥一向善解人意疼展昭,这会跟着大哥一起来,难道是辉哥有事管谁有事,今天就是天塌下来,也有大白这高个子顶着。白玉堂护犊子似的掩着展昭,大大咧咧地向外走,“哇,今天天气不错啊,真巧啊,大哥、辉哥,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玉堂,玉堂,死耗子,快放手。”全程被白玉堂挡住视线勒入怀中的展昭挣扎起来,这死耗子当着大哥的面,又作什么妖。

    白玉堂忙放开展昭,一下子看见展昭水汽蒸腾的眼和红到耳根的脸色,心道不好,这猫儿本来就脸皮薄。但是他瞪一眼看戏状态的大白,隐约觉得约会又泡汤了。

    展辉意味深长地盯着白玉堂,再看自家弟弟嘴里虽嫌弃,那一举一动间倒像护食的小猫儿,越发觉得不爽。小昭自小聪明好学乖宝宝似的粉团子一个,长大一些玉树临风温润如玉的,他就盼着展昭生个小小号的小昭,好弥补这些年来没能兄友弟恭缺席小昭成长的岁月。想到这里,展辉忍不住鼻子一酸,见展昭走到近前,伸手拍拍展昭的头,道“大哥想你了。”

    “哥,你想我不如我们搬到一起住啊。”展昭抱住展辉的胳膊,一双猫眼亮闪闪的。

    “咳。”这声来自身后的白锦堂。

    “不行。”这是快步冲上来拉住展昭胳膊的白玉堂。

    展辉斜睨白玉堂,那眼神犀利的,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白玉堂也忍不住抖了抖。白玉堂抬头望天,手上却是没松力道。

    “可以啊,玉堂,你对面的公寓不是没人住吗。”关键时刻,大小白的段位就显示出来了。小白护猫儿护得紧,不喜欢第三个人距离他们二人世界太近。大白看人看得紧,只要在视线里,想做什么做什么,尤其不会惹展辉不开心。而这种方式,白锦堂屡试不爽。

    白玉堂咬牙,“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儿”

    看到展昭的时候,展辉确实打定了主意,今天要和展昭在一起。但是白锦堂的回答,令他生出恻隐之心。到底是心思柔软的人,一旦别人让步,自己也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意味深长地看一眼白玉堂,道“昭,今天陪陪我。”

    “啊哥你今天没有工作吗”展昭一时没反应过来,哥平时忙的很,长年累月的见不着面。

    “没。”展辉亲密地理理展昭的衣领。白玉堂的视线焦灼在兄友弟恭的两人身上,却是被大白一把扯住后脖领,毫不温柔地往外拖,道“来,弟弟,大哥有话跟你说。”

    “哎哥,大白,白锦堂你放手。”这幸好是在自家小区门口,万一白锦堂拎着他的画面被自己那群兔崽子同事看见了,他白大队长的英明何在白玉堂好不容易逃脱白锦堂的魔掌,回头找展昭,自家猫儿已被展大哥塞进车里了。

    “唉,猫儿”白玉堂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展昭身上,被白锦堂一脚踢进车里。

    “啪,”车门被快准狠地锁上。

    白玉堂在司机的尴尬里徒劳地拉着车门,他就知道一定有诈,他快速地扫一眼后方,发现猫儿的情况和他一样,现在是他们两人在车里,大白和展大哥在车外,很显然车子已经开始发动,不用想,猫儿也一定是被锁在车里的。

    白玉堂想爆粗,好好的假期好好的约会,他一摸衣兜,忽然想起,今天为了不被打扰,他和猫儿都没带手机

    “shit。”白玉堂低骂一句,眼神犀利地盯着司机。

    司机一抬眼,在后视镜里看见白小少爷极具危险的眼神,手上一抖,车子打了个滑,“少爷,白总有吩咐,您别为难小的,白总说,您会见到展少爷的,只要听他的安排,他还说,只要您不闹,他会送您和展少爷一台游艇和一台限量法拉利。”

    切,他又不是小孩子黑心奸诈臭大白白玉堂向后没找到展昭的车,没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遍大白。

    展辉没好气地瞪白锦堂一眼,“有你这么坑弟弟的吗”

    “小辉,你看起来乐在其中。”白锦堂追上展辉,两人进了电梯按住自家弟弟们所在的楼层。

    白锦堂把展辉摁在电梯壁上,饿狼扑食似的吻上去。

    直到电梯打开,展辉推开白锦堂,深吸一口气,率先走出去,打开自家弟弟隔壁的房门。

    展辉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心想,如果小昭知道隔壁的公寓已经被白锦堂买了下来,不知会是什么表情。他怎么忍心骗展昭,都怪白锦堂

    白锦堂脱下西装外套,跟着展辉进了书房,他走到展辉面前,斜倚在书桌上,道,“今天说好的不管工作,我就这么没有吸引力”

    展辉没好气地扫一眼白锦堂,转了一下椅子面朝另一个方向。

    白锦堂俯身,伸手捏住展辉的下巴,道“我硬了。”

    展辉轻描淡写地瞄一眼白锦堂,道“我有办法让它永远都硬不起来。”

    白锦堂举手投降。

    展辉起身,右腿轻蹭白锦堂的下身,道“让你手下那群狼收敛些,敢让小昭吃亏,我剁了他们。”

    白锦堂揽住展辉的腰,全情地投入到接吻当中,小昭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吃亏,他反倒担心自己这边会被欺负得体无完肤,更何况玉堂跟着呢,那小子胳膊肘往外拐白锦堂有点后悔了,一天之内,他极有可能从身家百亿的富豪变成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但是美色当前,还是吃饱再说。

    约会30下

    休息室里,展昭眨眨眼,看着被迫换上的整套蓝色西装。手工缝制的西装极其贴身,裤子上的中线越发衬得展昭双腿笔直而修长。他对着镜子整理整理袖口,把领带系好,又把白色钻石领带夹和袖扣一一戴好哥,到底怎么想的,让他去谈生意就不怕搞砸

    展昭边磨蹭边做心理建设,等到副总第三次催促,他才不情不愿地开门出去。

    副总上下打量一番展昭,禁不住赞道“啧啧,不愧是刑警队的,身材太好了。”

    “陈哥你别取笑我了,”展昭有些尴尬。

    陈晨跟了展辉很多年,意大利也好国内也好,展辉基本都是带着他风里来雨里去,和展辉的一众高管、手下相比,和展昭算是最熟的。见此,他见好就收,也不再开玩笑,而是郑重其事地一拍展昭的肩膀,道“小昭,今天见的客户比较棘手,总裁不好出面。”

    “啊,我不是更不行了”展昭担心,虽然他不喜欢但是让他打个架可比这种事容易多了。

    “没事,小昭,听哥的,你要记住这件事关系到展总的事业能否更上一层楼,还有对方都是群吃人不见血的狼崽子,你只要不退让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

    展昭听得一愣一愣的,但他也从陈晨的表情和话语里,感觉到这件事非同小可。展辉为他做过许多事,他一直想为展辉做些什么,也许这是个机会。

    他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表示准备好了。

    陈晨跟在展昭身后,秘书打开办公室大门,早已等候在电梯口的几位高管,恭敬地低头,道“少主。”

    “咳,”展昭面上有些红,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哥让他们这么叫人,可哥还是一意孤行。一个正儿八经的上市企业,张口闭口的“少主”别人听到了作何感想。

    一群人簇拥着展昭坐上电梯来到大厦门口,一排黑色沃尔沃整齐地停在大厦前。

    展昭和陈晨坐进中间的一辆,所有人上车后,车子缓缓开出广场。

    既然是去谈生意,好歹要知道些来龙去脉。展昭翻着看不太懂的资料,加上陈晨的讲解,很快明白了这单生意的来龙去脉。原来对家是想要利用大哥在意大利的港口势力运送货物,这本来是件双赢的事儿,但却在分成上有些分歧。按道理说,对家的货物,人家给几成都不过分,但是意大利黑手党盛行,政府睁只眼闭只眼也算相安无事,可一旦出了港口,海盗呢到时靠的就是枪杆了。

    既然想在海上走单,哪能不剥层皮

    展昭合上文件,他捋清思路,觉得大哥的态度很暧昧。从表面看,两家的项目团和高层掐得最厉害。

    沃尔沃开到地下停车场,依次停好。

    有对家的人走上来替展昭打开门,“展总,辛苦了,劳您大”

    展昭优雅地下车,整理一下西装的褶皱,对方这才看清来人,有些疑惑。

    陈晨道,“我们展总今天有急事,所有的事情都和小展总谈,小展总的意思就是展总的意思。”

    “哦哦,好好,失敬失敬,小展总,请。”对方在停车场迎接展昭的一共有四人,分两批乘坐电梯直达会议室。

    会议室在十九层,空旷而明亮。

    从落地窗往外看一眼,这个城市的所有建筑都变得渺小而遥远。展昭双手背在身后,忍不住紧张地捏捏手心,他佩服每一个有如此创造力和强大力量的人,没有魄力不足以站在金字塔顶端。可他无法感同身受,高处不胜寒的人往往需要更多取舍。而他和某人一样,都是随性而为、只为理想的实践者。

    会议室的大门缓缓开启,展昭微微抬眼,看见黑色长桌的尽头有一位白色背影。

    在丁兆兰的提醒下,白玉堂不耐烦地转身,他最讨厌不守时的人。

    “贵司的诚意就是让对方等上半个小时吗这么看来,也许可以改”他面色微冷地抬头看去,戏弄和刻薄的话却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

    和白玉堂愣住的还有展昭,白玉堂一开口,展昭心里就咯噔一声,随后又有点好笑。他淡定的整理一下衣服,两位大哥在所有亲信、高管的不合作下,设局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他和玉堂。他边在陈晨拉开的椅子上坐下,边抬眼看向白玉堂,“白总,要不要改天再谈。”

    展昭笑眯眯地盯着先是吃惊后是惊喜现在是尴尬的白玉堂。

    后者干咳一声,道“展总说笑了。”说罢,白玉堂向丁兆兰使个眼色,道,“人到齐了,谈吧。”

    丁兆兰扶额,他虽然有预感来得会是展昭,但还是不甘心,看着自家这边只要对方说句话就恨不得拱手相让的架势,心里几乎在滴血,“怎么谈”

    “当然是越快越好。”他还要和猫儿约会呢白玉堂这话说的不大,但足够在场的所有人听清楚。

    大家无奈地对视一眼,各自分两边坐下。

    自从展昭坐下,白玉堂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

    今天的展昭和往常无异,但又确确实实有些不一样。似乎大学毕业后,两人进了警局,展昭就没怎么穿过正装了。白玉堂喜欢穿警服的展昭,那时的展昭劲瘦的腰肢和完美的腰线往往一览无余。嗯,比起警服,着正装的展昭看起来更加的成熟而优雅。当然,这所有的一切都比不过他亲自一个纽扣一个纽扣的脱掉展昭的衣服。

    于是,在所有人的正襟危坐和剑拔弩张里,白玉堂终于意识到他似乎在想些不合时宜的事儿。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友好的合作过也毫无形象地掐过架。不等展白二人发话,双方就像蓄势待发的公鸡似的伸长脖子瞪红眼。

    “这不合规矩吧,货物是白氏的,买家是白氏谈的,运转资金都是白家的,展氏凭什么分六成。”丁兆蕙看完文件往桌子上一扔,冷道。

    “小丁总这话说错了,出钱的是你们没错,但卖命的可是我们。”陈晨老神在在,比起其他成员,极为淡定。

    “强盗理论。”白氏有人怼回去。

    “地中海的强盗自然不是你们去面对。”展氏继续见招拆招。

    展昭和白玉堂,一个靠在椅背上,一个双脚搭在桌子上,气定神闲地看戏。

    白玉堂穿着白色西装,淡蓝色的领带上戴了一只蓝宝石的领带夹,所有的头发都梳向脑后,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总裁的气势。察觉展昭在看他,白玉堂冲展昭呲牙一笑,恰在此时,随着一声“白总您怎么说”,白氏和展氏的所有人都一齐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差点被口水呛死,他忙收回脚,干咳一声,逡巡了一圈,啧,看看展大哥那边的人各个淡定得像在喝茶,反倒自家大哥这边像是吃人,敢情自家才是混黑的。

    “嗯,咳,”白玉堂沉吟片刻,道,“四六分,确实有点不合理。”

    “哦那白总认为怎么才算合理”展昭好整以暇,微挑眼眉,笑意盈盈地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在两位丁副总和红着眼的己方的压力下,豁出去地开口,“五五分”

    展昭哑然失笑,玉堂就这么堂而皇之极其耿直的说出了两位大哥的想法。嗯,其实,大哥没向他透露一点,白大哥大概也不会跟玉堂说什么。对于大哥们来说,其实怎么分都好商量,但他们身后毕竟是两个企业。五五分成,也许是他们心照不宣的想法。

    “不行,”丁兆蕙反驳,“没这个道理,我们是客户,展氏是被雇佣,五五分不行,我们六他们四还有的谈。”

    “小丁总不如去意大利去地中海看看,除了我们展氏还有谁敢接你们的单,你们的单数额是大,但能保住的也只有我们展氏。”陈晨皱眉。

    “我理解白氏诸位的心情,我们是毫无立场来要求分成。像您说的,”展昭看向丁兆蕙,“我们确实是雇佣的,就算给三成,也是仁至义尽。”

    展昭这话顺了白氏的心,大家的脸色有所缓和。展氏这边却纷纷皱起眉头。

    “但是,”展昭话锋一转,“钱可以赚,命却赚不回来。所以小丁总说的对,我们六你们四有的谈。”

    唉这下愣住的不只是白氏众人,还有白玉堂。

    白玉堂坐直身体,臭猫怎么不按套路走。

    “展总这话错了,没有我们在前面打拼,哪里有这单生意。”白玉堂盯着笑眯眯的展昭,凤目飞扬,挑衅道。

    “没有我们在后方保证,这单生意不过是竹篮打水。”

    “不是白氏,竹篮都没有吧。”

    “没有展氏,篮子的边你们都没得碰。”

    “”

    白展二人一来一回,唇枪舌战,寸步不让。倒是让其他人全部愣住了,一会看向展昭一会看向白玉堂。

    丁兆兰看一眼丁兆蕙又看向陈晨,后者也表示这事儿有点意外。其实丁兆兰和陈晨作为白锦堂和展辉的心腹,就算再不情愿也知道两位老总的意思,确实是五五分。

    陈晨指指展昭,对着丁兆兰得意一笑。

    “展总,亲兄弟明算账,我也觉得我们六你们四有的谈。”白玉堂双手撑在桌面上,笑道。

    丁兆兰得意地看回去。

    “是吗白总这话从何说起,我一直都认为我们是在明、算、账。”展昭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后三个字。

    白玉堂心里一抽,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边气定神闲地走向展昭,边道“看来,我们的想法一致,都是分,如此有默契,玉堂不胜惶恐。”

    “白总说笑,确实是。”展昭转一下椅子,正对着迎面走上来的白玉堂。

    白玉堂右手插兜,左手撑在展昭的座椅上,轻笑,“和展总一见如故,不如我们仔细讨论一下。”

    “乐意至极。”展昭粲然一笑,起身推开白玉堂,率先走出去。白玉堂挑眉,示意丁兆蕙把合同拿过来。

    他一手插兜一手拿着合同,道“这事儿我和展总谈就行了。”白玉堂扬长而去,留下完全懵住的众人。

    丁兆蕙和陈晨是最淡定的两个,安抚窃窃私语起来的众人。

    白玉堂带着展昭走进白锦堂的办公室。

    展昭走到办公桌前,白锦堂的办公室比大哥的复杂多了。除了相同的落地窗和办公必需品外,大哥的就只设立了一个小型的会客区。白大哥这里还有一个隔间。

    白玉堂跟在展昭身后,锁上办公室的门。

    他把合同放在办公桌上,从身后抱住展昭,道“猫儿,我想你。”

    “白总,我们不是有事要谈吗”展昭转身,推开白玉堂。

    距离近了,能看清展昭的睫毛,和睫毛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那里如同一汪潭水,因微笑而起的涟漪常常能吸引住白玉堂的灵魂。

    白玉堂双手撑在桌子边沿,圈住展昭,舔舔干涩的唇,道“是的,展总,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件事想和你一起做。”

    展昭后撤着身体,腰几乎弯折了,他听见白玉堂抱住他,凑近他耳边,小声道,“一件只能和你做的事儿,爱。”

    一小时后,白玉堂拿着签好的合同走进会议室交给两方的人,“签好了。”又对陈晨道,“我会负责把展总送回去的。”

    丁兆蕙和陈晨打开合同,果然还是五五分。木已成舟,事成定局,双方只能友好地握手道别。

    白玉堂走到沙发前,俯身抱住展昭,道“搞定了。”

    展昭全身酸疼,西装、衬衫、领带全都揉皱了,他不满地撇撇嘴,“死耗子,发疯也不看地点。唔,不过下次千万别再找我们演戏了。”

    “猫儿,我演得还行吧。”白玉堂吻吻展昭红肿的唇,邀功道。

    展昭睁开眼睛,笑道,“我们这么幼稚的演技也就能暂时骗一下不知情的人,陈哥和丁大哥心里清楚的很。”

    不针锋相对那么一下,那些人精怎么肯把合同交给他们俩。再说了,他们那拙劣的演技也就是来得太快,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当然,他也彻底搞清了,白大哥办公室里的隔间竟然是个小型的带着浴室的卧室。

    一周后,白展二人收到了一份快递。

    两人打开包装,发现一个丝绒盒子,盒子里装着两只白色钻石袖扣。展昭面上一红,白大哥肯定知道他们俩在办公室做过什么。

    白玉堂拆开盒子里的另一件东西这是跳蛋

    白玉堂干咳一声,展昭看过去,一时没看清他手里拿的什么。

    两人沉默片刻。

    展昭淡定地走向书房,白玉堂忙追上去,跃跃欲试道,“猫儿,猫儿,你等等我。”

    “想都别想。”展昭恼羞成怒,“啪”一声甩上书房的门。

    白玉堂差点被砸到,他后自后觉地把手里的跳蛋扔进垃圾桶,他是很想试试但是,除了自己,谁都别想别想进入展昭,嗯,这些也不可以。

    白、锦、堂帮他解决了难题不说,竟然还坑他不过他明明是想给展昭看手中的车钥匙,怎么就被猫儿关在了书房外。臭大白,就算给再多个法拉利限量版也不能磨灭他就是个坑弟小能手的大流氓。

    我好想你完

    我好想你

    文荷潋

    昼

    近来的天气实在是怪,出门就下雨,进门就晴天。展昭被淋了一次倒是学乖了,至于那只耗子,他提醒过某人一次,奈何某人偏偏要和天较劲。

    年轻的重案组组长一身警服穿得是玉树临风,往旁边一站,笑如暖阳,温和的看着自家恋人振振有词,什么白爷才不怕,什么有本事天天淋,看下次初一十五的谁还拜你。

    展昭见怪不怪,人人都说这白家二少爷、陷空岛白五爷、刑侦一队大队长等有的没的一堆头衔,风流肆意、不好相与、目中无人、拽什么拽,但在他看来,白玉堂大概就是那种讨人喜的熊孩子吧。当然,这的确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许是近日老天爷喜怒无常,一众犯罪份子也怕淋个落汤鸡。重案组倒是少有的清闲。

    左右无事,展昭索性到档案室翻翻老旧卷宗,底下那帮人闲得长蘑菇,挑出一两件就当练兵了。窗外的雨从出门就没停过,哔哩啪啦甚是嚣张地敲在玻璃上。

    丁月华端来两杯咖啡,向展昭点点头,示意放在桌子上了。

    展昭捧着卷宗倚在书架边,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忽然想起,刚刚听赵虎说漏嘴,说白玉堂请求参与境外行动。

    夜

    再没有比这更准的,展昭关上房门,那边雨立刻停了下来。

    梅雨天气实在令人心烦,展昭换下衣服,拿出打扫工具,趁着有阳光的空档,忙打开窗户,散散潮味。

    白玉堂一进门,心里有种巨大的满足感。房间窗明几净的,阳光照射在浅色地板上,干燥温暖的味道和那只猫儿如出一辙。

    厨房里传来“呲呲”的热油下锅声,白玉堂凭着矫健的身手,悄无声息地靠近。殊不知,正忙于炒菜的人已经上扬了唇角。

    “猫儿”白玉堂一把抱住展昭。

    “幼不幼稚”展昭手上掂着炒勺,嘴里这么说,眼里却满是笑意。

    “猫儿,今儿一天没见了,你想不想我,想不想我,我好想你。”白玉堂搂着展昭的腰摇来摇去。

    展昭费尽力气才把出锅的菜盛好,他放下炒锅,努力转过身体,道,“行了,别闹,唔”

    嘴唇被只大耗子快准狠地吻住,直到展昭有些呼吸不畅。白玉堂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展昭,一张俊颜上满是得逞的笑意,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道,“好吃。”

    “臭死了,离我远点。”展昭推开依旧穿着特警服的白玉堂,这家伙最近应当年的教练之邀,帮忙带一批新晋的特警,天天一身臭汗,像水里捞出来似的。以往,这家伙都是冲完澡换好衣服才回来,今儿大概是又被淋了一次

    昼

    重案组众人天天泡在会议室,聊天斗嘴。除了法医公孙策和组长展昭一人一手论文和卷宗,张龙、赵虎、丁月华等人一人捧着一台手机、平板。

    “醉生梦死啊醉生梦死。”

    “我今早是被热死的,我妈昨晚把空调调到了29度29度啊亲们”丁月华边在游戏里杀成一片,边抱怨。

    “同情你,这种天气命就是空调给的好吗”众人附议。

    丁月华忽然放下手机,欢天喜地地跑出会议室。

    公孙策推推眼镜,“月华这性子,何时能嫁出去”

    “丁家两兄弟急得跳脚,月华倒是心宽。”展昭摇摇头。

    片刻后,丁月华抱着一堆零食走进会议室,道,“局里查太严,外卖都进不来。”她把零食摊在会议桌上,如狼似虎的众人已经扑上来。她眼珠一转,从赵虎手中抢下两袋薯片饼干雪梅等,笑容满面地走到展昭面前。

    展昭被看得浑身发毛。

    “展大哥,展大哥。我刚刚听刑侦一队的说,臭耗子在测试中又是满分,单是射击枪枪十环。展大哥。”丁月华捏着嗓子摇展昭的手臂。

    展昭眉眼间俱是得意,唇角边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公孙策“啧啧”两声,转过身去。

    “你就让他教教我教教我。”丁月华双手合上求道。

    “月华,你这就不对,白队长能打十环,咱们组长在警校时可就是神枪手。”赵虎边“咔咔”咬着薯片,边吐槽投喂者,丝毫没有吃人嘴短的自觉。

    丁月华握握拳头以示警告,道,“你懂什么,如果让展大哥教我,小五哥会灭了我的。”小五哥这手神枪绝技没少得展大哥的真传,也就是说展大哥也算小五哥的半个师父。那只高傲的臭耗子,绝不会允许一个“丫头片子”和他同个辈分。

    夜

    白玉堂把这个理论告诉展昭的时候,展昭笑得半天直不起腰,最后还是被某只面上挂不住的耗子强行武力镇压。

    今天倒是白玉堂回来的早,展昭看着桌子上的香槟玫瑰,忍不住翻翻白眼。

    “玉堂,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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