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基因好呗!”
“对啊!”宴昱深有同感,伸手指向客厅中挂着的全家福,“看,咱们家从爷爷开始,就帅得不行,基因传到咱俩也没损失一点好的……哥哥,你觉得我挑一条什么来回复好?”
她可骄傲了,眼角眉梢都沾着快乐,放大了屏幕,想选一条吹得精彩的来回复。“要不你来挑吧?”她说。我便随意指了一条文字多的,“这个不错。”
她点开回复编辑框,还没输入文字,就有来电请求进来了。
“啊!”她短促地轻叫了一声,连忙收起全息屏,匆匆交待“接个来电”,就从我身上跳了下去,小兔子一般飞快蹿到厨房里。全程我都看着她,她却故意没有给我半丝余光。就像小时候做坏事被抓包。
唉……
既然答应过帮她保密,现在我们就是统一战线了。所以,我只会默默记下她终端显示的“顾俦平”这个名字,不会告诉其他不知情家人。
家庭场景的补镜工作提前完成,节目组在午后离开。宴昱的飞机是凌晨,经纪人给了她三个小时自由。她想去学校,长辈们不好陪着,我自然成为跟她一起挥霍这三个小时的人。
我们两个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一所,区别是我读完十二年,她高中只上了一个学期。对于只进行了六分之一的高中生涯,她遗憾又怀念。
三月份的星期天,校园十分冷清。仗着碰不到什么人,又或者就是想在母校被认出来,宴昱没有做太夸张的伪装,只卷了一条大围巾,脑袋上压一个帽子。
我们漫无目的地溜达,她不停拍照、录小视频,叽叽喳喳感慨万千。
“那么喜欢校园,以后有机会,还读书吗?”
“啊,看安排吧。”她回答,尾音跟着一声细微的叹息。
我意识到她有点失落。那种选择A道路走了一段,又发现B道路也不错但已经无法重新挑选的失落。她这个样子,让我觉得她这两年练习生的生涯一定很辛苦。可路是她自己选的,而且从现阶段看,她很幸运,称得上一句“成功”。
我无从安慰,只默然不语陪在她身边。
我们互相沉默,她又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关上终端的拍摄镜头。
我知道她要谈心了,她也知道我总是会做好听和支持的准备。谁让我是她的好哥哥。
“其实,他提过让我继续读书的建议。他觉得,比起做个唱跳小明星,我好好学习表演,去深造文化,以后会更有前途,也更长久。”说到这里,她轻声笑了一下,“我都不知道我有表演天赋,也没干过,他怎么就肯定我能行?”
“他?”我只思考了一秒,便决定确认自己的判断,“顾俦平吗?”
“哥哥你记得他的名字啦?”她侧头看向我,嘴角扬着,眼神却是黯淡的。
我点点头,只回答她的字面问题:“很好记。”
“那哥哥,你打算查他吗?”
“网上搜一搜他的名字,算不算查?”
“嗯……对别人来说,不算。但你的话,就算。”
“好吧,那我查过了。”我如实坦白,“你和他通话的时候,我搜了一下,没往深挖。网上公开的是什么,我知道的就是什么。”
网上说,他是个富二代。不过是个成就比父辈更大的富二代,所以没有人管他叫谁谁谁的儿子。“顾俦平”三个字,现在以独立面貌为商业界熟知。
他手下产业众多,从网络科技到生物科技,都有他控股的名企。甚至有八卦探秘板块说,他背地里还有星际科技方面的动作。至于娱乐业,只是他玩得很小的一个部分。但就这个很小的部分,也足够让整个娱乐圈对他礼敬有加了。
除了商业实力,他更被人关注的是个人感情状况。
倒不是因为绯闻多,而是因为没有绯闻——年纪不到四十,财富难测,长相英俊,未婚,无绯闻,简直完美得不真实。所以外界对他揣测重重,同时趋之若鹜。
我把这些复述给宴昱听,然后表示:“我就知道这么多。”
宴昱笑了:“那你相信吗?”
“相信什么?”
“他没有绯闻。”
“不信。”
当然不信。如果这个人这么好,怎么会轮到我们家的小公主呢?这么说当然和我的小公主够不够好没关系,只是现实太过现实,偶像剧都已经不再扯这种总裁配小明星的故事了。
“不信也没关系,”宴昱叹了口气,双手握在一起向前伸展,“因为这根本不重要,哥哥你相信我就好了,我觉得我和他现在是公平的,各取所需。他啊,除了一样东西之外,我要什么都能给我什么,我真的是走大运。”
我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最终没有问他不能给的是什么。
因为我相信我的小公主。她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成长到可以判断和选择道路,可以保护乃至捍卫自己的地步了。此时此刻,除了接受这样的她,我没有别的能做了。
关于顾俦平的话题到此为止。她很快又兴致勃**来,跟我讲自己的练习生生活、比赛趣事。
她说话的时候,语调始终跳跃着某种灵动的分子,让人联想到活力、青春一类的词汇。
她把这种东西表现得太自然了,我都无法分辨那是她本来就有的,还是训练出来的。但毫无疑问,这样的她,令人享受。
我忽然很理解那些为她疯狂呐喊的粉丝。
三个小时被无所事事地用到最后一秒,傍晚,经纪人派车来接她去机场。我原先还想送她,结果看到整个节目组架着镜头杵在爷爷家门口的架势,就放弃了。
节目组打算在家人分别这一段随意取几个镜头,当做备用。
“这个,合同里有吗?”姑婶靠近我,狐疑地小声问。
“有的。”我说,“第四条的附加项里,’拍摄期间允许随机抓拍’。合同里的拍摄时长是三天的,现在还远远没到时间呢。”
姑婶:“这样啊。”
宴昱和我们一一拥抱过,红着眼睛准备上车了。
忽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鱼儿,走啦?”
众人循声侧目,是宴宗羡。
节目组喜出望外,导演立刻冲摄影师们做嘴型,机灵的在他示意之前就调转镜头方向了。这是先拍为敬,拍下来了再协商用不用,不算违反合同。这两天我是看明白了,导演玩这个道路溜得很。
令人意外的是,宴宗羡并没有表现出对镜头调转自己的反感。
他大步走到宴昱面前,塞给她一个巨大的黑色盒子,和蔼可亲地拍拍她的头顶,“这两天没时间陪你好好玩,下次回来久一点。这个小礼物拿好,在外面好好吃饭。”
……这叔侄情深演得也太温情了。
这一段要是播出去,所有观众都会嗷嗷叫。我完全相信,就这不足半分钟的一下,掀起的好奇浪潮和挖掘规模会不亚于决赛那一瞥。狗屁“幕后工作者不适合前台”,宴宗羡不愧是个搞电影的老江湖。
送完礼物,他又张开双臂拥抱宴昱,并掐了个令人意犹未竟的时长放开,然后笑容满面风度翩翩地退到我身边。
宴昱就这样走了。不约而同的,全家人都站在门口目送,一直到看不见车。
“走吧,回家了。”宴宗羡用肩膀轻轻撞了我一下。
我问:“你给小鱼儿送了什么?”
话音刚落,我的个人终端收到一条新信息,来自宴昱:狗-逼宴宗羡!!!居然给我送老干妈!!!谁要吃爷爷辈就已经停产的古董!!!!!
相隔不到三秒钟,宴宗羡也收到一条信息,来自某网络零售平台:您的“成长快乐 10件”已发货,预计将于三个小时后到货,请注意签收哦^_^
我:“……成长快乐是什么?”
宴宗羡:“……你跟我装什么代沟?”[1]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他气呼呼地指挥我:“告诉宴昱,我会把成长快乐留给她下次回来喝!”
“哦……不过,”我实在很好奇,“你去哪里找到的老干妈?不是早就停产了吗?”
“她还定到了成长快乐呢!你去问你爷爷,他都不一定知道什么是成长快乐。”他拧着眉心,盯着自己那条信息,在退货页面上停留。
“算了,她找到也不容易。”最终没有退货,还一本正经地说,“经典美食不能忘,明天你拿两件奶去公司分。”
“……”我不要。
[1] “成长快乐”梗来自前两天看的某小爱豆组合的采访,没注意是哪个组合,但他们全员不知道成长快乐是啥(!!!),让我感受到了代沟的伤害。是他们让我意识到,从前的经典现在已经是古董,现在的经典也会变成未来的古董,比如老干妈啥的……所以,顺手玩一下嘻嘻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随着宴昱的离开,我们家的生活又回归平淡和安静,以及忙碌。
第一季度就要到头,身在政府部门的姑姑和姑婶,都在忙季度总结汇报之类的。换了新工作的宴宗明已经完全步入正轨,不知不觉忙得连家庭集体通话也接不了三分钟。说好今年不工作的宴宗羡也没闲着,每天都晚出晚归。连爷爷都投入老年大学的课业中去了。
我呢,运气好得有点过分。
在万州的信息素研究室做了一个月准备材料洗试管、整理数据写报告的实习生杂活后,就被叶诀亲自建议并批准进入一个重要的研究小组做研发助理。
小组的名字叫“解放”,叶诀自己是创建人和组长。小组的主要工作,是改良一款正处于临床试验阶段的抑制剂。这款抑制剂最初的研发自然也是叶诀带队,眼下到了临床阶段,他才减少参与具体工作,平常只做管理和指导。
“小宴,你真可以,实习生’解放’第一人啊!”拿到研发助理任命那天,三个同事中就有两个这样说的。
我于是搞清楚了,我获得的任命,优越等级和特殊待遇没什么区别。
这难免让我自问何德何能,叶诀那天在叶老爷子家门口目送我离开的画面,便也经常在我脑中浮现。本来不算真在意的小事,渐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去询问清楚的念头,不时冒出来,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三月的尾巴,我就这样带着隐忧和犹豫跨过去了。
四月来临,深城的天气开始透出灼人的热意,每当因为估错气温穿错衣服而被闷出薄汗,我都有点分不清现在是春天还是夏天。
一个午后,我又在若有若无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体感很奇怪。明明在出汗,额头却冰凉。站了一会儿,腿也有些说不出的酸软。
于是我放下手里的试管走出实验室,到外间接了一杯热水。副组长李昌正好进门来,抬头看我一眼,露出吓了一跳的表情:“小宴,你这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事儿,可能是感冒吧,我觉得有点冷……”
我笑着回答,举杯想喝水。然而手臂好像被牵制住了似的,抬不起来。我疑惑地低头一看,杯子就那么眼睁睁从我手里掉了下去。我下意识想伸手去接,可是那一霎那,手臂就跟不存在了一样,我感受不到它……
“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疑惑地想,接着就意识模糊了,跌进一处温暖的、令人本能眷恋的所在。
据说是一个小时后,我醒过来,得知自己是当着副组长的面晕倒了,被随后进门的叶诀接住。
我的确有换季感冒的问题,但不止是感冒。因为我晕倒之后,还无意识地释放了信息素,有点被动**的征兆。还好,这里是万州生物科技的信息素研究室,有的是办法及时制止。
“已经到下班时间了,你先回家休息吧。”李昌说,把一个药瓶塞给我,“拿着,叶总让我给你的。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吃一粒。”
我接过药瓶。这也是研究室的成果,alpha被动**专用抑制剂。目前还没有进入市场,但已经经过多次临床,合作的制药公司那边正在做入市申请。
Alpha很少会主动**,通常是被**的omega影响,或是其他手段刺激而**。没有结合过的alpha都常备这类药物,但我至今没有用过,平时也不备药。不是粗心,只是一直没来由地觉得自己不会遇到这种威胁。
今天是第一次,反应居然强到直接晕了。
“这个……我是怎么引起的?实验室里没有omega处于特殊时期,我也没接触什么不改接触的药物,怎么会呢?”
“讲不好。”李昌摇摇头,说,“你最好上医院去检查一下,做我们这行的,一定要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你如果没有头绪,说明你不够了解。”
他一脸严肃,拍拍我的肩膀,然后走了。
我也换衣服下班。
人生头一次碰到被动**征兆,我既新奇又惴惴不安,没有唤车,选择走路回去。一路上都在想晕倒前的体验,试图区分开感冒和**征兆。然而缺乏经验,分辨起来雾里看花。
但我知道,了解自己的身体现在已经不是我个人意愿问题,而是工作必要。既然做了信息素研究,要对千千万万人的身体健康负责,那么首先就要了解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因为我既是研究者,也是一份样本。
回到家,我立即预约了医生,同时给李昌发请假邮件。
“这什么?”一只手从我肩膀上方越过来,拿起桌上的药瓶,“被动**专用,紧急抑制……你怎么开始用这种东西了?”宴宗羡绕过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