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快,陈祈一步到位,直接“X=5”完成解答,“上节课才做过,巧不巧?”
张缝真是...恨不得跟陈祈换个班让他来当苏呈音的前桌,正好还能看不见吴昊杭心不烦。
他默默转回身,以往苏呈音总传纸条说羡慕他和杭子,以后再也不会了吧,还要他反过来羡慕他们才对。
张缝掏出手机翻看前几天的消息。
SCY:喜讯---苏呈音与陈祈喜结连理!
缝缝:恭喜!我就知道!
那时他耳朵上新添了一块纱布包,缝了一针,麻药用下去他反应特别大,晕晕乎乎,躺在医院病床上度过了新年元旦。
本来还想告白的,折腾得一点告白欲望都没有了,唉。
还有三分钟就要上课,苏呈音撕下便签条,挑出那片蛋黄色的,在红色爱心边又添了一枚上去,再一箭穿过。
陈祈也没闲着,拿笔在稿纸上写小话:哑巴苏。
字比暑假给小学生代写时规整了不知多少倍,苏呈音把一箭穿心贴进他手心窝里,随后回到:>3<。
两人自成一小世界,玩着只有和喜欢的人玩才不会觉得幼稚可笑的游戏。
陈祈:想吃哑巴苏。
苏呈音:来吧!
陈祈:其实我---
上课铃打响,打断了陈祈写字,苏呈音眼巴巴地用眼神拽着他不让他走,至少把后半句说完先。
还是走掉了,只言片语都不留地走掉了,在后门口和汤娴撞了个面对面,汤娴笑道:“干脆转我们班来算了,天天上下楼的跑。”
他也想,可是杨忠情怎么会放人?
苏呈音给陈祈发消息:其实你---?
会是什么呢,其实也和我一样做过好几次梦吗?在梦里早就把对方拆骨入腹吞吃的一干二净了吗?
陈祈秒回他:其实我又让毛非寄了两盒松芝饼,哑巴苏换松芝饼,如何?
SCY:好啊。
顿了顿,删掉,重写:不!
陈祈也不急,笑着悠悠改口:其实我想亲你,你唇角还有桃酥渣。
苏呈音抿了抿唇,又探出舌尖往嘴角舔去,果然舔到了几粒碎渣。
他捧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心里的小鹿仿佛长了一双翅膀,漫无目的地飞越在云团之间,飘飘乎,羽毛上沾了水雾,湿漉漉的。
他斟酌到:等晚上的,但是就没有桃酥渣了,你还亲吗?
晚上十点十分,陈祈终于回到家。
苏泠一反常态没在书房没在卧室,而是坐在沙发里看杂志,屋里飘满了煎羊排的香味。
“爸?!”陈祈扔下书包往厨房跑,看到陈寒柯围着围裙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爸,你终于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家?”
“中午,先去看了你姥爷。”陈寒柯冲他笑,“我卡着九点半你下晚自习的点儿进厨房,你妈说早了,至少推迟半小时。”
陈祈结巴道:“那...那什么,天寒地冻的,走得慢,隔壁班才有一个摔跤摔进医院,耳朵缝了好几针。”
苏泠在客厅唤他,陈祈立刻闪人,他虽然已经酝酿好了台词,但是从未想要一见面才说了三句话就要坦白从宽。
陈祈翻身把自己扔进沙发里,低声道:“妈,你跟我爸说了?”
苏泠扬扬下巴,陈祈顺着朝茶几上看去,看见了本该挂在厨房墙壁上的便签本。
你对我zui好了。爱心。
有你的味道,我喜欢。
我不是求你放水别考过我吗?
张缝跟我说不能让你得逞,这样你就能记我半辈子。
当面凌迟!
陈祈耳朵发烫,手忙脚乱一把撕了这页便签,折起来揣进兜儿里,心里全是感叹助词挨个嚎叫。
苏泠毫不掩饰地笑话他,又赞叹苏呈音:“字比你写得好看多了,下次我们团再有邀请函要写,能不能请他来帮忙?”
陈祈几次想说话都张不开口,啊,羞耻。
他钻回卧室里,开了条窗户小缝儿站着吹吹风降降温,望见苏呈音的小房间透出白色格子光:宝,你写给我的情书被我爸妈看见了。
宝:什么?!
宝:可我...好像...没给你写过情书啊。
Q:厨房便签本。
说着还是把这页纸铺开拍给他看,苏呈音消失了半分钟才重新出现。
宝:陈祈!
陈祈莫名觉得挨训了。
宝:我说过什么!
果然是挨训了。
Q:我...我忘记了。
苏呈音欲哭无泪,就算哭出来也会被热烫的脸蛋温度给蒸发掉。
他被藏在卧室里肆意亲热的那两天,半夜里梦见苏泠进厨房看见了便签本,吓得他醒过来就推陈祈,偏要他立刻马上就去消灭字迹。可是被窝太暖和,怀里人也太好抱,尤其含着睡意哼哼唧唧的鼻音,听得陈祈都要把人揉搓化了。
反正苏泠几乎不进厨房,天亮了起床了再去也来得及。
结果就彻底忘记了。
再追究也没得法,苏呈音一想自己还算好,不用当直面出柜人生的勇士,可怜陈祈无处可躲:我也忘记了,不怪你了,祝你好运。
苏呈音有点紧张:会给我一张支票让我离开你吗?
陈祈被逗笑了,终于缓过来一些,为这么可爱的一个人出柜有什么好怕好羞的,他回:会啊,你就拿着,然后咱们私奔。
苏呈音骂他:不像话!
陈祈被吹得有点冷,刚一关上窗就听见陈寒柯叫他,他打字:等我回来。
羊排的美味陈祈无法言喻,闷头吃了光以表赞美,擦着嘴巴乖乖等着他爹收拾完厨房再来收拾他。
苏泠坐在一旁:“别紧张。”
陈祈佯装:“不行,我紧张得要命。”
陈寒柯摘了围裙出来,坐到苏泠身边,与陈祈隔着茶几面对面:“传人证。”
苏泠:“咳。”
陈祈无语凝噎,万万想不到是这样的开场,他尔康手道:“打住,拜托了。”
苏泠笑得靠在陈寒柯肩膀上:“物证被销毁了,不过没事儿,我拍照了。”
说着就掏出手机,点开相册,放到茶几上:“物证也到。”
陈祈涨红了脸,求饶道:“爸,妈,你们够了,我...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也算稍微见过世面,遇到过各种人和事,不说比你吃的盐多,但肯定比你吃的糖多。”陈寒柯感叹,“我想过你的一生会怎么过,挺好,回来给你做一餐宵夜,提前知道了其中一项答案。”
陈祈被教育过很多次,从小到大,关于正义、欲望、罪恶、人姓等等,感情中饱含亲情和友情,只有爱情,陈寒柯从来没跟他提起过。
“真的惊喜,你妈居然也瞒着我,还瞒了这么久,双重惊喜。”陈寒柯反思道,“是我总离家到处跑,你们一致对我疏远了么?”
陈祈再次尔康手:“爸,这个问题你留着和我妈讨论。苏呈音还等着我回话呢。”
苏泠就是来旁听看热闹的:“要是我们反对呢?”
陈祈说:“那我再想想办法,反正我得给他全票通过的好消息。”
“问题一:你喜欢他吗?”
“喜欢。请这位先生回想一下您和您身边这位女士相遇相知相爱的过往,相信我们一定会产生共鸣。”
“问题二:他喜欢你吗?”
“喜欢。请这位先生回想一下群里的西红柿鸡蛋打卤面以及被销毁的便签本,证据确凿,不接受反驳。”
“问题三:以后如何打算?”
“结婚。我们一起出国留学,工作,结婚。请这位先生回想一下您是如何和您身边这位女士喜结连理的,历史会重现。”
苏泠有些想把古筝抬出来,给这对父子配上针锋相对的背景乐。
她笑着拍拍陈寒柯:“别问了,十八/九岁能谈场恋爱多难得,天真浪漫。”
陈寒柯揽过苏泠的肩膀,放松下来靠进沙发里,他说:“告诉苏呈音,全票通过了。”
陈祈揉揉脸,是紧张过度僵硬/了吗,他笑起来想说一句“谢谢爸妈”,意外的,嘴角牵扯不动,似乎向下垂去,连半张脸颊都不受控制了。
苏泠也发现了异常,她收起说笑,倾身过来摸他的脸蛋:“怎么回事?”
“我...”陈祈感觉自己像被抽筋的小虾米,茫然又恐惧,“我也...”
我也不知道。
可是说不出来,咧着嘴,漏风。
陈寒柯也凑身过来,挡开他使劲儿揉脸的手:“你这是...面瘫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陈祈的聊天界面,苏呈音是“宝”,自己还是“Q”,在苏呈音的聊天界面自己还是“SCY”。关于面瘫,我读书的时候曾经瘫过一回,窗户留着个小缝,妖风吹来,于是乎...于是乎再也不敢吹小缝里吹来的风。PS:求海星和评论,谢谢
第43章
心上人:宝,如果我变丑了,你还爱我吗?
苏呈音抓心挠肺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条...似乎不太符合逻辑的问话,是要以一种什么方式去坦白从宽才会获得“变丑”的结局?
难道是---
SCY:是挨揍了吗?!
SCY:揍成什么样了!打哪儿了?鼻青脸肿吗?!
心上人:准备去医院了。
蹭的一下子,苏呈音从椅子上弹起来,啥也顾不上了,火急火燎把电话拨出去,还在拨号中他又慌忙挂断---祸因他起,要是现在打电话过去被他爸爸看见,岂不是火上浇油?
苏呈音急得呜呜哼唧,比没头苍蝇还稀巴乱,握紧手机一看,新跳出一条消息:别怕,我爸祝我们俩百年好合,我乐极生悲,面瘫了。
苏呈音“啊...?”出了声儿,把消息反复看了几遍,一时间,傻了。
心上人:???
心上人:[弱小可怜又无助.gif]
心上人:是我微信卡顿了还是你不爱我了?
苏呈音还爱你,但是苏呈音卡顿了,他缓缓坐回椅子里,屁股挨到坐垫时猛然回神,他怒到:你故意吓唬我,你混蛋!
陈祈戴着口罩也要笑,嘴巴漏风也要笑,苏泠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乐得眉眼弯弯,拍拍陈寒柯,用眼神示意他一起欣赏自家儿子谈恋爱的傻样儿。
苏呈音也就愤怒了一句话的时间,他紧追着关心到:严重吗?怎么突然这样了?
发完消息立刻就点开浏览器输入“面瘫”查看相关词条,大概浏览了一遍后放下心来,又摸摸自己的脸,想来陈祈的体质要比自己好上许多,两人偷偷摸摸在花园里连搂带抱腻腻乎乎亲了那么久,怎么自己一点事儿没有,反倒是陈祈扛不住妖风造孽了?
陈祈回他:我也没想到从窗户缝里吹来的小风能把我吹进医院。
又叮嘱他:你快看看你门窗都关严了没有?
苏呈音抬起眼,玻璃窗上布着一点雾气,窗外漆黑,已经半夜凌晨了,这一整个老小区也许就只剩下他这一扇光亮。
他关掉台灯,踢掉拖鞋也爬进被窝里:口眼歪斜?
心上人:眼睛还正常,嘴是不听使唤了,说话漏风,喝水漏水。
苏呈音幻想了一瞬,很不厚道地轻笑起来,他写:那也爱你。
陈祈睡倒进后车座里,盯着这四个字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他问:要真是被揍了,你怎么办?
宝:陪你养伤,给你涂药。
Q:被揍成半残了呢?
宝:端水喂饭,还给你讲睡前故事。
陈祈咧着一张不受控制的歪嘴,笑得再窝心也像个傻X,得亏戴着口罩遮得严实,他明知故问到:不分手吗?
苏呈音知道他想听什么,偏不,谁让他吓唬他来着,他放狠话:你好烦啊!
真想抱他,真会撒娇,真想紧紧抱在怀里又宠他又欺负他。
Q:该睡觉了宝。
Q:睡一觉就到明天了,明天路口见。
苏呈音一点不想睡:休想打发我,我要听医生怎么说。
就快到医院了,陈祈逗他:医生会说,这张嘴失去了它亲吻的能力。
苏呈音嘟起唇,回得可认真了:会好起来的,生病了就是该要清心寡欲才能痊愈得快。
Q:别说清心寡欲了,我根本是欲求不满。
Q:音音。
苏呈音被他唤得心里麻酥酥,可一想到他是在苏泠和陈寒柯的眼皮子底下跟他说情话,就觉得好难为情:矜持!
陈祈被惹得直笑,嘴角都要滴哈喇子下来,再这样下去的话,等会儿见了医生把口罩一摘像什么话,他自觉打住:等痊愈了再疼你,现在我这半张脸太碍事。
别说苏呈音会不会笑场,他自己都过不了心里这关。
到医院了,不出十分钟就打道回府,揣着一瓶医生说“不太必要但还是吃一吃吧”的维生素B。
Q:医生说不严重,要多揉多按摩,本来要针灸的,被我严肃拒绝了,怕。
苏呈音彻底放下心来,他又往被窝里拱拱:怕就不灸。回家了吗?
Q:嗯,在路上了。
Q:睡吧我的宝,明天见。
翌日,天气不太好,灰蒙蒙地飘着大雪。
余宁言乐颠颠从汪图那儿问完问题回来,看他同桌戴着黑色口罩一副酷哥儿样抱着英语书写单词,嘲笑道:“一大早耍什么帅,教室里禁止戴帽子和口罩,摘了摘了。”
陈祈的另一只手里还兜着个暖宝宝,是苏呈音等在山海观门口时敞开衣襟掏出来呈给他的,他吸吸鼻子,对余宁言勾勾手,示意他凑近。
“干什么神神秘秘的?”心口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