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慧气恼无比,什么狗屁的国之根本压根就是根搅屎棍子。
纳后了,贾芸在前线怎么想?他与永锦情谊至深他都看在眼里,一生一世一双人,哪里容的下其他人?
若是不纳,不生,朝堂上这个狗屁当官的不论,等回到民间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传闻!不但对战事不利,更是对整个永清国皇族的动摇!
皇帝无后,就宛如国家没有未来一般,人心惶惶。北静王其心可诛。
不过好在在场的不少武官站了出来,指着鼻子对赞同这个决议的文官们破口大骂。
武官在前面卖命,你们这个王八羔子居然怂恿皇帝沉迷女色?咋的?闲永清上下太过安逸了?
永锦的脸在上面昏暗不明,他头一次觉得自己也想要像下面的武官一样专捡粗俗的骂过去!往狠里骂!使劲的骂!
原来骂人的词汇可以这么好听。余光沉静的望着挑起整个是非的北静王,果然是个狠毒的角色。
忽然,门外又传来捷报,大军攻下东北部,北部,西北部三块领土,二十万大军全线推进,战无不胜!
听到这份捷报永锦替贾芸心酸。可即使如此他还是笑了,哈哈大笑。
说到底,口舌又算的了什么?当今拳头才是硬道理!
只要皇权在手一天,北静王就只能当一天的跳梁小丑。
北静王一直在下面观察永锦的表情,开始整个朝廷上的趋势很好,只要能控制住群臣的风向,他就立于不败。
可最后不知怎么,永锦看他的目光从憎恶变成明目张胆的恨意,最后竟缓缓消失不见,最终只剩下嘴角的一丝嘲弄!
“圣上,难道您真的不考虑吗?”北静王咬牙上前又将口舌引到永锦身上。
历史上多少位帝王最终都要屈服于文官们的压力,皇帝是个权利主宰,但也是要建立在朝堂上文武百官的叩拜中。
他们是集权的执行者,是国家的中枢,一旦崩溃整个巨大的国家机器将不能顺利的运作。
史书上会记载官员要挟皇帝立后,立太子甚至是退位的事情发生。
当然皇帝们可以选择点杀百官,换人,但又有多少人愿意跟随杀戮满身的‘昏君’?
永溶在自己绝对下风的立场上只能出此手段,逐步的控制官员舆论的风向,最后实现用百官胁天子。
永锦在上面笑的越发畅快,想想也很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还把永溶放在眼里?不过就是个挑梁小丑罢了。
于是耐心的等待争吵停下,目光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朕考虑了北静王的话,确实没错。”
话一出口,就连北静王都傻眼,这么快就屈服了?估计有诈。
果然不出他所料,永锦又说“母后在寺中多年,如今也一直想要求个小皇子抱。可是最后有位大师说,朕不宜早婚,否则克妃。”
玩笑般的话说完,朝下寂静。
有胆子大的对旁边的同僚说“我就说圣上不宜早婚,难道你忘了前几年大选出来的女子如今还剩几个?光是被淑德妃和贤德妃害死的就不光这个数吧?”说完伸出五根手指上下翻了翻。
“你一直要皇上纳妃,你女儿正是好年岁,不如就让你闺女进宫吧?说不定你真能成个国丈当当呢!”
北静王不想自己努力营造的气氛就这样被永锦空口白话的挡回来,又说“既然如此就先备些候选的宫女也好。”
永锦笑了笑,说“何必让她们浪费年华。”
见北静王心有不甘,永慧忽然想到什么,自己先哈哈大笑了一阵这才说“都说是缘分,既然北静王想到给明王安抚。反正皇兄娶不得不如你娶了吧,反正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府里正妃位置不是从大前年到现在一直空着么?皇兄,您说是吧?各位,您们觉得呢?”
陈出马头一个站出来,冲永慧拱拱手说“诺王好道理。下官刚才也是想圣上最为仁慈,东疆两百多口百姓逝去后日日下了朝同老圣人一起礼佛超度他们。想必也是不适宜成婚的,不说怕冲撞了什么,只怕被万万千千的老百姓们当成是个不管百姓死活的昏君啊。这可使不得。”
永慧头一次觉得陈出马这般招人稀罕,冲武官们说道“诸位同僚你们觉得如何?”
武官们自是愿意见北静王吃瘪,其中不少人早就听过探春的名声,可不是那位茶馆里听到的话本中双女争一夫中的那位嘛,艳名远播,不错。
文官们其实也不大敢逼永锦,这位皇帝看似年轻,但心中主意多着呢。要是北静王不牵头他们也就算了,毕竟君子讲仁义,哪有逼皇帝不仁不怜悯百姓的臣子呢?
陈出马之前在群臣中间一直没说话,他哪里不知道北静王的小九九?当初把他当出头鸟还得他被送到边疆充军,如今又来这一套?反正他是不上当的,只有那些自诩老臣的那些人讲究的多被人上套也理所当然,现在皇帝圣明,还想学史书里那一套?呵,您自己先掂量掂量分量吧。傻子都知道这是天子之忌讳,真是白当了几十年的官。
永锦望着永慧相视一笑,当即表示要传旨。
北静王哪里愿意自己去娶个罪臣家中的庶女还是奴籍的!马上出来澄清,熟料永慧一听更是了不得。
“还是北静王手脚快,还没成亲就先让姑娘家的住在王府里了。怎么样?熟悉的如何了?”哼,你都把人弄府里去了,还不给人家一个身份?
永锦知道探春的名字还是托贾芸那次被贤德妃逼婚的缘故,他对苦钻营生的女子没什么好感,但是为了恶心北静王还是下旨,除去探春的奴籍改为良籍。
永慧眼睛一亮马上给他媳妇争取说道“其实还有另外一位姑娘”
永锦大手一挥说“姑娘家的名讳就不要在朝堂上提起了,既然同是姐妹一并改为良籍。”
北静王别说脸色苍白就连嘴巴都白了,口干舌燥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一时间满朝文武纷纷恭喜贺喜的对着他拜着。
永锦冷眼看着,面前的黄底子圣旨早已经备好,邱公公手脚麻利,研墨研的一圈圈要飞起来,迅速的备好文房四宝只等圣上御笔。
永锦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用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等赏吧。”
邱公公面无表情,只有大脚趾头在靴子里不让人察觉的上下翘了翘。
朝上一贯风云莫测,本是逼婚分离皇帝与明王的小九九不但没成,反而北静王自己多了个王妃出来。
圣上不但英明神武,还大方。知道新王妃出身不好特意安排礼部为她备礼,还让人准备了一抬红顶的双人小轿和十九台的嫁妆一并送了去。
北静王恨的直要吐血,这哪里是给他娶王妃的架势,单是有点家底的商户人家娶姨娘也不会这么寒酸!
说的好听十九抬的嫁妆!一对金镯子分开放就占了两抬,又一对玉镯子又占了两抬!最后到手的,还不如别人家一抬嫁妆的贵重。
☆、no89
内官很快将旨意传达到北静王府, 还没等北静王回到王府里,探春就已经被恭成正派王妃的架势。
夏公公传旨时添油加醋的表面北静王情深义厚,不在乎地位和名声,愿意与探春姑娘喜结连理。
一席话下来喜的探春把自己那点私房银子都哄出来塞给他。
北静王的脸重来没这么阴沉过,他绝对不能让自己娶一个‘名声在外’的奴籍女子做正妃!管她以前是在贾府还是真府,就算是也不过是个庶女, 如何上的了台面?
思来想去, 只得去求老圣人和皇太后的旨意。
谁成想在宫门外左等右等始终都不见有人前来通报, 最后只得悻悻离开。
回到王府中, 不长眼的奴才们个个都是喜气洋洋与有荣焉,水溶看的更是闹心。
一夜没睡,准备一早上再去宫里请老圣人的旨意, 可自己还没出门便被堵在正门口了。
“主子,这是城南周大人给您送的贺礼。您瞧瞧?”
“这是我家主子给北静王送的贺礼。”
“主子, 万岁爷赏的一对红纸花俏剪成的飞天鸳鸯您要贴在哪里?”
“见过王爷, 这是保定侯给您的贺礼。”
北静王被吵吵的不行, 忽然问“你说圣上赏了什么?”
“回主子, 万岁爷给您一对红纸花俏剪成的飞天鸳鸯。您看,真是栩栩如生,恨不得每一丝羽毛都剪出来了。”
永溶怒火中烧, 什么纸鸳鸯,什么飞天鸳鸯,这是贺礼吗?巴不得是纸糊的夫妻一拍两散飞天两头分的意思!什么贺礼?就是讽刺!
伸出手抢过纸鸳鸯狠狠的撕碎揉成一团扔掉,扭头上了轿“去宫里, 本王一定要见到老圣人!”
轿夫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北静王?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人如今怎么成了这样?
别的不敢说,只得加快脚程,赶在北静王怒火蔓延在自己身上前送到地方。
与他的滚滚怒火不同的是探春此刻雀跃无比的心。
自己走在王府花园中,精工巧致的景色衬托出她心中的雀跃。
现在她被人安置在后院正房旁的小偏房里,探春知道自己是作为继室进来的,并且还没成婚就在王府中住下。
惦记着永溶怕是人多口杂坏了他闲王爷的名声,自己也不多做讲究,安心住在偏房里,只等到了日子再登堂入室。
缓步走在花园中,赏花,赏景,赏的自己笑逐颜开,俨然是一位北静王府中的当家主母的样子。
王府管事的特意派了个带着两个圆圆发髻的少女照顾她行走。
小丫头人长得甜,嘴巴更甜,一整天哄的探春嘴巴都合不拢。
“夫人,您说这个假山是不是该改改?您不是最喜欢花的吗?这山正好把前面的半亩花海给挡住了,奴婢看移了最好。”
“樱桃,有外人在的时候就别叫我夫人被人听去不好。”探春伸手挽起自己耳边的碎发,带着些娇羞说。
“这有什么,圣旨都接了,您就是夫人,就是王府里的当家主母。”樱桃眼睛滴溜溜转了转说“府里还有两位没位分的,要不今儿闲的没什么事儿咱们就去看看?”
探春知道樱桃这是要帮她一起去敲打那些搞不清楚身份的女人,也就意思意思推却一下后欣然而往。
北静王又在慈宁宫外干等了一天,最后难得被内官请了进去。
“还请太后懿旨,让圣上收回成命。”北静王恭恭顺顺的站在婉太后面前,老圣人根本就没有出面。
“皇帝一向金口玉言,哀家知道这事儿让你委屈了。”婉太后被身旁的嬷嬷搀扶着走了下来,十分亲切拍拍北静王的肩膀说“可你都觉得委屈,又何必在朝上要勉强皇帝将那位女子收入后宫呢?难不成,哀家的皇帝儿子还比过你一个区区北静王?”
婉太后一改温和的笑容,慢慢的扭过头瞧着北静王出乎意料的脸色,又缓缓笑着说“皇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喜爱的和不喜爱的。哀家在永清上下二十多所寺庙里参佛,结果还是回来做这个皇太后了。不过唯一值得说出口的就是哀家一切都看的淡了,人活一世,不愧于心最好。”
婉太后没等北静王再反驳什么,像是想起刚才与老圣人顽笑时他说的话,‘纵有天下,不见吾妻,何以拥天下?’
真是父子都是一个臭德行,爱美人不爱江山。
“哀家另外再赏她两抬嫁妆,你就安心的成婚吧。”说完,边上内官就将跪在地上求旨的北静王搀扶起来往宫外走去,不让他在宫内久留。
婉太后走回慈宁宫,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旁边嬷嬷不知为何,只听婉太后说道“老美人得去见见吾夫了。只可惜还有个美人还在千里之外,留着人在这里空想念。”
老嬷嬷也轻笑起来“见您二位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千里之外的美人贾芸正杀的畅快淋漓,战事正酣。
大军已经向前推进了七百多里,一举拿下秦州至慧海一带。
‘天’字号的旗帜一打开,黑压压的浴过血的汉子们杀起敌来就像是狼追兔子,眼睛就差发着绿光。
贞国国君金正得到贞军节节败退的消息,不出意外,二十天内‘天’字军就能杀到国都城下。到时候他这个皇帝可是坐不稳了。
去找水泽的人总算回来了,带来的消息可不好。水泽早在天字军拿下慧海时他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皇宫了。
去向成谜,成百上千的贞兵去围剿竟没有一人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