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着,不容置疑地点燃了纸质的日记本,给自己施了个闭耳塞听,没有再去听对方接下来的话语或是因疼痛而来的哀嚎。
日记本渐渐燃烧成灰烬,半空中的透明人影扭曲了一下以后消失,诺埃尔低头理了理残骸,然后听见了敲门声。
“瑞德?”门口的博士与往日相比有些反常,面色十分沉重,眼圈隐隐还有点红色,若是平日里看见穿成这样的诺埃尔可能还稍微别扭一会儿,不过今天他显然没有关注到这一点。
他的视线落在对面黑发少年的手上,又缩回到了别的地方,“我来是因为,你知道,这次的案子还有两个幕后的犯人……”
这样的反应落入诺埃尔的眼中无疑得到了一些别的信息,他打断了博士的话,问道“你听到了多少?”
话落,他又头疼地抚上自己的额头,眉毛皱得紧紧的,“我很……我很抱歉,瑞德。”
诺埃尔难得的面对博士说不出什么话来,出于各种原因,他并不想让这些事被bau知道。
这一次小博士的眼神没有任何闪躲,他直视着面前人的眼睛,说道“你不需要说抱歉,诺埃尔。”
但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又垂下了眼,“我只是……我才应该……”
“你也不需要说抱歉,博士。”见到对方的口型诺埃尔就猜到瑞德想要说什么了,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同为这互相道歉的现状笑了笑,诺埃尔拉开门侧了侧身,让出一条道来,“进来吧,我想你应该不只是来说抱歉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上礼拜实训和漫展外出搞到很晚才回到睡的地方,本来打算昨天更新的结果睡过去了,还没走的小天使都是真爱啊,么么然后预告一下下一章,莫里亚蒂要出来啦周泽楷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128 15:53:13
谢谢小天使,么么
☆、第75章
其实瑞德本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说了一半了,这起案子还有两个犯人,自然到现在他们还没有结案,并且直白点来说,那两个更加幕后一点的犯人才是导致了bau需要跑到纽约来的真正原因,虽然他们不是负责这件案子的人员,可毕竟还是相关人员……当然事实上真正相关的也就诺埃尔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跑到诺埃尔这里而不是其他探员那里的原因。
“我认为摩根医生大概可以解决这件事了。”当事人之一的黑发巫师这么说,“我想你应该也发现,在纽约警局,这位先生所的作用并不仅仅是一名法医,他作为医生与探案人员之间的界限非常模糊,你知道,作为一名从英国来的法医,这已经很少见了,而这里的警探没有一个人对此发表任何意见,这说明他们并不觉得这样的法医不专业,相反,”他耸了耸肩,“他专业过头了。”
“你认为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了?”博士的面上透出些不赞同来。
他当然记得在审讯结束之后诺埃尔的话,老实说对方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尤其是在刚刚他才听到了诺埃尔与房间里另外一个人的对话,但是这反而让人担心对方的心理状况,如果诺埃尔无法直面这种案子,那作为一名侧写师而言,他的状态就有点危险了。
诺埃尔刚回来的时候说过他已经解决了巫师界的事情,而现在却仍然还有残余问题,并且他回来以后的风格也变化很大,最初他们都并不觉得这种变化有什么问题,因为在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对方的心理素质有多好了,可在刚刚听到的对话之后,瑞德便有些犹疑这种风格变化是不是真的没问题了。
假如事实上问题并没有被解决,而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努力隐藏这个问题,那么这种风格变化则极有可能是压抑之后的表现。即使诺埃尔的心理素质非常优秀,但心理素质优秀不代表就永远都不会出现问题,更何况他们每天都在面对各种各样的犯人、受害者,这项工作本来就是容易出现心理问题的。
——他应该这样怀疑。
但是当他冒出这样的想法以后,瑞德就意识到自己会这么想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了。
在诺埃尔从巫师界回来之前,他会这样想不奇怪,因为那时候他们之间远没有现在坦诚,出于某些说是经验也好直觉也好的原因,他经常会怀疑诺埃尔是否是在撒谎,可是自诺埃尔这一次回来以后,在这样双方都清楚对方态度非常坦诚的情况下,他如果会这样想,那就很奇怪了。
所以他不赞同将案子接下来的事情全部都交给纽约警局。
他会跑到诺埃尔的房间来,是因为对方在审讯完以后所说的不喜欢面对那种罪犯,这让他有那么一点的忧心诺埃尔的心理状况问题,但是在门外听到对话以后,那种担忧就自然而然地放大。如果说之前的担忧还属于不那么明显,现在的担忧就明显得让人能发现怪异之处了。
假设他没有发现这一点怪异,接下来他就会建议诺埃尔最好去做一次测试,而假如他这么建议了,鉴于诺埃尔这一次回来以后的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信任的状态,这就会导致他们之间的坦诚阶段迅速结束,重新开始不信任的情况,并且可能比一开始的那种不信任还要糟糕。
一旦设想到这样的后果,再联系到他会来到诺埃尔房间门口的直接原因,很容易能得出这起案子远没有那么简单,他的担忧出于诺埃尔审讯之后的解释,而诺埃尔会有这样的解释,是因为他从模仿犯的身上得到了令他反感的线索。那两个更加幕后的犯人的目的要更加深入,计划更加缜密。
“我没那么说。”诺埃尔摇头否认了自己觉得他们什么都不用做的说法,作为探员,面对一起案子什么都不做袖手旁观,这也太不符合职业道德了。
他只是觉得亨利可以发现大部分的线索,而自己被指名也完全仅仅是顺带,他们又不负责这起案子,只是认为案子在警探与法医们手里的情况不需要太过担心罢了,并且接下来也就只剩下从那个模仿犯嘴里问出来另外的两个犯人,晚上像是要连夜探讨案情一样地敲开自己的门没有那么必需。
不过在瑞德阐述完他的推测以后,诺埃尔就不那么认为了。
有人在试图激化他与bau之间的矛盾,这显然不是一起普通的主导者与被主导者犯下凶案或者主导者有什么种类的妄想症的案子。
“他们不仅仅是认识我,”黑发绿眸的少年皱起眉,“或者说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个,不单单是了解我,还了解你们。”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计划,肯定不可能只是在纽约警局的法医办公室见了自己一面,他们得知道自己和bau之间过往的那种微妙关系,还得知道自己有多重视bau,以及确定自己会去审讯本特利,甚至于要做到引导瑞德跑来自己房间这种事情,他们还必须得确定瑞德拥有这样能引起怀疑担心的敏锐感。
寄送心脏的指名就只是一个引子而已,换一个角度来想,如果他们直接指名诺埃尔,纽约警局就还得从不知道多少个重名的人里面筛选,可指名阿黛拉的友人,指向就非常明确了。
但要说能对他们了解到这种程度的人,就很难去推理,这已经不仅仅是了解的程度,简直已经是可怕了。首先,做这一切仅仅是为了离间自己跟bau,有什么好处?其次,如果他们真的只是为了离间,那这种事情就根本不用等到现在,在他回到巫师界之前,要做到这件事显然比现在要容易得多,又是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来?
“一般来说,会想要离间的犯人,要么是心理变态,要么离间成功对他有着极大的好处,或者二者皆有。”棕发的博士摸上自己的下巴,顺着思路开始梳理。
“而能做到这种程度了解的人,要么跟踪技术非常高超,要么从各种方面搜集到信息一点一点分析记录,也可能仅仅是具有催眠或者魔法之类的能力。”墨黑短发的巫师甩了甩右手,空气中浮现出绿色的英文字体,刚刚两人所分析出来的条件都一条一条列了下来。
目睹这一切的瑞德略微睁了睁眼睛,扯了一句题外的感叹,“这能力看起来非常方便。”
闻言,诺埃尔扬了扬眉毛,“我以为你要说我实在是太肆无忌惮了。”
“不……”瑞德侧过脑袋,眼睛看着身边的年轻巫师,“事实上我非常高兴。”
“我的荣幸,先生。”有着精致面容的少年歪了歪头,这么说话的时候看上去绅士至极,然后他伸着手继续列举,“从时间上来说,直到现在才计划离间,要么是在近期才开始认识了解我们,要么就是纯粹的心理变态,认为当我们的关系平稳以后再破坏会得到更大的快|感。”
“如果是后者,他必须确保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平稳下来,而不是一直维持着那种微妙的信任或者直接破裂。”博士的视线回到了空中的文字上,也跟着继续分析,随即他又皱起眉,发现刚刚的推理有所疏漏,“也有可能他本来就在等着我们的关系破裂,但现实发展于他所期望的相反,便只能人为干涉。”
到了这种并列可能的时候,诺埃尔有些苦恼地撑起下巴,指尖高频率地在脸上点了几下,然后他问道“他是因为不喜欢我,所以想让我离开,还是因为不喜欢你们,才试图破坏?或者就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我们这些人?”
空中荡起细小的波纹,然后在空余的地方又多了三行英文。
听到这话,棕色短发的年轻人伸出手,重新排列了所有的句子,“假设是第一种可能,刚刚的猜测都要排除掉,他不需要等到现在,在你加入小组的时候就可以动手……除非是在最近才得知我们,或者之前的事件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随着他的话,排列好的第一行文字里又浮现出一句英文。
“不,像汉尼拔那样的人是不可能在他背后还有什么主导者的,他是需要获得凌驾在食物链顶端位置的优越感的那种人,在这个假设中时间可以确定为近期。”诺埃尔动了动食指,已经排列在第一行的最后一句话向最角落的地方移去。
对此,瑞德没有反驳的意思,并且他接着将第一行都移到了角落里,“而如果是近期,就不会有‘阿黛拉的友人’那么早的事情。”
“不,你忘了剩下的犯人一共是两个,另外一位对摩根医生非常关注。”诺埃尔的手伸向角落,似乎是打算把那第一行给移回来,但他顿了顿,放弃了这一行为,“不,不可能是交流得出的信息,他关注亨利,就不会注意到我。”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卡文那么久好不容易顺了,但是太顺了导致莫里亚蒂这一章都没法出场……跪不过我觉得这种推理方式超级好玩啊,jiu~jiu~jiu~的感觉周泽楷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08 15:54:40
谢谢小天使的地雷,么么哒~
☆、第76章
“假设是第二种可能,他可以是在很久以前认识你,在最初认为我们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当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平稳至不乐意见到的现在才开始计划,也可以是在近期认识,然后就开始了计划。”容貌年轻的博士接着分析,没有对诺埃尔刚刚的话语进行反驳,似乎是持了赞同意见。
黑发少年的手重新撑回了脸上,“时间暂时无法确定。”
瑞德放下了伸出的手,像是得到了某种令人沮丧的结论,“第三种可能也同样如此。”
“总而言之,他就是见不得我们关系好。”诺埃尔压着自己的手歪过了脑袋,仿佛为只得出这种小学生一样的结论感到心累,空气中漂浮的文字逐渐变得密密麻麻,与这起案件相关的所有线索都混乱地浮现,以一种几乎只能看见残影的速度不停地被组合打乱。
“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做出的侧写是他……性别暂时无法确定,先称呼为他,这个人非常聪明,并且以选择离间的途径来看具有反社会人格,在犯罪方面具有领导者的能力……”说到这里,诺埃尔突然想到了什么,“所以也有可能他手下的罪犯并不只有那么一个,他得到我们信息的渠道可以非常广泛。”
听到这话,瑞德接了下去“而可以拥有这种数量的罪犯的人,要么势力庞大,要么能轻松做到这一点的……”
他们对视一眼,认为对方想到的是与自己相同的答案“罪犯咨询师。”
这个答案非常合理,至少比超自然生物、心理医生之类的猜测要合理多了,事实上后面的那两种真的就只是具有可能性但可能性非常之低,而之所以还会被列入可能,也只是因为确实经历过这种事情而已,要是再深入分析一下的话,那两种身份确实都很容易搜集到信息或是控制他人,但是要一个非专业人士……他是说在心理方面……在侧写师的面前完完全全地照预想中的那样表现出来,显然还是罪犯咨询师的可能性要更多一点。
然而即便如此,侧写的范围仍然还不够缩小,这种侧写的结论虽然是较为确定的,可这些特征都不会是随意表现出来的,更何况这家伙最能肯定的就是智商肯定不低,他肯定是不会在公众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危险性的,正相反,他们高智商高学历、社会地位也不低,衣冠楚楚,仿佛极为可靠,简单来说,他们的范围是所有拥有高学历的成功人士。
这数量可不少。
有着碧色虹膜的探员摩挲起自己的下巴,语气不太确定地说“现在我觉得你之前说的英国这个关注点可以多加考虑了……”
至少那还能再稍微缩小一下范围。
不过还没等瑞德对此表达什么看法,房间里就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诺埃尔眨了眨眼,“好像是我的。”
鉴于那声音是从床头柜那边响起,而不是从谁的身上响起,才洗完澡不久还穿着浴袍、身上并没有放手机的巫师起身走向了床头。
然后他就得知自己得再换回出门需要的衣服了。
“我觉得现在我们不用想尽办法去缩小侧写范围了。”接完电话的少年手里还举着现代文明的通讯工具,他晃了晃手机,看向博士的时候脑袋又略微歪了歪,“我们长官的来电。”
随后他拿了衣服向浴室走去,手机被随意地扔在了床上,“坏消息是,我好像又成了嫌疑人了。”
话是这样说,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为此感到担心的样子,等从浴室走出来,又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如果再加一根拐杖,那简直就像是从19世纪里走出来一样,诺埃尔拿起自己出门需要的东西,勾了勾唇,“看起来他似乎也不太喜欢我。”
闻言,棕色短发的博士摊了摊手,“那也不一定,可能是太喜欢你了呢?”
听见瑞德这么说,诺埃尔侧头看向了对方,“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算是吧。”被询问的年轻探员耸了耸肩,跟着自己的后辈走出了房门。
于是诺埃尔就勾住了博士的肩膀,安慰一样地说道“但是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为了这种而苦恼可不必。”
得到这样的回答,瑞德也转过头看向了身边的少年巫师,“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黑发绿眸的探员嘴角的弧度就上扬了些许,学着对方之前的回应耸了耸肩,“算是吧。”
等到他们到达纽约警局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人要跑上来给诺埃尔拷上手铐的,这也正常,如果他们都真的相信自己是罪犯,那也不用等到自己跑到警局来,更何况霍奇还给他打了电话,要是诺埃尔真的是罪犯,也不会跑来警局了。
事情会有这样的转变,老实说诺埃尔还是没有想过,不过只要想一想那个家伙就是见不得自己跟bau的同事们关系好,那么会变成这样也就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或者说,这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问题倒不是出在本特利的身上,诺埃尔虽然审讯出来了他的犯罪事实并且挖出来背后还有两个隐藏得稍微深一点的家伙,但案子还没有结,就像他还不知道他们现在正在分析的那个罪犯的目的之前所想的一样,要找到那两个幕后主使,自然还是要继续审讯的。
然而审讯是在继续的,诺埃尔本人却是已经回到了他的暂住点,这就导致了他没有不在场证明的现状。
是的,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这一次不是模仿犯案,反倒更像是义警类型的制裁,而这起案子的各种线索都指向了诺埃尔。
“我可以证明我是跟诺埃尔在一起的。”听清楚了情况,瑞德皱着眉,这么说道。
而马丁内斯警探却有力地反驳了这一点,“我们都知道博士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虽然在后半段时间你是跟诺埃尔在一起,但你无法证明在你找到他之前他确实没有走歪向哪条并不是回酒店的路线。”
被驳回的博士眉头越皱越紧,听见干练的女警探接着道“并且这次的死者是一个屡次被告强|奸却每次都胜诉的‘成功人士’。”
“所以?”诺埃尔不解地挑起眉,没懂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的身份是美国的fbi探员,简历里并没有曾经作为受害者身份的这一条。
“但你认识另外一个诺埃尔。”像是知道他的不明就里,马丁内斯解释道“关系还非常不错,尤其是你的发色。”
得到这样答案的诺埃尔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他倒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染回黑发还会有这么一种后果,不过最后他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笑着问道“所以你是准备要逮捕我吗,女士?”
这个眉目精致的年轻探员似乎一点也没有把自己现在是重大嫌疑人的现状重视起来,甚至连询问的时候都礼貌得不得了,这种极像英国男士对女性的称呼,如果说就是英国的那一个诺埃尔大概也不会有多少人怀疑。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刚刚还在历数诺埃尔各种疑点的警探并没有表达肯定的意思,“不,你会带我们找到凶手的。”
“虽然你跟凶手一样熟悉警局内部情况,时间、能力、动机也都完全符合,但是,你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犯案来把嫌疑往自己身上揽。”女警探的双手插在了自己的口袋里,“我们一致认为你没这么傻。”
“感谢您的夸赞。”黑发的侧写师弯起了眉眼,像是在真心诚意地道谢。
“而且亨利从死者的嘴里发现了这个东西。”马丁内斯伸出一只手挥了挥,示意他们跟着她走,办公室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证物袋。
里面放了一块碎片,还印有一部分的字体。
“看起来像是模型的碎片……进取号?”诺埃尔的手又摸上了自己的下巴,抬眼将视线转向了一边的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