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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飞扬+载浮沉+载驱驰 第20节

作者:几多次枉痴心 字数:18958 更新:2022-01-09 10:52:48

    “阿琰,我并没有说要杀你。”夏目公子的东京口音纯净温和,右手把剑放下,阿琰这才看见,夏目広照左手还持着剑鞘。

    白玉堂拿眼角溜了一下,这倒是相当不错的刑具,不算辱没。

    “你喝酒在先,醉闹在后,要是回本土被老先生知道,连命都没有。”展昭唇角微绷,“你自己说,要打多少,才记得住”

    白玉堂眉锋一低,颇为大方地答道“打到您觉得我能够记住。”

    他本来半跪在桌边,身体稍一转,就伏到展昭身边的铺位上,整个腰背完全晾给展昭。

    展昭犹豫了一下。眼前那层薄薄的白色和服下面现出结实的后背轮廓,他知道那上面有太多沉积的伤痕。

    一不小心不能不小心。

    可是,也不能让外面的人看出破绽。

    展昭一手握着剑鞘,另一手扶住白玉堂臂膀。白玉堂正绷紧了肌rou等打,展昭这样一扶,倒把他闪了一下。

    展昭指了指铺位里面“趴下。”

    白玉堂知道猫儿是关心自己,舍不得往后心上招呼,这么一想,喝下去的增酿在胃里呼地一阵发热,像是把整颗心都泡了去。白玉堂暗骂自己,门外还不知有多少眼睛耳朵,这点乐不可支的心思是怎么冒出来的好在展昭替他摆这姿势不错,往铺上一趴,脸往手臂里一埋,门上小玻璃视野有限,就是乐得发抖,门外估计也以为是疼的。

    展昭倒是说办就不等的,一手掀开白玉堂和服后襟,连着衣服按住,清脆的一响,白玉堂立刻十分配合地绷紧腰身哼了一声,不过听起来非但不像疼,反而像某个愉悦时刻发出的低吼。

    这种肆无忌惮,很快换来了真正的惩罚,挂着风的一剑鞘下去,正打在臀腿相接的位置,一道宽痕带着剑鞘的纹理隆起,白玉堂立刻不吭声了。

    火车的行进声里,剑鞘起落的声音尤为特别,今泉越站在门口,毕竟怕被发觉,不好直接往里看。开始时还听不到被打的人出声,打了七八下,确实打得挺重,开始有呻吟声,到了二三十下,就能听出真的疼。偶尔往里瞥一眼,夏目広照半个身体挡着铺上趴着的阿琰,依稀看到阿琰肩膀随着剑鞘起落震动。等到一百多下,夏目広照还没有收手的意思,今泉越终于失去耐心,转身离开。

    白玉堂趴在铺上,伸右手架住展昭的手,唇语无声

    “猫儿他走了。”

    展昭不语,重重一剑鞘又劈下来,白玉堂连忙收回右手,用力地拍了自己左手手掌一下,同时极熟练地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而展昭的剑鞘,只不过拍到白玉堂腿边的床沿上,并没有发出声音。

    等展昭放下剑鞘,白玉堂揉揉发红的掌心,肩膀在展昭身上亲昵地蹭了蹭,也不放下撩到后腰上的衣裾,毫不介意臀上腿上的剑鞘伤痕,甚至颇有几分以此炫耀兼要挟的意思。

    “猫儿,你还真下手打啊。这笔账,等爷有空一定要讨回来”他胸腔低沉轻笑。

    他指的是刚开始七八下,因为他忍不住笑,展昭是真下了三分力气。

    不过,就这么几下剑鞘,还是猫儿打的,就算有点疼,心里也是甜的。只是早上起来,要当着一火车人的面装着一拐一拐地走路,那才尴尬。

    心里突然闪念,日本人彻底搜过明凤华,那么要送进关的重过xi,ng命的情报,看来还不是在明凤华身上。

    会在哪里

    白玉堂原本对情报本身没有太大关注,这样一来,好奇心倒是被勾起来了。

    白玉堂一边思索,一边想要翻身爬起来。刚一动弹,就被一只温温的手按住后腰。

    白玉堂微诧,猫儿莫不是还没打够虽然真打的下数屈指可数,但火辣辣的感觉告诉他,肯定是有地方打破了。不过对于堂堂五当家,这点伤就和挠痒痒差不多。

    接着挨打,他也乐意配合,不过他知道这只猫儿不太可能这样做。

    要是有机会反过来,换作猫儿乖乖趴在铺上等罚,白玉堂倒能肯定自己绝不会甘心规规矩矩。

    至少半真半假地借机摸摸

    伤痕上传来意想不到的触感,虽然只是轻轻一下,引发的热意呼地在白玉堂腰椎里炸开。

    猫在摸他

    车窗外已经是一片夜色,这个钟点,连茶房也不在过道来回走动。

    小小的包厢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衣摆掀得高高的堆在腰上,臀腿光裸近于无物,暴露在展昭视野里,白玉堂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覆盖着他的是怎样的目光。

    温润,干净,他隔空看上一眼,就醉在里面不能忘怀。

    白玉堂忽然想起在莲花山和展昭见面时,自己也曾经一丝不挂地趴在床上。那时他只是觉得尴尬,可现在,和那时完全不同了。

    虽然是同样一双眼睛,但他知道那温和的目光深处有火焰,是只为他燃烧的温度,

    白玉堂嗓子有点干,想要问一句你干什么,又怕这样一问,问走了展昭,半晌才本能地唤了一声“猫儿”

    腰上的手轻轻一按,示意他别说话,趴到自己腿上来。

    白玉堂花了两秒钟才明白展昭的意思,顿时一串小火花在心壁上酥酥爆响,展昭主动跟他这样亲近,还真是第一次。于是挪了挪身体,照展昭的意思,趴了过来。

    那些淤血的笞痕虽然只是小伤,不处理一下也会徒增痛苦。在紧张的情势下,尽可能保存体能,是最重要的事情。

    展昭从随身物品里找出伤药,倒在手掌上,往白玉堂伤痕上涂抹。

    热辣的剑鞘痕迹一碰就疼得钻心,展昭的手抚慰在上面,激起的却不是疼痛。

    白玉堂不由自主地嘶了口气。

    一种比刑罚更难忍受的隐秘兴奋,随着展昭的手扩散开来,纠集成一团火,在白玉堂体内流动,像即将喷发的灼热岩浆。

    这样的姿势下,产生这样的感觉,难免会有某种触碰,变得特别敏感起来。

    展昭感觉到了什么,眼神像被熨了一下“白玉堂,你”

    白玉堂转过头,亮亮的桃花眼半眯,蕴着三分苦笑,“我也不是故意的。”他摸索着把展昭的手牵向自己,“猫儿我难受。”

    他很想让展昭摸摸自己有多热,但理智在告诉他,展昭会认为这不合适。因此他的动作很缓慢,甚至带着试探。他不想让猫儿觉得亵渎,但他又真的想让猫儿知道,他每一寸神经每一滴血都在多么强烈地渴望他。

    猫儿,我的猫儿

    展昭的手在他手里停了停,轻轻抽了出去。

    白玉堂想抓住,终究只是微微紧了紧手指,就任展昭的手离开。

    猫儿是对的,这种时候,不该有这样的念头。

    可是展昭的手只是离开了白玉堂手指的掌握,一旦恢复了自由,就直接伸进白玉堂的和服,轻轻一搅,衣带散开,那只手沿着腰腹一路向下,把白玉堂满满地包在掌心

    白玉堂脑子炸了,眼前一阵白光乱晃。展昭的动作并不激烈,甚至青涩,但是猫儿在安慰着他,这个认知带来的震撼本身,就是最巨大的满足。

    白玉堂腰身猛地顶起,一臂抱住展昭,几乎是凶狠地把他压在卧铺墙壁上,进到血里的酒都烧起来,一涌一涌地冲刷着太阳x,ue。天地之间只有展昭,可丝毫不觉得空旷,展昭的手,带着无穷无尽的光和热,包裹着他的一腔炽诚。是自己在驾驭他,还是他在指掌自己,白玉堂分不清楚,只知道到处都是他,到处都是他,到处都是他。

    极亮的斧光劈开混沌在一起的天地,车厢里的一切终于又具象在眼前。

    展昭轻轻收回手,白玉堂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替他擦净自己的痕迹。

    “猫儿”

    白玉堂眼眸亮得如同水洗,满含着喜悦和歉意,却找不到一句话来表达。

    展昭摇头,乌润瞳仁望着白玉堂,蓝色织物下的宽展胸肩微微起伏。他轻声说了两个字,白玉堂只觉得塞在胸中的千言万语都得到了回应。

    展昭说“我在。”

    时间随着车轮轰轰碾过铁轨,铁轨在漫漫夜色里延伸。

    哈尔滨。

    赵珏一身薄绸便服,施施然躺在一间ji,ng致的鸦片烟馆里,拿着湖妃烟枪,眯着眼睛,表情享受。

    关东军有效利用了军事占领的便利条件,在满洲形成鸦片的流通和贩卖网,开设鸦片烟馆已经成为产业。身为协防队长的赵珏对哈尔滨各个烟馆了如指掌,每次光临都被奉为上宾,有单独雅间,有上等陈酿,还有最会伺候人的姑娘。

    玉指纤纤,给赵珏烧上烟泡。烟雾缭绕,眼前女子的美艳面容变得模糊朦胧。赵珏眼神迷离,依稀听到明凤华在脑子里唱牡丹京洛艳,惠我见新邻。

    不上妆的相貌,比上妆还好,眼角秀长,眸光流转,那是只有他一个人见过的明凤华。

    “一与樽前赏,重生塞上春”赵珏接着唱下去,伸手去抚面前人的脸,手触上去,才蓦然发现不是。

    熟透了的女子深谙风情,看赵珏如此,宛转靠过来,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官爷,教我可好”

    赵珏捏起她的脸,玩味地笑“吹箫就不必了,我很挑的。不过教你念两句诗,你也好拿去奉承别人。”

    他拿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举手谢时人欲去,凤箫声断月明中。”

    “官爷不愧是替日本人做事的,果然学问大,”女子娇俏地撅起嘴唇,“不过这两句,听着怪伤心。”

    赵珏听得哈哈大笑,笑得连自己都觉震耳。在笑声里,明凤华的脸渐渐淡得不见踪迹。

    他又灌下杯酒,麻醉心中的焦灼。

    一小时前他刚刚洗净手上的血迹。滨江饭店里的刺杀事件殃及了哈尔滨站的情报人员,他一面紧锣密鼓地送走展昭和白玉堂,一面即时统计各条线上的情报,发布命令,该灭口的灭口,该隐藏的隐藏,把损失降到最低。

    但是他却不敢保证,送情报入关这件事没有传出一点风声。凡事都怕查,散碎线索串起来就是致命的网。任务像是赌局,赌的是己方的严密与敌方的疏忽,所谓的运气,就是这两者相遇的方式。

    然而直到现在,连他的上峰洛阳也没有发来任何指令。他接收到的一切状况,都弥漫着危险的平静。

    青木的办公室里也同样平静。

    滨江饭店里取到的每样证物和资料,都极有条理地摆在青木面前。特高课已经逐项作了分析,关于命案本身毫无头绪。如果不是青木司令官一定要亲自过目,这些东西就要封档入库,备案待查。

    青木寒冷的目光厘过每样物品,停在了从竹内敬三太阳x,ue中取出的子弹上。看着它,他的太阳x,ue也涨痛起来。

    脑子深处突然一揪,他霍地站起,习惯地拿起话筒要叫智化,手在半空停了停,拨了另一个电话,叫来保密局的负责人。

    “这颗子弹的弹壳,在哪里”

    对方显然没想到司令官会要子弹壳,一愣。

    青木挥手“给我把它找来这事,不要打扰东条参谋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青木的电话始终沉默。这沉默像从电话机里渗出来,与昨夜竹内敬三打来电话时话筒里流出的死亡气息一样,带着毒带着火,带着巨大的压迫,淹没整个房间。

    电话铃猝然响起,青木立刻抓起话筒,放下的时候,手心一片冰凉。

    房间里没有子弹壳。特高课出动二十名成员搜查整个饭店,在大厅的舞台幕布最里面,终于发现了它。

    这就意味着,竹内敬三的枪在厅里发s,he子弹,弹头在脱壳的几个小时之后,沿着楼梯上楼,进走廊,进房间,杀了竹内敬三。

    荒谬

    这种荒谬,居然通过了特高课通过了稻垣通过了智化,通过了所有人,披着合理的外衣,到了他面前

    青木闭上眼睛,所有的零散线索慢慢聚拢,他看到一个模糊得无法辨识的影子挡在他面前,无形无色却足以封死一切去路,他忽然明白了电话里竹内敬三最后的恐惧是从何而来。

    有,内,鬼。

    疾令提审特意留下的分站站长,却得知该人已经于入夜时分莫名其妙地死在牢房,从他身上得到的线索全部落空,所有涉及到的分站空无一人。

    手握关东军,自以为足以掌控一切的青木贤二再次领教到支那人的可怕,他必须用另一种眼光来重新审视这股在地下燃烧的复国之火。

    命案发生后唯一一个出入过滨江饭店的中国人,是赵珏。

    看守分站站长的人,是伪军。

    唯一一个与赵珏见面单独谈过的人,是智化。

    长春陆军医院的电刑室,军部刑讯室里的日向昭。

    那个似曾相识的笑容

    青木贤二脑子轰响,他颤抖着手伸进衣袋,在里面把手抓紧,仿佛仍然捏着那张早已不存在的处决令。

    赵珏喝到五六分醉,醺醺然歪在烟榻上要睡。

    “赵队长”一个声音吹进耳朵。

    赵珏看上去正躺得舒服,没搭理。

    “赵队长”对方还在叫。

    赵珏掀掀眼皮,幅度小到对方弄不清楚他是醒了还是没醒,不过来人他已经看清了。

    他的队副。

    平时他和这人常一起吃喝嫖赌,心里一直对这人格外提防。

    “来,请你一枪。”他顺手把烧得正热的烟枪递过去。队副接过来深深吸了一口,脸上堆下笑来“赵队长,东条参谋长请您去谈事。”

    赵珏蹭地一下坐起来“怎么不早说”

    “早您没醒啊。”队副往烟铺上一倒,“最近你可是好事连连,东条参谋长是司令官的红人,队长升迁了,别忘提携兄弟队长队长哎,队长东条参谋长的车在外面等着接您呢队长”

    赵珏已经出了雅间,路过柜台时顺手掏出卷钞票一扔,径直拐进旁边的盥洗室,关门打开龙头,拘水拍脸。

    从这里的小窗可以看到街边停着的黑色军用轿车,看牌照确实是智化的。然而,东条智化不可能派队副来找他,如果需要见面,他知道智化会怎样和他联系。

    门口等着他的只有智化的车而已,智化本人的生死现在都是未知。

    两个宪兵等得不耐,闯进烟馆,楼上楼下,早已没有赵珏的影子。

    夜更深,层层夜雾笼罩着哈尔滨城,也笼罩着城外无限远的山野。

    黑色山野在窗外后退,火车像穿行在不见天日的海底。

    展昭说完“我在”以后就不再说话,脸靠在白玉堂胸前。白玉堂一手搂着他,臂弯忽然传来微微颤抖。

    “猫儿”白玉堂扶住展昭,把他和自己拉开一点距离,看向他的脸。

    展昭额角沁着冷汗,唇色淡白,更显得眼睫怵目惊心地黑。白玉堂知道是晕眩发作,连忙找药给他吃下去,把两张铺位上的枕头摞在一起,让展昭靠在上面。

    虽然是夏天,后半夜的包厢里也有点冷浸浸。白玉堂摸展昭的手沁凉沁凉,索xi,ng挨着他躺了,一臂圈住他肩膀,胸膛贴着胸膛。

    有什么东西在展昭怀里硌着白玉堂,白玉堂不看也知道是那把熟悉的银色勃朗宁。他动了动,找到一个舒适的角度,金属枪体在白玉堂的体温作用下很快变得暖热,熨熨贴贴地焐在展昭胸口。

    展昭挪挪肩膀,把体重从白玉堂臂上移开。白玉堂知道他是不想压麻自己手臂,心里叹了一声,细心的猫儿会在每个细节上为别人着想,却从来不顾自己。

    “猫儿,天亮还早,你好好睡会。”白玉堂亲热地把展昭搂紧一点,在他耳边轻声说。

    展昭忽然抬起脸,耳鬓擦过白玉堂肩颈,茸茸的触感像是电流,酥酥地透过皮肤一下打进白玉堂心里。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处险境,对每一分钟独处时间都尤为珍惜的缘故,拥抱着展昭,白玉堂胸中就特别热,这种热,让他产生愿意洒尽热血的冲动。

    白玉堂把唇压上展昭前额,不让他再动。

    然后,他听到展昭低声说“如果我有意外,你把我的枪带走。”

    白玉堂听到自己的心咚地震了一下。他伸手,在展昭胸前摸索到勃朗宁,把手掌覆在上面。

    枪下面就是展昭的心跳,一声一声,生命的搏动。

    白玉堂手掌温柔按下,搏动变得清晰鲜明,好像展昭的心就跳在他掌心

    “好。”

    他俯下脸,像要亲吻展昭的黑瞳。展昭不得不闭上眼睛,白玉堂嘴唇轻轻在他眉睫间开合“不过,你不会有意外因为有我在。”

    听到这句话,白玉堂被催眠时的呓语,陡然从展昭记忆中挣脱出来

    挡在你前面死在你前面

    猫儿。

    展昭的眼睛刷地睁开,白玉堂感到长睫在唇上一扫,竟像直接拂在心头上一般酥痒。

    低眉一看,目光正落进展昭深深的瞳仁。

    “我说错了,玉堂。”展昭眼瞳清湛明亮,“我更愿,生能朝暮。”

    天色放亮,前方就是长春。

    今泉越已经酒醒,洗漱完毕,ji,ng神抖擞地坐在小桌边,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他一夜未眠。

    五分钟前收到青木亲自发来的急电,情况有变,赵珏潜逃,命他在车到奉天之前截住夏目広照,务必做到证据确凿,不能有丝毫差错,沿线所有驻军听从今泉越调遣。

    茶房没有敲门就悄悄进来,像一个灰色的鬼魂“他们去餐车吃饭了。”

    今泉越的手举到半空,手指伸开

    “搜。”

    因为时间还早,餐车里人并不多。昨天晚上在今泉越包厢里喝酒的几个日本军官倒是都起得早,要了整只扒ji在吃,在贫困的本土,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口福。

    白玉堂借口方便晚来一步,展昭先要了一壶热nai,一点面食,坐在位置上等着白玉堂。

    白玉堂站在车厢连接处,像是在等用卫生间,眼角余光牢牢锁着自己的包厢门。

    并没有等多久,他就看到了预料之中的情景茶房像是在清扫卫生,拎着扫把,掏出钥匙开门,又陆续有几个人跟着钻了进去。虽然衣服已经换过,白玉堂眼力何等厉害,一眼就认出是搜过明凤华包厢的那几个。

    果然冲着他们来了。

    不清楚火车上有多少日本特工,但他知道欧阳春派三十个身手最好的红色特工上了火车。

    他现在要发布指令,让这些人准备行动。

    白玉堂若无其事地进了卫生间,cha上门闩,翻开臂上的挂镜,在镜子背面留下几个符号。

    两分钟后,白玉堂推开餐车门,迎着窗里s,he进的阳光,短发上细小的水珠发亮,眉眼锋秀,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英俊潇洒。

    展昭向他一笑,出自真心的温暖。

    然后,被夏目広照严厉责打过的阿琰一拐一拐地走了过来。瘸得极真,就像腿上挨过一刀。

    虽然明知白玉堂是装的,这种走路姿势还是勾起展昭脑海深处的印象,莲花山望乡崖咬牙强撑伤腿,随他一路奔走的白玉堂。

    他站起来迎过去,把住白玉堂手臂。白玉堂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拐着脚走到桌边。

    展昭眼神向座位上一领,白玉堂苦笑

    “少爷,不坐了,疼。”

    日本军官看在眼里,不由得用另一种眼光打量起面目温和的夏目広照。这大少爷发起脾气来果然厉害,这么结实一个跟班,在日本人里是少见的身高,估计只有加茂部队的东乡大尉才能跟他相比,却被收拾成这样。

    白玉堂在日本军官探照灯似的目光里站着吃了早饭,估计是伤处实在很疼,边吃边忍不住用展昭才能看到的角度磨着牙。

    展昭对任何有规律排列的信号都十分敏感,他听出白玉堂向他表达,有人在搜他们的包厢。

    展昭吃完,做出要回包厢的样子,白玉堂拦住“少爷,反正还早,您坐着看看风景。”

    夏目広照对阿琰向来都是硬多软少,听他这么说,眉锋一横

    “不够疼的话,就站在这里长长记xi,ng。”

    他竟然又招手要了一壶茶,一个人凭窗慢慢喝着,可怜的阿琰规规矩矩侍立在旁边,满脸后悔为什么要多嘴。

    今泉越在包厢里坐等,等来的仍然是一无所获的消息。

    夏目広照显然是无事一身轻,一顿早餐吃了快两个小时。餐车里的茶房早就来报信,阿琰昨天晚上挨了打以后还不忘惹他家少爷,夏目広照估计是气还没平,开始算总账了。

    今泉越经手过无数大案,现在倒有些挠头。

    没有把握,他不能贸然行动。青木的密电不能作为抓捕的基础,一旦抓错了人,惹上夏目家,虽然明里没有多严重,暗中的后果是不好消受的。

    他忽然想起什么,抬手叫来茶房。

    “去请这二位来,跟他们说,昨天晚上因为我,他们没叫到明凤华,今天一起坐坐,叫明凤好好好唱几出,算我赔礼。”

    茶房去餐车传了话,夏目広照听完,把拈在手里的茶点放下,看看在桌边站得直直的阿琰

    “还站着干什么,回包厢拿些点心路菜,去应今泉君的约。”

    展昭和白玉堂刚刚离开,茶房就立刻过来收走所有残茶剩饭,送到另外一个包厢里认真分析。

    搜查包厢的日本特工得到过道里守着的茶房发的暗号,迅速整理物品,撤得无影无踪。

    今泉越掏出手枪,把子弹一颗一颗压进弹匣。

    乘务在旁侍立。

    今泉越盯着枪管,咔嗒一声打开保险

    “还有几个小时到奉天”

    “至多四个小时。”

    “发报给沿途车站,这列火车随时准备改道。”今泉越双眼沉下寒气,“你们还是什么都没搜到”

    “他们的东西太多”

    “这不是理由。”今泉越声音里结着冰碴,“我只给你们十五分钟继续搜检,时间一到,特高课便衣将劫持这列火车。记住,劫车的是车匪,不是帝国军人。”

    夏目公子带着跟班出现在过道一端,茶房赶紧跑来开门。展昭走进包厢,环视一番,心里有数。

    特高课的人办事确实有效率,不说别的,就是那摞点心盒子,不知是不是赵珏故意混淆视听,点心纸的花纹各有不同,有些点心纸上还有牛nai画上去的暗花,逐一搜检是个足够大的工程。

    现在这些多到让展昭苦笑的物品,不但毫无损坏,甚至比原来还要放得整齐,连顺序都完全吻合。

    展昭向白玉堂递过一眼,白玉堂随手捡了几盒点心拿在手里,继续瘸着拐着跟随展昭到了隔壁。

    今泉越的包厢非常整洁,窗开着,清风阳光充满了不大的空间。

    明凤华站在门里,破裂的唇角绷出训练有素的优美弧度,不仔细看,会以为那是笑容。

    看到展昭领着跟班来了,今泉越起身鞠躬,递上名片,寒喧之后落座,眼睛含笑看向明凤华

    “明老板昨天辛苦了。”他用的是中文,语气十分礼貌,“给我们清唱一段,解解无聊。”

    “不知先生要听什么”明凤华低头行礼。

    “明老板是学哪个行当出身”今泉越不紧不慢地问。

    白玉堂站在包厢门的另一侧垂手侍立,隔壁的细微声音一丝不落地收进耳鼓。今泉越还在派人翻找,现在演这一出,分明是拖延时间。然而看展昭和明凤华神色自若,显然是心里有底。

    这出戏如果能演,还是演下去。

    明凤华答道“最早学的是青衣。”

    “青衣太朴素些。”今泉越笑笑,“刀马旦的戏,明老板能唱么”

    明凤华点头。今泉越往铺上一靠,说道“樊江关里薛丁山和樊梨花有段对唱不错”

    明凤华一笑,稍露为难“只有凤华一人,何人来唱薛丁山”

    “我非常喜欢京剧。”今泉越看向展昭,目光从他脸上移下来,落在他腰间的剑上,“听说夏目公子风雅非常,又酷爱中华文化,樊江关十分有名,夏目公子可否串下薛丁山”

    夏目広照喜欢京剧,这是展昭早已了解的。

    展昭看一眼明凤华,手指骨节在桌上扣出鼓点“我的命令你照办,你赶紧开关献寨来投降。”

    他声音本就纯净,这一句是唱得有模有样,潇洒风流。

    白玉堂吃了一惊,倒不知道展昭还有这样的本事。

    明凤华眼里闪过一线惊喜,一开口,眉眼间流动别样风致,英姿飒爽“说什么投降实在是不好听,你伤我的人格破坏我名声。”

    另一面,紧接车头的车厢里,站起四个衣着普通的人,腰间藏枪,向驾驶室趋过去。

    展昭我军西征不延缓,你不开山门不献关

    驾驶室的门被撞开,冰冷枪口顶住司机太阳x,ue。

    明凤华大军压境将我犯,理当奋起保我樊江关

    一声枪响,十节车厢,每节车厢头尾都出现四个枪口,指住乘客。

    枪声震得展昭猛地住了口,手握巨阙,眼睛看向守门的白玉堂,白玉堂也正在看他,两下里目光一撞,心领神会。

    劫车的不是白玉堂的人

    展昭脑中飞转,在这车上的特高课成员绝对不少,还有什么样的车匪,能够这样迅速占领整列火车,而且根本听不到有人抵抗

    日本人是要把这戏做足,打着车匪之名,行逮捕之实。这仍然在原计划之内,能从中周旋,便能减轻明凤华身上的压力,让他成功抵达终点。

    然而日本人不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背后的支持者定然是青木。

    后方的哈尔滨,有人倒了。

    勃朗宁在胸前发烫,展昭手按崩簧,剑弹寸许

    “今泉先生,满洲的治安,広照领教。”

    今泉越故作姿态地掏枪“总不能坐以待毙,再过三个多小时就到奉天,拼一拼”

    白玉堂手握画影,冷冷刮了今泉越一眼。

    如果这是试探,白玉堂不准备挑破;如果来真的,他就先一剑穿了今泉越。

    明凤华早已吓得浑身瑟瑟,缩进包厢角落,深深把头埋在手臂间,藏起表情。

    他没有想到日本人会公然劫车

    前方出现站台,站台栏杆后有不少人正翘首等待。火车却毫不减速,隆隆压过刚扳的道岔,车厢猛一颠簸,震动幅度之大简直让人怀疑它已经脱轨。

    火车最终平稳下来,飞快拐上另一条线路。

    白玉堂的眼睛透过车窗,紧紧盯着远去的站台上熟悉的人影。

    那明明是白福

    白锦堂知道二弟还活着,迅速组织起白家的保镖队潜到铁路沿线,想要在这站上车,却眼睁睁错过

    站台很快连影子也不见。

    包厢里,展昭左手执着剑鞘,端坐不动。

    今泉越近在咫尺,要制住他不难。但火车已经被控制,难说在某处还有其他发号施令者存在,如果出手,就等于不打自招。

    头等车厢两端被封锁,一队车匪端枪在手,押着拿钥匙的茶房,挨个搜查包厢,拖出里面的客人,用枪指着脑门,捆得结结实实。

    包厢门猛地被拽开,两个枪口在门口指住包厢里的人。

    今泉越抬手开枪,子弹擦着蒙面劫匪头顶穿出门去,把过道车窗玻璃打得粉碎。

    回应他的是满满一匣毫不留情的子弹。

    今泉越整个身体被子弹的巨大冲力打到地上,肢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抽动了几下,不动了。

    白玉堂眼里亮光一迸“时机果然拿得准。”抱剑拱手,“多谢”

    来人点头,换上新的弹夹“五当家,我们早就在这边等着,日本人一动,我们就按五当家的号令行动

    明凤华蓦然从角落里站起,向白玉堂喝问“你要干什么”

    白玉堂眉锋斜挑“你说呢”

    不等明凤华作出反应,白玉堂已经闪出包厢,一声忽哨,各节车厢里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回应。

    火车失控一般飞驰,车厢里展开混战。

    白玉堂站在门口,回头凝望展昭

    “猫儿,我把这车送给你”

    过道里亮起一道剑光,白玉堂手握画影,白衣矫健,直奔驾驶室。

    “不相干的人都趴到桌下,爷不想误伤无辜”白玉堂一路朗声大喝,力上剑尖,画影织起层层厉网,径直杀去。

    车上的日本特工,是白玉堂预料中的数倍,然而混战之中不好开枪,画影反而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明凤华无奈地回头看展昭,展昭已经把整个包厢摸排了一遍,直起身来,眼神凝重

    “没有找到和哈尔滨联系的电台。”他声音低沉,“这个今泉越是假的。”

    明凤华瞪着展昭“日本人能派便衣劫车,沿途一定有兵力增援,白玉堂公然对抗,会葬送了这次任务”

    展昭秉剑,向明凤华略一抱拳“白玉堂虽然率xi,ng,却并不是莽撞之辈。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展昭以xi,ng命作保,一定将情报送抵南京”

    蓝袖一旋,掠出门去。

    白玉堂一路冲杀,到了驾驶室门口。

    门被从里面闩死,白玉堂单手收剑,从跟在身边的人手中抽枪,抵住门锁猛轰。

    火星四jian,门应声而开。

    司机趴在驾驶位上,太阳x,ue上一个血洞,已经死去多时。

    车窗洞开,白玉堂手攀窗边向上看去,控制驾驶室的人是听到车厢里的混战,翻窗离开。

    白玉堂无暇顾及这些,动手去调火车的c,ao纵杆,才发现已经卡死。

    一定是刚才变道岔的时候那次剧烈颠簸导致了机械故障c,ao纵杆卡在全速前进的位置,根本无法人为控制。

    照这样开下去,万一碰到会车,就是车毁人亡。

    白玉堂目光在驾驶室里飞快搜寻,找到工具包,撬起机箱盖。

    展昭逐节搜查车厢,毫无发现。微型电台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不是能够藏得毫无踪迹的东西。

    行李车

    展昭提剑冲向车尾方向,行李车就在那边。

    行李车是一个没有窗户的铁皮闷罐,门锁着,要到下车才能由乘务打开。

    但区区一扇铁门挡不住展昭。

    铁皮闷罐里塞满东西,中间留了一条窄窄过道。展昭侧身通过,借着从通气窗铁条间漏进的微弱光线搜寻。

    耳后突然袭来风声,展昭回鞘挡住。

    火车仍然在全速前进,昏暗中的搏命寸短寸险。

    来袭的人沉默无声,一击出手,不中即退,隐藏在过道两边的物品中间,极难发现。

    有这样身手的人,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忍者。

    恐怕不会有谁比展昭更了解忍术的可惧。

    虽然几涉分裂转移,同盟会与光复会的力量在日本东京仍然存在。展昭流落到东京被收留,七岁开始受训。平衡训练从走竹竿开始,练到能在滑圆的竹竿上行走而不摔下,就将竹竿逐渐升高,最终高达三四十尺,奔跑跳跃如履平地。灵敏训练要在布满利刃、枪尖的狭道中拐弯抹角急速穿行。持久及力量的训练最为艰苦,双手挂在树上,支持全身,下面放满暗器,不容你松手跳下,以恐惧激发体内的潜能作长久的支持,日行百里更是家常便饭。

    因此展昭的代号才不是襄阳洛阳苏州杭州,而是“御猫”。

    瞬时交手间,虽然来不及看清,展昭从手感上已经知道对方用的是尺许长的胁差。

    胁差又名胁指,斜锋反刃,有短剑和砍刀的双重优势,既可对长剑,又可对短兵,抢位搏击暗杀威力极大。

    对方也知道前面车厢里胜负难料,不想用枪引来注意。但在这样窄小的空间里,长剑巨阙对短刃胁差,是一定会落下风。

    站在铁皮闷罐的中央位置,听到的车声尤为震耳,很难分辨来者藏身的方向。

    思索和判断只在电光石火之间,对方消失的同时,展昭还剑入鞘,看准一处厚重货物,靠住后背,闭上双眼,听觉立刻变得敏锐锋利。

    滚滚车轮声被斜刺里来的利器风声破开,展昭伸手并指,一夹一甩,将对方打来的三把飞刀尽数s,he还。

    心认手认,比眼认更准。展昭没往要害处下手,只要对方负痛一呼,哪怕只是喘息一声,隐藏位置就可以确定。

    去刀方向却没有任何声响传出,展昭发出的三刀仿佛消失在空气里。

    隐身在货箱后的今泉越,慢慢从胸前中刀的手下喉间拔出胁差。

    他把手伸到车厢铁皮缝透进的一隙光线里,做了个捕猎的手势。

    在车厢的不同位置隐身的七个黑衣日本特工,神不知鬼不觉地向展昭合围过来。

    展昭手握巨阙,宁静合目,不动不惑。

    隆隆轰响的车厢渐渐消失,展昭站在一片清冷干净如同新雪的寂静里,周围的一切清清楚楚。

    车厢里突然响起一声轻哨,七人同时动手,暗器暴s,he而出。

    空间窄小,避无可避。

    展昭手腕运力一翻,剑上手背一路旋转,在最小的半径范围内打飞暗器,看似随意,每枚暗器从巨阙风声中反弹而出时,都如同长眼,无一虚发。

    展昭反手收剑,周围又恢复安静。

    最后一枚暗器落在地上,它已经没有目标可打。

    展昭眼睫静垂,剑背肘后,扬手剑柄一指

    “出来。”

    今泉越不出声,把一枚连线手雷压进微型电台铁皮外壳。

    有夏目広照在这里,自己出声就是死,没有任何机会和沿途驻军继续联络。既然夏目広照已经放弃伪装,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把他抓捕归案。一切物品都已经搜过,进关的情报只能是在他身上。

    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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