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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余生[剑三同] 第12节

作者:生为红蓝 字数:15598 更新:2022-01-09 11:45:27

    江芜出人意料的接受了路承的说辞,接受了他们既是师徒又是恋人的身份,但他对除去路承之外的人都生疏的很,也就是路念鸢能稍稍跟他近一些,他脑后的伤口不深,用了巫情的伤药之后很快就开始结痂愈合,大夫每日来诊脉,江芜也自己把过脉,无非就是脑后存了淤血压迫到了神经,开几副活血的方子多喝几日应该就能见好,如果不见效也无妨,最多耗上个几个月早晚会痊愈。

    江芜如今是孩子心xi,ng,戒心重,可好奇心也不小,路承让他在屋里安心休息了一日才允他出门,他这回再也不敢让江芜单独跟别人出去了,路承将军务推得一干二净,他一手牵着江芜一手拿着厚实的披风,一早上就陪他出了激流坞四处走动,他带江芜做了渡船往孤山集的方向去,河上风凉,江芜还算听话的裹着披风待在他身边,失去了记忆的男人对远处的山峦和白帝城很好奇,可他几次想从船舱里探头出去都被路承拦了下来。

    已经年近不惑的江芜眉宇间满是少年人的赌气时才会有的神情,路承心痒的难以克制,他从未见过江芜的少年模样,只是在脑袋里偷偷肖想过年少时的江芜该是怎样的清秀孩童,他吻上男人微微撅起的唇角,路承没来由的眼眶发酸,岁月带走了江芜曾经的孤僻冷清,也带走了他少年时的活力,一点点残忍又不可逆转的将他生生打磨成了这副沉默内敛的模样。

    江芜虽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紧张兮兮的揪着披风的毛领任由他吻了上来,浅尝辄止的亲吻在船靠码头的时候刚好终了,路承抱着他上岸,又背着他爬山路走到顶,江芜不好意思却又挣不过,好在路承没带旁人出来,船夫也留在了河边没与他们同行,迎面的凉风让江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路承加快脚步背着他走到不空关的岔路,等到了平稳之处才将他放下。

    今日是十五,孤山集正是热闹的时候,秋日正逢收获,商贩叫卖,行人熙攘,江芜下意识的抓紧了路承的袖口,不太符合年龄的动作让路承整颗心都软得无以复加,江芜因而得了一包蜜饯和两块酥脆的点心,他用油纸兜着怀里的吃食边走边吃,目光不停的被街边的新奇玩意吸引过去,路承见他逛得开心也就没阻拦,他陪着江芜逛到傍午,手里渐渐提满了东西,江芜这会倒像是个小没良心的顽劣孩童,非但不帮路承分担,反倒还兜着蜜饯吃得不亦乐乎,甚至都忘了分给他两块。

    天色渐暗的时候他们才往回走,路承提着东西就没法再背上江芜,他同不空关的管事要了匹马,江芜坐在他身前,两个人溜溜达达的骑着马到了河边,等候多时的船夫替他们将东西放好,回去的时候是顺风,因而船行得很快,江芜也有些乏,倚在路承肩上打了个会瞌睡倒也真睡了过去。

    路承抱着他回房又给他除去外衣让他躺得舒服一些,初到瞿塘峡的时候江芜蛊发过,眼下还不是时候,那会他担心路上奔波会让江芜受累,所以便草草了事没太折腾他,路承毕竟还是个年轻气盛的,他瞥到江芜嘴边还沾着糖粉就实在没法自控,路承其实吻得很轻,许是糖粉太甜了,江芜迷蒙之间就觉得被人含住了唇瓣舔弄,身体产生了难以启齿的反应,热意自心底开始缓缓蔓延,没吻多久他便觉得腿间有了shi意。

    江芜含糊不清的呜咽出声,淡色的软唇被路承含着舔得满是水渍,他试图去躲却无法自己动弹四肢,入骨的绵软侵蚀了他的神经,他像是落入陷阱的幼兽一样无法逃脱,身体在一瞬间像是被别的东西完全占有了,生理的接受令他无地自容,江芜浑浑噩噩的落了泪,两腿本能的夹紧了路承的手腕,腿间的软rou已经有了抬头的迹象。

    路承正吻得动情,一时脑热也就忘了江芜的情况,等他将手伸进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江芜早就侧过脑袋咬着下唇哭了满脸的泪花,瘦削的肩颈一颤一颤的分外可怜,无论是眼底的畏惧还是慌乱都足以让他愧疚不已。

    江芜蜷缩在被子里不肯露头,路承怕他引得蛊发便只能心惊胆战的站在床边等了一刻,好在 y  蛊先前被喂饱了没有作乱,江芜只是有些动情,挨过去这一阵就好了,路承局促难安,但也知道江芜现在八成不想见他,他就只得先离开。

    路念鸢刚练完基本的枪法,正背着一杆木枪坐在房顶吃着江芜给她带的糖糕,路承步履匆匆的走过去也没见着她,五官已经张开些许的小女孩晃着小腿歪头思量了一会,她很喜欢江芜,最开始的时候是出于自责和愧疚,后来倒是真的被江芜照顾的很好,江芜待她真诚,该细心的时候细心,该严厉的时候又绝不放松,路承教她武艺,江芜教她诗书,她总觉得自己是凭空多了一对父母。

    江芜丢了一部分记忆,路承自己编了谎话还不算完,硬是要求她和其他人一起骗着江芜,路念鸢还是太小,十岁出头的她理解不了太多原委,她听了路承的吩咐,江芜问起的时候她说自己也是弃婴,机缘巧合被他们遇上便收养了。

    她还远远不能理解路承的心思,她并不清楚从前的波折,也想象不到路承一直藏在心底的愿望其实是无比简单明了的,路念鸢吃完了最后一块糖糕,她用年初去江南的时江芜买给她的小帕子擦干净手指,她轻巧的跳出院子,照着路承给她定的规矩,老老实实的去演武场练起了箭术。

    路承离了两刻钟多一点,他带了晚饭回来,江芜虽说是起来吃了,但总归还是有些不安,后厨今晚蒸了馒头,菜样有荤有素,还要江芜一直喜欢的山菌炖ji,ji汤澄黄,山菌也都煮进了味道,路承帮他盛了一碗汤,翅中的rou被剁了两节,路承将骨头剔去才给他盛进碗里,江芜低着头接了碗却没敢看他,馒头也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路承以为饭菜不合口就又跑了一趟后厨,一连打劫了好几样别人要的饭菜,气得小护卫追在他身后差点以下犯上。

    江芜还是没吃多少,路承也不敢强着他吃,只能自己灰溜溜填饱肚子,他收拾碗筷的时候觉出了不对,江芜没吃完的那半个馒头不见了踪影,他放下手中杂物将有些不安的男人困到床头,江芜一副快被他吓哭的样子却始终不敢说话,路承往他身后一摸,果不其然的寻到了一个简陋的布包,里头放着三两件衣服和半个馒头。

    他没有误解成江芜要走,路承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分外聪明,他一眼就看出了症结所在,他将手足无措的爱人拥进怀里搂住,江芜瑟缩的颤栗了几下倒还算乖顺的任他抱了,路承越抱越觉得难受,他埋进江芜的肩窝闷声开口,有些硬得头发蹭红了江芜的颈侧和面颊。

    “你不用怕……我不会强迫你,也不会让你走,师父……你不要怕,我不会那样……别怕,江芜……你别怕。”

    第23章

    江芜当年这份不安的毛病谁也没有给他改过来,他离开万花谷进入江湖之中,每当有口饭食他都习惯吃一半存一半,生怕没了下一顿,有了住处也是一样,杜婉收留他之后待他很好,可这也没法让他改掉习惯,他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失去了世上待他如兄如父的恩师,看不破生死无常,江芜那段时间极其胆小,他害怕有一天自己也突然遭遇不测撒手人寰,更害怕身边的人会被飞来横祸夺去xi,ng命。

    他活在这样的担心之中,自然就无法与人推心置腹,他无论到何处都不敢主动与人结交,江芜怕极了,他无法接受人命脆弱如此,所以宁可一无所有也不想再失去任何东西,杜婉日复一日的照顾他却没能帮他打消这份畏惧,江芜就这样如履薄冰的度过了他的十四岁,再之后就是命数无常的嘲讽与捉弄,索xi,ng他现在的记忆只停留在了杜婉还活着的那一年。

    路承说杜婉是两年前才过世的,她生过孩子之后身体一直不见好,走得时候很安详,没受太多罪,她的丈夫带着她的女儿过得很好,生活安定,南屏山那边时常有盟里的人会去帮衬一把,路承甚至拿出了杜婉的书信,江芜对杜婉的字迹没什么印象,可见信上说的与他记忆没什么出入也就信了。

    数年的光y仿佛一场梦,他虽然心存疑虑却又本能的信任路承,江芜乖乖的坐在床边泡脚,褐色的热水里浸了草药包,浓郁的药香萦绕在室内,路承蹲在他面前,两手捧着他的脚腕细细按揉,水很热,路承又专挑他的x,ue位来揉,酸痛和胀痛交织在一起,江芜起先想躲,可也拗不过路承的力气,细小的水花随着他两脚乱动的企图打shi了路承的衣摆。

    路承手心的疤痕贴着他的脚心,江芜被痒得缩了缩脖子,按在他脚底x,ue位的手指有力又霸道,整根肝筋被压住搓弄,江芜疼得直抽气,细白的脚踝扭动了几下也没能逃脱路承的钳制,热水的雾气很快就慢慢散开。

    路承一抬头就看见男人眼角发红的别扭模样,心头像是被羽毛搔过一般痒意难平,他撤了两分力气又起身吻上江芜的唇角,一会他还得用药酒帮他揉开腿上和腰上的经络,以往江芜总是老老实实的任他摆弄,不会闹脾气也不会嫌疼,现在的一切对于路承而言都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他像是回到了数年前自己本没有机会经历的过往之中,真真切切的见到了江芜年少的样子。

    衣袍被撩起,裤子也挽到了膝盖上头,江芜趴进床里之后有些局促不安,路承知道他怕什么恶所以一再轻声保证自己绝不会乱来,他俯身在江芜肩上落了一个吻,他能感觉到江芜紧张的肩膀僵硬,路承一半无奈一半怜惜,他尽可能轻缓的抚上江芜的小腿,手掌裹住ji,ng瘦的小腿缓缓搓动,江芜今天在集市上逛了半天,睡前若是不把腿脚揉开,恐怕又要腿疼。

    路承再怎么轻也不可能完全避免疼痛,江芜把脸埋进枕头里不肯出声,脊背因为紧张而紧紧绷着,他没法放松就意味着路承肯定会按疼他,不过片刻功夫江芜就忍无可忍的滚进床里抓过了被子,路承怎么捞他他都不肯出来,他抓着被角露出半张脸,可怜兮兮的神情惹得路承心头酸楚,路承实在无可奈何又不忍心让他难受,江芜终究是没逃过这一劫,路承将他困到床里强硬箍着他给他揉开了另一条腿。

    药酒渗进皮肤带来暖烘烘的热意,着实是能感觉到腿部的血脉顺畅了许多,连同两个偏凉的膝盖在内也热乎乎的,江芜裹着被子揉了揉眼睛,他还是有点赌气,路承洗过手回来掀开被子上床,路承怕他不适应就把被子分开盖了,眼下他俩一人一床,即便睡在一起,可实际上还是分开的。

    夜里江芜做了个梦,他梦见了一个群山环绕的地方,有人牵着他的手带他坐到了能载人的孔雀身上,灵兽绚丽多彩的尾羽在空中划过好看的弧线,阳光洒上去甚至给人熠熠生辉的错觉。他梦见了一条绕着山脉长流不息的河,水声环绕在他的耳畔,他顺着山路走进防守森严的城池里,来往的守卫看似凶恶,他一路畅通无阻,等他脚步轻快走进正厅的时候才发现他打扰了正在商讨事务的将领。

    他梦到沙盘和地图,具体的细节他看不清,但他能看清主事那人的脸,是一个快而立的高大男人,英武硬朗,五官眉眼与路承有六七分相似,但又有所不同,江芜听见自己唤他路将军,男人遣散了身边的手下接过他手里的油纸包打开,里头是圆滚滚的糖糕和四方形的杏仁酥,江芜看着他吃,自己也本能的咽了口水,男人就笑着将剩下的糕点分给了他。

    他觉得男人很高,又或者是他还没长个子,江芜是仰头才能看见他眼底的笑意的,他们很快就将那点当零嘴的糕点打扫了干净,男人带着他去后院的住处,厨房里浓烟滚滚一片狼藉,粉衣罗裙的女子染了一脸的黑灰,江芜看着她手中盘子里的不明物体下意识的倒退了半步,男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但还是从善如流的接过了女子手中的午饭,江芜转身就想跑,但却被叫住了。

    他听得清楚,这两人对他的称呼都是江芜,他没能跑掉,只能同他们肩并肩的坐在廊下吃着难以下咽的午饭,突然有人从外墙飞身进来,江芜看见翩翩起舞的碧蝶绕着他转了个圈最后停在了他的鼻尖上,他正跟这只小东西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来人牵起了他的手,利落又迅速的带他逃出了这个是非之地,引得身后的两人一阵笑骂。

    江芜没看见他的脸,但他确定这个人就是带着他去乘孔雀的那一个,他们在山路上连跑带跳的闹腾了好久,后来他被带到了一个很热闹的地方,他听见那人用一口不标准的汉话告诉他这是花山集市,有很多好玩好看的东西,他还说等过几个月攒够了饷银就给他帮他买一套漂亮的马鞍,衬在路将军送给他的那匹白马上,一定会很好看。

    江芜是疼醒的,无法看清的面容最终变成了路承的,梦中的一切变成了他们在孤山集的景象,他逛着逛着就走不动路了,两腿疼得厉害,像是有刀子扎在骨缝里狠狠翻搅一样,他甚至都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血rou模糊,不光是腿,连同肋下在内的半边身子都像是被钝器砸过,江芜蹙着眉头睁开眼睛,他不知在何时咬住了被角,紧紧蜷起的身子窝在没什么热气的被子里狼狈的发着抖。

    他没多想就推醒了身边的路承,细密的汗珠渗进他半睁的眼睛里,江芜疼得根本说不出话来,他被路承搂着带进热乎许多的被窝里,青年人身上的火力比他多了不止一点半点,江芜的蜷进他怀里之后就觉得好了一些,路承的怀里很暖,许是他内功又ji,ng进了不少,江芜把脚过去碰了碰他的,路承差点心疼出个好歹,立马拿了枕头躺到床脚,敞开亵衣抓过江芜的两腿捂到了胸口。

    他睡前分明已经替江芜疏通过腿上的经络了,这样的结果显然让他无法接受,江芜蜷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的蹭了两下,路承本想把脚移开一点省得蹭到他身子,然而江芜太畏寒了,他本能的伸手去搂,路承只能老老实实的让他搂着右腿不敢动弹。

    江芜把脸贴到了他的小腿上,路承又揉搓了半晌也不见好,他想起之前江芜夜里都睡得很好,每晚睡前被他看着泡脚按揉,一年的功夫下来江芜根本没喊过腿疼,更没在夜里叫醒过他,路承不认为这次是个意外,这只能证明江芜先前也一直是不见好的,只是为了不让他c,ao心上火,所以就一直忍着。

    江芜在替他挡了一刀之后就变得愈发束手束脚,几乎是一点都不敢同他拧着来,凡是无论对错都听他的,床上床下一直都乖得无可挑剔,哪怕是被他压着逼着叫些羞人的称呼也会尽数照办,路承整颗心都像是被刀子割过,他太贪心了,他希望江芜能健康又没有拘束的活着,可事实上,无论那一点对江芜而言,都是奢侈。

    江芜两条腿都冰得厉害,被他捂了一刻多才缓过来几分,路承一点一点的给他揉开腿上痉挛的地方,江芜下肢染过的寒气太重了,全都沉在骨头上,一到秋冬就会找上门来,同路承窝在一起江芜就暖和了许多,他毕竟是逛了半天也累了,路承的小腿虽然硬邦邦的但他也没嫌弃,就这样搂着昏昏沉沉的睡了。

    江芜碰到了两个热乎乎的东西,一个放在他的小腹上,一个放在他膝盖之间,他搂着怀里的被子不愿意撒手,路承一连叫了他几声才让他清醒,羊皮囊子灌满了热水,用缝好的布兜裹着,即便是路承不在也能保证被子里的热度,江芜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他小孩子气十足的在枕头上蹭了两下才靠着路承起身,屋里其实不冷,但同被子里还是有所差距。

    路承熟练的替他披上外衣穿好裤子和鞋袜,新制的雪狐披风刚刚送到,江芜盯着白花花的狐毛看了一会总觉得有点眼熟,他其实还是喜欢路承昨天给他穿的那件黑色的,看上去很威风也很霸气,不像这件那么文雅。

    路承还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他只是唯恐江芜再冻着腿,江芜坐到桌边拿起了勺子,路承用披风给他盖严实双腿才给他盛粥剥蛋,水煮蛋的蛋白蘸酱,江芜像是没看见碗里的蛋黄一样,他吃完蛋白就去拿了包子,路承微微一怔也没说什么只是又给他剥了第二个ji蛋,看着他吃完了两个蛋白。

    路承从小唯一不爱吃的就是蛋黄,他嫌那东西没味又干巴巴的不好咽,弄得江芜很长时间都没好好吃过ji蛋,一直吃他剩下的蛋黄,后来江芜怕他挑食长不好身体,每回煮面就先把蛋黄挑出来,拿勺子压平压碎拌到面汤里,让他挑都挑不出来。

    江芜咬破包子的薄皮吹了两口气,路承拿瓷勺往他的包子里淋了一点醋,醋汁是按照江芜的的口味调得,里头稍稍兑了一点糖,吃起来更能衬出rou馅的香味,江芜一连吃了三个小包子又喝了大半碗粥,路承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始动筷子,江芜吃饱了就有了些ji,ng神,他坐在凳子上扭头看向窗外,瞿塘峡也有很多山,但终归是与他梦里的景象不同。

    他犹豫了一会,等到路承吃得差不多了他才忍不住将心里的疑问问出了口,外头的阳光洒进屋里,江芜是真的很疑惑,他认真的开口告诉路承自己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孔雀,梦到了一座类似于这里的城池,还梦到了几个人。

    “路……我叫他路将军,他跟你很像,也叫我江芜,还分了我糖糕吃,好像……和你告诉我的不一样。”江芜略感苦恼的皱了皱眉头,他没注意到路承僵住了身子,也没发现对面的青年眼底慢慢沉淀进了失落的情绪,江芜看向洒在窗棂上的阳光,他伸手揉了揉额角,没用木簪挽起的头发有些散乱的笼着他瘦削的身形,“还有一个人,我记不起来……他带我去了……去了集市,买马鞍……”

    江芜冷不丁的打了个晃,尖锐的疼痛凿进了他的脑海,路承第一下没反应过来,江芜自己扶着桌沿才没垮下去,他这才有些不解的去看路承,路承面色如常的伸手拥他,一边顺着他的脊背摩挲一边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可他始终只字未提,江芜不安的想起身看他的表情,路承强硬的箍着他抱了许久,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便起身去寻了大夫。

    他到底是瞒不住的,路承知道自己的决定是错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他不该瞒着江芜,不该编出一套莫须有的谎话,他无法抹去江芜的经历,更不可能用这样拙劣的手段来让曾经的往事彻底消失,可他只是单纯的想拥有一个不一样的生活,他只是想尝试一下这样无拘无束的日子,没有前尘过往,没有谁愧对谁,他只是想跟江芜保持一种只有彼此的关系,他们重头再来,没有任何拘束,也不用有任何顾忌。

    路承只是想尝试一回没有丝毫外部因果的爱情,他们在一起只是因为深爱彼此,这是他穷极一生也没法达到的梦想,年龄的差距,十几年的光y注定了江芜的生命里一定会留下别人的印记,可他就是想任xi,ng一次,既然已经失去了那些不堪的记忆他就宁可江芜永远不要找回来,

    他愿意重新去追求,更愿意正八经的同江芜经历一场寻常人的姻缘恋情。

    但他注定无法如愿,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理想化的一厢情愿,江芜不会忘记太久,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起来那些往事,而更为嘲讽的是,江芜第一个想起来的人,是路以安,而不是他路承。

    大夫来了也只是叮嘱江芜要注意休息,不能急于回忆之前的事情,他毕竟是后脑受了伤,勉强去回忆事情很可能造成更大的伤害,江漓趴在门口张望却不敢进来,江芜坐在床边也不答话,他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并不理会,路承将大夫送了出去又打发江漓去抓两副安神的药来。

    江芜心里难受,他说不清原因,就是单纯的难过,他总觉得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路承没跟他说一句话,尽管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耐心,但却始终没有跟他开口,江芜两手指节绞在一起死命的抠着,他感觉自己是做错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路承情绪不好一定是他惹出来的祸。

    他惶惶不安的时候路承离开了,江芜愣愣的捧着手里的茶杯,路承被人叫走说是要处理军务,青年只是给他倒了杯热水又拍了拍他的头顶便转身离开,半个字都没同他讲,江芜自己在床边坐了能有两刻钟,他用僵硬的手臂放下已经凉透的茶水,愧疚和畏惧争先恐后的涌上了心间,他甚至觉得眼眶发酸,可他当真什么都想不起来。

    路念鸢练完了上午的基本功,路承托人传信让她回屋陪着江芜,她转了一圈在住处隔壁的小院子里找到了正在和面的男人,江芜挽着袖子拢着头发,因为心理倒退了十几年,他现在连这些事情都做得不利索,路念鸢背着木枪敲了敲门,她喊了一声江先生江芜却没回音她,她走过去想帮把手,可还没走到桌案边上她就瞧见江芜哭了,眼泪一颗一颗的落在成型的面团上,眨眼就消失不见。

    路承忙了能有将近一个时辰,后厨今日做了烤鱼,拿回屋不方便,他就想带着江芜去外头吃,屋里没人,他里外转了半圈也没看见江芜的影子,连同路念鸢在内也没了踪影,激流坞地处山脚,地势相对白龙口要平坦一些,所以城池也大,他从住处找到粮仓一路上都没看见江芜的人影,路承本不应该着急,激流坞防守森严,除非是盟中同袍外人想要入内简直难于登天,而江芜就更不可能自己离开,可他眼下没多少理智,他生怕江芜是偷偷跑出去寻他梦中的路以安了。

    他急匆匆的喊来自己的护卫帮他一起找,刚跟江芜打过照面的近卫告诉他江芜去了他议事的正厅,路承跑去找就又跟江芜擦肩而过,守正厅的侍卫告诉他江芜刚来过,知道他回去了便也回去了,路承急三火四的踩上城墙借力使轻功回了住处,然而江芜还慢吞吞的走在路上生怕食盒里东西洒了。

    路承险些红了眼,他从空无一人的住处往外跑,几步出去迎面撞上来低头看路的江芜,食盒摔到了路边,江芜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他掐住了肩膀,路承是真的被吓着了,他不安的厉害,以至于都没发现江芜的异样。

    他钳着江芜的胳膊里里外外检查了一边,没在他身上发现包裹盘缠之类的东西才缓了一口气,他近乎训诫一样的斥了江芜一句怎么能到处乱跑,话说出口路承就后悔了,他看见江芜手上有被烫红的地方,也看见倒在路边的食盒里正往外流着热腾腾的汤水。

    江芜撇下路承自己回了住处,他关门之后还挡了把椅子,脱去鞋袜和外袍爬上床蜷进了角落里,手背上被烫红的地方起了两个不大的水泡,他额前的刘海和面颊上也沾着白花花的面粉,袖口和外袍的衣襟就更不必说,江芜抱着厚实的被子用力怼了两下,也不知是手疼还是委屈,很快就红着眼圈消停了下来。

    路承后悔的要命,他跑着去找了烫伤的药膏,半路被路念鸢揪着衣角硬是拖到了小厨房,里头的桌案全是面粉,灶边摆着好几碗煮好的面条,有的放多了油,有的放多了盐,先做的几碗已经稠成了一团,江芜拿走的大概是唯一做成的一碗。

    他在回去的路上捡起了食盒,里头的一碗面已经洒了大半,不算澄澈的面汤并不是因为被泥土弄脏了,而是里头拌进了煮熟的蛋黄,澄黄的ji蛋黄被人细心的压碎搅进面汤,路承看了半晌,他把取来的纱布和药膏揣进怀里,又把落到地上的面条抓进碗里,他就这样端着面碗站在路边,头也不抬一声不吭的把面和汤都吃得一点不剩。

    第24章

    江芜手指细长苍白,常年用笔所以指节处有薄茧,他气血不足,去年受伤之后就时常会手脚发凉,因而指甲看上去有些偏乌,并不是正常的颜色,路承会帮他修剪指甲,用锉刀仔细磨平每一处,直到修得圆润光滑才肯罢手,江芜自己总是没有轻重,尤其是情事里他还是习惯隐忍,一旦路承做得过分他总会将自己的手心抓出血来,又或者是太过用力的抠着床头以至于将指甲弄劈。

    用火折子烧过的银针有些发黑,路承小心翼翼将水泡挑开,再挤出里头的液体,白皙的手背上三个水泡实在是太过扎眼,江芜另手抱膝坐在床脚并不肯出来,路承就只能跪在床上认认真真的给他上药包扎,尽管他反复道歉江芜也不肯跟他搭话,澄明的眸子里蓄了一层薄薄的水汽,配上泛红的眼眶惹得路承整颗心绞起来疼。

    江芜倒不是疤痕体质,就连胸口的伤在半年多的药浴之后也平整了不少,几个水泡大概几天就能好利索,路承给他裹好纱布打上死扣,药粉对伤口有一定的刺激,江芜抽回手来自己捂着,显然是疼也也不打算吭声,路承哄骗似的想把他搂进怀里抱着,结果使得江芜干脆抄起枕头砸向了他的胸口。

    对于平常人而言这般行径只是玩笑似的打闹罢了,可对路承来讲这是头一次,从小到大江芜连一句重话都没跟他说过,这样动手打他更是头一回,路承不躲不闪的受了,他还捡起枕头塞回给江芜让他继续撒气,江芜腮帮子有些鼓的红着眼睛瞪他,一副想打又不舍得再下手的模样直叫人心痒又心疼。

    许是情绪激动又忙活了一上午,江芜委屈了半晌等到想消气的时候觉出了不适,胸口闷得厉害,细微但无法忽略的疼痛从肋下慢慢爬上来,很快就带着心脏的部位开始疼,他软下身子主动依偎进路承怀里,态度的转变让路承惊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江芜的异样。

    蛊虫也是有时限寿命的东西,算下来这只蛊在江芜心脉里待了十年有余,已经到了越来越不稳定的阶段,巫情其实去年就做了替江芜取蛊的准备,万事俱备的时候恶人谷攻了白龙口,江芜重伤险些丧命,心脉俱损反倒还要靠 y  蛊来暂缓一口气。

    依靠人力的擅自取蛊需得江芜自己有体力能支撑住,事后也需静养数日才能补回来失去的气血,江芜而今的状态已经是勉强维持正常生活,若想休养到能够取蛊的身体状况,怎么着还要过上两三年,路承也因此更加过不去这道坎,江芜若是不替他挡那一刀,怕是早就可以摆脱这般折磨之极的处境了。

    临时的蛊发不是第一次,先前还在白龙口的时候就有过几次,起先的几回江芜都想自己扛着不吭声,路承那段时间也确实有点忙,一来二去没注意到,江芜掂量着分寸,一来是未到时限的蛊发没有正常情况下那么严重,他自己忍一忍倒也能平安无事的熬过去,二来他是真的不想让路承知道,就怕他会更加自责。

    后来的几次都在夜里,路承同床共枕的陪着他,他自然瞒不过去,他不舍得让路承放血,所以几乎每回都是以两个人腻乎到一起去缠绵一番作为了结,江芜不是每次都有ji,ng力,有时候正常频率的蛊发刚过去,他身后还肿着没法用,他不想让路承再受伤,频繁的蛊发对于路承而言不是好事,尽管他年轻气血旺江芜也舍不得。

    江芜疼出了冷汗,他攥着路承的衣襟呜咽出声,尽管已经忘了从前的过往但身体还是选择了顺应本能,他磕磕绊绊的扯开了路承的衣襟,秀气的眉头紧紧蹙着,冷汗从额角滑落一颗,俊秀斯文的面上很快就染了红潮,他懵懂又笨拙的抓着路承的腰不肯松手,柔软的唇瓣贴着他的颈子一路往下,江芜迷蒙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能缓解体内的痛苦,但冥冥中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做出举动路承就一定会做出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肩膀被抓住压牢,江芜再怎么样也还是抵不过路承的力气,他被钳着肩膀压进了床里,肢体相贴的时候钝痛变得模糊了一些,他被蒙了眼睛又被捆住了手腕,包伤口剩下的纱布将他双手束紧拴在了床头,之后就是短暂的安静,他只能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个像是匕首被抽出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腥甜又温热的血液渡进了他的嘴里。

    江芜下意识的想要干呕,在他十四年的认知里他无法接受饮人血液这件事情,更何况是路承的血,然而掺着铁锈味的血液让他欲罢不能,他甚至因而shi了眼角和腿间,像是钝器击打心脏的疼痛减缓了不少,路承将手腕抬起自己吮了半口尽数给他渡过去,江芜仰着颈子身形微颤,瘦削的身子降了热度,连同紧紧绷起的腰腹也放松了许多。

    半年前,江芜第一次在夜里面临了突然的蛊发,路承半梦半醒之间还当他是难得主动,他有些混乱的由着江芜跨坐到自己身上扭腰蹭动,然而xi,ng器还没进去一半江芜就疼得一抽凉气,前一天刚被磨蹭红肿的x,uerou根本无法消受第二次情事,路承意乱情迷的想要往里去,结果江芜却起身趴到了他的腹间,张口含住了那根坚硬肿胀的东西。之

    路承那晚上先是惊后是喜,他怎么可能没肖想过江芜给他口,但也仅仅存于幻想,在他眼里他对江芜的侵犯就已经是过分的亵渎折辱了,江芜眼下的行为他自然是一千一万个舍不得,可他到底是欲望上头分不出神智思考太多,等情欲消退他才觉得不对,他捞着江芜箍在怀里强硬的探进他的脉络寻个究竟,江芜挣扎半晌也还是被他探清了底细,路承自然而然的又憋了一股发不出来的火气,但也只能将他看得更严实一些。

    江芜缓过来之后就一直趴在床边吐,路承连伤口都没空处理就忙着给他喂水漱口,江芜头晕眼花的伏在床边把胃里吐了个干净,嘴里的血味挥之不去,他用没受伤的手抓紧了床单,指节泛白,整个身子都在隐隐发抖。

    他被吓到了,路承抱他起来被他拍背顺气,他埋在路承肩头止不住的打颤,他还记得自己刚才是怎么贪婪又急切的饮尽了路承的血,像是上瘾一样咽下嘴里猩红的液体来缓解体内的痛苦,十四岁的江芜根本无法接受这种事实,又或者是即便是没有失忆的他也始终不能面对这个结果。

    路承尽可能轻缓的开口骗他这是在解毒,他伸手抚上江芜的发顶轻轻抚弄,他跟江芜说这是毒,想要彻底解毒需要很长时间,而解毒的法子很奇怪,需要用身体来养,而解药也就是他的血,他拥紧了怀里发抖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跟他保证自己没事,养解药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而且即使割出来伤口也不会让他觉得疼。

    江芜的抽泣声很微弱,路承哄了他半晌也没什么太好的法子,正巧也到了念鸢该去练武的时候,他索xi,ng就抱着江芜出了屋,他带江芜去了演武的地方,激流坞靠河,秋冬之极潮水褪去,河滩上有很大的空地移留,木桩扎进泥沙里站稳,正是用来练兵器的法子。

    路承找一处干净地方坐下,他抱着江芜让他看念鸢练枪练拳脚,等到江芜因为好奇而平静几分的时候他脱去外衫给他垫在一边让他坐了过去,路承吻上他的眉心哄着他听话,他起身去武器架上取了一把普通的木枪,他迎着江芜疑惑又胆怯的目光微微一笑,继而转身进场随便寻个对手挑枪上前。

    路承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平安无事,木制的枪头不锋利也不尖锐,但落在他手里就能带出猎猎风声,江芜从前只教了他最基本的马步基本功和普通拳脚,再就是教了他内功最基础的口诀帮他打通经脉的阻塞来为学武做准备,他学枪法学骑s,he都是在被江芜送出昆仑之后,路承近身一步长枪横扫,他三下五除二的撂到了对手又挑衅似的引得旁观的三人一同上前,他渐渐兴奋起来了,江芜的目光凝在他身上,又惊异又明亮,他用这种方式抓住了江芜的注意,让他没空再去想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路承很快就放开手脚打得愈发ji,ng彩,一场切磋到最后已经完全变成了他单方面的表演,远处的路念鸢停了动作专心致志的看着,路承教她枪法从来只教一遍,她只能尽力记下然后再自己反复摸索,如今对她来说倒是个难得的机会,路承的枪法比路以安还要大开大合,雷霆万钧,势如风雷,快的时候只能看见模糊的印子,真正发力痛击的时候则能听到近乎龙吟一般枪头撕裂空气的响声。

    三个人被他一一挑出站圈打翻在地,他将枪头杵进泥里走回来蹲在江芜面前问他这回是不是该信了,江上的风很凉,江芜伸手给他抹去额上薄薄的汗珠,也明白了他突然出来找人切磋的意图,江芜知道自己应该点头,应该告诉他现在放心了也相信了,他是自小习武的人,欣赏这样的路承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江芜似乎是很执念于他的汗,他用袖口一点点擦净,又伸手捧着路承的脸仔细检查了一番,等到确认擦干净了他才有了别的动作,他摸着路承的眼角,指腹一遍遍蹭过他英挺俊朗的眉眼,江芜慢慢的浅笑开来,他即便找回记忆也无法看见路承当初练武练枪的时候,那是无法追忆无法弥补的岁月,但他现在却有了机会夸他一句。

    他学着路承那样低头吻上他的眉心,方才的恐惧与不安一扫而空,他捧着路承的面颊认真又小心的亲吻了很久,久到身边的其他人都看不下去的别过了头,“信……我没事了,你很厉害……路承,你真的很厉害,也很好,刚才的切磋,很好看。”

    路承收到了这番夸奖简直差点得瑟到天上去,连念鸢来问他问题的时候他都好心的又演示了一番,傍晚他陪着江芜吃了晚饭,用让人送来热水哄着他泡了个暖洋洋的药浴,江芜因而很快就趴在浴桶边上睡了过去,路承捞他出来擦干再塞进被窝里,江芜仰躺在床里睡得很安稳,眉眼舒展,嘴角微扬,路承撩起他一缕长发嗅了许久,上头淡淡的药草香让他一阵心神荡漾。

    夜里江芜又做了梦,这回梦里的人是小路承,八九岁的男孩目光坚定,他蹲下身来同他拉钩许下约定,可转身他便将长针刺进了男孩的发顶,江芜险些惊叫出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他很快就被人踩住了身子按在雪里,不远处的马车被弩箭s,he成了刺猬,车夫踉踉跄跄的抱着男孩在雪里奔逃,血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了刺目的痕迹。

    江芜惊醒之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慌乱无措的扒开路承的亵衣摸索了一遍,没发现伤口和血迹才堪堪缓了一口气,睡前的药浴是活血的,路承被弄醒之后也没敢乱动,他怕再刺激着江芜也就任他摆弄,江芜呆坐在床上两手直颤,最终直接俯身死死的圈住了路承的腰。

    路承拍着他的后背让他把呼吸平复下来,江芜埋在他胸口趴了一刻多才松开他起身,路承这才敢将他抱进怀里顺带着柔声问他怎么了,江芜断续的给他说了自己的梦,路承虽然没印象但也能推测出江芜是梦到送他走的时候了。

    江芜说了雪原说了弩箭和马车,说到最后才迟疑的摸着自己的肋骨跟他说在梦里的时候好像是被踩住了身子动弹不了,路承手臂下意识的收紧了一瞬又赶忙放开,江芜偎在他怀里一时也不敢睡了,路承便给他加了衣服让他倚在床头看会书,他去了一趟小厨房,很快就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酒酿圆子回来。

    甜食到底是能缓解掉紧张不安的情绪,江芜吃了大半碗还觉得不够,路承怕他糯米吃多不消化,硬是跟他抢着吃完了剩下的,气得江芜书一扔被子一裹窝进床里不肯理他,路承就只得又道歉又赔罪,好话说尽了才得以上床钻被窝。

    江芜现下是单纯到极点的少年心xi,ng,想起来的事情对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路承倒是终于弄明白了他当年是怎么断的肋骨,可他又不能表现出半分异样,只能暗自在心里咬牙切齿一阵。

    路承这会而算是真的恨不得豁出命去对江芜好,江漓不是天工门下,对于奇巧玩意不ji,ng通,路承就只能让人去集市上买些小玩意来给江芜解闷,他原本是想带着江芜来这边静养些时日寻个清静,然而对于现在的江芜而言最想要的大概是新奇东西和热闹。

    于是路承就打算带着江芜离开瞿塘峡去成都,年关岁尾成都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巫情和林瑾正巧还在那边有空闲的宅子,他带着江芜过去待到春天,自然是能好生玩乐享受一番,江芜对成都没有印象,不过路承说了是要带他去玩,他也就兴致勃勃的自己收拾了行李。

    路念鸢同他们一起,江漓犹犹豫豫的还是心存愧疚就没跟他们一路,一路上风平浪静,江芜窝在马车里一边看书一边啃糕点,路承有时候会陪他下棋,无论输赢都会黏着他讨吻,入白龙口路承自然是要回据点看一眼,江芜吃着糖糕懒得动弹,就跟念鸢一起待在马车里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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