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刀剑乱舞]江雪不高兴 第12节

作者:长空无双 字数:21496 更新:2022-01-09 14:50:09

    作者有话要说  1028

    不详写重复一遍,这个番外上下的细节都不详写这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已经足够。

    想看y的话下章的场景适合写

    鹤雪真的是可萌可萌,写到后来的时候真是满心感激,哎呀,多幸运能让他们相恋,多幸运能有主将。

    、肆伍

    主将今日出阵前就感觉不太妙。

    起床在桌几沿边磕了膝盖,吃早饭摔了碗,抬脚出门坎都被绊得踉跄了两步。

    然后她一脸茫然站在传送阵前,手里拽着不知怎的就断裂成两半的发绳,没有束缚的头毛披披散散凌乱地铺了一肩,都觉得自己已经衰到不忍直视了。

    “大凶,”石切丸跟着江雪出来正好看到发绳无故断开的一幕,表情登时严肃起来,“预兆如此明显,看来,此行不会太顺利,”他调头看身侧的好友,“真的确定非得在今日”

    左文字家惯来沉默冷淡的太刀还未有什么表示,小狐丸凑过来“你什么时候改行测吉凶了

    “推断运势,辩卜凶吉,本来就是每一把御神刀应有之职能罢。”次郎拎着酒坛摇摇晃晃走过,面上带一抹宿醉过后不易消褪的浮晕,唇角勾着的笑意懒懒散散,眼神却清亮极了。

    “哦,准吗”小狐丸觉得有点意思。

    “不管准不准,今天不行明天也不一定能行啊”主将从失意体前屈的状态中起身,越想越心酸眼角都含了泪,插话道,“政府给的活动日期没多久了,全图鉴就差这么一把钥匙这张图无论如何都得进去刷个遍的,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出钥匙”

    她张大嘴巴还想来段抱怨,但刚开了口又默默闭上了。出阵队列中的刀剑谁都没说话。

    主将过了好久才缓缓抽了抽鼻子,接过长谷部的第一部队表单,从上到下开始点到。

    太郎队长。大太轮流换,虽说一干三用着顺手,但叠一起太怕黄脸,况且不打检非战力绰绰有余,这次就正好轮着太郎。三把黑花主将名字一个一个报下来,不知为何眼睛酸涩得厉害,但到底是没落下泪来,拖一只小狐丸最后是万能的烛台切。

    “那么,准备出发,”主将深深吸了口气,揉把脸努力冷静道,“还是老样子,小心为上,找钥匙最重要,能不战斗最好不要,这个地图避战太久,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溯行军的数量必定不会少,你们一定要懂得保护自己,如果”她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我不管你们看到什么,别让我知道有谁与接触谁要敢磨蹭,回头我绝不轻饶”

    没谁作声。主将早就把视线挪到别的方向,伸手胡乱抹了抹眼睛“该送快送,要列队了”

    次郎嗖地窜到太郎身边,粟田口家的俩小短刀代表蹭到兄长边上七嘴八舌地叮嘱,石切丸被小狐丸拖到边上问询玄学,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江雪安静地在原地站了片刻,抬起头,身裹深粉色袈裟的兄弟正默默注视着自己。

    樱绯色的长发松松垮垮束在脑后,蓝绿的异色双瞳惯来带着近乎轻佻的嘲讽,所以斜眼睨着旁人时,恍会觉得那瞳中蕴着燃烧的火,就像当年的血火仍活在瞳底无法被沉淀干净。

    “兄长请小心。”宗三最后只能这么说。

    雪色的太刀一如既往笼罩着一层静默的忧郁之色,空茫得像随时都会晒化的一捧新雪。

    这把刀独守着那些无法被人理解的悲伤,顽固得自成了一个世界,他走不出来,别人也走不进去,宗三努力忽视兄长眉眼间比寻常来说更重一分的哀戚,然后听到他低低的、几乎不闻般地应了一声。

    主力部队整装上路。

    以刀剑们现在的实力,战国地图该是没有任何一张可以担忧的,就算是检非违使,按着这个水准,也该是砍瓜切菜一样干净利落,但是有张图,偏偏成了禁忌。

    觉得痛的东西,本能的就会想退避。更何况,那是场几乎触动灵魂崩溃意志的剧痛。痛还绵延未完,却只叫人想将其永远封存。如果有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步入这个时空了吧。

    “列横队”主将抱着十二面大骰子高声喊,努力不把有些惶惶的心思表露出来,“别散得太开,杀敌为主,逐步推进”

    先前的预料还是有偏颇。战国京都的这张图岂止一点糟糕。别说快速找到钥匙,能尽可能多地清除敌人的有生力量已经很不错了。主将有自己的顾虑,既不想突进太前遭遇到不想遭遇的,又不愿意就此放弃离开这里,只能采取最笨的方法,一点一点把地图清过去。

    太久没有审神者踏足的时空,时间线乱得一塌糊涂,连空间都有大片大片的扭曲现象,溯行军几乎占据了历史最要紧的几个节点,在觉察到时空政府力量的进入时,一波一波如潮水一样涌来,战斗一触即发,很快混战成一团。

    刀剑们的战力远远大过溯行军,奈何敌军的数量实在多,防御的阵型最大程度保存了刀装,但消耗的精力却要更多,杀了几个回合,众人都未怎么受伤,还是听从主将的吩咐就地扎营休息一会连休息也不得安闲,刚落了脚,又接连杀灭两拨溯行军。

    烛台切收刀回鞘,视线在那条浑浊的河流上停留了片刻,慢慢挪开。战乱的时代,原本也该有生长着一望无垠荒草的原野,有水草丰茂清澈干净的河水,可是历史的线路遭遇篡改之后,跨越了轨道的时空进程也反馈到了世界本身,那是无法被人的肉眼所见的灰暗,是溯行军身上游散出来的扭曲与可怖。

    然而在时空之外的来客眼中,却是能看到这种违和的,整个世界都像是笼罩着一层不透明的雾般,到处都是乌烟瘴气。

    烛台切回过头,主将正趁着休息时间喋喋不休地向她的刀剑们灌输打不过就跑的战术。只可惜刀就是出鞘而不还的血性啊,在座哪把刀骨子里不流淌着骄傲到极点的精神,表面上听得再认真,避战什么的也难以做到吧,真遇到那种情况,最大的可能都会拼到最后一刻,就连烛台切怔了怔,他那位冷漠得无知无觉的同僚正在放空,清晰可见的放空。

    江雪左文字是怎样一把刀作为掌管本丸厨房的一把手,烛台切的好人缘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无法违抗,就像担任总管的长谷部一样,他得跟所有刀打交道,可至今为止,对于左文字家这把太刀来说,连烛台切都无法准确地描述清楚。

    比起一贯以来偷偷所说的云上的佛陀该是人间的幽灵更适合概述的吧。

    有很多次都会觉得,江雪左文字,是不该在这世界出现的一抹幻象,天真又忧郁,孤僻又自我,他就是虚无中生出的一朵蓝雪花,静谧冷清,无欲无求,不会因任何事物而动摇,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在他心上留下痕迹。

    烛台切从未见过他有笑时的模样,就算注视着宗三亦或是小夜,眼神也不会变得更柔软一些,因为无所谓所以随和,因为不在乎所以安于僻静。初冬洋洋洒洒散落一空的雪花,落地就悄无声息化为水渍,风中有芦花散落的痕迹,水面上被冰留下了涟漪的弧度,江雪左文字,却不会叫人有任何真实的印象。

    所以关于石切丸是怎么能变成他的朋友,一直是叫人极为好奇的事。

    现在,这把雪色的太刀正望着天宇发呆。长长的发顺着脸颊的弧度淌下来,流水般披落在肩头,轻伤,身上几乎看不出什么痕迹,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静默与空洞。

    与以往所见的无数次都一模一样,可是烛台切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控制不住地要去注视他。好不容易调转视线,却正巧与太郎的眼神撞在一起,愣了愣。

    太郎没什么表示,只是微微颔首,然后又挪开眼,沉声回答主将“好的。”

    主将决定将物资暂时放在营地,一波往前走,以清理溯行军为主,能到哪算哪。不管是不是为钥匙,这个时空就这么放着也不是办法,她已经打定主意,今日先探探情况,然后回本丸整理出战队列准备来扫荡。

    变故往往就在最掉以轻心的时刻。

    解决了一个历史节点的所有溯行军之后,刀装已经所剩无几,主将当机立断发布撤退的指令。准备原路返回,顺带把之前缴获的物资一并带走。没想到刚松了那口气,在返程的路线上勒马遭遇了一场埋伏战敌军数量太多,还未得以歇息身后又围上新的敌军,结结实实经历一场包围战。

    溯行军的攻击模式一向固定,某个节点的历史一旦被纠正,短期内就会放弃占领。没想到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已经清理干净的地点会再度落入溯行军之手,着实让众刀剑猝不及防。

    主将一时判断不好形势,刀剑们心中却已有不好的预感。

    “主将先行”太郎想也不想作出决断,他牢牢护卫着身后的审神者,提声命令,“四花掠阵烛台切与小狐丸殿下麻烦你们断后了”

    “是”烛台切光忠应声。

    “没问题”小狐丸离烛台切略近,闻声扩开刀势,往另一边拦阻敌军。

    然后他猛然一愣,狐狸毛都要炸开,外围比他冲得还靠前的正是那位雪色的同伴,被说不清是自己的鲜血还是敌军的鲜血染了半身,依然冷漠如冰塑,瞧见得正像是浴血的佛陀般空茫。

    “你去。”刀光冷冽间只听到这么一个淡淡的、像是幻觉般的低语。

    刀风划开,身下久经沙场的马儿都有些受惊,小狐丸被迫勒马往另一个方向,形势来不及叫他多作思考,只好挥刀上前补足主将身侧掠阵的空缺,将她护得密不透风。

    震天的厮杀声中,小狐丸回头看了眼,明明知道那位同僚是骁勇善战堪比传言中那位五花王者三日月的存在,心头还是莫名其妙地笼罩上一层阴沉的雾气。

    烛台切与江雪会合,两把刀且战且退消灭了所有敌军溯行军不知恐惧之心,他们会战斗到一个都不剩。

    “情况怎么样”烛台切掏出临行前从药研处取来的绷带跟药粉,丢了一卷给江雪。

    雪色的太刀握着那卷绷带,半天没有反应。握刀的指间都渗着血液,只碰触间洁白的绷带就染上了血痕,他就那么呆呆地望着血痕,一动也不动。

    烛台切刚把腰腹上颇大的伤口绑好,抬头见到这位同僚的反应,不觉叹口气,走上前拿过绷带替他把手臂跟背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

    付丧神之躯无法自愈伤口,好歹能止住点血。

    “还好吗”烛台切问。

    “无碍。”对方这么回道。

    上马往主将他们的方向赶。迎面遇到前来找寻的一期一振,彼此都松了口气,可是高兴得太早了。

    江雪紧紧握着手中的刀,失血过多的无力叫他的视野都有些模糊。

    敌军太多,把他们冲散了。江雪不得已弃了马,背守着这条河,孤军奋战了不知道多久,属于这个身体的力量如抽丝剥茧般离散,他已经看到了极限。

    可是敌军的数量仍然密密麻麻数不尽。

    然后就是在那么一个点,像是时间被定格一样,所有伸向他的刀剑都止住了攻势,一声凄厉的好像是刀剑被折断般的鸣声传来,尖厉得似乎能穿透耳膜,漫山遍野的溯行军像是得了什么信号般,如潮水一样退去。

    脚下弥漫的烟尘慢慢散开,一道苍白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

    江雪死死抓着冰凉的本体,低咳了一下,然后,慢慢地伸袖子抹去唇角的血沫。

    作者有话要说  122

    咳咳窝,回来啦。

    如果没有鹤丸,大概,江雪会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吧。

    、肆陆

    那是江雪左文字最不想看到的身影。

    河边的枯草抓不住被杀气漫卷的沙砾,尘土飞扬的烟尘慢慢褪去之后,岸上枯败可怕的景象才一览无余地展现开来。

    堕落的气息像是零散的雾霾一样东奔西走,战场上四处散落满染血的骨骸与生锈的废铁,历史错乱地带的时间极端冷漠,但凡生的假象被剥除,毫无保留显露出的便是赤裸裸的地狱。

    而那伴随着如潮水般退去的溯行军逆流而来的身影,并不是他堕化同类们的模样,若真要形容,倒还是与当年如出一辙的颜容,只是苍白阴沉如鬼魅。

    江雪死死握着本体的刀柄。失血过多的脱力叫思维都开始迟钝起来,伤口的疼痛有那么瞬间仿佛隔着云端般缥缈,可是脱胎于刀剑的整个精神竟是冷静至极,端坐于灵台的那一点可怕的清明牢牢占据着意识,不肯叫他放松任何的警惕。

    堕落的太刀立足于那些残酷的刀的尸骸之上,暗红色好像凝固的腥血一般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浓浓的恶意与嘲弄凝聚在眼角眉梢,似乎是终于端详够了,苍白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来“好久不见”慢条斯理的腔调有一种说不出的玩味,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嘶哑而轻飘,仿佛刀刃互相磋磨切割般的可怖,一字一顿地,“江、雪、左、文、字。”

    每一个字都仿佛钉子般狠狠钉在他心房中。

    血液抽搐着自心脏流出,随着血管奔涌在全身的脉络之中,理智如血液中的氧气般稀缺,几乎要迫得他透不过气来江雪已经太久没有爱憎这样强烈的情绪了,如果痛苦就是对他身为凶器注定的惩罚,那整个世界都被思想与现实相悖的矛盾所笼罩,叫悲伤呈现出最自然的表象,也是可以想象的吧。那久远的一切情绪都像是隔着浓雾般虚渺而不真实,而此刻,陡然降临到这具即将残破的躯体上的,那排山倒海般的绝望,正是那等的灭顶之灾。

    江雪觉得连自己的魂魄都在颤抖,可他苍白染血的指间却无丝毫动摇,就如同那一如既往冷漠无情的不会为任何事物所沾染的冰瞳一般。

    垂地的刀尖伴随着手腕的力道,逐渐抬起,坚定而决绝地指向那个人。

    仿佛见到了什么格外有趣的事,暗堕之刀看着他,就那么笑出声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张狂“你啊,亲手留下的伤创还在我的胸口作痛呢,又迫不及待要为自己增添新的战绩了么”

    痛痛得眼前都是一黑,江雪在剧烈的情绪波荡中硬生生把理智从晕厥边缘撕扯回来“请”满喉的血腥,在这样的局面下说出口的却仍是敬语,“请您消、亡吧”

    回给他的是毫不留情的一声嗤笑。

    对方眯着眼,赤瞳中流传的光芒如同凝固的岩浆再度复燃那样,浓浓的不详意味扑面而来,冷淡的声音缓慢而嘲弄“凭、什、么”

    江雪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了,此前太多的溯行军已将他的战力消耗殆尽,苦苦支持着他不倒下去的,也就是胸口那一团坚定与执拗,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握紧了刀,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冲上前狠狠砍了过去。

    对方注视着他的攻势,却连眼神都不曾挪移。那把白鞘金饰的太刀在瞬间也出了鞘,几乎是轻描淡写地那般一挥,便牢牢架住自上斜劈而来的刀。

    刀刃相接,江雪的身体不可避免地一震。

    纵然由此刃诞生的付丧神已经堕落腐朽,那柄刀却还是旧时的模样,华美纤细,优雅贵重,只是曾拥有的所有风雅绮丽,都转化成了浓重的黑色瘴气。

    江雪旋身一抽,退后半步划开刀势。短短瞬息之间,两把刀刃已经交接数次,江雪却始终没法找到对方的破绽。

    遇到这个人,他原本就没想着能再回去,很清楚自己不能久战,这下连防卫都不去顾及,直冲冲往前两步,任由下一刀斜砍在自己腰间,用尽所有力气举刀刺向对方的喉间。

    对方似乎是在砍中他的瞬间,不知怎的就强行收了刀势,而也正是这一退步的举动叫他躲过了原本要正中喉咙的一刀那冰凉的太刀直直透穿了他的锁骨。

    下一秒,江雪的脸色变成了惨白。

    空的那本就是他的本体,没有谁比他更能感觉到自己的本体所接触到的事物那是空的骨骸

    锋利的刀气撕裂了绕在对方颈间的羽织,触目惊心的血肉与白骨直直烙进眼帘。

    左侧小半的脖颈已经失却血肉,只有残破的皮肤松垮耷拉在筋骨之上,刀尖刺穿之地连皮肤都不存在,左侧锁骨至肩只剩下森森白骨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回想起旧时的画面,才明白原本扣在肩头的羽织为何变换样式环绕起了脖颈,大概是为了要遮掩这样的躯体吧。

    江雪不能动作,他握刀的手腕被一只藏在袖中的手死死禁锢住。对方表情没有任何改变,抓着他的手慢慢地将那刺穿锁骨的太刀拔了出来。

    太刀离他的脸距离太近,寒冽的刀身因为其主的过分虚弱,已经失却几分光泽,却依然能感觉到那强硬又漠然的气息。

    他紧紧抓住江雪地注视着这柄刀,忽然逐渐笑起来“真想折断它啊”

    而自江雪唇齿间挤出的话,是连自己都不在乎的残酷“那就折断吧。”

    堕落者的面上那嘲讽的意味更加浓郁,用叹息一般的语气喟叹道“可我怎么舍得。”

    他甚至低下头,笑着亲吻了一下刀身。

    “就那么想要杀死我么”猩红的眼瞳闪烁着,笑得极其诡异,“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不好”

    “好不好”又重复了一遍,却连观摩江雪的反应都没兴趣,直接松开了手。

    江雪在行动自如的刹那就是后退一步,几乎是拼命一样将本体捅进了对方的胸膛。

    那力道是如此巨大,甚至撞得对方向后狠狠摔在地上他双手紧握刀鞘被带倒,刀尖透穿胸膛,一直刺进地面然后下一个瞬间,江雪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本来不该有这般情绪化的举动的,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着,连牙齿都在战栗。

    白鞘金饰的太刀归了鞘,因为战斗在这一刻已经终结。

    那原本持刀的苍白的手扼住了江雪的喉咙,往侧面一掼,两人的位置就这么轻易掉了个个。

    鹤丸国永俯视着自己的战利品,然后笑了起来,笑得温柔细腻,笑得缠绵悱恻。

    “你的刀啊,为什么总是喜欢刺向敌人的要害呢”优哉游哉的,笑容之后的恶意连掩饰都不屑,“连对敌人都要怜悯着么是呢,若是一瞬间便死去的话,就不用再承受更多的痛楚了吧”

    “可你怎么忘了,这里啊,你已经捅过一刀了”

    衣物为刀风撕扯开,将那内里的模样暴露无遗。曾受过重创的胸口没有任何血肉,只有森森白骨显露出狰狞的模样,堕落腐臭的气息萦绕在骨架上,而雪亮的太刀正刺进肋骨的间隙之中,才会那么轻易便洞穿他的胸膛。

    鹤丸把那把刀从自己的胸口抽出来,随意丢在一边,为衣袖掩饰的左手从布料间探出,才能看到,黑色的露指手套包裹的,不是血肉之躯,却也是白骨。

    那胸膛连着左臂,已经化成了白骨。

    “为什么要哭呢”很久以后,他低下头,轻轻吻在江雪的颈侧的伤口之上,“不是你亲手造成的这一切么。”

    清甜的血液因为唇的挤压流得更多,属于这个人的味道萦绕在舌尖,叫他几乎难以控制的渴血的欲望,恨不得将这具遍体鳞伤的身躯给撕碎了吞进肚中。

    “痛吗”没有血肉的指骨扣在他腰上,于方才刀刃撕裂的伤口处,他一边温柔笑着,一边面不改色地往下按,指骨穿透坚韧的筋肉,慢慢地把伤口撕扯得更大,滚烫的血水如泉涌般流淌过他的骨掌,他却像是找到什么玩具一般,一点一点撕扯着那些肌理,甚至凑在江雪耳边又笑着低低重复了一遍,“痛吗”

    江雪痛得浑身都在发抖,手掌无力地按着对方的肩,想要阻止那只施虐的手,可是所有的力量像是已经从身躯中消失一般,只能叫他落入任人宰割的境地。

    “我啊,活生生看着自己腐败呢,”那个人笑着说,“你知道么,你给的伤口,像是成千上万只蚂蚁的毒液灌注进来,每时每刻,每时每刻就算是吞噬同类也没法把这伤口治愈可是,心都烂了,为何还没法把你剐出去”

    冰冷的唇顺着他的耳廓慢慢往下,然后狠狠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活生生撕扯下来一块肉。江雪的大脑一片空白,痛得有很长时间连对一切的感知都消失了。

    他艰难喘着气,然后染着血的嘴唇吻在他的唇上,他尝到自己血的味道,浓重得叫他作呕。

    “把眼睛睁开看着我。”轻飘的声音却不容置疑地说道。

    僧衣被撕烂,没有温度的嘴唇顺着脖颈游走到胸膛。原本雪白的胸膛已经布满血痕,伤口无法愈合,鲜血混着无暇的肤色,就像是鲜艳饱满的花硕被残忍揉捏,以致憔悴零落一般。

    施暴者按着他的后腰,将他的身体死死契在对方身上,江雪无力抗拒,连呼吸都断断续续的,几乎要断掉。

    “别晕过去要清醒地感受到我做的一切啊,江雪你所受的痛,不及我万一啊。”

    江雪很艰难才能睁开眼,他觉得自己马上就会碎裂成残铁,透过那双猩红色的血眼,所看到的,却是那年背对他渐行渐远的身影。

    广袤阴霾的土地上,布满了阴云雾霭,断刃尸骸的死气浓郁至极。

    战国时代这曾是江雪左文字的劫难,后来成了鹤丸国永的永夜。

    作者有话要说  1216

    黑鹤啊

    、肆柒

    最初的时候,是怎样的呢

    那最初的最初

    是个春天吧,本丸的樱花开得格外肆意张狂那样的盛极该是远胜于前的美景。

    整个世界都是铺天盖地灿烂到极致的粉,阻都阻不住的花事压得视野都颤颤巍巍。白衣的鹤怪叫着从中庭繁盛的花硕间倏然钻出时,纷繁的花瓣洋洋洒洒铺开一片花雨,而他在片刻的恍惚之后不由自主睁大眼,讶异地俯视着这个从未见过的面孔。

    新来的太刀毫无被吓到的异样,只是仰着头淡淡望过来。

    仿佛充盈着馥郁花香与旺盛生机的人间,落下的一捧洁净到清透的新雪。银蓝色犹如流瀑般细腻顺滑的长发,冰色的静谧到毫无波动的眼瞳,身披袈裟,手缠佛珠,一个僧人,偏偏有着那等美丽无暇的颜容。若是这也罢了,付丧神中本就多凡世难以想象的殊丽,可明明是一把刀,为什么会有着那样静默到悲悯的眼神

    无悲无喜,无欲无求,从里到外都是冰凉的,就如同云上的神明般孤高冷漠,可是佛陀的眼注视着什么呢那样极致的漠然中为什么会存在着如此强烈的悲戚

    就是在那一瞬间吧,烙进脑海的影子再也抹不去。骄傲自由的白鹤误入一个奇怪的世界,然后在空茫天地间发现一片苍凉的冰原,无边无际,寒冷刺骨,他好奇地注视着冰原上方一片苍郁的松林,厚厚的雪层将那整片林子覆盖,甚至都能听到微弱的枝桠不堪重负的哀鸣。可是多么美啊,晶莹洁净的世界中被冰封的美景,就算知道会被冻伤也忍不住要多看几眼的吧。

    如果,所有的劫难都要有一个因由的话,那么遇见你,便是注定苦痛也不舍拒绝的初始。

    很长的日子里,鸡飞狗跳的本丸一如既往的热闹,出阵、远征,内番、工作,新刀的容颜在锻刀的炉火与净化池的池水中模糊不清,不断壮大的本丸吵吵闹闹往更深的战场走去。鹤丸国永的闹腾就像本丸门口不夜的灯笼,那灯色兜兜转转明明昧昧,既温暖地照亮了归家的路,又不顾人意愿地倾淌了满身。

    他似乎总是有这样的本事,纵是人嫌刀弃叫旁者看了都要绕道走,也能凭着那明媚到极致的灿烂金瞳,那单纯的快乐与温暖、孩子般的无辜与善意,叫人没法真正与他生起气来。有时候满庭追恨不得拿刀把他碎了,有时候又觉得看到他那般笑着的模样,也像是能感染到几分死物所不能拥有的的乐趣多么奢侈,多么珍贵。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那白衣的鹤啊,看着再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背后,也有着一颗认真而明晰的心。极度漫长的流浪让他的双眼,太容易看清一切事物的本质。

    正如他控制不去要注视的身影。

    左文字家的太刀住在偏僻的院子里,离群索居,孤僻成性,冷漠忧郁,不善言辞。他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欲求,连对着弟弟时,眼神中的漠然也不会消褪多少。

    最初的最初,大概就是可怜吧对,正是这样无谓的说出来甚至都会叫人愤怒的感想鹤丸觉着这把刀可真是可怜啊。

    一把厌恶战争向往着和平的刀。一把战技高超能力卓绝却深恶着自己力量的刀。

    他所有的悲哀都在诉说着,这个世界是地狱。

    多么可怜啊,苦苦挣扎着的身处于地狱的精神。身为刀,强大的尊贵的刀,成为付丧神也是不可避免的吧。可是明明是刀啊,为什么会认同于人的观念呢,或者说那把他带到人间、在这样纯白的画纸上染了色的,为什么偏偏要是一位崇尚仁道的和尚呢。

    鹤丸本是对此不屑一顾的,他都想不通这样天真又愚蠢的刀是怎么存活到如今,甚至硬生生扛住如此残酷的矛盾不暗堕的,与本丸的大部分同僚一样,对其敬而远之才是正理可就是没办法把视线挪开。大概是作为一个不关己身者无聊又没所谓的同情,注视着一片寡然无味的冰原竟也有了乐趣。

    “不会觉得难过吗”又一次恶作剧被追得上窜下跳,躲进这个偏僻的院落,追杀者犹豫了很久还是原路返回。鹤丸弯着眼睛笑,像熟客一样坐在雪色太刀的对面,单手撑着脑袋看他。

    鎏金的眼瞳被阳光映照得熠熠发亮,安静端坐时倒失了几分似乎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的跳脱肆意,更显出贵公子般的优雅秀丽,可是说的话却带着孩童式的残忍“连宗三也不理解你的吧。”

    廊上跪坐,静静注视着院落中唯一一株花树的身影,在这样的话语面前却连眼神都没波动,淡然得仿佛身侧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以佛陀般的姿态,却脆弱单薄得似乎用力一碰就会破碎。冷漠空茫大概只是种绝望的常态,在他心中,罪孽深重的自己就如同恶鬼一般吧,所以戴上自我束缚的枷锁,坐地为牢,所以每时每刻都围困在无望的哀戚中,闭眼是旧时的灾祸,睁眼是现世的地狱。

    “啊呀你为什么那么无趣呢。”

    那个时候的鹤丸,看他是犹如看一个拥有生命的玩具的吧。就像掀开盒子之前不知道所得到的是什么口味的糖果,那种期待叫他始终保持着满满的好奇心,他本就是把欢脱乐天擅长自找乐趣的刀,欢欣于江雪左文字会表露的任何情绪,哪怕只是皱皱眉都能叫他开心很久。

    那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渴望的呢

    是刚回到战国的时代之时吧,那两把左文字的刀剑之间的异样气氛。

    明明有着谁都无法替代的亲密关系,彼此之间却总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疏离。

    左文字刀派似乎都是被诅咒了一般,那些悲哀的往事总是能在他们的记忆中占据太多的角落,这点上宗三左文字尤其。而对于江雪左文字来说,最艰难的该是克制自己的思想吧。他的世界,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走不进去,哪怕是最能体会他切肤之痛的兄弟。

    那个时候啊,出阵的刀剑跟在主将身后,匆匆忙忙把宗三送进手入室,鹤丸窜来窜去在旁边围观,好半天才想起来什么,然后回过头,一眼就看到那把刀孤零零站在中庭一角。

    鹤丸国永一直知道江雪左文字很美。那种美,甚至超脱了世俗,远不是人间的匠气所能雕琢的。想想天下五剑,想想皇室御物,哪一把不是美到了极致,可江雪左文字就是有那么一种,美得叫人甚至觉得不真实之感。

    他也会有落寞神情吗那眼睛里也会流露出仿佛萤火般微弱又轻谧的渴望吗除却了哀伤,他也会将视线投注到身边的事物上吗

    是关心着兄弟的吧。是想能够安慰对方的吧。

    可那幸运能接受到他的善意的人,却不懂得那无言的表象下极度奢侈的温柔呢。

    哎呀,多么可怜啊。

    鹤丸国永那时候是笑出来了的吧。面对这对兄弟难解的矛盾,甚至是清晰地明白江雪左文字那般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的悲戚由来,可他竟是笑了出来。

    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上一个人之后,会做些什么呢

    该要叫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吧。可怎么打得开那厚重的牢笼呢

    控制不住地想看到他。战斗时,工作时,内番时,远征时,哪怕陪着主将前往万屋,一切的时间,一切的场合,都会控制不住地想到他。

    心中倾慕着一个人的时候,就算坐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做地只注视着,都会觉得十分美好吧。

    鹤丸在倾盆大雨的深夜敲开过江雪的门,也在艳阳高照的午后蹭过一碗茶汤,在大雪纷飞的清晨与他一起坐在屋檐底下煮一壶酒,路遇的所有美丽的花卉都被他折了枝亦或连株带土地送到了江雪廊下有多喜欢呢一天比一天还要难以割舍,如果那些岁月能再重来,怕是连性命都可以交付的吧。

    有那么一个清晨,江雪很早便打开门,拿着近侍的腰牌前去主将的部屋,然后一抬头,就望见檐下台阶一侧坐着的身影。白衣的太刀身上的羽织已经被霜雾打湿,回过头看着他的时候,金色眼瞳里却满满的都是笑。

    “我啊,做了个梦,梦见你不见了,”他弯着眉眼,“所以,想要来确认一下啊。”

    那样温柔而欢欣的眼神,若说想要他剐出心来看看它的模样,都会毫不犹豫剖开胸膛把整颗心都捧给他吧。

    江雪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更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那雪色的太刀看向对方时,静谧的眼瞳深处,总是有种淡淡的困惑。明白的,是能明白的,可是又如何呢。如此炽热的心脏,自然是能触摸到温度的,甚至这温度烫得冰都会焦灼,可这是他没法去拥有的东西啊。

    冰封的眼瞳怎么能倒映进现世的事物呢,哪怕终有情绪变换的时候,瞳孔里出现模糊的影子也不过瞬息吧。他是悄悄触摸过那个影子的,带着会灼烧一切的余烬,明耀如艳阳。可他在死寂的雪原上冰封了太漫长的时光,整个世界里没有任何生机,纵然有一只鹤盘旋着遥遥注视着他想要停驻,也不可能给予被接纳的落脚之地吧。

    远一点吧,请离我远一点吧。

    所以,后来会造成那么可怕的结果,也是可以被预知的吧。

    对于这样的江雪左文字来说,后来会出现石切丸这种能成为他朋友的人,真的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大概是,石切丸是能懂得这把刀潜藏的所有秘密的,他明白他的痛苦,理解他的悲伤,甚至知晓那苦苦挣扎的矛盾意念,但他没想到要去干扰江雪的任何想法他只是最大程度的包容了这样一柄刀。

    所以,江雪左文字不会拒绝石切丸的靠近。因为他知道他不会影响到他。

    鹤丸国永当然也是明白的。曾过往的漫长时光里,他不也是那么安静的旁观着的么。可是啊,越是深恋,贪婪的爱欲越是要沉重。控制不住的情感,怎么可能不刺伤彼此。

    为什么不回应我呢为什么不注视着我呢

    看看我吧,请看看我吧。他整个灵魂都在无声呐喊着。

    是一个深夜吧,重伤手入完毕的太刀离开手入室,立在那个熟悉的檐廊之下。江雪打开门,恍眼就被狠狠拥抱住。月的辉华洒满整个院落,可他看不见埋首于他肩头的人的表情。

    “为什么呢”白衣的太刀喃喃的问。

    江雪没有开口。他茫然立在那里,不知为何,痛得都有那么瞬间无所感知。

    那是唯一一次可以说是亲密的接触。仅仅一个短暂的拥抱。

    昔时空旷的院落已经被种满粉色的花树,那个种花的人一如既往笑着,眼神越来越深沉,越来越绝望。这样的爱恋,原来一开始就是无望的吧。

    因此而疯狂却是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劫难。

    那一场战国京都的阴雨绵绵,在成山成海的废铁尸骸之上暗堕的太刀,成了所有人都撕心裂肺的伤疤。

    敌人啊谁会想过呢,曾经那般并肩奋战的同僚会彻底崩溃,那样活泼跳脱犹如阳光般灿烂至极的太刀会甘愿被不祥侵袭堕化成魔。

    会死的吧,剧变的战况根本没有给予刀剑们思考的余地,怎么可能向同伴挥刀呢,所以因此而被杀也无可避免的吧如果不是,江雪挥出了那一刀。

    披散的银蓝长发狂乱在风中,破碎的袈裟染着苍褐的血痕,手持太刀刺进对方胸口的身影,该说是浴血的佛陀,还是圣洁的修罗

    没有知道这位同僚当时心中所想,也不知道他怎么能挥出那一刀。

    只是那瞬间他的身影,绝望到可怕可怕到,叫人觉得下一秒他也会步入堕落。

    暴雨冲刷着所有的痕迹,跟随着同伴与哭晕过去的主将回返的左文字太刀,依然是从未改变的漠然与空茫。

    江雪慢慢仰起头,整个脸庞都是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那不能为人所知的软弱的东西。

    想起那一年,鹤丸国永在出阵回来的路上捡来一束小小的桔梗,偷偷放在他的白瓷瓶中。

    紫色的小花浸润在水中,安静地在时间里腐败。

    他还傻傻地问,你怎么就不喜欢呢。

    白衣染血,羽翼污黑,森森白骨之上的刀刃龟裂出堕落的纹路。

    渐行渐远的身影在怨念与仇恨中走向彼岸,再也回不了头。

    然后就是那一日,江雪左文字整个世界轰然坍塌。

    战国的时代下起了雨。

    血腥与铁锈的气息在水汽中更为鲜明,灰霾的荆棘笼罩在堕落的黑气中疯长。冰冷的雨冲刷着一切,在这可怕的战场,却只能叫一切变得更浑浊更肮脏。

    江雪侧着脸,本能地躲避着那些直直落入眼睛的雨水。干净的水珠混入血色,顺着脸颊蜿蜒开,斑驳了鬓角与迤逦在身下的长发。他的神经绷得太紧,一次次晕厥过去又被强行扯回神智,已经在崩溃边缘游走了好几回,难以想象的疲惫盘踞在每一寸血肉中,却始终无法脱解。

    干枯的指骨慢慢划过他眼角的血污,缠入柔软的发丝中。

    有多美呢,就算是在如此糟糕狼狈的境地中,依然能美到圣洁。这样一捧轻薄又脆弱的雪,为什么哪怕落入泥塘,被污秽沾身,还能呈现出如此纯澈洁净的美呢。

    “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候也没法叫你的眼睛倒映出我的身影啊”

    缓慢又低郁的声音像是隔着云端,江雪并不能分辨清楚,他艰难地喘着气,接近窒息的阴霾笼罩在他胸腔里,手臂探出无力地想抓住什么,触碰到的却是单薄的衣料下坚硬森冷的白骨。

    “怎么,不敢碰吗”伴随冷漠森然的话语而来的,是更为难捱的折磨。

    手被反扣在地上,苍白的指骨仿佛镣铐一般死死缠着他的手,江雪颤抖着往后缩了缩,被掰着腰肢更加用力地贴近施暴者的身体。

    大脑一片混乱,要很努力才能找出理智的思绪,可这样触目惊心的现实却只叫人更想逃避。比身体的疼痛更剧烈无数倍的痛楚切割着他的心脏,让他一遍又一遍地记起那一场暗堕,记起很久很久以前,明媚的樱花开满院落时,站立在樱花树下的身影。

    这个人已经变成了敌人该叫他消亡的,只有死亡才是堕落者永恒的归途,是作为曾经的同伴最大的尊重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身下的长发被狠狠扯动,他本能地顺着这个力道抬起头,唇上烙下一个血腥的吻。喘不过气,江雪的喉间控制不住地漏出几声压抑的泣音。雨水不停地落在身上,打湿了一切。

    “你在哭吗”对方冰冷的唇落在他的耳畔。

    江雪艰难地挣扎着,他对所有事物的感知能力已经降低到最低点,连对方如此近距离的话语的都听不确切,唯一残剩的知觉只有盘旋在脑海中一个痛苦的疑问。

    若是还有战力的话,他还能对他拔出刀吗

    为什么呢很久很久以前,那一个短暂的拥抱。

    “鹤丸”

    只有在意识彻底模糊,表情都一片空白的时候,才肯放任自己叫出对方的名字。

    堕落的太刀停顿了一会儿,轻轻抚摸了一下江雪的脸,更用力地吻住他的唇。然后他坐起来,环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凌乱的长发沾了泥水,黯淡得仿佛这个人微弱的摇摇欲坠的生命光火。他伸手探入自己白骨嶙峋的胸膛,在那勾连着腐朽经脉的心脏的位置,硬生生掰下一团凝聚着生气的光,慢慢地按进对方的胸口。

    这是他自同类身上吞噬的灵力,充满着堕落者的血腥与污黑。无论哪把刀沾染到它都会被影响的吧可是,不包括江雪左文字。

    这把哀伤的刀,拥有比一切存在都要坚定的意志,他在痛苦与绝望中存在得太久,除了他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动摇他了。

    那个时候鹤丸国永也会想,为什么堕落的是他呢

    为什么他不能将自己那般绝望地恋慕着的人,也扯入这个真正的地狱,与自己为伴呢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被留在这注定崩溃的错乱历史中,寂寞地等待终结呢

    仅仅是因为我爱你。

    在意识沉沦与彻底晕厥的间隙,江雪是有短暂的清醒的。

    残酷的暴行已经终止。暗堕的太刀抱着他慢慢往前走,苍白颜容在雨水中模糊不清。江雪的脸贴在他枯骨的胸口,觉得有那么一刻对方微微一颤,然后停下了脚步,低下头轻轻吻在他的眼角。

    他听到他心里那些隐秘的声音。

    那么温柔,那么留恋。

    请恨我。请记着我。

    请,不要忘了我。

    “敌袭”作为队长的太郎第一时间发现异样,大声疾呼提醒着同伴们。

    刀剑们紧握住本体,连忙赶到主将身侧将她围护起来。然后看到湿冷的浓雾边缘,慢慢走出来的模糊影子。

    所有人都有瞬间的不知所措。

    “鹤丸”主将焦急地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面无表情的堕落者弯下腰,慢慢地将手中捧着的太刀放在地上,深深投注以最后一眼,然后转过身,一步一步消失在了浓雾深处。

    濒临破碎的刀刃静静躺在地上。光从刀鞘看来,就受了极严重的创伤,以至于连付丧神之躯都无法再维持。淡淡的黑气缭绕在刀身,似乎在寻找着破绽入侵。

    “江雪”主将扑过去死死抱住她失而复得的刀,又哭又笑,好不容易克制住悲伤,下一刻望着前方空荡荡的原野又嚎啕大哭。

    江雪左文字做了一个梦。

    一望无垠的冰原寂寞地躺在那里,冰封的松针被沉甸甸的雪层压得厚实,他在那样沉重的压力之下陷入半睡半醒的混沌。然后有一天,见到冰原之上一只路过的白鹤。

    那只鹤啊,有着最纯白动人的身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浓郁的生机在他的羽翼上渲染,那样灿金色的瞳眸明亮得仿佛永不褪色的晨曦。

    请看看我。请您留下来。他悄悄的希冀的在心中说着。

    离我远点。梦里的鹤孤高而不屑地张开羽翼,你会冻伤我的。

    阳光离开了这片冰原。松林在日复一日沉重的冰雪中,悄无声息地死去。

    然后整个冰原都轰然坍塌。

    江雪醒来在本丸冷清又寂寥的居舍中。身体所受的所有创伤已经痊愈,而院落中春光正浓,满院子的樱花飘飘洒洒温柔肆意。

    他抬起头,望着窗外明媚的光色倏然就落下了眼泪。

    我怎么说不出口,我那样地喜欢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1217

    这只黑鹤带感吧。作者窝满满的诚意噢。

    虽然写到最后作者本人入戏太深,情不自禁就泪目了

    、肆捌

    结语

    呃,之前追更的人其实都知道,这文一直未标完结,其实还有个番外的。

    但是一则那篇幅真的有些大,二则因为是现代脑洞,除了人物刻画以外跟刀男牵扯真的不大,思路断了好几回之后,被我果断腰斩了。

    江雪与鹤丸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相当冷门的拉郎c,但在我看来这一对真的互相适合啊,当初的初衷其实有种倔强的可爱,谁说他们相性差的,写出来让你们看看有多配很高兴得到那么多婶婶的喜欢,不过话说回来,我个人其实也相当喜欢黑鹤那段剧情,因为很美哈哈。

    我在数珠丸殿下出现后没多久就a了游戏,刚够到极化系统的头。作为颜控的我,至今的锁屏仍是数珠丸殿下哈哈,除了左文字三兄弟戳中萌点之外,我觉得鹤丸以及后来出的诸位贞宗的画风真的超赞一期三日这个c是当时写鹤雪的时候就有预计的,找了资料划了大纲,想想,既然终于给这篇文划下句号了,那一期三日还是得写完的。

    新文叫做流萤断续光。打算六月中旬开。正好让我再完结个坑。文名取自立花北枝的俳句“流萤断续光,一明一灭一尺间,寂寞何以堪”。又是个看名知文风系列。

    我文风向来这样,唯美安静,慢热又有点忧郁,最喜欢细水长流地娓娓道来其实就是在不遗余力地把心中的情感描述出来而已。写江雪的时候,很多小可爱都说我的江雪绝望得能叫人窒息,看得叫人撕心裂肺的那种,没错,因为在我心中江雪小公主就是那个样子的,我觉得其实比起写剧情,更擅长刻画人物啊哈哈。

    文章可能比较清水,因为三日月的神性呀,真的比较高。

    嗯,我都说出神性这个词了,大家肯定有猜测这文中的爷爷会是个什么形象了。温和包容,率真爱笑,亲和力极高,这些都是表面属性啦,这位一直走失的老人家不会被任何事物影响的自我格调还是比较顽固的嘛。就像那句话说的,明月呀,始终是高悬于空遍观世间百态的,怎会落到凡间。所以一期尼桑,还需要多多担待

    那么就这样吧,谢谢小可爱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鹤雪就到这里了。如果对一期三日有兴趣那咱们六月中再一起走下去吧

    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516

    这里是传送门流萤断续光刀剑乱舞

    噢,对了,有关作者的乐乎,那是个网站啦,全名ofter,注册个号进去,搜用户“最后一叶尘埃”,就能看到jj上没有的那几章啦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36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