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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与偏见]矮小绅士 第11节

作者:天河水 字数:7571 更新:2022-01-09 10:44:55

    罗索的住处不远,比起坐马车,比尔博乐得散步。丹恩陪比尔博一起走回去,两人穿过缠绕的树藤,在林间小路上漫步。比尔博发现这片广阔的森林并非处处都是黑暗骇人的,精灵居住的地方其实温暖怡人,景色如童话一般美妙。闪着银蓝色光芒的小蝴蝶在两人身边盘绕,当比尔博伸手去扑的时候才发现那些美丽的生灵没有实体。

    “这真是太奇妙了!”比尔博啧啧赞叹。

    “精灵的一切都是这样,他们是一群不可思议的生物。”丹恩笑道。

    “我读过很多关于精灵的故事,但是都比不上真实的。”比尔博觉得他以后可以自己写本书了,霍比屯的孩子们一定会喜欢的。

    “您真是个不一般的霍比特人,巴金斯先生,”丹恩打量着这个卷毛小家伙充满新奇和兴奋的侧脸,“我听说霍比特人都不喜欢外面的世界,总是躲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

    “您大概以为霍比特人是一群胆小鬼,但我们只是更喜欢自己的生活方式罢了,”比尔博说,“而且凡事总有例外。”

    “比如您?”丹恩意味深长地看着比尔博,现在两人正好走到一条小河边,河水泛着微光,映在比尔博圆圆的脸上,分外可爱。

    “比如我。”比尔博笑着说,他看到了丹恩眼中的深意,那并未令他反感。丹恩很英俊,和索林有些相像,但没有索林的拒人千里的感觉。下意识的,比尔博在丹恩脸上寻找更多与索林相似的地方。

    一阵马嘶惊动了独处的两人,比尔博抬头看去,一匹白马闯入视线,马背上身着素服的骑手正是莱戈拉斯,此刻映着湖光的精灵美得令人窒息。

    “比尔博!”莱戈拉斯轻快地叫道,但他脸上的微笑未及形成就萎缩了,换成一种强挤出来的礼节性笑容,“丹恩?你不是明天才到吗?”

    “提早了,抱歉没及时通告。”丹恩向漂亮的精灵王子躬下上身。

    “这么说索林也到了?”莱戈拉斯显得有些慌乱。

    “没错,我们十分钟前还和索林在一起。”丹恩笑得有点狡猾,似乎在期待莱戈拉斯的反应。

    莱戈拉斯慌张而焦急地左顾右盼,仿佛不知该马上赶回去还是立刻逃走。

    他连惊慌的样子都这么美,比尔博不禁想。

    莱戈拉斯匆忙向两人告辞,然后向某一个方向纵马奔去。

    “那可不是回家的路!”丹恩小声说,语气中有藏不住的笑意。

    比尔博看着丹恩,考虑自己是否该多嘴,不过他终于还是控制不了好奇心“我听说——当然只是听说——莱戈拉斯王子和索林先生的关系好像不尽如人意。”

    “这是谁告诉你的?索林?”丹恩挑起眉毛低头看比自己矮的霍比特人。

    “这个嘛……贵族的生活难免会在坊间传来传去,偶尔就会有些闲言碎语。”比尔博结结巴巴地说,“我只是听说他们之间有些过节。”

    “哈!看来流言没有击中问题的要害!”丹恩哈哈大笑,“看来您还不知道,那位优雅动人的莱戈拉斯王子正是索林的婚约者。”

    比尔博目瞪口呆,片刻之后才消化了这个信息,并在第一声大笑冲口而出之前硬生生憋了回去,把脸都憋红了。

    “呃……原来如此,他们算是,”比尔博斟酌了一下用词,“才貌相当的一对儿。”

    “可是他们自己不会这么想,索林恨死这桩婚事了,”丹恩听起来幸灾乐祸,“精灵王子也一样,他恨不得钻进树干里去,只要能躲开索林!”

    “既然他们都不情愿,为什么不解除婚约呢?”比尔博不能理解。

    “因为已经去世的老矮人王和瑟兰迪尔王希望缔结婚约,他们的婚事能有效解决矮人和精灵之间长久以来的争议问题,也可以使两个种族更强大。”丹恩说,“所以我常常庆幸我没有继承权,我可以自由决定自己的婚事。”他说着冲比尔博眨眨眼。

    “不能选择自己的生活的确不幸。”比尔博会意地笑了,却没有进一步的表示。

    回到罗索的住处后,丹恩很快告辞了。

    梅里跑到比尔博跟前“比尔博,你不会怨我们丢下你一个人吧?小玫发现丹恩先生和你相处得不错,想给你们留一些时间单独在一起。”

    比尔博了然地笑了“当然不会!不过我们没能单独在一起多久,索林先生好像故意要听我演奏那跑了调的曲子!”

    “可是我觉得……”梅里欲言又止。

    “怎么?”比尔博追问。

    “索林先生好像比丹恩先生更愿意和你在一起啊。”梅里小声说。

    比尔博觉得听到最可笑的笑话“这不可能!我猜他只是盼着所有的霍比特人都赶快从他眼前消失!”

    晚上,比尔博在灯下给弗罗多写一封信,他那可怜的侄子需要安慰。比尔博写了一些旅途见闻后忽然觉得昏沉疲倦,只能草草收笔,用火漆封了信纸。他想着或许是白天的活动让他感到累了,于是决定早早休息。吹熄了灯后,比尔博躺到喷香干净的床单上,很快陷入睡眠。

    ☆、第十八章

    比尔博本来以为头疼只是旅途劳累造成的,但第二天他发现不仅头疼没有减缓,他还多了喉咙痛和口干舌燥的症状,显然他生病了。

    罗索一家又接到了瑟兰迪尔王的邀请,请他们下午去喝茶。罗索认为不去是不合礼节的,但鉴于比尔博的身体情况,小玫和梅里都不放心。

    “比尔博,我可以留下陪你。”梅里说。

    “亲爱的梅里表弟,虽然我也十分担心比尔博的身体,但瑟兰迪尔王的便笺里明确说‘请巴金斯先生及其侄子一同光临寒舍’,你不去是很不礼貌的。”罗索不同意梅里留下。

    “但是把生病的同伴抛在家里是不人道的,瑟兰迪尔王一定会谅解我的缺席。”梅里还是坚持。

    比尔博推推梅里的胳膊“梅里,你去吧,我只是稍微有点不舒服,休息一天就没事了。”比尔博了解自己的健康状况,他相信自己很快会好转。

    “你看,巴金斯先生都这么说了。”罗索说着便拉起梅里往外走。

    “可是……”梅里身不由己地被笨重的罗索拽走,临出门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比尔博一眼。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比尔博惬意地抻了个懒腰,把他柔软的小胳膊高高举过头顶,又放下来揉揉自己满头的卷发,他自言自语道“能在罗索家安静地度过一个下午,这简直不可想象!即使身体有点不舒服,这个下午还是会很美好。”他慢慢走向厨房,头有点晕,但不妨碍他施展厨艺。他为自己准备了简单的茶点——霍比特人标准里的简单——还收拾好客厅里那张靠窗的小桌,那是屋子里阳光最好的位置,十分温暖。水在壶里沸腾的时候,比尔博的四块甘草蛋糕也出炉了,他把蛋糕装进可爱的盘子里,把开水倒进茶壶,最后把这些东西全部端到临窗的小茶桌上。

    比尔博刚给自己倒好第一杯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适时地响起。比尔博有些不快地放下茶壶,但忽然又升起一股小小的期待或许是丹恩来看望他呢!他轻快地跑去开门,脸上不自觉地带上微笑。

    门外是索林。

    比尔博的笑容有些尴尬地僵在脸上,但他发现索林与平时的样子不同,这位山下之王英俊的面孔上明显写着担忧。

    “您好,请……请进来吧。”比尔博结结巴巴地说。

    索林的反应慢了半拍霍比特人的样子令他着迷,这小家伙饱满的脸蛋因为低烧而泛着红晕,一头卷发乱得俏皮可爱,看上去懒散而随意。

    “我听说你病了。”索林的语气有些生硬。

    比尔博心下奇怪,索林似乎是想表明他的目的是前来探病,但这种语气实在令人怀疑他的诚意。

    “只是小恙,很快就能恢复,”比尔博说,“劳您费心。”

    接着便是令人不安的冷场,比尔博邀索林一起坐下,替索林倒了一杯热茶,并且很不情愿地将两个甘草蛋糕分给索林。

    索林皱眉看了看盘子里的蛋糕,在皇室的下午茶里是不会出现整块的大蛋糕的,他们只会吃切好的小块。而且这量也未免太大了,矮人的饭量不小,可是很少有人在下午茶时间开怀大吃。

    比尔博却没意识到这一点,他正愉快地用餐刀把自己的蛋糕切成不怎么均匀的一块块。索林用温和的眼神看着他,那双灵巧的小手握住小小的餐刀的样子是一幅令人愉悦的画面,除了和自己的妹妹、外甥在一起,索林很难对其他事物感到愉悦。霍比特人吃东西时的表情总是开心的,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只有生活简单乐观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的表情。

    “您觉得不合口味吗?”比尔博疑惑的声音惊醒了发呆的索林。

    索林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比尔博,对方的茶点已经下去一大半了,自己面前的茶却丝毫没动。他赶紧拈起茶杯送到唇边,茶已经半凉了。

    “您不喜欢甘草蛋糕?”比尔博小心地寻问,他不懂皇室的口味,但霍比特人最担心的就是无法满足客人的胃口。

    “呃……不,我很喜欢。”索林匆匆切开蛋糕,拈起一小块放进嘴里,比想象中的还要美味,“非常不错,你是个了不起的厨师。”

    比尔博满意地笑了,虽然索林不是个受欢迎的客人,但至少他的品味还是不错的“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厨师,但我敢说,我的甘草蛋糕是夏尔最棒的!”

    “我相信。”索林难得地微笑,他的笑容高贵得体,令他忧郁的蓝眼睛更加迷人。

    比尔博的勺子掉到地上。

    勺子落地的声音把比尔博从索林的蓝眼睛魔咒里拉出来,他一边弯腰去捡勺子,一边在心里抱怨自己的失态,怎么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一样在国王面前出洋相呢?虽然他的确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可是勺子掉到了索林脚下,除非从桌子底下爬过去,否则不可能捡到。正当比尔博犹豫时,索林捡起勺子放到他手里。

    “谢……谢谢。”比尔博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最丢脸的事居然被这个傲慢的家伙看到!

    “你很不舒服吗?”索林出神地看着比尔博变得更红的脸,“看来幽暗森林的气候不适合你们这些娇小的霍比特人。”

    矮人并不比霍比特人高多少!比尔博在心里反驳。

    “不,我只是不小心……我并不总是这样,我是说我平时是个谨慎的人,霍比屯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至少我平时不会把勺子掉到地上……”比尔博语无伦次地解释。

    比尔博没注意,索林的表情变得更加温柔,国王缓缓开口道“你一定很喜欢霍比屯。”

    “每个霍比特人都喜欢霍比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那里。”比尔博骄傲地说。

    “可是罗索·塞克维尔·巴金斯先生搬出来了,”索林打量整洁的客厅,“看样他娶了位好妻子。”

    “小玫是位好姑娘,我很遗憾她嫁得这么远,”比尔博说,“要回一次娘家就得奔波好些天。”

    “据我所知,塞克维尔·巴金斯夫妇的收入还算可观,应该支付得起旅费。”索林想的却是另外的问题。

    比尔博恼火地想,这些高高在上的皇族永远不会理解普通人的烦恼,他有些不快地说“虽然如此,但霍比特人不喜欢远行,离家如此之远会令我们难过。”

    索林把椅子挪近,探身向前,微笑着说“我想你不会永远留在霍比屯吧?”

    比尔博因索林异样的行为而吃惊,他僵直了身子坐在椅子上,紧张地看着挨近的索林,一句话也说不出。

    看到比尔博的窘态,索林意识到自己行为失当,急忙挪开了椅子“我是说,你喜欢冒险故事,也向往外面的世界,你不应该把目光局限于一个小地方,总有一天你会开始一段充满惊喜的旅行。”

    比尔博笑着晃晃他的小脑袋“我是有过这样的梦想,但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是个挥舞木剑的孩子。”

    这时,罗索夫妇和梅里回来了,索林便起身告辞。

    待索林走后,梅里惊讶地对比尔博说“我的天呐!他竟然是来看你!亲爱的比尔博,我看索林先生一定是爱上你啦!”

    “我可不这么认为,他倒像个不速之客。”比尔博笑道。他不知道索林为什么会来,或许是不想留在瑟兰迪尔王的宫殿里徒增尴尬——莱戈拉斯一定也在那里。

    梅里摇摇头“原来他是跑来看你!我还以为他只是不想和我们坐在一个屋子里呢!”

    梅里向比尔博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事当罗索夫妇和梅里到达宫殿后,他们看到索林和丹恩也在,还有一位陌生的年轻矮人,但莱戈拉斯却不在。当他们向瑟兰迪尔王说明比尔博缺席的原因后,索林匆匆告辞,说有事需要离开一会儿。

    “看来他是特意跑来看你呢!”梅里肯定地说,“索林先生一定是喜欢你的,他好像早就注意你了!”梅里回想起在夏尔时索林曾经请比尔博跳舞,而当时由于他自己正在忍受罗索的追求,所以没有在意比尔博这边的事情。

    “哈!如果那位尊贵的国王会喜欢霍比特人,他就应该知道,霍比特人不喜欢意外的来访!”比尔博仍然对不得不分给索林半份茶点而郁闷,霍比特人并不吝啬,但他们希望客人来访前通知主人,这样才能准备充足的食物招待客人,否则会显得主人不够慷慨好客。

    “哦,比尔博!他可是个矮人!”梅里笑道,他想起另一件事,“你给弗罗多写信了吗?我一会儿要和小玫一起去驿站,可以帮你寄信。”

    比尔博拿出用火漆封好的信交给梅里,他十分担心他那可爱的侄子,也盼着早点结束幽暗森林的旅行,好能回到弗罗多身边。

    可是离开就意味着再次远离莱戈拉斯,想起那位美丽的精灵王子,比尔博心中泛起一丝惆怅。不过他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惆怅,小玫的香蕉派很快就让他精神大振,从昨晚到今天早上的身体不适突然间都消失了。

    ☆、第十九章

    比尔博喜欢早晨散步,清晨的露水让空气带有一股芬芳的气息。幽暗森林比夏尔要潮湿,而且很难见到阳光,从高高的树冠间隙漏下的光线就是最好的恩赐了。现在比尔博就站在这么一小片被有限的阳光眷顾的林间空地上,嗅着鲜花清新的香气。

    惬意的比尔博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一位旁观者眼中。

    索林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久,他本想从林间小径穿过,却不经意发现了置身光晕中的霍比特人,小家伙赤脚站在唯一一片被阳光照亮的草地上,仿佛舞台上的演员。索林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却想不出该如何表现得好像偶然路过,弄不好他会被比尔博当成一个古怪的偷窥狂。

    正当索林好不容易想好开场白并准备走出藏身地时,另一个身影闯入了小小的林间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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