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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乱舞]江雪不高兴 第8节

作者:长空无双 字数:23193 更新:2022-01-09 14:50:05

    “所以至少不要再拒绝”

    江雪静静地听他说的每一句话,很久以后终于开口,却只是轻轻地唤了声他的名字“鹤丸。”

    白衣的太刀应了声。

    江雪却没有再说话。他望着对方的视线静默而用力,却不带任何意味。

    忧郁是本质,冷淡是常态,却至少不是尖锐横生的冰棱,而是深渊之底静静盘旋的潭水。

    鹤丸笑了起来。

    所有的主导权都在他手上,他能做任何事,因为他所恋慕的人,就如一只纯白懵懂的羔羊般,对爱情一无所知。固执到极点,却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有着难以想象的随和,他说什么他都会信,就像他做什么他都会接受更何况,江雪对他,甚至还有几分愧疚存在。

    贪婪流窜在每一寸血肉中并不会消褪丝毫,可是因为深爱,所以会努力去克制,努力去怜惜。

    他是真的爱恋他,所以会想去忍耐到忍耐的极限。

    江雪醒来的时候,有很长时间脑海一片茫然。

    屋子里空空的,他蓦地起身,然后发现枕畔两支开得正好的樱花。

    靠得近,樱花淡到极致的香才显得清晰可辨起来,他的指尖小心翼翼触到花硕,清晨朝露的温度便顺着手指蔓延到了心间。

    起身拉开窗,满院的花都在对他微笑。他看着看着,眸中出现几分失神。

    “所以说发现问题千万别硬扛污化还成要是遇见半途彻底堕落的,有多远逃多远知道么千万不要沾上点怨气”主将站在传送阵前一个劲儿的腔调,“婶婶我在政府那边有新指派,暂时顾不上这边,你们都给我放聪明点知道么知道么知道么”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不但是本丸的工作,连政府的计划都被打乱了。时空政府要紧急彻查大后方,还得再次考核审神者各方面素质以免再次出现这样的状况,日常被暂停的情况下,资源的获取就有些问题了。

    幸好政府没强制性要求所有刀剑都参与这次演练,所以每日远征队的编排还是按计划来。

    主将留下长谷部掌管本丸,带着今日的近侍狮子王匆匆赶去政府那边报到。

    宗三与小夜今日都被排在远征队里,江雪先把人送走。主将倒是想把江雪也编进队伍里,在长谷部沉默的注视下哭丧着脸放弃。

    主将嘤嘤嘤。知道她可心疼江雪,而且偏袒江雪已经成癖完全改不掉,所以当时长谷部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撂下一句话“他没那么脆弱。”

    太刀、大太刀与枪,除去狮子王跟着主将,其余一个不少继续演练。

    江雪送完远征队回来,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站在外面跟石切丸那一众大太刀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见大太刀的身影尽数消失在阵中,正要上前一步,手臂一紧,被硬扯回原地。

    回过头,看到白衣的太刀笑眯眯的脸“习惯性无视我,真的不太好啊。”

    江雪怔怔立在那,视线偏开,抿着唇迟疑很久,才道出一个字“早”

    鹤丸忽然凑近,在江雪猛然睁大眼以为他要亲过来的时候停下,离耳朵极近的距离,近得都快吻上耳下的垂饰,然后是一个带着笑的温柔又纵容的声音“早安。”

    长谷部在大太刀的名单上划上勾,抬起头的时候眼前忽然蹦进个白色身影。额角蹦出个青筋,在这家伙的名字上重重一点,咬牙切齿“你该走了”

    “没被吓到啊”还觉得挺可惜。

    江雪下意识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耳垂,对那一瞬的心跳加速有些迷惘。但在想明白前已经快走几步进入传送阵,避开了身后热切的注视。

    随机到的演练场仍旧是那一方樱花树下的背景。江雪抬起头,没有看到演练的对手,明白这次先出现的自己,于是仰头望着樱花等待了一会儿,感觉到有人到来的时候回过头。

    江雪在看清来者身影时瞳孔一缩,下意识死死攒住了手中的本体。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运气可是又遇见了鹤丸国永。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好想写羞羞哒的东西啊原本都列进细纲里了的,可是真的写出来却发现前面太占比重了,而且这章的画风不适合啊下章相信窝,一定是下章

    对于这么勤快的窝来说,哪一章都完全不是问题啊哈哈哈,反正总会来的哈哈哈噢,鹤看着白的其实是黑的,尼萌应该懂

    、叁一

    清早的阳光清淡又凉薄,纯澈却并无任何炽烈之意,落在身上也仅是微风拂过似的浅淡触感。如那些高远缥缈的云一般,都该是在深秋之意中才能蕴生的景象。

    可身后这株应是开在早春的樱花依然开得非常盛,环顾四周时江雪甚至能看到十月枫红迎合着三月梨花白,五月剪秋罗掩映着八月槐花香。这样违反四季常理却又极具和谐美感的景色,果然是只能出现于幻境之中么。

    那道自传送的光芒后走出的身影,步调慵懒而散漫。

    纯白的和服与羽织,金色的饰物点缀其间,犹如阳光下一片纯净到极致的白羽般璀璨光耀。

    青年的身形优美纤细,姿容绮丽,鎏金的眼瞳自然而然带着笑,左手握着本体的太刀,右手轻轻按在刀柄上是与他的着装般华美耀眼的刀鞘连警戒都像是正准备赶赴一场约会般优雅从容。

    本丸现如今的刀剑中,论起华美之姿,堪与鹤丸匹敌的约莫也只有同为皇室御物的一期一振。但比起藤四郎家兄长端庄大气的风姿,鹤丸却显得更为轻灵,仿佛握进手中还会溜走的银河流沙,带着繁华洗尽也会一如昨日隽永深刻的秀美。

    两个被指定演练的对手见了面。

    来人的视线触及到江雪的时候有片刻的停顿,眸中似乎划过一抹奇异的光那眸光闪逝的太过短暂,又是正面迎着阳光,眼瞳之色与光线相映越发灿烂,远远看着并不能探究清晰他眸中每一分神色。

    江雪只觉得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怎么都难以想到吧,在数不尽的演练对手中,他两次随机遭遇到的竟会是同一把刀虽然是不同的付丧神。

    对于永远都不可能坦然接受战斗的江雪来说,因为无法拒绝,所有的战斗对他来说反倒没了区别。无论是出阵厮杀,还是本丸手合,对手的性质实际也并不能改变他的态度。既然强大是无法变更的实质,于是在面对这样厌恶的事物时,简单粗暴把对手打倒就是最好的方式。可唯有在一个人面前,他会失常,甚至都恐自己会握不住自己的本体。

    宗三与小夜是江雪漫长生命中恒久长存的光明,而如今有了第三个重要的事物,他害怕伤害他。哪怕知晓这仅是不会有任何伤害反馈的演练,哪怕眼前的人并不是他所在意的那位。

    “江雪左文字”对方仿佛喟叹般低低唤了一声,满面深深的笑意,不是纵意闲懒的假笑,倒像是见到什么有趣的事物般的愉悦。“很可爱啊。”他低低地笑出声来。

    江雪握住刀柄的手又紧了好几分,连心脏都被这声音抓得有些透不过气。

    老实说这语气并不轻佻,自然平和的像是在阐述什么事实一般,却因为这话是为鹤丸说的哪怕是另一个鹤丸都叫他没法平静。

    他不想有过多接触,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想结束这场演练逃离这个地方,强行按捺住身体的僵硬拔刀出鞘“请指教。”

    “喔这么急”白衣的太刀笑眯眯看着他,“不聊个天作下交流么”

    江雪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大千世界,由时空政府定立为原点的历史开始,便延伸出了无数的位面、无数的时空,大概也有无数个江雪左文字,无数个鹤丸国永。

    最初的刀,该是一样的罢,因为那个叫时空溯行军想要改变的历史是同等的。可是主人与经历决定刀之性情,不同的审神者,不同的本丸遇到谁,受过谁的影响,被谁握在手中,由谁寄寓了期待刀剑也便迁移出了不同的心性。

    昨日的鹤丸国永是一幕冷酷而不定的风。依然是骨子里的纵意与闲懒,却对这个世界抱以怀疑与漠视像是只永远疲惫到极致却又渴求着再次飞翔的鸟江雪不知道怎样的经历才会叫他呈现出这个模样,江雪当然胜得毫无疑义,但一个纵意到拼命都无可无不可的对手显然难缠至极,后来支撑着濒临重伤的身体离开这地域时,他心中才会埋下莫名的恐慌。

    而今日的鹤丸或许未知的位面,也会存在着相似的故事

    就算不是相似的故事也可能会有相似的心性

    江雪不敢多想,思绪每运转一秒都会叫他感觉到久违的疼痛,他只是紧紧握着刀“请鹤丸殿下。”

    “真是”对方长长叹了口气,可叹息中也带着笑,“就那么不想看到我么”声音压得很低,词缀相连带出恍惚暧昧的腔调,“可是我啊,见着你,就觉得很开心呢。”

    “请不要再开玩笑了”江雪的语气更强烈了一分,那样忽如其来肃冷又拒绝的气息显然叫对方也怔忪了片刻,“请拔刀”

    金色的眼瞳依然是笑。满满全是笑。

    “那么,”秀丽洗练的刀身出了鞘,“就请让我见识下吧江雪、殿下。”唤到名字的时候又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微微上翘的尾音令它听起来彷如吟诵和歌般优雅而充满韵律。

    江雪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不知为何,他心上就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惶不安。这不安叫他本能地想要退避,但是退无可退,于是更加紧张。

    演练的最主要目的便是试探有问题的刀剑,很多东西只有在战斗中才能暴露出来,虽然此刻的江雪并不认为这场演练有继续的必要这样明耀得仿佛能为光所穿透的存在,阴影还有可藏匿之所在既然无可奈何必须战斗速战速决然后马上离开才是上策吧。

    “所以我说,这样真的好吗”交战中的对手忽然停下来,就如疾驰对抗的两辆战车忽然有一辆静止了一般,江雪强行止住刀刃的攻势后背已然渗出一层冷汗,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白衣的太刀安安然然立在那,竟无一丝后怕,“手是软的,”他低低说了句,抬手,刀尖戳了戳对面那把太刀,刀刃相接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你根本没有任何交战的欲望吧”

    江雪浑身神经紧绷,抿着唇许久,缓缓放下了手“很抱歉”

    他的对手微微扬起下巴,这个动作才有仿若鹤一般孤高的神态“我可以认为你是在侮辱我吗”

    江雪说不出话来。很久以后,也只能低低重复了一遍“抱歉。”

    “因为我叫你这么心神不宁”江雪忽然怔住不知何时起走到身前的人影,竟然凑过来看他的脸,白皙纤长的手指触碰到他的面颊,压抑着轻笑的声音有些低沉,调侃的意味清晰可见,“越是冷淡的样子,染上血纹之后的艳色也越发得动人呢。”

    江雪苍白冷漠的脸第一次出现了崩塌的迹象,急忙后退一步想踏出面前之人的压力圈,但是来人毫不犹豫跟了一步,江雪手腕一转,刀光炸现,却没能逼退来人,两柄太刀近距离相戈,有所准备的的巨大力道反倒是叫他自己承受不住后倾的力道,往后踏了一步。

    “你在好奇我为什么那么熟悉你”

    那双金色的眼瞳离他的距离极近,近到微微上前就能吻上他的唇他也就真的这么干了。

    江雪心神剧变,本能地想逃开,腕下用力猛然往斜侧面一步,动作幅度太大反倒失了平衡,整个身子都向后倒去

    白衣的太刀眸中划过一丝意外,伸手想拉他又怕本体伤到对方,索性松手弃了刀,手臂一揽把他往自己怀里拉江雪手里还握着刀,电光火石间刀锋划过对方手臂,本体切割到血肉的感觉叫他更为慌张,不知怎的就有一股灭顶般的痛楚袭上心疼,他松开了握刀的手任由本体掉落下去却本能挣扎了一下,反倒带得两人都重重摔了下去。

    身上压了一个人的重量,江雪摔得有点懵。青草的香味扑鼻而来,然而血的气味与颜色却叫刚刚回过神的江雪大脑一片混乱。

    “摔疼了吗噗”身上的人撑起手,拨开他的头发,竟然笑出声来。

    江雪的眼神茫然而无措,对方停顿了一下。

    唇角忽然压上一个温热的东西,江雪在想明白那是什么之后,剧烈挣扎起来,但是双手都被牢牢按住吻一触即分,柔软的呼吸转移到他耳边“还没认出来吗真是过分啊,我可是第一眼就认出你了呀。”

    江雪睁大了眼睛。缓慢地放弃了挣扎“鹤丸”

    “你以为”他温柔地吻了吻他的耳朵。

    江雪望着他,表情竟然没有显得轻松,反而逐渐渗出了悲伤与痛苦。

    鹤丸觉着不对,忽然起身,一把将他揽起抱进怀里“怎么了”

    江雪低着头不作声。但那眼里的痛苦实在太沉重,简直像是积郁了很久的绝望骤然间翻江倒海而来一般。

    鹤丸的心被揪得疼起来,不由又放缓了声音“江雪”

    江雪紧紧抓着他的小臂,肩下手臂的那道血痕无法愈合,白衣鲜红更加显眼。那双冰蓝的眼瞳浸淬着凄苦,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我认不出”

    痛苦的是他承认自己是在意他的,可是即使这个人站在面前,他也认不出来。

    有无数个鹤丸国永,不同的鹤丸国永,可他却认不出自己憧憬的那一个。

    鹤丸深深吸了口气,大脑像被狠狠撞击过一般,都有短暂的失声,他轻轻地抚了下他的发“不是你的错谁都没想到的吧,本丸的刀剑竟然也能相见。”

    江雪克制地摇了摇头,冰蓝眼瞳里流转着水色,自己把自己的神经压迫到极致,动作都显得迟钝起来“可我,认不出”

    对方那句第一眼就认出的话语,就像是一块压抑在神经上的巨石,叫江雪都能为胸腔中那些复杂而澎湃的情绪所吞没。哀伤、自责,痛苦、愧歉,酸楚、卑微,无法辨认的更多情绪,以及,漫无边际的黑暗。

    鹤丸捏着他的下巴,控制不住地将唇印上去。

    这是个激烈到几乎狠戾的吻,唇舌紧紧交缠,连呼吸都被对方掌握,用力到叫江雪恍惚以为自己的血肉要被嚼碎了啃啮干净。某一时刻,忽然被松开,他却觉得身上一轻,不知何时其已经被解开的厚重袈裟顺着肩滑落在地上,他茫然睁大眼睛,下一刻就被按倒在地,被强迫地抬高下巴与对方接吻,连挣扎都不敢,任何想要逃避的举动都会换来更凶狠的的对待,只一会儿就喘不过气来。

    鹤丸微微放缓了力道,并未松开,只是转为更绵长的纠缠。环在对方腰上的手沿着腰线的弧度一寸一寸往下按,感受到江雪身体的僵硬与颤抖他反倒更为愉悦,“不,江雪,”缓缓松开唇,轻轻一吻落在他眉心,然后沿着脸颊的轮廓细碎地吻下去,低低的笑声没有丝毫掩饰,“我很高兴”

    柔软低回的声音叫心都能颤抖起来,江雪按在他肩上的手便怎么也推不下去,吻已经落在他的侧颈上“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江雪眸中有泪光,摇了摇头,侧过头想把脸藏起来。与对方脸上的笑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鹤丸温柔地亲亲他的眼“会痛苦着认不出我,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不但想要回应我而且,想如我爱你一般爱我”

    江雪眼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连声音都有些低颤“对不起”

    “别哭啊,”鹤丸实在拿这个人没办法,“这难道不是很高兴的事”

    江雪又摇了摇头,伸手想抹眼泪,被对方按住手拿开。

    “你是不知道自己哭起来有多漂亮么,”鹤丸又是爱怜又是无奈,“再这样下去我是真的控制不住了。”

    江雪茫然看过来,睫毛上都带着泪花,无辜之至。

    鹤丸沉思了一下,干脆利落低下头吻住他。

    这回是连僧衣都被解开了。温热的手顺着内衫领口一路滑到柔韧的腰间许是一贯以来清冷持稳的气度叫人容易忽视,眼前这个人除了衣物竟比自己还要纤瘦得多。

    柔滑细腻的肌肤带着凉意,按下去的时候会本能地绷紧,衣口敞开,凌乱的衣襟散在一边,胸膛上留下淡淡的水渍,见惯了他一丝不苟肃整到严苛的模样,现在肢体纠缠,怎么躲都躲不开的样子竟是难以想象的鹤丸停顿了一下,伸手遮住他的眼睛。

    江雪微微喘气,后知后觉终于开始慌乱起来。左手死死抓紧了他按在腰间的手。

    “不喜欢”流连在锁骨上的唇移到他的耳边,低低的笑声带着狡黠。

    江雪一动都不敢动。

    “可是我想了很久了做梦都想着,把你像这样按倒在地上,拥抱你,亲吻你,狠狠”流转暧昧的声音放得极低,结尾的几个字更像是梦呓的低喃,江雪几乎要集中注意才能听的清楚,然后整个人一怔,脸上的红晕都带了恼。

    鹤丸哈哈大笑起来,放下手紧紧搂住对方的腰身,把额埋进了他的肩窝,任他怎么挣都挣不开。

    江雪又恼又无措,憋了好久说不出话来,最后低低道“请不要这样”

    侧颈上被轻轻吸吮了一下。江雪颤抖着去推他的脑袋。

    “可是恋人之间,不是很正常吗”鹤丸纹丝不动,笑着说,“你能感受得到的吧我有多渴望你”

    江雪脸红成一片,已经说不清是恼,还是羞。某一瞬间忽然睁大眼,满脑袋混沌,怎么就是恋人了

    鹤丸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跟读心一样“怎么,你想不认”

    “我这样恋着你,得到回报也是理所应当的吧既然你愿意回应我,那么感情自然就是相互的,说是恋人有问题吗”

    江雪看着他眼角眉梢危险的笑意,无措地摇了摇头。

    “很好。”鹤丸低头吻了吻他的额,重复了一遍已说过无数次的话语,“我爱你,江雪。”

    他控制不住笑着,手撑着地站起身,然后弯腰把地上的人抱起来。

    “你看,除了命运,谁能叫你在这样小的概率下遇见我。”

    他伸手帮江雪扯上衣襟,轻轻抚平内衫上的褶皱,然后给他绑好僧衣上的带子。江雪沉默地看他抖了抖地上拾起的袈裟,帮自己穿戴,清凌凌的目光表明自己的疑惑。

    “这个嘛,”鹤丸笑眯眯何等理直气壮,“昨晚上在你屋里,我顺带研究了一下。”

    掉落在地的两把太刀被拾起来,收刃回鞘。江雪视线游离,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白色羽织。

    “怎么又不开心了”鹤丸把刀放到他手里,扯着人的手臂把人拉过来。

    “我”低缓的语调带着些微的沮丧,“没法对你出刀”

    鹤丸停顿了一下“所以”

    “没有胜负演练不会判定可以离开”

    鹤丸笑了下“这不正好”

    江雪困惑地抬起头。

    手牵上手,十指相扣。“你不觉得,这里的风景很好看么”

    江雪下意识扭头望向四周。远山清蒙,四季之景都在这一方幻境中呈现,当然美丽。

    白衣的太刀毫不犹豫拉着他往前走“这样难得的美景,不应该好好欣赏么。”他毫不在意笑道,“等到超过时间了,自然会判定平手,再将我们传送出去”

    “你不知道啊,能与你在一起,是件多美好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这段剧情辣么长。于是不羞羞哒,就各种温情啦啦啦白天不适合发挥,第一个亲密接触的梗是放在晚上滴 ̄ ̄

    下章复下章,下章何其多反正好看就成

    这么好的谈情说爱的时机如果不把握住鹤爷也妄称心机了

    江雪完全被牵着走系列温水煮青蛙偶尔也要占点便宜两情相悦还要等多久啊作者你个白痴鹤爷说快点我就等个好时机了

    s所以说,这不是另一个鹤丸,其实是鹤本人啊,就一位亲看出上一章结尾的安排是有用意的作者窝好寂寞路过亲么么哒

    、叁贰

    “兄长唔,兄长兄长”

    江雪蓦然回神,注意到二弟关切的目光,停顿了下把思绪拉回来,眼神多少还是有些迷茫。

    “是最近太累了吗”樱绯色长发的打刀担忧地看着他,对方近来走神的情况有些多,虽然大多数时候也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与心思罢了,但凭他对江雪的了解怎么看不出来对方的恍惚,“与主将提议下罢,也该适当轮流休息停一下演练”

    自月前那些刀剑污化与堕落事故以及政府的解决方案出台之后,意料之外的工作多了太多。春祭果然被冲掉,更不用提预定的假期,而且按形势来看这样的繁忙还得持续不短时间。

    主将抽空把全员聚在一起匆促吃了顿饭发放了下春礼便当做已经过了这一遭。不同类型的刀慢慢下来也已走入相应分配的正轨,演练的事交给太刀大太与枪,短刀与打刀远征收集资源,不过这几日开始主将甚至把短刀的升级也提上了日程。

    “就当做积累经验了反正演练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强化刀剑,政府这回难得不抠门,奖励虽然少好歹也算白捡的。”主将满脸血,“短刀不能闲了,风头一过厚樫山的任务卷轴就得领回来,打死都要过过了再练短胁就来不及了,无论如何也得尽快到62去拼拼命,婶婶我有小道消息,针对敌人诡异的动作,政府似乎想补充战力,估计没多久就会有新的刀剑实装为了刀账跟同伴加油吧,大家”

    拜这次事故所赐,主将在通过一个莫名其妙的测验之后似乎入选了一个特殊部门,然后被任命了什么不得了的职位,光看竟然有小道消息可探就知道有点猫腻。整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周七天都有六天得待在政府那里,本丸这里的工作调度全赖长谷部。

    江雪听到宗三的话,缓慢地摇了摇头示意并非这个原因,有些窘迫但又不好叫弟弟看出来,只能维持着惯来的沉闷,半天才道出一句话“你刚才、说什么”

    宗三郁闷地拿手搭了搭额,却又无可奈何,想重复吧,但要叫他再讲一遍与幼弟之间的小争执又觉得莫名耻度爆表,最后自己把自己挣得脸颊微红“兄长帮着开导一下小夜他稍微有些紧张过度。织田对于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特殊意义了,”他这样说着自己就先笑起来了,“现在的我,拥有太多东西了,真的不再需要仇恨与憎厌去支撑,过去的经历哪怕再重复无数次,也不会再叫我起任何波澜。”

    要练短刀胁差,目前空闲最多的是打刀,于是出阵排表是短胁、打刀搭配,藤四郎家兄弟多,鸣狐带得可算心累,宗三申请跟小夜一道出阵,偶尔也会帮着看顾下,按照进度,江户地图已经支持不了练习的需要,马上就得转战织田地图跟战国地图,这可是个能引爆众多回忆杀的时空,藤四郎家的兄长们皆表示十分紧张,就怕来个什么万一。小夜当然没什么要注意的,却也说什么也不肯让宗三陪同。

    那孩子一向不喜欢说话。恼起来就瞪着一双眼看你,也不开口,一瞪能瞪上个一天。宗三实在没办法,只能来寻江雪出主意。

    孰料江雪听明白整件事之后,这回也没走神,只是道出两个字“我去。”

    宗三一时还没听懂,听懂之后傻眼。

    连忙反对“并不需要兄长来我已经”正对着那双沉默而执拗的眼眸,他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好只搂了一怀内伤。

    原本只想让江雪帮忙说服个小夜的,谁料他也忘了江雪也是个面冷心热爱操心的,但凡牵扯到他跟小夜这两个弟弟的事都会紧张,而且固执起来脑回路就跟小夜一个样

    这么一想,头就痛起来。

    短刀是那么好带的么别说那些孩子有多跳脱了,真遇上什么突发状况也大多派不上用场,让江雪去带短刀,他都恐是该担心短刀,还是担心兄长

    “兄长”宗三悔得肠子都青了,最后挣扎了一下。

    “没事的。”

    什么叫没事事儿大了好么

    江雪用针拨了拨灯芯,放上纱罩,坐回原地拿了书正准备继续看,听到轻巧的敲门声。

    他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把书放下,起身去开门。

    门并没有关,但在某些时候,鹤丸却是意外的守礼或者说有闲情逸致慢悠悠着来等待。门被拉开,白衣的太刀拢着一身雅致若兰的幽香笑吟吟站在门口。

    身上的服饰还是外出时的装束,姿态再静美优雅都难免透出些风尘仆仆的架势,一手拢着株被灰色粗麻布包裹的绿色植栽,一手拎着个细格纹锦缎帕子包裹的小盒子。

    “这么晚还不睡”纤长秀丽的眉毛微微扬起,唇角的笑带着明知故问的促狭。

    江雪偏开了视线,有些想当着他的面把门再给拉上。

    鹤丸蓦地上前一步把手里的植物塞进了他的怀里,在江雪慌忙抬手捧住时,又毫不犹豫地抓住他一只手,放在唇边飞快地吻了一下。

    江雪先是惊,然后是恼,手抽了抽被抓得更紧,再对上那带笑的金色眼瞳,脸都要烧起来了。

    “我想你呢,”鹤丸拖长的声音就如咏叹般的腔调,满心满眼都是欢喜,这样的心情就沿着指尖一点一点透过去,“两天没见到你,心都要想得开始疼了。”他把那老想逃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说着这样叫人难为情的话时竟是轻描淡写的,语气理所应当极了,“你想我吗”

    江雪垂着眼,连头都低下去了。说不出话来,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也跳得厉害。

    在接受了某种心情之后,有些东西,好像忽然间就清晰起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这种心情,也不知道怎样去表达,更不知道它会带来怎样的改变,只能惶然又无措地予以等待,或许总是有愧疚存在,才不能再拒绝对方的任何靠近。

    “不想吗”鹤丸还在逗他,“可我这两天真是难捱呢就像过了两个世纪那么长。”

    江雪没办法,到底只能低低的、缓缓的道了一个名字“鹤丸。”

    鹤丸笑起来,也没再逼他,拉着他的手进屋,弯腰把礼物放在矮几上,然后又把人牵到了院子里。

    “主将是在干一件很了不得的事呢,”做了这两日近侍的鹤丸说道,“一期一振因着他那些不省事的弟弟们请了假,日值缺人,我得再顶上两天,明天还是需出门所以偷偷溜出来看看你。”

    江雪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他的手“我也”

    “当然不,”才道了两个字鹤丸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想也不想反对,“要跟其他很多审神者跟近侍刀剑打交道啊,一点都不是好相与的,还得查特别多的资料你要是跟出去了主将还得多担心个你,她可忙了。”

    江雪不说话。眼神有些黯然。

    “唔,这眼神可真是漂亮,”眼前忽然凑进了一张脸,鹤丸笑着亲了亲他的脸,“是在担心主将还是担心我”

    江雪偏开了视线。

    鹤丸早已习惯他这脾性,自觉归类到他是担心自己,可开心,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晃晃他的手“来吧,种花。”

    江雪终于能收回手,解开粗麻布,眼睛淡淡地亮了下“含笑”

    矮小的单株灌木叶子极绿,扑面便是一股幽兰般的芳香,有十数个花苞,其中三朵开得正好,花瓣洁润如玉,花芯是淡淡的粉。

    “路边看到的,开得正好,就给你择回来了。”

    江雪取来花锄花铲一类的工具,找地方种花,视线触及一旁长得很好的白芨三色堇等花时忽然停顿了一下,猛然回过头去看鹤丸。

    “怎么了”鹤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笑意就润到了眼底深处,“喜欢吗”

    “是你”江雪身体有些僵硬。

    石切丸有时会给他带些花花草草来,就算问起来也只是笑,不说话。后来不常带了,但他收到的花依然不少,每日早上由鹤丸亲手放在门口的那些现在想来,大太刀的那个笑,确实有些不对。

    “你喜欢的。”鹤丸的眼睛微微闪烁。

    这是承认了。江雪心口有些发紧“我都不知道”

    鹤丸恐他又想歪去,连忙又抓住他的手“那时候你还很讨厌我啊,亲手送给你的话会被丢出去的吧,我可算是领教过你的残酷了啊江雪。”

    江雪瞪着他说不出话来。明明是你讨厌我。

    “哎呀,我可是很早很早之前就恋上你了呀,”白衣的太刀笑得满不在乎,“我也有会不知所措的时候啊。”满心满眼都喜欢得要痛了,脸上还是只能摆出冷漠嘲讽的模样,可伤。

    一起种好花,在井边汲了水一道洗手,然后牵手进屋。

    “这两天做了什么吗”

    鹤丸刚坐下就开始不老实,挨近伸手环住江雪的腰,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肩窝。

    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很不自在,但是又不好把人推开,抿了抿唇“演练,马当番做料理。”

    “嗯料理”有些惊讶,“与谁一起”

    “山姥切。”

    “啊呀,”鹤丸的声音就带了笑,“烛台切演练,打刀出阵,厨房没人才拉上了你么”

    本丸有厨艺的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人,宗三、歌仙跟堀川要不出阵要不就在远征,确实也挺少有闲的。

    “嗯。”江雪应了声。

    鹤丸的脑袋靠在他肩上,右手紧紧揽着他的腰,伸出左手去捉他的手,慢慢摸索过他每根手指,然后十指交叉紧紧绞在一起。声音有些漫不经心“演练遇到了谁”

    “昨日三日月与长曾祢,”江雪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今天是岩融和泉守。”

    “赢了吗”鹤丸抬起头。

    “一输一赢一赢一输。”

    “受了伤”

    “是演练,不会反馈到现实的。”

    鹤丸金色眼瞳深深凝视着他“疼吗”

    江雪偏开了视线“不。”

    对方躲闪,白衣的太刀也不在意,他只是靠得那么近的坐在那里,笑吟吟注视着对方,眼神温柔而暧昧,直到江雪又过意不去地转过头来看自己。

    他就这么微笑地看着臂弯下的身体从僵硬逐渐软化,白皙得近乎苍白的脸颊脱离了冷淡与无形的隔阂,慢慢渗出淡淡的羞意来大概羞中还带了恼。

    凑过去,亲了亲嘴角。没有躲开,只是又略微偏开了眼。

    他按捺住性子继续等待,然后在江雪能再正视他之时,手臂用力把他往自己这边揽,抬起头吻住他的唇。

    他吻起来是一点不肯留情的,在这点上鹤丸的控制欲简直强得令人发指。

    交缠的手被反压到身后,原本揽在腰后的手臂顺着背爬到后脑勺上,按着他的颈叫他连躲都躲不过去。

    被放开的时候江雪眼前一片茫然,细碎的吻仍在唇边游离,鹤丸揽着他的腰把他抱进怀里,手指已经被松开,手臂按在对方的肩上,他垂着眼看着那双眼睛,金色的眼瞳,明亮得更胜璀璨的星光。

    眼中的迷惘慢慢褪去,理智重回脑海的时候他才感觉到窘迫,鹤丸没给他时间抗拒,笑着吻吻他的眉心,“江雪,你看着我,”低沉的声音顺着发丝流连到耳垂,然后按住他的背又吻上他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窝先前就是又估计错误了啊卧槽谁能想到鹤爷居然能忍住先来谈个恋爱

    泥萌都喊着要吃肉,窝只好拿着大纲翻来覆去改,写了几段又删掉写了删删了写,折腾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认输了,剧情就是没到火候强扯真的太突兀,不然按我这段日子的勤奋劲窝早给更了啊啊啊真的憋急,契机马上来了都憋说话,看文该来的少不了泥萌的看这样子就造鹤爷绝对不吃素啊

    、叁叁

    事实证明,江雪果然是带不来短刀的。

    演练的规则是一日两次,因为事发突然,政府紧急构架的演练场着重在战斗的功能,对于平行时空之间时间流速问题的处理就比较简单粗暴。所以进入传送阵之后,哪怕顺利完成演练,刀剑挣扎在幻境中的时间也是有长有短。

    演练中的伤创不会反馈到现实,甚至不会增加刀剑们的疲劳度,但毕竟是付丧神真实身躯的战斗,就像受伤之后手入用手札进行的加速,就算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对于刀剑本身的精神负荷还是存在的。主将可心疼她的刀,于是演练完毕不管迟早,太刀大太刀的工作最多就加一个内番,长谷部折腾忙不过来的人手折腾得都快犯狂躁症了,也不会再打这些同僚的主意。

    然后在陡然看到江雪的调度申请时,长谷部这等久经考验甚至对本丸各种如魔似幻现象都能适应良好的老将,都是后背一凛江雪请战那个憎恶战斗厌弃暴力闻到血腥味能跑个十里远的江雪竟然请战

    再一看,标注的是练刀队替换宗三带他家小弟,无声抹了把汗这些刀就是这样,只要牵扯到兄弟,什么原则都可以另议。老实说长谷部对这种弟控过度的兄爱行为实在有些接受过敏。左文字这里是这样,粟田口那边也是如此。

    在他看来,这种担心实在没必要。短刀看着幼稚蠢萌不假,但其中也有年龄直逼老妖一如今剑,沉稳爆表一如药研平野,背负血仇一如小夜,更别说绝大部分还有亲手送旧主成佛的经历,最难捱的扛过,一次次出阵平安度过,还有什么值得忧虑偏偏这些兄长赶着趟得拥上去就怕有什么意外。

    不过多个人手也是好事。长谷部亲自跑江雪那确定了一遍,干脆利落顺他的意在演练后给他排了出阵日值,反正练级部队轮流快,每次在本丸与战场之间跑个几次正常。

    哪知第一天就出事了。

    是刀都知道短胁不好练。胁差带双盾还能挨上几下,短刀单兵脆得可以,没几下远战可扛,哪怕地图等级不高带练短胁都得小心翼翼。队中有高级别的太打在,主将之前是勒令看见检非就有多远跑多远的,哪怕白增疲劳度都认了,但毕竟短刀肋差跳脱有时没跑个及时,被迫打一两次检非也属正常。再说这次药研也在阵中,出阵的刀剑少后顾之忧手上奔放些也难免。

    然后仗着这回有江雪一期两把大黑花在,自觉保命无忧,短刀玩得更加奔放了点

    长谷部看到出阵回营的两把重伤太刀以及一溜中伤短刀肋差脸都黑得要漏墨了。如果不是这次好运检非掉了长曾弥,他都不知道怎么跟主将交代。

    乱搀着他大哥哭得稀里哗啦“我再也不贪玩了”这里短刀哭成一片,一期一振无奈地挨个摸头都不管用,那边左文字两兄弟正常些,但小夜紧紧挨着江雪撕都撕不开,比起伤损更重行动不便的一期,江雪好歹是安然立那的,即便重伤甚至还爆了真剑看上去却除了更甚的冷漠空茫根本不觉有虚弱的模样。

    长谷部看他抱着幼弟进手入室,小夜瞪着圆溜溜的双眼死活不肯先手入,江雪就垂着眼看他,那么清凌又静冷的一道视线,衬着苍白如纸的脸色,明明没有什么情感的波动,小夜却要是红了眼眶,然后败下阵来松开手。

    已经简单给自己处理过的药研一手抱着兄长本体一手伸手接过小夜本体,看了那边闻讯赶来盯着没净化过的长曾弥整个人都快烧起来的蜂须贺一眼,默默进了内室。

    外室一片混乱。

    长谷部终于了解到事情大概。所以说得意忘形总会吃到恶果的。

    出阵前路顺风,短刀像是跟哥哥远足似的心就野了,谁知玩耍时候撞上检非违使,乱正面被砍一击,刀装全碎身受重伤,小夜在短刀里速度慢但比起太刀就算快了,虽然离得远,但架不住其余短刀遇到突发情况全傻了,他冷静地冲上去就劈碎了攻向乱的那把太刀,可是同时也把自己送得太靠近战线,很快身上就添了伤,江雪一看就爆了,小夜看到兄长受伤也跟着红眼一期一振心急弟弟倒是也想真剑,看到隔壁这两个好歹是按捺住一点理智。

    最后打完这一波领队回营,一期这种性情温柔随和的都有些紧张,想着叫主将知道一定不得了了等等,江雪捡了什么

    长谷部又默默抹了把额头的汗。他一直觉得运气这种东西有点悬,事到临头却还是不得不承认玄学。关于虎彻兄弟,专门捞了那么久不见踪影,这回多了个江雪虽然遇到些麻烦,却是一发入魂无怪主将寻死觅活着一定要江雪帮着赌刀,再一想江雪在队曾捞到的新刀现在似乎还差个虎彻家的大哥,那么他要怎么说服主将再把江雪放进队里

    宗三远征回来,听说今日出阵的事,当场就炸了。

    急匆匆赶到手入室,外间的短刀肋差们已经被赶得一干二净,衔帘子进内室,却发现只有个一期跟平野,药研在帮他大哥保养本体。

    “来寻江雪的么”一期看到他微怔,然后笑,“他先回去了你知道,他不太喜欢手入室。”

    宗三气势汹汹赶回江雪院子。刚踏进院子却又缓下步子,门大开着,所以能清晰看见堂中两道身影。江雪坐在那里发呆,小夜靠在他怀里似乎是睡着了,画面无比安详。

    小夜与他相处的时间比跟江雪要多得多的,关系自然也要更亲近些,虽然总是不想承认,可如果非要分个高低的话,小夜心中更喜欢更憧憬的其实是江雪。这位模样看着冷漠无情内里却温柔得叫人不知说什么好的大哥,明明那么强大,却总叫人会觉着心疼。他很不想说,让江雪跟着出阵前,其实他是暗下叮嘱过小夜看护江雪的,但是情况还是出乎他预料,这两个凑一起果然谁都别想保持理智。

    江雪抬头看到宗三,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神却一下子紧张起来。

    宗三看到他的眼睛,忽然间就什么愠恼都烟消云散。

    他叹口气坐下,张开手,江雪把怀中的幼弟抱起递过去。小夜警觉地睁开眼,看到宗三便松了神经,熟稔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又睡了过去。

    江雪稍微活动了下长久保持不动后有些僵硬的坐姿,听到宗三有些无奈的声音“你们一道出去,我就得担心两个。”

    作为兄长,江雪很难为情。

    宗三背着熟睡的小夜回去了。结果到入夜,江雪听见敲门声拉开门,看见抱着大枕头仰头望着他的小夜,沉默了一下,走到一边让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又听到敲门声,拉开门看见拎着枕头的宗三,江雪停顿一秒,想也不想把门又给拉上了。

    宗三自己拉开门,正迈进去一只脚,一眼就见着正堂中揪着木板正在玩儿拼图的小夜无辜的眼神,沉默片刻,又把脚收了回去,扭头看兄长。

    “我没有事。”江雪强调。

    宗三又看一眼冲过来抱着兄长腿在他后面探出只眼睛看自己的小夜,无奈叹口气回去了。

    小夜仰起头看兄长。大眼睛里有些羞涩。

    第一次跟兄长一起睡可期待。二哥都没一起过。江雪伸手摸摸他脑袋。

    一起拼完图,抱着弟弟去里间。小夜偏爱听灵异神怪的睡前故事,成形时的主人只是平民,又经山贼之手,后一直流落在民间,比起雅正的事物显然对于世俗东西接受程度更高。

    把小夜哄睡。江雪熄了灯,坐在那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脑海似乎被蒙上曾纱雾,有些心慌意乱,却又捉摸不透到底哪里不对。

    夜有些凉了,沁寒的凉意渗透墙壁爬进室内,江雪犹豫着要不要去外间拿本书看。忽然听到窗棂上轻轻的敲击声。

    只是鸟喙无意间撞击在窗上一触即分般的声响,却能是猛烈撞在心房里的重击,江雪倏地回神,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听到敲窗的第二声,才起身去解窗扣。

    他已经有阵子夜间不锁门,今日见小夜顺手扣上门却也没阻止来人索性就来敲卧室窗。

    拉窗打开,夜色朦胧中立着个白衣的身影,披着一身皎洁月光秀丽得就像是在发着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清晰可以看到眉眼间有几分倦色,长长的睫毛投注阴影在那双澄金的眼瞳之上,光色曚昧间看不清里面的神色,只觉得像是攒着两团燃烧的金色火焰。

    来人毫不犹豫爬窗,江雪只来得后退一步,就被紧紧锢着腰揽进怀里深吻。

    强硬的手势顺着腰线一寸一寸往下按,唇齿被顶开,柔软的舌探进口中噬舔着每一个角落,江雪只一个恍惚,舌已经被搅动着共舞,颈后的手指按着他把他搂的更紧,温热的呼吸交缠,吻得太深,他放在对方肩上原本要推却的手指都微颤起来,他连喘息都不敢,心中一时涌起的竟不是羞涩跟抗拒,而是害怕,两只眼睛都写满了慌张。

    鹤丸有些意外,缓缓松开他但唇还紧贴着他的嘴角,眼角的余光瞥见床榻上小小的身影,懂了,干脆利落探手就把他拦腰抱起,脚步轻巧往外间走。

    江雪不好挣扎,身体陡然失衡只能揽手抱住鹤丸的颈项,紧张地看了小夜一眼,见他没醒稍许松了口气,隔间的布帘在脸上轻扫而过,江雪回过神已经被放在席子上。

    才想要坐起来,唇又压下来。这回吻得更凶狠,柔软却强硬的舌一直顶到喉咙口,后颈被紧紧捏着为免他扭头避开,江雪感觉到鹤丸身上愠恼中甚至带点怒的情绪,有些无措。大约是觉察到他的顺从,鹤丸的指间微微放松了力道,手臂挪下去紧紧环抱住他的腰。

    唇舌交绕呼吸缠绵,长久的吻中甚至带出灼烫的气息,江雪有些微窒息,手臂本能搂着对方的脖颈脸上绯红一片。外厅正面的拉门透光性更好,月光渗透薄壁撒落一室,可以清晰看到比月辉更清冷的一捧新雪带上绮色的模样鹤丸伸手抚了下恋人茫然的眼睛,心上的怒气减退几分,但一种更深的火气顺着身体相触的部位蔓延开来,灌入血液流淌到全身,连胸膛都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他轻啄了一下江雪的眉心,温热的唇顺着脸颊的轮廓一路吻到脖子,牙齿轻轻咬住柔嫩的肌肤,如品尝美味佳肴般啃噬着叫他心动不已的颈项。手顺着内衫的衣摆已经探入其中。

    鹤丸回本丸没多久就溜了过来,身上的衣饰还来不及换,手上甚至还戴着手套。光滑微凉的皮料与露指处的截面摩挲过肌肤上的触感叫江雪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他的理智稍微回笼些,却又被脖子上温热酥麻的感觉带走了大半的思绪,他摇着头去推鹤丸的身体,因为弟弟在隔壁的紧张带来的羞耻更甚,眼上都蒙上了水色。

    “我很生气”鹤丸松开他的喉,微微抬头去咬他的耳垂,低低的话语甚至只是呢喃的气音,“每次都能把自己搞的那么狼狈我也可是会疼的”

    “而且,江雪那样强烈的守护的情绪不是因我而产生的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嫉妒”

    江雪又羞愧又歉疚,所有的情绪却又抵不过隔壁幼弟的存在感,猛地推开他,翻身挣扎出来,伸出微颤的手指紧紧按着他的嘴唇不让他说话,眼底泛出淡淡的哀求。

    鹤丸无声轻笑了下,也不在意,仰面躺着,伸手就把他再度揽进怀,具足的草折坚硬而冰凉,江雪碰触到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对方腰腹上,整个人都窘迫到僵硬起来。鹤丸一手按着他的腰,一手牢牢抓着他的脚不让他逃开,灵活的手指慢慢摸索过脚踝的每一寸肌肤,然后顺着小腿的弧线爬上,从打开的衣摆处滑了上去,在腿间不断游离。

    江雪眼里闪着羞恼的泪花,摇了摇头,慌乱去按他的手指,鹤丸反过来抓住他的手一拉,江雪整个人都扑倒在他身上,清冷柔滑的长发随着身躯就这么扑了一身。

    鹤丸慢慢把他的头发拨到一边,抬起下巴吻他,然后轻轻哄骗“帮我把腰带解开我不说话。”

    江雪两只眼都写满警惕,坚决摇头,脸上的表情都像是快要哭出来。

    鹤丸就笑起来。摸摸他的头,温柔地吻吻他的脸颊,眼底的颜色却一点一点深沉下去。

    今日在外忙碌得久了些,回本丸已经很迟。长谷部等在主将寝屋外汇报情况,主将闻说来新刀了还开心得不成,再一听练级队回来时的惨状,头毛都要炸了。一期那边还好,她向来放心,当下跳脚就要去看江雪,被强拉住,一看天色整个人都蔫了。

    洗了澡滚在床上翻滚郁闷得紧,到底是累了,然后前一刻还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下一秒就倒在枕头上睡了个昏天暗地。鹤丸就毫不犹豫溜了出来。

    现在他看着夜色里恋人清华静美的颜容,就像怀中拢了全世界般满足而欢欣。

    鹤丸伸手自己取下了手套,丢到一边,顶着那紧张又警惕的眼神,用手慢慢撩开身上长长的银蓝的发,就这么看着他笑。

    江雪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眼神有些迷惘。

    鹤丸抬头吻了吻他的额,然后看他的眼睛,带淡淡的怔忪跟羞涩但是没有拒绝。

    然后就捧住对方的脸,从额开始慢慢往下吻,不带任何侵略性的轻吻,吻到眼睛,吻到鼻梁,吻到脸颊,一触即分,又一吻再吻,细密又怜惜的吻,最后停留在唇上,轻轻张开口将他的唇瓣含进嘴里。

    只是这样留恋珍惜又小心翼翼的情绪,江雪难以拒绝。那情绪顺着动作抵达到他心中,便像纸上晕染的墨色般无法阻止地蔓延开,叫他的胸腔也满是柔软的爱恋。

    吻由浅入深,越来越缠绵,越来越暧昧,江雪有些不适,本能探出的手被紧紧扣住,十指交叉,他喘了口气身体就慢慢战栗起来对方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探到到背后,正沿着脊柱一点一点往下按。

    酥麻的感觉如影随形,迟钝的大脑运转过一些不对劲,可是挣扎了一下又被吻住,背上的肌肤被一寸寸摸遍,然后顺着腰线再往下按到大腿。江雪看到鹤丸的眼睛,暗金的瞳仁柔软得像是会化开,阴影落在其中仿佛蕴沉着一涵深深的水泊,没有任何恶意,却叫人莫名心惊。

    “我爱你”,江雪听到他在自己耳边低低地说,带着轻软的笑意。

    他恍惚自己做了场梦,梦中迤逦而过的都是最美的花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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