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低头看见身侧的八百比丘尼脚步飞快。
阎魔正端坐在地窖里,沉默着闭目养神。
之前的几场乱战让她受了点伤,还需要再修养几天。
那双猫一样的眸子,是能够看穿所有灵魂的阎魔之目,可以洞悉生死。这也是晴明执着于找她帮忙的缘故。
“……阎魔。”晴明和哈利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给哈利用漂浮术唤来了把椅子,一面恳切道“劳烦看一眼,他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有办法剥离出来么?”
哈利原先还一头雾水,一听晴明这样直白地问了出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我的身体里,有别人的灵魂?”
那岂不是和伏地魔那个老疯子有关系?
哈利条件反射地联想到了昔日里频繁的梦魇,心里很多的疑问一瞬间迎刃而解,他皱着眉捂住自己烧灼的伤疤,开始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他的一部分灵魂,也在我的身体里,是吗?”
所以……我也是需要被毁灭的魂器之一,是吗?
晴明看了眼开始打量哈利的阎魔,一面认真道“你恐怕不在伏地魔的计划之中。”
“可是,”哈利结结巴巴道“我会伏地魔擅长的蛇佬腔,还能梦见他所能看见的东西——”
“你不是魂器。”阎魔凑近了一步,脸几乎要贴到哈利的胸膛上,她几乎如打量一个敞开的衣柜一般研究着哈利,看着他胸膛前的那颗扣子喃喃道“……切口太粗糙了,不可能是他自己做的。”
不是他自己造成的?
哈利愣了愣,有些恐惧地捂住了胸口,喃喃道“——所以一定要杀掉我,是这样吗?”
阎魔倒是没心思感受他的情绪,她再次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突然道“你额头上的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她的眼睛穿透了他的皮囊,看见这个疤痕之后有一道亮蓝色的光芒,一直在制约着那个碎片,不让它进一步地蔓延或者反噬宿主的身体。
如果没有这道光芒的话,可能这个孩子活着活着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是我的母亲。”哈利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一点“我的母亲,她给我施了血缘魔法,让伏地魔在试图杀掉我的时候被反弹。”
“对。”晴明想起来了什么,进一步补充道“实际上,他虽然被反弹了死咒,但是没有死,灵魂后来在不同的躯体上寄生,之前才成功复活。”
“那就一切都说的通了。”阎魔从怀里掏出了笔直的烟斗,慢悠悠地用鬼火点燃了烟草,抽了一口道“这个人分裂自己灵魂的次数太多,最后导致本体的灵魂都太过脆弱。”
“在他被反杀的一瞬间,这个碎片再次被恶咒分裂,贴附到了你的身体里。”
“阎魔姐姐!”山兔看着她漫不经心抽烟的样子,晃了晃耳朵道“安倍老爷爷说过,不许你在还没恢复的时候抽烟呀!”
“你可以不告诉他啊。”阎魔垂眸笑着看了她一眼,语气若有所指“听说——冬天挺适合吃兔肉火锅?”
山兔瞪了她一眼,气鼓鼓地窝到角落里去了。
怎么谁都想吃我!
“年轻人,”阎魔又抽了一口,惬意的吐了个烟圈,不疾不徐道“要不是你母亲给你下的保护咒,你的身体早就被这个灵魂所吞噬了。”
晴明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询问道“那伏地魔和他……确实是心灵相通吗?”
如果伏地魔真的可以透过哈利的眼睛看见他们,那必须在日常生活中都互相避开!
“并不是。”阎魔懒懒地在茶几上磕了磕烟灰,正经道“实际上,你们之间只有很少的链接而已,但不存在眼睛共通的可能。”
这不可能!
哈利条件反射地想要反驳,脑海里一幕幕画面现了出来。
食死徒折磨麻瓜的影象,他们烧毁房宅的背影……
“实际上,这可能是另一种形式的摄神取念。”角落里的德拉科突然闷闷道“哈利,校长应该让你去学大脑封闭术了吧。”
哈利仓皇地回头,这才意识到他一直安静地窝在角落里,皱着眉头道“可是我明明看到了——”
“他只是把想让你看到的东西给你看到了。”德拉科放下了怀里抱枕,冷不丁地掏出魔杖道“——摄神取念!”
哈利往后仓促地跌了两步,记忆犹如不设防的婴儿一般袒露在德拉科眼前。
果然……他对这种魔法连基础的掌握都不算够。
德拉科并没有阅读的兴趣,在触碰到它们的一瞬间便撤了出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哈利揉着头,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实际上,伏地魔可以更轻松地侵入你的小脑瓜,蛊惑你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德拉科把玩着魔杖,懒懒道“混淆咒、夺魂咒……太多了。”
他确实还没有彻底痊愈,这段时间整个人都没有力气,只好成天窝着看小说。
“但是他体内的魂片该怎么办呢。”晴明担忧地看着哈利,试探着问道“你有办法把它取出来么?”
“不可能。”阎魔叼着烟枪,沉默了半晌道“但是可以把它直接毁掉。”
她掌心一翻,一个系着红绳的小包子凭空出现,圆滚滚的小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别急着这么做。”八百比丘尼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出声阻止道“我们先通过这个碎片确定其他东西所在的位置。”
郝奇帕奇的金杯,拉文克劳的冠冕。
这是最后两个需要毁掉的东西。
他们把当中的茶几搬开,清理出足够画出法阵的空间。阎魔继续窝在另一个墙角抽烟,看着八百比丘尼用灵力绘制法阵。
与晴明银色的轨迹不同,八百比丘尼指尖绘出的曲线,一钩一划都是夜空般萤蓝色的光芒。
繁复的日文与纠结的曲线被有条不紊地一圈圈写了上去,渐渐地,仿佛她涂抹的图纹都成了土壤,细芽一般的光芒从正中心的圆点探了出来,不安地左右碰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