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寄余生[剑三同] 第9节

作者:生为红蓝 字数:14075 更新:2022-01-09 11:45:24

    江芜连着被c,ao到了两次,第二次身后高潮的时候差点让他连尿都尿干净,腰背在榻上硌出了红印,腿间的青紫也渗着隐隐的血印,路承拥着他,犬牙拼命的咬着他的脖子,齿痕渗血,他差点被活生生要掉一块rou,胸口的rou粒也被手指拧着拉扯到红肿渗血,路承终于s,he在他体内的时候他几乎失去意识,xi,ng器疲软的跳动了几下愣是半点j,,g液都没s,he出来。

    江芜在清理过后就发了低烧,路承坐在床边缓过神来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江芜心慌的厉害,睡也睡不踏实,没躺多久就迷迷糊糊的往他腿边凑,这回蛊发吊得江芜不上不下的,路承做得却比以往都过分,江芜自己动不了下身,上身歪着贴着路承的腿面,眼角红肿一片,颈上还带着刺目的齿痕。

    路承一直在追查当年的事情,他甚至找到了路以安那些离开恶人谷的旧部,他是跟江芜说过他不会追问这些事情,但他要保证当年害过江芜的人都再无能力影响他们现在的生活,他不是替江芜讨债的,他只是要让那些年的事情彻底滚出江芜的世界。

    他查到了自己的父母,查到了叶昇和契佪,甚至查到了契佪现今还活着,待在南疆远隔人烟,他查到了当年每一个细节,也知道了江芜是如何跟在他父亲身边学着参与进阵营是非,当年江芜是路以安贴身的小随从,许是路承自己心里有鬼,他总觉得江芜对自己那么好必然与路以安有关系。

    江芜唤他将军的时候藏在他心底许久的倒刺到底是被挖出来了,他怕极了江芜是透过他看到了他父亲,路承可以接受江芜不够爱他,但他无论如何都不希望江芜是因为别人才会爱他。

    路承陪江芜休息到了凌晨,晚饭的时候江芜没醒他也没舍得叫,约莫二更的时候外头有了动静,路承不得不起身穿衣,他没想到江芜会被他吵醒,察觉到江芜有动静他就立刻制止了他起身的动作,躺回去吻上他的眉心又连忙给他掖了掖被角。开

    “你睡着,没事,打不了多久,我很快就回来了。”

    “……要小心,承儿……要小心……”

    第18章

    江芜低烧一直没退,模糊迷茫的梦一个接着一个,他昏昏沉沉的睡到了四更,被褥松软温暖,外头还漆黑一片没什么光亮,他是被吵醒的,昏沉寂静的梦境被外头的喧嚣声打破,江芜体虚,早起刚清醒的时候总是头晕的厉害,他扶着床柱慢吞吞的坐起,赤裸的上身满是斑驳的吻痕,颈间被咬破的皮rou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稍一转头都会觉得疼。

    江芜捂着额角倚着床柱稳住了身形,他知道路承去打仗了,照理说卧龙坡地势高,这边补给跟兵力都准备充分,本应易守难攻,然而外头喧闹的声响却不像是什么好事情,他迷迷糊糊的想着是不是出事了,江芜在坏事上的预感一向很准,转眼间冷泽急三火四的推门闯进来。

    江芜腿还软着自己没法下地,上身半裸痕迹明显,松散的长发笼着半身苍白瘦削的肢体,同为男子本应不在意这些事情,可兴许是因为冷泽自己心里清楚眼前人跟路承的关系,走近看清的时候他惊诧了一瞬又莫名的觉出了兴许的燥热与尴尬,然而眼前事态紧急,他没空在意这些事情。

    他捡起江芜的衣袍帮他披上,又伸手扶着他下床,江芜闻到了外面若有若无的烟味,原本就不太好的面色又苍白了不少,他自己系上衣带穿上鞋袜,走到外头就能看到不远处的黑烟和火光,刺鼻的味道随着渐渐吹起的秋风弥漫开来,冷泽也不多言,扯了他的袖子便想带他从据点的暗门出去,江芜清醒了不少,他甩开他的手,尽管略显焦虑不安,但却并没有半分慌张。

    “路承人呢?据点里其他人呢?”江芜边说边将头发挽起,他袖口里常年备着一只木簪,是路承雕给他的,线条粗糙笨重,顶端原本想雕个莲花,结果因为手太笨了所以只能作罢,纤长乌亮发丝挽成发髻,长发因而打理的利落了许多,余下的部分还披在肩上,江芜身上因而少了几分纤弱的美感,但也多了些许别样的风韵。

    冷泽一啧只当他是误会自己身份有诈,他掏出路承的令牌又点了火折子让他看清,路承走前特意叮嘱过他,如果战事有异动或者变数就带江芜走,江芜身份特殊,一旦出事路承肯定追悔莫及,“路承跟我说的,有什么特殊情况就先带你走,对面的杂碎放火烧山,路承现在肯定在林子里。”

    江芜的身形只是稍稍僵了一瞬,冷泽这会反倒没了先前的焦躁,他抱着怀里的长枪有些好奇江芜会有什么表现,是丢魂似的跟他走,还是跟个女人一样哭着喊着要去救路承,江芜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从他的角度去看,墨衣长发的男人只是沉默了片刻,继而迈开步子出了院门往外走,步伐平稳,整张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江芜去找了据点里的管事,路承带走了有战力的人手,还留下据点里的多是负责补给和日常管理的普通人,江芜连声音都没颤,仍然温润平和,他让管事去理清库里还有多少东西,又让负责机甲器械的弟子去弄清城里箭塔和神机车的数量,他站在青石铺成的台阶上,浓稠的夜色裹着他,风吹动他的长发和袍角,江芜始终都平平静静的,他仿佛有一种能感染人心的能力,方才还乱成一团坐立难安的人大都开始听从他的指示。

    统计的很快,因为白龙口这边的据点都算是浩气盟的常驻城池,所以据点里的粮草物资都很充裕,大型的投石车被路承带去用了,小型的神机车还剩两台,所有箭塔都运转正常,江芜思量片刻,让人去粮仓周边布上了火药,善使箭塔器械的好手留在城里,能打则打,不能便退,两辆神机车和其余人立刻就往日月崖去,从据点暗门出去走山路撤过去,掩人耳目。

    所有的事情前后用了不到一刻钟,冷泽没想到在场的人都听了江芜调配,没有任何人产生异议,而江芜仿佛已经笃定了路承会撤兵一样,想也不想就将卧龙坡清了个干净,秋风似乎有减缓的趋势,冷泽瞥见远处的烟雾也消散了几分,撤兵的信号在空中炸出不甚明显的光亮,一连三发表示着撤离的烟火逐一炸开。

    他心头一松打算带上江芜撤走,可他一回头正厅门口哪还有江芜的人影,夜幕之中由内劲化成的墨雕几乎看不清,他只看见了江芜不知为何直接使了轻功跃上城墙,他立刻扶摇借力提枪去追,红色的流光划破天际,江芜踩着墨雕直直的掠向山脚密林,愈发浓密的烟雾间,墨衣长发的男人身法俊逸灵活,足足比他快了几丈。

    路承从小跟江芜混迹在山林之间,他对野外气候和地势了解的很多,辨认方向预测天气都是好手,他之所以初出茅庐就能打胜仗离不开小时候从江芜身上学的本事,江芜会看云也会看风向,总会提前带他找到避雨的地方,有时候明明还是阳光明媚江芜就会带他往山洞或是路边的破庙里去,等走到歇脚的地方,外头刚好y云密布闷雷滚滚。

    路承觉出来风小了不少,他抹了把脸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他臂力好,手里一杆惯用的火龙沥泉要比寻常的枪重不少,火势有少许转弱的趋势,然而周围的空气还是灼热无比,他手心几乎被灼得没了知觉,汗水自额角坠落,枪尖破开地面划出的沟壑阻隔的火势的蔓延,然而这也只是缓兵之计,秋日干燥,山脚树木丛生,一旦点火必然就要烧上几天几夜才能烧尽。

    路承没想到恶人谷会用这种手段,密林里生灵富饶,卧龙坡附近又多有商旅走动,往成都去的路上更不乏村镇住家,秋日的山火根本不是人力可控的,火攻着实成效显着然而付出的代价也一定不会少,恶人谷的ji,ng锐同路承的兵一起被困在了烈火灼烧的山林里,树木燃烧倒下的噼啪声不绝于耳,黎明前最晦暗的夜色被不详的火光点亮,路承握着长枪站在最靠前的地方,他的马被着火的树杈伤到了眼睛,已经不能骑了。

    变弱的风预示着风向的转变和更加惨烈的后果,路承早已下了撤兵的命令,然而山火阻隔了退路,被烧伤的兵将行动不便,即便要撤也需要足够的时间重新开路,火势转眼就又大了不少,路承挡下迎面的箭矢,燃着火焰的箭头s,he进了他脚边的泥土里,熊熊燃烧的烈火并没有给任何一方带来优势,然而即便是这种情况,素来积怨颇多的两路人马也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江芜赶到林子外围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撤出来的散兵,刀剑造成的伤口还好说包扎止血就能处理,烧伤就麻烦许多,随军的几个军医年岁轻,其中最小的一个还是江芜的同门,突发的情况使得这群初出茅庐的小大夫根本应付不过来,他跃过还没被烧毁的灌木往林中走的时候随处都能见到还没被处理伤口的伤兵。

    他本想直接去寻路承的,可他没法坐视不理,林中的火越来越大,不消片刻就会烧过来,路承是带人在林边主路上伏击迎敌的,浩气刚打退一波先头部队追进林中的时候,暗处的人点了火,事先被淋好火油的林子很快就着了起来,火势凶猛根本无暇反应,许多人都是在混乱中被烧断的枝干砸伤的,恶人谷的箭矢也都点了火,箭头布满倒刺,扎进皮rou之后必然会灼得血rou模糊。

    路承终于带人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他远远的就看见了江芜,江芜背对着他,跪在地上在给人治伤,被同袍背出来的藏剑少爷脸色煞白,腰腹险些被带火的羽箭直接s,he穿,江芜折去箭杆又用刀剜去箭头,守着小少爷的唐门暗卫看得几近睚眦目裂,被江芜喊了几遍才想起来递银针的小万花一缩脖子同样吓白了脸。

    江芜剜得及时才没让藏剑的腹脏深处被灼坏,烧伤的皮rou伤处渗着殷红的血迹,江芜被染了满手,葱白的指节满是血污,他应该已经治了不少人了,木簪歪着发髻散了大半,袍角袖口全是灰烬与血迹。

    路承想也不想的就撂了枪,他是冲过去的,江芜直接被他扯起搂进了怀里,路承暴怒的质问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江芜被他箍在怀里动弹不得,还躺在地上的藏剑少爷幸亏被边上的小万花捂住了伤口才没出事。

    “谁让你过来的?!冷泽呢!他人呢!谁让你过来的!!”

    江芜差点被他生生掐碎了肩胛,路承背后的林子里火光冲天,骤然刮起的秋风夹杂着碎裂的枝干,江芜不得不眯起了眼睛,他几乎看不清路承的脸,快要震破耳膜的动静没让他觉出畏惧,反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他勉强挣出一只手去拍路承的脸,还未等开口便被从林子里跑出来的人打断了。

    “将军——!!路将军!左翼!左翼的人还没出来——!!”从林子里跑出来的男人一身血污,灰烬遮住了他大半面容,他踉跄着跑到路承眼前,双膝一软直接栽倒了地上,软甲上沾着还染着火星的树叶。

    已经快要烧到眼前的山火让空气都燥热不堪,升高的温度使得眼前的景象有了扭曲,江芜只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战局被山火搅得乱作一团,分批撤出来的人马零散,根本说不准到底撤出来多少人,他知道路承身为将领一向是习惯断后的,就算眼下情况特殊,也应该不会还有人在林中。

    路承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分不清是非,他想也不想的让手下带江芜先走,转身叫上几个身手好的真的打算再往林子里去,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江芜对人脸的记忆很准确,他确信自己没见过眼前这个要将路承叫走的人,呼啸的秋风里夹着没烧尽的树枝,打在脸上便能留下一抹掺着黑灰的血痕,江芜一辈子都再也没有用过那么快的轻功,同路承方才冲向他的时候一样,他挣开左右的护卫跑回了路承身边,烟雾熏得他眼角泛泪,浓郁的黑烟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远处天光乍破,初阳跃出地平线映照着原本就已经火光刺目的山林。

    山林里黑烟浓得让人根本看不清彼此,路承只知道江芜将他推到了一边,接着就是几乎不可听闻的声响,像是利刃刺进了血rou一样,男人沙哑凄厉的嚎叫声继而响起,江芜挡在他身前,微弓的肩颈被蒙尘的长发笼着,袍角已经沾了火星,路承怔怔的站在原地,他跟江芜离得很近,近到甚至能听见他腹脏被利刃捅开的声音。时

    匕首没有从江芜的背上穿出来,只有血在一瞬间染红了江芜松散的墨袍,路承像个受惊的小孩子一样愣在原地,他扶着江芜的身体贴着他的面颊,手上胡乱的抹着淌下来的血,他像是三岁那会第一次看见江芜为了保护他而受伤时那样惊慌失措,澄明黑亮的眸子里全是茫然。

    江芜手中银亮的长针完全刺进了行凶者的腕子,路承的护卫比他反应的快,在他做出反应之前先一步擒住了还想再反抗的男人,江芜自己抓着匕首的柄,已经染了血污的双手完全看不出本色,他似乎还能站住,只是需要靠在路承怀里,木簪这回彻底掉了,披散的头发遮去了小半面颊,路承恍惚之间还记得林子里有火不能久留,他一把江芜打横抱起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跑。

    山石草木皆成了颠簸的理由,江芜的血淌了他满手,路承彻底跑出林子才如梦初醒似的把江芜放下,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小万花立马打开药箱跪在了地上,路承一见到止血的药瓶便直接抢过来要往江芜身上洒,永远都断后退敌的年轻将军此刻狼狈的像一个逃兵,他似痴傻一般的不停去吻江芜的眉眼,急切又害怕的唤着他师父,大颗的泪珠很轻易的就涌了出来,江芜费力的冲他扯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又抬起头用冰凉的唇瓣贴上他的唇角。

    “你接着……接着去……让……让别人来,你去……去撤兵,然后整顿……赢……打赢了……之后……要……要处理好……我没事……”江芜没有知觉,大概是疼到了极限,又或者是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他只感觉到说话很吃力,血涌上来,嗓子里满是血液的咸腥。

    他这会尚能看清路承的脸,他能看到他长大的小徒弟又哭成了一个孩子,大颗的泪珠滴在他脸上,颤抖的双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腕子试图去看伤口,江芜弯起眸子看着眼前的爱人,英武优秀的将军在他面前似乎永远都是个男孩,“承儿……都是将军了……不许哭……去做完……再回来……去……”

    江芜用了全部力气去捂着自己肋下的匕首,他一直喃喃着坚持自己的动作,等到路承几近崩溃的抽噎着点头应下才把手拿开,他被路承托付给了冷泽,跟进林中之后去了别处支援的冷泽是从林子东边岔路里撤出来的,他赶到路承身边看到江芜的时候脚底都软了一瞬,斜刺进去的匕首卡在了肋骨的缝隙里,还未止住的血将身下的地面都染红了小片。

    江芜松手之后就失去了意识,他被冷泽带去了日月崖,而路承则调了上下两路的兵马过来,原先的防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进攻,随行的小万花医术不ji,ng,江芜失血太多脏器也伤得厉害,小大夫勉强用太素九针的针法勉强撑了一夜就已经无计可施,好在巫情的脚程够快,连夜从澜沧城赶了过来,急得直吼的冷泽和急得直哭的小万花统统被她拎着领子扔出了房门。还

    江芜在巫情手下熬了一天一夜,一直占据他心脉的子蛊倒救了他一条命,蛊虫要借着他的心脉存活,一定程度上算是帮他谋求了几分生机,巫情种了凤凰蛊进去,子蛊以宿主存活为大,所以并没有出现两蛊相克的事端。

    命可以捡回来,难办的是江芜伤得地方肯定会落下毛病,巫情琢磨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匕首为什么会在江芜体内造成往斜上倾斜的伤口,刀尖就抵在心脏上,再往里没入半寸就必定回天乏术。

    路承当真没有回过日月崖,林瑾的兵马在第二天正午到了,巫情每日会打发冷泽去给他们传信,江芜一直没醒,伤势倒是控制住了不会有xi,ng命之忧,冷泽每日准时去卧龙坡报信,整整六天,他没见路承有过什么反应,每回说完江芜的情况之后路承最多只是点一下头,脊背仍旧挺得笔直,转头回去在沙盘旁边指点部署的语气没有有丝毫的变化。

    六天后战事告一段落,山火彻底熄灭,遭受灭顶之灾的山林里几乎没有了活物,路承身先士卒的冲在最前面,浩气的人马再次打到了逼近马嵬驿的地界,生擒了恶人谷的指挥。

    林瑾粉衣罗裙,眸若秋水,若不是剑尖上还滴着血,她当真漂亮的根本不像是会出现在战场上的人,她收好双剑坐回马上,一边让人收押战俘一边去伸手去戳边上的路承让他赶紧回去日月崖。

    路承绷着一张俊朗摇了摇头,抓紧缰绳带着新马转了个头往卧龙坡去,善后的事情还有很多,六天的仗打下来后续还有不少需要c,ao心的事情,他想起江芜倒在他怀里跟他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都像是魔障一样驱使着他的动作,“我师父让我把仗打完再回去。”

    路承回到日月崖的时候已经是第八天,他下巴上满是胡茬,两眼血丝密布,满是尘土跟血污的衣袍被巫情逼着换了下来,江芜安安静静的躺在床里,放下来挡风的床帘是冬天用的厚帘子,路承跪在床边掀开帘子将脑袋探进去,江芜面无血色的躺在松软的被褥上,放在外头的手臂细瘦温凉,五根手指干干净净的纤尘不染。

    路承小心翼翼的将唇贴了上去,他吻上了江芜的手背,因为生怕胡茬扎到江芜,所以亲的格外别扭,江芜昏沉之间觉得手上被什么东西弄shi了,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就看见路承握着他的手跪在床边,两个眼睛全是肿得。

    江芜还说不了话,他伤了内脏,连呼吸都很吃力,路承一字一句的跟他说仗打完了,年轻又干练的青年跪在冰凉的石砖地上缓慢而认真的告诉他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从伤兵的治疗到死去同袍的抚恤,再到据点如今的安排部署,路承说得倒没什么停顿,眼泪却越流越多,他像是犯了错误之后终于补救好的小孩一样,既怕江芜说他也怕江芜不理他,胆战心惊又小心翼翼。

    他哭到鼻尖冒红,鼻翼可怜兮兮的皱着,江芜没力气,能听清他说得东西就已经算是强弩之末,他努力抬起手指去擦路承的眼泪,干裂的唇瓣没法张开,他只动了几下手指就又快睡过去,指尖点在面颊上的动作让路承彻底崩溃的嚎哭出声,他死死的抓住了江芜的手,哭到嘶声力竭险些背过气去。

    江芜被他哭得心慌,又急又心疼却无法再多的安慰他,巫情忍无可忍的从外头闯进来揪着他的领子往外拖,路承死活不肯走,巫情气到指着鼻子问他是不是嫌江芜活得太容易了,路承立马想要止了哭声,可他委屈又后怕,伤心到极点之后哭与不哭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住的,巫情见状又要把他往外拽,江芜用最后一点清明抓住了路承的袖口。

    他很快就又失去了意识,墨发铺散在身下,清瘦的五官血色全无,亵衣之下的伤口被纱布层层裹着,完全不能动弹的上身连呼吸的幅度都很小,即便如此他还是揪着路承袖口的小块布料。

    第19章

    江芜的情况并不乐观,命是保住了,但该受的罪一样都跑不了,匕首是从肋下往斜上的方向捅进去的,肺和肝脏被伤及,万幸刀尖差了半寸心脏没被伤到,巫情没敢把详情跟路承说,她清楚路承是什么脾气,江芜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他的命,若是真被他知道了实情还指不定怎么样。

    江芜清醒的时候很少,他对自己的伤势只字不提,得了清醒也只是抓着路承的手指或者袖口轻轻摩挲,看上去像是在跟他讨些亲昵,实际上也是在安慰路承的情绪,江芜永远会把路承当成一个孩子来保护,哪怕路承早已比他高大比他厉害,这是江芜在二十多年里养成的本能,到死都无法改变。

    江芜腹脏有淤血,他上身不能动,清醒的头几天根本说不了话,除了疼再没有别的感觉,路承喂给他的药都带着安神的成分,他也只有睡熟的时候才能好受一些,然而最多也就是三四个时辰,药劲一过去就会生生疼醒。

    外头已经有飘雪的前兆了,日月崖守在江边悬崖上,水汽比卧龙坡要足,路承把江芜安置在地脚最好的屋子里,即便如此屋里也还是有几分潮气,江芜隔天就得换一套亵衣,他身子太虚,疼出的冷汗能将衣衫浸透,头发没几日就捂出了味道,他没法梳洗,路承一离他太近他就会觉得不好意思。

    路承压根不会在意这些,江芜的脸色始终都是惨白一片,额上常有薄薄的虚汗,他每日熬得连睁眼都费劲,缠在上身的绷带很厚,刺鼻的药味混着发间汗液的味道确实不好闻,路承却什么都感知不到,他只知道摸着江芜微弱的脉搏一次又一次的庆幸他还活着。

    江芜能开口说话的那天路承万分小心的把他抱到躺椅上帮他简单的梳洗了一下,藤椅上铺了厚实的兽毯,江芜抱着灌了热水的羊皮囊子躺上去,路承撩起他的发丝润shi又抹上皂角,江芜闭着眼睛由他动作,肋下和胸口的钝痛丝毫不减,shi润的黑发有几缕贴在他的脸色,衬得他脸色苍白到几度触目惊心的地步。

    江芜自己清楚,他的伤到现在只是刚有起色,这回当真需要许久才能恢复元气,而这一遭也彻底败光了路承一年多替他养回的那一点少得可怜的底子,他日后注定只能是个连寻常人都不及的病秧子了。

    惯于提枪的手指带着茧子和伤疤,路承的手指不算粗,但骨节很明显,他小心的按揉着江芜头上的x,ue位,满是泡沫的手指谨慎万分的梳理着浓密的发丝,路承理着理着就红了眼圈,江芜的头发白了,白发藏在失了光泽的墨发之中,尽管不是很多,但已经很明显了。

    江芜比他大了十五岁,日后注定会走在他前头,路承想都不敢想这些事情,他恨不得像自己名字里的那个承字一样,完完全全的替江芜承了所有的苦楚,这样他能少活几年,江芜能晚走几年,他们可以跟别的眷侣那样厮守到老。

    许是察觉到了身后人的异样,江芜睁开眸子轻声的问他怎么了,他声音很弱也很哑,这是他的极限了,他肺部受到了牵连,前些日子一想出声就会呕血,江芜自己不敢乱动,他只能小幅度的尝试转头,路承抬手按住了他的发顶,另手在清水里洗净之后轻轻掩住了他的双眼。

    “没事,师父你闭眼,我帮你冲一下。”路承一如既往温柔的无可挑剔,他替江芜遮住眼睛,手心上突兀的伤疤贴着江芜的眉眼,他用温水给江芜冲了三遍,确认发丝全部梳理开之后才拿来干布巾给他擦干。

    江芜ji,ng神短,尽管知道路承情绪不对也还是很快就睡了过去,路承帮他把头发擦干,又拿来林瑾给的桂花油,他照林瑾教他的步骤,先将桂花油倒在木梳上,再一点一点的帮江芜梳开本就顺滑柔软的长发,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与他记忆里那种寡淡又清冷的味道不一样。

    从前的江芜最多会用皂角洗头,许是在昆仑和恶人谷里待得太久了,江芜身上不是有冰雪味就是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再掺上皂角的清香说不上好闻但也不难闻,路承从小就很喜欢江芜身上的味道,就像是幼兽对于安全感的定义一样。

    桂花香气是真的很好闻,路承梳过一遍就能感觉到江芜的头发亮了许多,不再是那种灰败枯藁的模样,簪子也是林瑾借给他的,他亲手雕得那根丑兮兮的簪子估计早就被山火烧成了灰,他用秀气ji,ng巧的玉簪把江芜的头发挽了一个松垮的发髻,他已经能很熟练的替江芜梳头拢发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扯断他的头发。

    江芜被他抱回了床上,瘦削的身子倚在他怀里,路承这些日子都没敢上床去睡,江芜的伤太深,根本碰不得,他连把尿的时候都是让江芜躺着,他自己拿着找来的瓷瓶去接,回回都臊得江芜说不出话。

    巫情昨天来换过药,他守在床脚睡了,等醒过来的时候江芜正躺在床上冲他笑,清俊的眉眼间根本看不出曾经的翩翩风姿,江芜小声的跟他说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路承捏紧了身上的披风还了他一个很高兴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饭食里肯定是被下了药,否则以他的警觉根本不可能在外人接近江芜床边的时候都醒不过来。

    他没亲眼见到江芜的伤口,巫情和江芜商量好了不让他看见换药的经过,而冷泽和那个小万花又统统闭口不言,路承不是傻子,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包括江芜在内都瞒着他,不让他看见,不让他知道。

    江芜很难在没有药物的作用下自己进入熟睡,他从前的那段时日身体受过的寒气太重,一到冬天不单单是四肢关节的寒疾会发作,他肋下有过旧伤,断过一次的肋骨去年冬天就扰得他不得安宁,江芜睡过去的时候会因为疼痛而乱动,他一向浅眠,这回尽管路承平安无事,但他还是被吓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境总会让他无法自控的牵到伤口。

    路承每日都会往他被子里放羊皮囊子,里头的热水每天要换五六次,江芜自己的体温不足以暖热被窝,他流了太多血,眼下完全是风一吹就能倒的状态,路承怕烫着他,甚至还自己磕磕绊绊的缝了一个棉兜,羊皮囊放进去,一来热水保温的效果会变好,二来也不会烫到江芜裸露在外的皮肤。

    江芜只睡了半个时辰就开始难受,先是膝盖疼得厉害,慢慢的连同脚踝在内都开始钝痛难忍,试图动弹的双腿很快被路承按住了,沾了药酒的双手伸进被子里去按揉x,ue位,江芜疼得嘴唇发白,刚缓回来的一点血色又消失不见。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疼了,去年他刚跟路承敞开心扉走到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他整夜整夜的疼醒,起先不敢让路承知道,后来疼得实在没法忍才闹出了动心,路承将他按进床里堵了他自己咬出血的双唇,一半生气一半心疼硬是这么给他揉了一个冬天。

    江芜腿上血气不畅,从膝盖到脚都是冰凉的,寒气盘亘在骨缝里消散不净,一旦累了或是着凉就肯定会疼,路承看着他喝了一年的药,蛊虫有他压着生不出事端,江芜整整一年都没再赤脚下过地,每晚睡前路承会用草药替他泡脚按摩,路承不在他就学着自己来,江芜这一年里其实很注意自己的身体,他想多陪路承几年,所以无论什么细枝末节的地方都会谨慎小心。

    酸胀的感觉从被按的x,ue位开始蔓延,江芜受不住的闷哼出声,细瘦的手指拧着被褥,路承耐心又仔细的给他按着,约莫按足了一刻钟江芜才安生下来,不出意外的又是满身冷汗,路承吻上他半睁的眸子哄着他再睡一会,他没力气开口,只能幅度极小的蹭蹭路承的面颊,毫无血色的唇瓣虚弱又执拗的吻上了他下巴上的胡茬。

    路承抽空去刮了胡子,收拾利索之后端着巫情送来的药先试了试温度才去喂江芜,江芜还在睡,这算是好事,药又苦又涩,喝多了舌头都会火烧火燎的难受,他含了一口俯身渡给他,还在昏睡的男人没有任何意识,只是因为本能的熟悉他的气息,所以就乖乖的将药咽了,江芜在喝药疗伤的时候从不闹人,绝对不会因为伤口疼或是药难喝而耍什么小xi,ng子。

    路承只喂了小半碗就实在坚持不下去,巫情蹙着眉头蹲在床边给江芜把脉,路承把药放下又拿来清水备着,江芜现在吃不下多少东西,胃里没底,药又太过涩苦,他每回喝完药都会吐一些,有时候还会捎带着吐点血。

    巫情倒不怕他吐,就怕他扯到伤口,江芜身子太糟,不下重药根本兜不住,江芜昏昏沉沉的呕了两口,涩苦的汤药带上了胃酸,他偏头吐脏了枕头和床褥,路承拧着眉头将他脑袋托到自己腿上枕着,小心翼翼的顺着他的后背试图让他好受一点。

    江芜这些日子瘦得肩膀都硌手,他又吐了两口才缓过来,稍有神智他就自己咬牙把已经反上来的药又咽了回去,喂进去的药好歹有一些存住了,江芜还没睁眼就听见路承再次跟巫情急了。

    “你把药改了,他喝不下去,每次都吐成这样碰到伤怎么办?!”路承不是第一次因为这种事跟巫情发火,江芜养伤的这段时间他看所有人都不顺眼,火气一天比一天盛,给巫情当帮手的小万花前天熬药的时候耽误了片刻功夫,直接被他骂的缩着脖子直哭。

    路承把声音压得很低,即便如此也还是透着一股子狠意,巫情本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她不过是看在江芜的面上才勉强没跟路承一般见识,白玉似的手指从江芜腕子上拿开,巫情冷哼了一声拿着药碗就想走,路承y着面色怎么看都是已经压不住火了。

    江芜抬手去扯他的袖口,刀伤在左侧,他右手能稍稍动几下,路承一怔立刻收敛了狠意柔声问他是不是还难受,江芜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他没看路承,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巫情,碎发遮着他的眉眼,他枕在路承腿上弯眸浅笑,眼中满是无奈和歉意。

    “你……别跟他……别跟他一般见识……”江芜嗓子发痒,他顿了一会把想咳嗽的感觉忍下去才接着说,他被路承攥着指尖,他知道路承只是心急,也知道路承火气再大都是因为心疼他,巫情也不算外人不会因为这个跟路承过不去,可他还是习惯xi,ng的想把事情处理周全,他缓了一会又侧头去看路承,“你也……别胡闹……大夫的事,你别瞎闹……”

    巫情从认识路承那会就知道他心里有个人,那人是路承的活下去的动力,更是路承的命,后来她在昆仑见着了江芜,那会的江芜与现在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一副快死的模样,她跟林瑾传信的时候还特意提过一句路承的眼光很好。下

    江芜比路承成熟,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所以即便再怎么狼狈不堪,骨子里还是有一股惹人注目的气质,可以说他温柔,也可以说他脾气好,巫情倒是很欣赏江芜这种男人,进退有度,看上去俊秀内敛与人为善,真正被触到逆鳞的时候却是谁也惹不起的阎罗。

    林瑾一直很好奇江芜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最初在白龙口被路承拦着没见着本尊,还背地里还跟巫情一起把路承好一顿损,说他见色忘友不够意思,她们两个成天腻歪在一起的漂亮姑娘始终惦记着江芜这个人,去年路承带江芜回了一趟南屏山,林瑾抄着双剑去闯了营帐硬是不见着人不肯走。

    那会江芜刚起,披着墨袍睡眼惺忪的撩开帘子,路承恰好有事不在帐里,江芜一看来人是两个姑娘立马窘迫的回去穿戴整齐才迎她们进屋,热茶糕点一样不少,林瑾跟巫情在一起久了,没了中原女子惯有的矜持与内向,她天生就是活泼xi,ng子,被巫情带得也格外大胆,她盯着江芜脖子上的咬痕窃笑了好几声,被巫情捅了一下才知道收敛。

    江芜经历过太多人事纷扰,他能看出林瑾同巫情的关系,也知道这两个姑娘对路承的位子都很重要,他待她们很好,有时真的同兄妹一般,有个新鲜物件或是好吃的糕点特产,他都会让路承派人给她们寄一份。

    林瑾没有巫情看人毒辣,她始终觉得江芜就是个好脾气的中年男人,温和细心,陪着路承这只狼崽子再好不过,直到她见到行凶那人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江芜大概真的不是她想的那样。

    银针完全没入了行凶者的手腕,用磁石都没法取出来,只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那人的整个手腕已经肿胀到几乎残废的地步,五指甚至有了溃烂的迹象。

    路承一直在追查当年的事情,他查的太深了,叶昇当年远远不止利用江芜这一件不堪的勾当,他野心太大,路承查到了很多事情,他不停的拔除叶昇留存在浩气盟中的势力,他已经碰到了叶昇无法退让的底线,再放任他查下去,叶昇就真的只有身败名裂这一条路可走。

    行凶的人起先嘴还很硬,战后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据点里人手不够,路承回来的第二天,冷泽主动接管了拷问的事情,原想帮他的侍卫没撑过一个时辰就出来了,冷泽用了一整天,走出来的时候一身血气。

    山火也有蹊跷,被路承扣下的是个新上位的指挥,也算是铁骨铮铮的一条汉子,不会敢做不敢当,他有火攻的念头,但没到放火烧山的地步,恶人谷里出了细作,事先在山林里浇了火油,所以才会演变成将两方人马一同困在山林里的后果。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15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