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没有想到,自己一进幸村的病房,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剑拔弩张的情景。他本是给幸村送资料来的,才一推门,就被房间里y冷的气氛激得不自觉打了个冷战。只见越前靠墙站在角落里,低垂着头看不出表情;而手塚则站在另一个角落冷冷注视着越前,清冷的凤眸中缭绕着少见的怒火,紧抿的唇角不时抽搐;至于幸村,他虽还面色如常的靠坐在床上,但眼神却是格外凝重。
“这是怎么了”走进去先将资料袋扔给幸村,忍足上前一步轻轻抱住越前,微蹙着眉道“龙马,你怎么了昨晚怎么样”他昨夜担心得一夜未眠,生怕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此刻最想知道的也是他们夜探跡部家有何收获。
一头埋进忍足的肩膀,越前浑身不住的颤抖,直到肩头有濡shi的触感传来,忍足才知道这个向来倔强的孩子是哭了,并且哭得格外伤心。
“他现在是不会跟你说的,你自己看吧。”出声打断了忍足焦急的追问,幸村把手一抬,递过去几张薄薄的纸,紫晶般的眼眸在撇过越前时含着浓浓的担忧。
眼中带着疑惑,想要上前却又被越前搂着腰不肯松手,忍足只能拖着他朝前走了几步接过幸村递来的纸,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本来还在为越前孩子气的行为好笑又无奈,可当纸页上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时,他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
那是跡部留下的一封信,没有人会比忍足更熟悉这字迹。
龙马
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其实是真的很不希望你有一天会看到。因为如果你看到了,就意味着你也将被卷进一个巨大的y谋,看到人xi,ng疯狂而丑陋的一面,那是我最不希望你接触到的。我深爱的小猫,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生活在一个简单快乐的环境里,我希望你永远都像我当初认识你时那么单纯。
但同时我又希望你能看到这封信,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容易胡思乱想的人,我不愿让你猜测我是不是不要你了才音讯全无。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过,那么我现在再告诉你一次你,越前龙马,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哪怕我死了,也不会放手。
我的时间不多了,龙马,我想此刻前来抓我的人已在路上,所以我必须把一切都告诉你。如果你还爱我,请在看完这封信后躲得远远的,和手塚到一个没人能找得到你们的地方,平安的生活下去,哪怕是回到危城。相信我,那所谓的危城,远比这个安全区来得安全,真的。如果我还能在这场y谋中活下来,我一定会去找你,过从前我们那样快乐的生活。
我的父亲死了,死在几个月前一场离奇的车祸里。我并不悲哀,因为于我而言他除了给我生命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我在跡部家的争权夺利无非是想许你一个安稳的未来。我答应过你,我要给你一个王国,我要用我的努力去摧毁那些一直窥视着你,想要伤害你的人。
在危城探险时看到的跡部家族的徽章,让我隐隐嗅到了y谋的气息,所以尽管万分不舍,我也必须要离开。我知道你怨我,但请你相信,我的离开不是为了跡部家族,全都是为了你。如果我的家族真的和darkness有关联的话,我若沉默或是视而不见,那些人必定会找到机会对你和你的家人造成伤害,我无法接受也赌不起。
跡部慎二,我的叔父,是这场y谋的真正策划者。是他和当局高层某些狂热的战争份子共同谋划着想要通过darkness病毒建立一支恐怖的生化部队,想要借此发动战争,出兵夺地。他们毁了整个世界之后并没有就此放弃,在来到安全区之后,他们依然在秘密研究并且在我家禁地里建立了实验室。当得知你的父亲往世界各地的危城派出志愿者搜集感染者的血液样本着手研究疫苗之后,他一直伺机想要对你们家族的所有人下手。
这一切,是我从危城回来之后偷偷探知的,也知道我那印象中唯利是图的父亲竟然是为了阻挠他们而死。龙马,你说,既然跡部介一都能做到这个地步,我跡部景吾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去做的我不想标榜自己有多伟大,我只是想做身为跡部家正统继承人应该做的事。你应该懂我,应该不会责备我,对吗
最后,我请求你,不要淌这趟浑水,更不要为了找到我与跡部慎二作对,你惹不起他,你的家族也惹不起他,不要为了我让更多无辜的人白白送命。如果这封信在被你看到时我已死亡,请你把它当成我的遗愿,满足我吧。虽然我知道,我认识的越前龙马一定不会乖乖听话,但若你还爱我,就请你满足我这最后的愿望。
好了,该说的已经说完,我希望我深爱的小猫永远平安快乐。
你的猴子山大王
跡部的信如同他一向的处事风格那样从不拖泥带水,结束得非常干脆。面对这封信,忍足低头久久沉默,手腕不住的颤抖。许久之后,他转眼看向眼眶微红的越前,低声问“这封信,你从哪里得来的你们昨晚在跡部家到底看到了什么”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越前将昨晚的所见所闻尽数告诉了忍足,然后道“这信是我在猴子山大王房间里找到的,就放在我们两个才知道的地方。”
默默消化完越前带来的信息,忍足面色突然一变,紧蹙着眉道“不好跡部的房间自从他失踪后就被安装了监控设备,为的就是等你出现”焦急的来回踱步,他沉思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责备“龙马,你只告诉我要去禁地一探,为什么不告诉你要去跡部的房间”
此话一出,就连原本还算平静的幸村也变了脸色。他们本来还在暗处,可以在对方毫无防备之下做更多的事,如今所有的优势消失殆尽,还可能给整个越前家族带来灭顶之灾,他怎能不感到深深的恐惧。抬头看向忍足,他沉声问“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我还能有什么建议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几个能够解决的了,我必须去跟南次郎叔叔和伦子阿姨商量。”忍足的回答是少见的强硬,回头见越前紧抿着唇一脸抗拒的模样,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略微放缓了语气解释道“跡部慎二肯定看到了龙马从跡部房间里拿走了信,也能猜到这信里的内容,这样一来只能逼得他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如果之前他还有所忌惮,还可能留跡部一命的话,现在恐怕不可能了。不仅如此,绫乃阿姨也处于危险之中,我必须马上通知她。”
等忍足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之后,幸村的病房再一次还原到最初的冷寂。手塚依旧维持着从一开始就冰冷的表情,冷冷的盯着在忍足一番话后面色苍白的越前,抿着唇忍了半天,终于僵直着身体摔门而去。
听到那一声重重的关门声,越前浑身一颤,转过头默默望着紧闭的门扉,咬紧了嘴唇。从认识手塚以来,他从未见过这个人发这么大的火,有点不知所措。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如果不是他拿回了猴子山大王给自己的信,他们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那群人要冲着他来就来好了,他不怕,他只怕猴子山大王真的会遭遇不测。
一眼就看穿了越前的心思,幸村无声的叹了口气,勉强凝起一抹微笑柔声道“龙马,过来坐我身边。”
低垂着头走过去坐在床沿,越前很安静,眸光停留在右手的无名指上,指尖一遍又一遍在戒指上摩挲。
紫晶般的眼眸泛起无法掩饰的心疼,幸村抬手抚摸着越前的发,轻声道“手塚不是在生你的气,他是在气自己,气自己没能阻拦你,让你陷入这么大的危险。”唇角含着微微的笑,凝望着那双困惑的猫眼,他道“去和他说说话吧,我们现在必须团结在一起,才能度过危机。”
细致的眉眼微蹙,越前再一次垂下头,嚅嗫道“我不知道说什么。”
“你心里想什么就对他说什么,若真的说不出来,就陪他坐一会儿吧。”强忍着心头那一丝酸涩,幸村努力让自己笑得如常温柔。侧过脸在越前脸上轻轻一啄,推了推那削瘦的肩膀,他轻笑道“快去吧,我要再研究一下忍足带来的资料,决定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在幸村的再三催促下,越前终于磨磨蹭蹭的离开了。所以他没能发现,当他关上门的那一刻,那张微笑着的绝美容颜骤然y沉。在床上静坐良久,幸村掀开腿上的薄被下了床,也不翻看忍足送来的资料,他径自找出实验日志,坐到桌前认真研究起来。
他不是越前,也跟跡部从来没有太深的交往,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跡部出事已成定局,那么此刻最重要的是研究出治疗darkness的方法,那才是治本的东西。因此,他可以硬起心肠去无视自己的心情,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去支持他最爱的人。他坚信自己可以做得到,因为越前的母亲伦子在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之后已分享了她所有的研究结果并明确表示他在身体恢复之后可以立即加入到研究当中。
只是现在,他已顾不得自己的身体了。他能早一天重启研究,就能早一天让心爱的人脱离险境,这比他的xi,ng命更重要。
至于越前,在离开幸村的病房之后,他在那一夜火热缠绵过的树林里找到了正静静坐在悬崖边眺望远方的手塚。望着那抹寂寥的背影,他轻咬着唇走上前去,从身后轻轻环抱住对方宽阔的肩膀。
身体微微一僵,手塚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抬手按住交握在胸口的手。“昨晚我应该阻止你的”他并非气越前节外生枝,只是在气自己不够谨慎,才导致现在这种举步维艰的结局。
“你阻止不了我,无论怎样我是一定会去的。”将头靠在手塚宽阔温暖的肩膀,越前半睁着眼,轻声说“国光,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侧脸看了看越前,手塚唇角浮起一抹无奈的弧度,摇头道“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在想今后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松开手塚,绕到他身旁坐下,越前眯眼凝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用无比坚定的语气道“我一定要找到猴子山大王,我相信他没有死。”
静静凝望着越前,手塚眉心微蹙,犹豫了许久终于问出了一直盘桓在他心中的担忧“龙马,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们把跡部也变成我们昨晚见到的那些人的样子”
不等手塚把话说完,越前便出声打断,“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一定会找到他,救回他。”略微顿了顿,他转头定定的望着那双盛满担忧的凤眸,一字一句的道“如果他真的变成了darkness,我就把他关起来,等到疫苗研究出来。”
听了这样的回答,手塚突然笑了,伸手一把将他纤瘦的身体抱入怀中,轻声允诺“好,我陪你一起等。”这才是他记忆里熟悉的,无论任何时候都绝不对逆境低头的越前龙马,他此生唯一深爱的人。哪怕这份决心不是因他而起,也许心中还会有一丝嫉妒,可他坚信,若有一天他和跡部的处境对调,他的龙马也一定会说出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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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23年10月6日 土曜日 晴
窗外的阳光一如过去许多日子一样灿烂,可坐在阳光下的跡部绫乃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甚至从身体里泛出微微的寒意。因为,她正面对着一个长相俊朗,面色却格外y冷的男人。这个男人于她而言有着复杂的身份,譬如她的初恋情人,她丈夫的亲弟弟,也有可能是造成她儿子杳无音信的始作俑者,更甚至是毁灭了整个世界的刽子手。
微眯起明媚的杏眼,绫乃强迫自己维持着惯有冰冷表情,用极淡漠的语气道“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忽略眼前美艳的女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厌恶,跡部慎二神情更加y霾。上前一步,隔着办公桌冷冷逼视着那双漂亮的眼,他将事先准备好的手机往她面前一扔,唇角露出一抹森冷的浅笑“你儿子的相好回来了也该跟我说一声,我这个做叔叔的好准备一场宴会表示欢迎才对。”
飞快的扫了一眼那正在播放的监控视频,绫乃满是惊讶的望向跡部慎二,问“龙马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恨透了这个女人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跡部慎二暗自咬牙,一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颌,y测测的道“行啊,跟了跡部介一之后你演戏的水平可是越来越高了,难怪调教出来的儿子也是那么让人讨厌。”
轻轻挣扎了一下,见自己逃不脱那如铁钳般的手指,绫乃也就安静的不动了。强忍着脸上传来的疼痛,她微蹙着眉漠然回望着对方,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想发疯,有的是陪你发疯的女人,请你稍微对我这个大嫂给点应有的尊重。”
“大嫂跡部介一已经死了,你还指望我叫你一声大嫂”冰冷悦耳的嗓音直刺跡部慎二心中那点隐痛,让他再也懒得维持一贯的温文表象,死死瞪着神情冷漠的美艳面孔,低吼道“你注定是我的女人,就算你贪图权利嫁给了跡部介一,到最后还是我的女人”
微微顿了顿,他松开手直起身体整理了一下衣物,冷笑道“反正你的儿子已经失踪了,我是跡部家最有资格成为家主的人,你只有跟了我,才能继续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伸手拿回手机,从里面找出另一个视频再次放到绫乃面前,跡部慎二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猛然苍白的脸,得意轻笑“你怀疑我很久了吧,在你儿子失踪这件事情上。没错,就是我做的。你若乖乖听话,我会让他继续活下去;否则,你跡部家正统继承人母亲的身份依然拯救不了你的儿子。”
视若罔闻般久久凝视着视频里儿子那张满是血迹的面孔,绫乃藏在衣袖下的手指紧紧蜷进掌心。良久之后,她深深吸了口气,仰头望向在此刻看来格外狰狞丑陋的跡部慎二,低低的问“若我劝景吾放弃家主之位,你是否可以放过他”
“哈我听错了吗我一向不受任何威胁的绫乃竟然肯低头了就是为了你和跡部介一的儿子“就如同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一般,跡部慎二爆发出一阵笑声,然后嘲弄的看着绫乃紧蹙的眉眼,淡淡的道”只可惜你这低头来得太迟了,跡部家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他放弃与否都无所谓了。“
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绫乃紧抿着唇沉默了许久,哑声问“你到底想怎样”
“是啊,我想怎样呢”故意装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拖延着时间,可见绫乃的表情并无太大变化,跡部慎二眼中飞闪过一抹羞恼,冷声道“我要你替我带句话给越前龙马,想要他的男人平安无事,拿他自己来换。”
“你要龙马为什么”似乎没想到跡部慎二的要求竟会是这样,绫乃面露惊愕,不解的反问。的确,她想过对方会把什么当成交换的筹码,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个。
“这个么,暂时就不告诉你了。等你心甘情愿成为我的女人时,你自然会知道你曾经选择跡部介一是多么愚蠢的决定,我的绫乃。”抬腕看了看时间,跡部慎二不再多言,径自转身道“今晚十点之前我若是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你儿子究竟会怎样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别怪我这个当叔叔的狠心。”
目送跡部慎二离去,绫乃终于放任自己流露出一抹脆弱,指尖轻轻揉着抽痛不已的额角。她相信对方已有了足够准备才会这么有恃无恐,但究竟是什么,她一时还真猜不出来。因为,跡部慎二的要求太奇怪,他不会不知道即使她的丈夫还活着时也不敢公然与越前家反目,只能违心接受景吾与龙马订婚。她更不会天真的认为对方要龙马只是为了针对景吾,那到底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就在绫乃苦苦思索的时候,她的私人电话响了,是忍足的。听完电话的内容之后,这位女强人冰冷的面孔上浮起无可掩饰的惊恐,忙叮嘱道“你先别回公司了,好好等在龙马那里,我立刻过来与你们汇合。对了,告诉南次郎和伦子,我有事要跟他们商量,千万抽出空来等我。”
来不及通知司机,绫乃自己驾车前往越前家,等候她的是越前和他的父母以及忍足。见四人都在,她开门见山道“龙马回来的消息已经被跡部慎二知道了,景吾也在他手里,他的意思是,要景吾平安,必须拿龙马去换。”
示意她稍安勿躁,伦子适时送上一杯茶,轻声道“我们大致都猜到了,龙马拿到了景吾留给他的信。”
“什么信”转眼看向垂头不语的越前,绫乃放柔了嗓音,“龙马,可以给阿姨看看吗”
乖乖递上捏在手中良久的信,越前转过头望着正一根接一根抽着烟的南次郎,低声道“我去换猴子山大王回来,就这么定了。”
“不可以”比越前的双亲更早出声,忍足带着满眼的不赞同迎上闪动着不悦的猫眼,沉声道“你真以为你去了,跡部慎二就会把他放回来吗他不过是想逼你们先动手,这样他就有了借口,你难道真的不明白”
“我明白。”嘴唇抿起倔强的弧度,无畏的与忍足对视着,越前一字一句的回道“但是猴子山大王在他们手里。”
飞快的看完了手里的信,绫乃面色格外难看,她终于明白跡部慎二所拥有的筹码是什么。就算她放出在跡部家的所有势力再联合上越前家族,也未必是对方的对手。因为他们会有忌惮,会忌惮一旦darkness被放出来将陷整个安全区于万劫不复的深渊;但他们的对手并没有。面对这样一群丧心病狂的人,他们已未战先输。
轻轻按了按越前紧绷的肩膀,在他不解的回眸里,她摇头道“龙马,你的确不能去,侑士说得没错。你一旦去了,我们便有两个把柄在跡部慎二手中,局势会更被动。”她的确挂心儿子,但她相信若儿子知道这一切,也绝不会让所爱的人为他涉险。
不得不承认绫乃和忍足说的都是事实,但依然无法改变他想要拿自己去换回跡部的决心,越前死死咬着唇,以坚决的目光向四人表示他的选择。那个人为他付出了太多,他懂;那个人一定也不希望他去,他也懂。但那又如何他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人身处险境,他无法狠心的做到为顾全大局而弃他于不顾
一直没有说话的南次郎在这时缓缓抬起了头,用无比严肃的目光静静凝望着自己唯一的儿子,沙哑道“是不是为了景吾你什么都不要了”
“是。”
“那你带回来那两个人你也不要了是不是”
“”一时语塞,越前愣愣的望着难得如此严厉的父亲,嚅嗫了半天才道“他们会懂我。”
怒极反笑,南次郎点了点头,撇开脸去挥手道“那你去吧。如果你觉得他们懂你,不会为了你的抉择不要命去救你的话,你现在就走。我越前南次郎就当没有你这个为了私情而不顾所有人死活的儿子”
即使是伦子也无法在此刻劝慰住自己的丈夫,只能眼睁睁看着父子俩剑拔弩张的对峙。也就是在这时,紧闭的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见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有动弹的意思,她轻叹一声,起身去开门。
“抱歉打扰到你们了。”敲门的是手塚,先对屋内几人道了声歉,他看向伦子,轻声道“伦子阿姨,我和幸村发现了点东西,希望您能来帮我们一起看看。”
自然知道手塚前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要紧的东西,伦子微微笑了笑,回头对越前道“龙马,无论你要做什么决定,等我回来再说。”
飞快的看了一眼面露疑惑的手塚,越前沉默的点了点头,伸手拿过香烟在唇间点燃。如果说刚才他还有不顾一切的决心,那么在看到手塚时,他又犹豫了。他的父亲说对了,他的确没办法让那两个人为了他去送命。
伦子去了很久,回来时手中捏着一小瓶试剂。而那时,留在房间里的四人正面对跡部慎二才传给绫乃的一张照片,面色苍白得看不到半点血色。那张照片里的人已完全没有了人样,所有的特征都是darkness所特有的毛发脱落、血管暴涨、獠牙露出了嘴唇。但就算这样,他们依然知道这照片中的人就是跡部景吾,因为在那赤裸着的胸膛上,有一朵小小的玫瑰刺青,若仔细辨认就能发现那花蕊是用英文花体的“echizenryoa”构成的。
越前正被忍足和南次郎合力死死压制着,挨了南次郎狠狠一巴掌的面孔上浮着红肿的指痕,衬着苍白的皮肤格外醒目。而他的唇早已被自己咬出了血,下唇上还有清晰可见的齿痕。见了伦子,他就像找到了救星一般嘶声喊道“妈妈让他们放开我我要去救景吾”
儿子形同疯狂的样子让伦子看得很心疼,快步走过去紧紧抱住他纤瘦的身体,焦急的抚慰“冷静一下,龙马,冷静一下听我说。”
被母亲抱在怀中,越前又挣扎了几下终于渐渐安静下去,将脸埋在伦子的肩膀上急促的抽泣,断断续续的哽咽“那是景吾是景吾我的猴子山大王”
以目光示意忍足和南次郎松手,伦子温柔的抚摸着越前削瘦的脊背,等他平复了些许才道“别着急,我有办法救景吾的。”在其余三人追问的目光里,她缓缓举起一直握着试剂的手,微微笑道“幸村君和手塚君真的是天才,他们把自己在东京那段时间的研究和我的实验结果做了整合,然后用你们带回来的血液样本做了实验,找到了暂时压制darkness病毒的疫苗。”
“伦子,你是说你们有办法救景吾了”到底是母亲,绫乃虽说为了顾全大局一直克制着自己内心的焦虑,但一听说儿子可能有救了,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抢在所有人之前问道。
“嗯,虽说时间紧急还不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也没有在人体身上做过实验,但我想现在也只能冒险了。”抬头定定的望着南次郎,看着丈夫从最初的反对到最后一声长叹撇开脸去,她低头对怀中的儿子道“龙马,现在也只有你去冒这个险了。见到景吾后,找机会把这个注s,he到他体内,我们会在外面接应你。”
默默接过伦子手里的试剂紧紧握在手中,越前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道“我需要一个详细的计划,也许应该把国光和幸村学长请过来一起。”是的,他是一定要去的,但并不想连和那两个人告别一下都没有就离开。这一去,可能就是永别,他还有话要对他们说。
了然一笑,回头朝虚掩的门扉看了看,示意早等在外面的两人进来,伦子微微笑道“是呢,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手塚和幸村走进房间的时候虽然脸色很不好看,但神情还算平静。先用复杂的目光看了正静静打量着他们的绫乃一眼,他们径直走到越前身边坐下,一左一右轻握住他手。然后,由幸村开口道“龙马,我和手塚都不会阻拦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们,你一定不能冲动。”
反手紧握住两人的手,越前抬头望向绫乃,轻声道“绫乃阿姨,他们两个都是我在交往的人,我喜欢他们和喜欢景吾是一样的。”
这些年阅人无数,绫乃早就看出了端倪,见此刻越前对自己如此坦白,她也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便点头道“我知道了。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会多说什么。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你们打算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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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23年10月9日 火曜日 雨
三天之后,按照事前与跡部慎二所交涉的内容,越前独自驾车前往约定地点。下车的时候正下着倾盆大雨,尽管被雨水模糊了视线,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跡部慎二身后不远处被重兵把守着的一个牢笼。牢笼里有一个被锁链捆绑着手脚呈大字型的人影,越前不用细看也知道是跡部。
用力吸了口气勉强克制住心中的慌乱,他一步步走向正面带得意笑容的跡部慎二。在快要走到对方身前一米的地方,他被两个黑衣人拦住。不悦拧起眉心,一把拍开想要搜身的手,他冷冷道“不要碰我。”
“算了,不用搜了,这小子玩不出什么花样的。”从越前离开家时就一直监控着他,此时跡部慎二很肯定除了他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尾随,更何况他很笃定越前一定很顾忌跡部的安全不敢冲动行事。所以他挥退了黑衣人,笑道“龙马,欢迎回来安全区。”
半点也不理睬对方这不怀好意的问候,越前依旧眯眼望着不远处的牢笼,皱眉道“我已经来了,把景吾还给我。”
“真没想到你们俩感情还是这么好,还真叫人感动啊。”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嘲弄,不顾越前的反抗一手抓住他的肩膀拖着他朝前走,跡部慎二低头在他耳畔笑道“只是我很好奇,我们景吾要不是那副玉树临风的模样了,你还看得上他吗”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牢笼前,越前只朝里看了一眼便紧紧咬住了嘴唇,捏得拳头格格作响。若他手里有武器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尽数招呼到身边这个百死也不足以让他泄愤的人身上。他的猴子山大王手脚皆被拇指粗的镣铐锁着悬空吊在牢笼中央,手腕和脚腕的皮肤被铁链磨出了深深的伤口,其中有好多都已经化脓了。那张俊美张狂的容颜在darkness的折磨下早已没了人样,身上也有无数被鞭子抽打的痕迹。
“他不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怔怔凝望着在镇静剂作用下一动不动的跡部,越前狠狠咬了咬牙,一双冰冷忿恨的猫眼落在跡部慎二的脸上。“让我进去。”
眉心耸动,像是不敢相信越前会有这样的要求一般,跡部慎二收起脸上虚假的笑意,静静的望着微红的猫眼,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道“你确定要进去等下他醒了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安静无害的。”
眼底浮起一丝嘲弄,越前唇角一勾,轻哼道“干嘛你让我来不就是想要弄死我有什么把我放进去让景吾咬死我更让你解气的”
不得不承认越前所说的的确是自己心中所想,但跡部慎二更为自己的心思被一个认定没有心机的小孩给看穿而羞恼。面色一沉,森冷的目光在白皙ji,ng致的面孔上流连许久,他突然回头对手下道“开门,把他给我关进去。”
“跡部先生,请稍等。”黑衣人当中走出一个容貌y森的老者,先对着跡部慎二不亢不卑的点了点头,接着道“这是个难得的免疫者,请容我先抽他的血用作研究。”
想想也对,在目前安全区的免疫者几乎都被他们搜捕干净的情况下,越前作为免疫者的确是难得。所以,跡部慎二没有拒绝,极有耐心的等那老者在越前身上抽了好几罐血之后才让手下开了门,将他一把推了进去。
不顾失血过多后的眩晕,越前一进牢笼便踉跄着扑到跡部身边,紧紧抱住那浑身洋溢着darkness特有腐臭味的身体。“猴子山大王”心疼的目光流连在跡部伤痕累累的皮肤上,他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因为心脏的剧痛而流泪。指尖在干涩乌紫的嘴唇上摩挲了片刻,他仰头吻了上去,充耳不闻耳畔传来了不可置信的抽气声。
抱着跡部血管暴起的颈项,越前细细舔吻着他的嘴唇,在手指找准他的颈部大动脉之后将无名指上的戒指用力压了上去。这枚戒指不是跡部送给他的那一枚,而是被改造过后的微型注s,he器,里面藏着高浓度的疫苗。他赌的就是跡部慎二在以为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不会太关注这些细节,现在他赌赢了。
结束了亲吻之后,越前舔了舔被跡部锋利犬齿扎破的嘴唇,回头眯眼看着目瞪口呆的跡部慎二,懒懒的低哼“你准备让我们在这里淋雨多久”
“越前龙马,你还真是叫人恶心。”恼羞成怒的低哼一声,跡部慎二转过头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防雨的油布盖上牢笼运上等候在一旁的卡车,自己坐进车内扬长而去。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越前终于放任自己将脆弱肆意流露,蜷起身体靠在冰冷的铁栏杆上。卡车的颠簸摇晃让他几欲作呕,可他仍是不放心的摸了摸鞋底,直到摸到那个隐秘的开关之后才轻轻松了口气,把脸埋在膝上低低抽泣。
刚才那一针不过是在缓解跡部体内的病毒,让他在麻醉剂失效后不那么具有攻击xi,ng而已,剂量并不大。真正的关键还是后面这一针。但他不能现在就注s,he,他必须让跡部慎二相信他被关在这个牢笼里是必死无疑的才行,他必须为家族救援他们争取时间。
猴子山大王,他们都说darkness不会再有作为人类的感情,所以你一定记不得我了吧。没关系的,我来救你了,我不会让你再被他们羞辱。
车子行驶了很久才停了下来,等到头顶的油布被掀开,刺目的灯光照进来,越前微微眯起眼打量着四周。这是一个干燥密闭的空间,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连负责看守他们的守卫也无声的撤退到了门外面,只剩下墙角众多的监视器静静注视着他们。
看来大家都很害怕你呢,猴子山大王,就像你从前管理公司时一样。可我不怕你。不管是原来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对我而言你还是那只自恋到了极点的猴子。
起身站到跡部面前,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张已被病毒摧毁得面目全非的脸,越前忍不住再一次紧紧抱住了他。darkness的体温比正常人高,但此刻正好温暖被shi漉漉的衣物包裹着的身体。
借着拥抱跡部的机会,越前不动声色的探到胸前的口袋里,摸出适才那老者给他抽血时递来的追踪设备,贴在跡部腰间。他很肯定这里的人害怕darkness绝对不敢靠近跡部,放在他身上比放在自己这里安全。这么想着,他干脆把鞋子脱下来,遮遮掩掩的把里面的注s,he器也拿出来放在跡部破破烂烂的裤子里。
干完这些,越前得意的扬了扬唇角,抬手在跡部毛发尽数脱落之后光溜溜的脑袋上摸了摸。“那年明明说好的输了的人剃光头,结果你居然剃了个狗啃一样的板寸就敷衍过去了,现在遭报应了吧。”
虽然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能够见到还活着的跡部,越前已经很开心了。越摸越觉得手感好,他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对着那依旧在昏迷的人道“你一直不准我摸你的头,说我摸你的头总像在摸狗一样,现在怎么这么乖了。”
此刻越前在想,若跡部慎二透过监视器看到自己这样,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又摸不着头脑吧。但他要的就是这样,混淆那个人的判断力,让对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能更好的拖延时间。更何况,跡部慎二绝对想不到在他的团队里早就被父亲安排了人。想想还真有些佩服自己那个平时看起来总不正经的臭老爸,居然有这么睿智的时候。
靠在跡部灼热的胸膛站了一会儿,越前觉得有些累了,念念不舍的退到牢笼的角落里坐下。也许是淋了雨又没有换衣服的缘故,他觉得头有点疼,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他是在一阵刺耳的咆哮声中醒来的,一睁眼就看见四肢被捆绑着的跡部瞪着赤红的双目疯狂扭动着身体,尖锐的獠牙上不断滴落腥臭的涎水。越前知道的,若没有这些铁链的桎梏,跡部此刻早已扑上来狠狠咬住了他的脖子。想来跡部慎二并不希望他这么痛快的死去,所以继续捆住跡部,让他承受所爱的人变成darkness的折磨。
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但不是因为害怕。他曾经被darkness贴面咬住,早已经历过比这要恐怖许多的情形。他只是心痛,心痛眼前这个无比在意外表华丽的人在他面前像野兽一样咆哮,丧失了所有的尊严。
静静凝望着跡部,他低低的唤了一声“猴子山大王”
不知是刚才的疫苗起了作用还是跡部依然记得越前的声音,在这一声带着哽咽的呼唤里,原本还在疯狂挣扎嘶吼的男人突然安静了一下,盯着那双shi润的猫眼看了一会儿,复又陷入了作为darkness的状态。
“你听见我叫你了对不对,猴子山大王”强忍着即刻就要扑上去抱住跡部的冲动,越前望着从他手腕间滴落的散发着浓浓腥臭味的鲜血,紧紧抓住身后冰冷的铁栏杆,对他低声道“不要挣扎了,你在流血,不要挣扎了再等一下,再等一下我就给你咬”
“龙马”跡部的表情显得格外痛苦,就像是体内的病毒在和疫苗做斗争一般,让他时而清醒,时而疯狂。清醒时,他会用沙哑的嗓音吃力重复着越前的名字;疯狂时,他只会声嘶力竭的咆哮。
“我在的,猴子山大王,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了”缓缓松开抓着铁栏杆的手,越前仿佛被跡部的呼唤声催眠了一般,一步步靠近他,伸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脸。手背被那锋利的犬齿咬中,在钻心般的疼痛里倒抽了一口凉气,可他依然伸直了手臂没有动弹,任由利齿刺破血rou。
在短暂的清醒当中,跡部把头狠狠朝后一仰,极力克制着想要吸血的冲动,艰难的道“走开走开”
听到身后的门被打开还有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越前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紧紧抱住跡部,趁他还清醒的时候在他耳畔快速道“咬我,不管你是装还是真咬”
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正端着枪步步逼近的守卫,跡部低喘了一声,只得一口咬在越前的左肩。他基本上已经清醒了,看得明白眼前的局势,尽管心疼也只得极力忍耐。更何况那入口的鲜血竟格外香甜,让他忍不住想要饮尽了才罢休。
锋利的牙齿嵌入前不久才刚长好的皮肤,痛得越前眼前一黑,用力抱紧了跡部才勉强没有软倒。他清楚跡部的清醒只是暂时的,手指摸索着掏出藏在跡部裤子里的疫苗,狠狠扎进他的颈部动脉。
也就在这时,贴在跡部腰间的追踪器突然震动起来,越前知道来救他们的人到了。抬头对着那双渐渐恢复了深蓝色的眼眸虚弱一笑,他轻轻说“继续装,直到我们的人来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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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23年10月17日 火曜日 晴
若要问跡部,在越前的事情上他认为最可怕的竞争对手是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是幸村ji,ng市。
是的,不是手塚,而是当年那个并没有真正出手的幸村ji,ng市。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手塚的xi,ng格他太了解,所以哪怕对方占尽近水楼台的优势,他也并不以此为惧。然而幸村不同,在国中时代,没有一个人看透过幸村,没人知道那总是微笑着的面孔之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心思。
他甚至在想,如果当年幸村出手与他相争的话,他还是不是最后拥有龙马的那个人。不是没有自信,而是被称为神之子的幸村ji,ng市,实在是个太难缠的对手。
而事实也已经证明了,就算当年他赢过了所有的竞争对手将心爱的小猫拥入怀中,但十几年之后,幸村还是有办法在他的小猫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正因为这些前因后果,跡部在单独面对幸村时总是没有好脸色,比如此刻。此刻,幸村正在他的病房里,独自背对着他在一大堆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前摆弄,就是不主动与他说话,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在挑衅他的耐心。
靠坐在病床上死瞪幸村的背影已经良久,跡部终于忍不住了,y沉着脸问“你跟龙马之间是怎么回事”这些天来他也算看明白了,他的小猫对这个家伙与对他、对手塚的态度根本就是一样的,要叫他不去猜测实在太难。
忙碌的手指微微一滞,回头看了看跡部,看着那双如果今天不说明白决不罢休的眼,幸村思索了片刻,干脆放下手里的记事簿,转身静静面对他。唇角浮起惯有的弧度,他淡淡的道“你心中已有判断,又何必来问我”
“我想听你说。”就算这些年在家族的内斗中早已锻炼出面对任何事也依然能不动声色的本领,但面对幸村,跡部还是做不到。因为他印象里的幸村ji,ng市太ji,ng明了,ji,ng明到总能轻描淡写的化解一切。所以,他必须要听幸村亲口说出来。
紫晶般的眼眸回望着跡部满是戒备,极度不友好的双眼,幸村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正色道“跡部,你每次见我就是这样的态度,你认为让龙马看见真的好吗”
他不是一天到晚被限制在固定区域里的跡部,这些天他看到了太多心爱的小孩独自发呆的模样,也很清楚龙马心中除了忧心跡部的身体状况之外还在担忧别的事情。只是那孩子一向就这样,从不肯能轻易开口求助,把所有的心思都憋着。让他真的对跡部的行为感到有些厌烦了。
“龙马你叫本大爷的猫叫得还真亲热,当真以为本大爷是死在那边了吗”薄唇紧抿,微眯着眼看着幸村在提到越前时不自觉放柔的双眼,跡部心中很是不爽,口气也很尖锐。
俊秀的眉眼微蹙,幸村冷冷一笑,道“你的不,他是我们的。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为何就不肯大方的承认”略微顿了顿,他放缓了语气,慢慢的道“跡部,不管你认不认可,龙马他爱你,爱手塚,也爱我。我们为何不能像他所希望的那样,把彼此当成一家人和平相处下去,为何一定要剑拔弩张你难道真的愿意看到龙马因为我们而痛苦”
不得不承认幸村这一番话问得自己哑口无言,跡部皱着眉垂下双眼,长时间的沉默着。是啊,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他希望的不就是最爱的人能平安喜乐的活下去他不是发誓只要让龙马快乐,叫他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他不是也在这样的想法下接受了手塚
深深吸了口气,抬眼看了看静静注视着自己的平静紫眸,跡部撇开脸去,哑声问“你和龙马,到哪一步了”
为跡部语气里的不甘和这幼稚的问题觉得好笑,转念一想又只能感叹爱情总会让人变得盲目,幸村淡淡一笑,转过身继续忙碌,边忙边道“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因为我身体一直不太好,也一直没有时间想这个。”
默默注视着幸村忙碌的背影,跡部也不再开口打扰他的工作,就这么安静的坐着。自清醒以后就一直见幸村在为他的治疗方案而工作,从早到晚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有时候半夜一觉醒来,也能看见幸村在病房的沙发上和衣而眠,手里拿着没有看完的病历。就算他知道幸村这么做不完全是出于一个医者的责任,更多是为了他们共同所爱的人,他也不能不感动。
轻轻叹息,刚想开口对幸村说点什么,房门在这时被推开了一条缝隙,越前从门外探进头来,身后还跟着手塚。见幸村和跡部都在,他脸上飞闪过一抹不自在,嚅嗫了一阵才道“我来看看猴子山大王,幸村学长你怎么还不去休息,你快一天一夜都没睡了。”
深知幸村的心结,但见他这么不要命的日夜工作也实在不妥,手塚微微责备的看了他一眼,道“龙马说得对,自己身体都没有养好就乱来。你赶紧去休息,我来替你。”
“快好了,我就等这项检查结果出来。”唇角扬起温柔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因为自己的不听话而绷起的ji,ng致面孔,一转头便看见跡部格外不爽的眼,幸村想了想,轻笑道“正好龙马来了,干脆今天就把话说开吧,也免得龙马天天担心了。”
“要说什么”不解反问一句,看了看沉默不言的跡部,又回头看了看一脸了然的手塚,越前突然意识到他们要说的是什么,不自觉涨红了脸,一低头不说话了。
上前一步轻轻搂住越前,垂头在他前额烙下疼爱的轻吻,幸村开门见山直接道“龙马,跡部刚才问我,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已经跟他说了。现在我想问你的是,你的想法到底是什么趁今天我们都在,你有什么要说的就直接说吧。”
越前不吭声,三人也没有要催促的意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等待着。就这样过了很久之后,他终于动了。先伸手拉过跡部和幸村的手叠在一起,又回头看向手塚示意将手放在他们的手上面,他这才用一只手的掌心托着这三只手,另一只手按在上面,轻轻的说“我们一直在一起,好吗”
无比期盼的眼眸落在三人眼中,幸村和手塚相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唯有跡部久久盯着彼此交叠在一起的手,沉默良久才发出一声无奈不甘的叹息,定定的望向凝望自己的猫眼,苦涩的笑笑“我说过,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会答应的。”
“对不起”扑过去主动抱住跡部,越前将脸埋在他肩膀上,双肩微微颤抖。他知道是自己对不起这个人,这个人把一颗心全部交给了他,他却把心分给了他们三个。不仅是这个人,还有身后那两个,他也对不起他们。
抬手在越前削瘦的脊背上疼爱的轻抚,跡部侧过脸温柔轻吻着他的脸颊,柔声道“没什么对不起的,你开心就好。但是,我有个条件。”嗓音微顿,抬头看向流露询问之色的两双眼眸,他沉声道“龙马必须跟我结婚,对外也只有我才是他唯一的伴侣。这是我无论如何不会退步的地方。”
“景吾,你不能”
出声想要反驳,而幸村却在他还未说完时便先一步开口“你是想要拿婚姻去反击那些阻止你登上家主之位的人,对吧放心,我不会在意这个,我想手塚也不会,我们想要的只是和龙马在一起。”
“是的,我和幸村的想法一样,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的,跡部。”无比疼爱的看了看一脸错愕的越前,手塚浅淡一笑,轻声对他道“就按照跡部说的来吧,龙马。”
见幸村和手塚都不反对,越前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默默的点了点头。任由跡部紧紧搂抱着自己,他垂眼看着彼此交握的手上那枚银光璀璨的戒指,想了想还是道“这个样式的戒指再订做两个,我要给国光和幸村学长。”
微有些不悦的蹙眉,跡部抿着唇看了他许久,最终还是挫败的点点头,闷哼道“知道了,等这事结束后本大爷会去安排。”
最重要的事情算是被完美解决了,幸村和手塚也松了口气。被越前一个劲的催促去休息加上手里的工作也算告一段落,幸村也不再久留,刚准备推门离去,房门突然被砰的一声推开,险些和正冲进来的忍足撞到一起。
见忍足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慌乱紧张,跡部微蹙着眉问道“怎么了”
“跡部慎二,是跡部慎二带着人来了。”用力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忍足转眼望着幸村和手塚,快速道“南次郎叔叔让你们赶紧过去一趟,把能带的疫苗全部带上。”
一听到疫苗,幸村和手塚勃然变色,连话也没说便起身匆匆而去。而跡部则满是疑惑的盯着忍足,沉声问“跡部慎二来做什么他不应该有那么大的胆子直接进攻这里,他应该很清楚自己没有胜算才对。”
“你低估了他,跡部。”面色格外凝重,忍足用力揉捏着眉心,考虑了片刻便道“他带来的可不是一般的人,而是darkness。威胁说如果越前家不把你和绫乃阿姨交出来,就会放出所有的darkness”
听完忍足的话,越前立马起身就走,边走边叮嘱道“忍足前辈,猴子山大王就交给你照顾,我先去前面看看。”他爱的人和父母都在前面,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小猫,我和你一起去”一把扯掉手上的针管,跡部随意舔了舔针孔,不顾忍足的阻拦大步朝外走。但走了两步之后,他又突然顿住,问道“不对,那些人是不允许他动用这批darkness的,你赶紧通知真田。”
“真田已经派军队在往这边赶了,但你想想,一旦军队出手,整个越前家说不定都会被夷为平地,还不能保证不被darkness逃脱。所以南次郎叔叔的意思是真田来只是震慑,绝不同意他出手的。”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跡部,忍足只得扶着他快速往前面赶。“幸好早就料到他们会出手,我们已经准备了大量的疫苗和麻醉剂。只要这一次解决了他们,你家主的位置就稳了,跡部。”
侧脸怒视着忍足,跡部紧咬着牙低声咆哮“混账,家主的位置有龙马的安全重要吗如果不是为了龙马,我又干嘛要心甘情愿被跡部慎二控制住”
说话间他们已走到了前院,而越前家门口的树林已被点燃。在火光下,跡部的面孔显得格外狰狞,竟和darkness没有太多区别,惊得忍足不由自主的朝后退开一大步。
看着忍足一脸惊恐的表情,跡部狠狠闭了闭眼,强忍住心中想要扑上去撕咬的冲动,粗重的喘息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抱歉,没控制好。”
“没事,我知道你担心龙马,走吧。”上前再一次扶住跡部,没走多一会儿,忍足已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听到了叫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紧接着,他便清晰的感觉到跡部手臂上的血管跳动得分外剧烈,完全不似正常人的脉搏。
仰头看去,只见站在高处的越前正帮着其他人将一个个血袋刺破后仍向墙外,而幸村和手塚则在不远处的将药液灌装到特制的弹壳里。走到南次郎身后,忍足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南次郎叔叔”
回头看了忍足一眼,在看到他身边表情十分怪异的跡部之后,南次郎先对身边的守卫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道“人血对darkness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这样能把他们聚集到一起不让他们跑到其他地方去。外围有真田带着军队在防守着,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一个darkness逃脱。”
话刚说完,刚才在南次郎吩咐下离去的守卫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支麻醉剂注s,he器。接过来扣在掌心,见跡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越前身上,南次郎一把拉过忍足将注s,he器交到他手里,用压得极低的嗓音道“看好景吾,如果他有什么异动,就立刻用这个。”
知道此刻不是追问原因的时候,忍足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退回到跡部身边,默默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跡部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一样,喉结不住的上下滑动,唇间偶尔还发出低低的咆哮。
“老爸,所有的darkness都已经被吸引过来了,快把枪手派上去。”从高处一跃而下,越前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粘在手上的血液立刻被涂到了脸上。
而见了这一幕,跡部不自觉的朝前跨出一步,又硬生生的站定,表情格外痛苦。连忙用目光示意越前停止前进,南次郎快步走过去用衣袖替他把脸擦拭干净,无视儿子困惑的双眼把他往幸村那边推,沉声道“去帮忙。”
“哦。”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死死盯着自己的跡部,越前欲言又止,转身离开。
此时的战局已基本胜负已分,darkness没有思维,只知道在血液的吸引下不断朝前扑。他们的数量本就不多,扑上来多少都被枪手用麻醉剂或疫苗击倒在地。而站在后方的跡部慎二眼见情况不对,转身想走,却被南次郎早就安排在暗处的狙击手直接一颗子弹s,he穿了头颅。
等着最后一个darkness重重的倒在血泊当中,南次郎低低的吁了口气,对走过来的越前道“好了,安排人打扫战场,一个darkness都不能放过,也不能给真田,全部隔离起来继续观察。龙马,你去跟真田交涉一下,能吃得住他的只有你了。”
久久望着南次郎,越前嘟哝了半天,道“老爸,你今天好帅。”说完,他扭头就走,ji,ng致的面孔红红的,像极不习惯对自家老爹称赞一般。
“臭小子,算你说了句大实话。”大笑着目送儿子远去,南次郎又笑了一阵才收敛住笑意,转头看向忍足和跡部。“景吾不该出来的,这么重的血腥味对身体不好,侑士赶紧扶他回去吧。”
“好的,南次郎叔叔。”其实忍足也不愿意跡部再留在这里,因为就在刚才,他差点有好几次就拉不住想要冲到前面去的跡部,差点有好几次都忍不住要把手里的麻醉针用在对方身上了。
“嗯,你把景吾安顿好,等国光来接替你之后再过来找我或是你伦子阿姨,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千万记得,不要在龙马面前提今天的任何事情。”凑过去在忍足耳边嘱咐完毕,目送他们离去之后,南次郎面色一下子就y沉了下来。在原地默默站立了一会儿,他快步朝手塚和幸村的方向走去。
其实,在那一刻他很庆幸,若没有这两个优秀的年轻人的帮助,他今天想要一举粉碎跡部慎二的y谋根本是痴人说梦。但同时他也很忧心,那个早已被他当做半子的年轻男子的状况,实在不容乐观。
但愿你没事,景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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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23年11月25日 土曜日 晴
从昏睡中醒来,越前只觉自己浑身上下像被拆卸过然后重组一般,无一处不疼痛。不过这疼痛恰到好处的刺激了浑浑噩噩的大脑,让他一下子就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面色顿时一白。
立刻就想要起身,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耳畔传来满是无奈与疼惜的悦耳嗓音“才刚醒就不老实,真是个叫人不省心的小鬼。”
“幸村学长”挣扎间扯痛了身后隐秘处的伤口,越前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无力的躺倒在床上。拉住幸村的衣袖,轻喘着紧盯白皙绝美的面孔,他问“你好点了吗怎么不好好去休息”
好笑又好气的望着几乎被白色纱布淹没的越前,幸村紫晶般的眼眸里满是疼惜,垂头在他前额烙下一记轻吻。缓缓在床沿坐下,手指在墨绿色的发丝上轻抚,他柔声道“放心吧,在你昏迷的这一个月里,我已经调养过来了。”
“我晕了这么久”愕然瞪大双眼,直到幸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越前这才慢慢蹙起了眉头,略微急切的问“猴子山大王怎么样了”
“就知道你最关心的就是那家伙,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带着一点点的醋意,幸村在他额上轻轻一戳,微微笑道“别担心了,手塚接受我的研究之后,和伦子阿姨一起努力已解决了他身上的darkness变种病毒。不仅如此,就连那些被我们关起来的darkness也都被救回来了。”
听了这样的好消息,越前眼中流露无可掩饰的欣喜,咧开唇角一笑。眼眸在病房里流连了一周,没有发现跡部的身影,他不觉眉心一蹙,道“那他为什么不来看我害得我现在连动都不能动的混蛋”
回想起冲进跡部病房时看到的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幸村唇角微微一僵,突然俯下身在不触痛伤口的前提下小心翼翼的将越前抱住。细细亲吻着那干裂苍白的嘴唇,他沙哑了嗓音“对不起,龙马,是我不够小心才害你被伤成这样,对不起”
忍痛抬起手臂轻揽住幸村微颤的肩膀,越前眯了眯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嘟哝“你又不是故意的,道什么歉。”其实如果那天的事情再重来一次,他仍会选择将这个人推出门外,因为他不愿意他所爱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更何况,这个人是为了早日治好猴子山大王才会不顾身体工作,怎么可能去怪他。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幸村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垂眼深深凝望那一双清澈美丽的猫眼,他努力微笑着,用沙哑的嗓音轻声呢喃“龙马,你一直叫我幸村学长,我可是很不满意的哦。我那么爱你,你却只肯叫我学长,我会吃醋的。”
苍白的面孔泛起一丝红晕,抿着嘴唇望着含笑的紫眸好一会儿,越前低低的叫了一声“ji,ng市。”
眼中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指尖在白皙的脸颊上轻轻滑过,含笑的嘴唇贴上带着一丝羞涩的猫眼,幸村浅笑不已“好乖。现在你好好躺着,我去帮你叫跡部过来,想必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听说越前苏醒的消息,跡部几乎是一路踉跄着赶到的。可当看到躺在一片雪白中的越前时,他的双脚又宛如有千斤重一般,再也迈不动分毫。站在门口,静静凝望着那苍白的面孔,跡部深蓝色的眼眸带着深深的痛苦。
那天的记忆还在,他还记得自己是如何伤害这个至始至终都不曾反抗过自己侵犯的孩子,他最爱的小猫。他永远也忘不了他的小猫是带着怎样疼痛的表情对他说“乖乖的,猴子山大王,乖乖的。”
自从彻底解决了darkness病毒后,他几乎每天都要来看他的小猫,可看到的总是一张没有生气的苍白面孔。他很怕,很怕小猫就这样沉睡下去再也不醒来,怕连一声抱歉都没办法让小猫听见。
“猴子山大王”听见声响,越前微睁双眼,一眼就看到矗立在门边像雕塑般一动不动,红了眼眶的跡部。
“我在的,宝贝。”快步冲过去半跪在床前,执起裹满纱布的手送到唇间温柔轻吻,跡部低沉的嗓音无法克制的哽咽“对不起,宝贝,对不起”是我不够小心,明明察觉了异样还把那些反应当成后遗症,以为过些日子就好了没有告诉任何人,才把你伤得这么严重。
眯了眯眼,望着跡部满是胡茬的下巴,越前嚅嗫了一阵还是忍不住道“所以只要彻底治好了,毛发什么的还是会长的对吧”
之前也曾想象过越前在苏醒之后会对自己说什么,但跡部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是由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开启的,一时间有些怔愣。勉强消化完这一句话,望着那双闪烁着揶揄的猫眼,他气得咬了咬牙,凑过去狠狠吻住微微扬起的苍白唇瓣。肆意辗转一番之后,他稍微分开了彼此的距离,哑声轻笑“是,哪里都是,这下满意了吧”
吃力的抬起手摸摸那硬硬的胡茬,越前撇了撇嘴道“但愿某些地方不要那么硬。”
拜越前所赐,跡部满心满意的歉疚在几句斗嘴之后荡然无存,只能用又爱又恨的目光瞪视充满狡黠的猫眼,轻叹道“本大爷只是想要好好道个歉,你能不能稍微配合一下,啊嗯”
“道歉猴子山大王什么时候也学会道歉的”斜斜的睨过跡部,越前皱了皱眉,突然扯着他的衣领轻声道“没什么好道歉的,你又不是故意的。”
见越前说完这话便将头扭向一边,跡部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也不点破,只是无声的笑笑,垂头一下一下啄吻着ji,ng致的耳廓。直到白皙的皮肤沾染上了淡淡的红,他这才放柔了嗓音在耳畔低低的道“宝贝,我们完婚吧,好不容易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都结束了吗”侧过脸看了看跡部,越前眉心微蹙。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就在那天回家之前,他还听真田说起过安全区高层决定要对跡部家族动手,想劝跡部暂时别接手家族事务以免遭受牵连。一想到这里,他连忙问“你接任家主了吗”
微扬着唇角摇了摇头,望着那双满是困惑的猫眼,跡部淡淡的笑着,反问“宝贝,如果我没办法再给你一个王国了,你还会要我吗”
“我从来没要你给过那东西,都是你自己说的。”心知果然是跡部家出事了,越前眸光有些黯淡,轻声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老爸也没帮你吗”
跪得有些累了,跡部起身坐在床沿,转眼望向窗外。直到衣袖被越前轻轻扯了扯,他这才低下头淡然一笑,道“从今往后,已经不会再有高高在上的跡部家了。虽然表面上一切都是跡部慎二做的,但如果没有得到那群老家伙的授意,他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丧心病狂。他们自己所犯下的罪,他们应该去赎,怪不得任何人。”话音微顿,手指在越前紧抿的唇角滑过,他继续道“别怪南次郎叔叔,如果没有他的竭力斡旋,我和我母亲都不可能安然无恙,他已经帮了我很多。”
“不要难过”想要安抚面前这个眼中流露淡淡怅然的人,却不知如何开口,越前强忍着疼痛微微收紧了握着跡部手腕的手,小声道“我不会不要你的。”
有这样一句话已经足够,让深蓝色的眼眸漾开一抹晶莹。垂下头去在越前的额头烙下虔诚的一吻,跡部轻颤道“谢谢你,宝贝。”
掌心在越前脸上眷恋摩挲良久,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跡部捧着他的脸让彼此的目光对视,然后低声道“既然跡部家已经不存在了,那帮老家伙也已伏法,再也没有人能够干涉到我们了,你可以想清楚到底是要和我,还是和手塚,或是和幸村结婚,我不会有任何反对的。”
是的,都想清楚了,婚姻于他而言已不是那么重要,他只有能够在这个深爱的孩子身边就好。这一个月的相处,让他看清了另外两个人,他们是很认真的在把他当家人对待,而他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相处。如果说之前是因为深爱着小猫不得不违心的接受手塚和幸村两人,那么此刻这番话却是真心诚意的。
共同生活在一起,如朋友,如兄弟,如家人,一起疼爱和照料他们所在的人,这样的生活也会过得很好吧。
听完跡部的话后,越前沉默不语。平心而论,他是欢喜的,为对方的大度与释然开心。可若要让他从三人中选择其中一个,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从不觉得婚姻是必要的,他想要的只是他爱的那三个人都一直留在身边就好。
许久之后,他抬眼看向一直安静坐着,却不开口催促自己的跡部,轻声问“我们就这样,不好吗”
仿佛早就猜测到了这个答案,跡部微微笑了笑,从外套的内袋中掏出一个绒盒放在越前手中,道“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了,你这只贪心的猫。这是你之前要我订做的戒指,我想不用我替你交给他们两个了吧。”
“景吾”眼底浮起一抹灼热,反手紧紧握住跡部的手,越前轻哽着喊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这个人,是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全心全意爱着他而他却没有把心全部交付的人。所以在被这个人粗暴对待的时候他也曾想过,如果就这么死在这个人手里,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别对我说任何感激的话,宝贝。”用指腹轻轻擦拭着越前潮shi的眼角,跡部俯身吻住他颤抖的嘴唇,模糊低喃“你值得我跡部景吾让步,因为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如果你真觉得对我有所亏欠,以后好好爱我就可以了。”
昂首主动加深了这一吻,直到这肆意缠绵的亲吻让彼此都不得不分开喘息之后,越前眯着微红的眼眶,勾唇笑道“你还差得远呢,猴子山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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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24年6月23日 日曜日 晴
经过半年多的休养,越前的身体终于康复了,此刻他正和跡部三人一起面对父母,准备告之他们的决定。
“臭小子,有什么话就说,别搞得这么正式。”从他们一进门南次郎就知道今天的话题是什么,眼中有无奈也有好笑,只能用笑骂来表示心中的不满。
极不满父亲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越前皱了皱眉,径直坐到南次郎面前一把抢过摆在他面前的一叠和果子埋头就吃,口齿不清的回敬“臭老爸,你老得神志不清了吗,还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早已习惯了父子俩见面就吵,伦子懒得理他们,自顾自的端出新制的点心,招呼三个眼中含着浓浓宠溺的大男人坐下喝茶,温婉笑道“景吾、国光、ji,ng市,别理他们,他们俩吵累了就会闭嘴的。”
果然,吃掉南次郎满满一盘点心之后,越前不再跟父亲斗嘴了,正色道“老爸,妈妈,我和猴子山大王不打算结婚了。”
飞快的看了一眼四人无名指上同样的戒指,伦子已知儿子的意思,含笑点了点头也就不多言。而南次郎虽然心中早已认同了儿子和这三个出色的年轻人之间匪夷所思的关系,但想要他就这么轻轻放过从小就和自己不对盘的儿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他故意皱起眉头,用力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装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竭力大声道“你给我收敛一点,越前龙马你们早有婚约,我越前南次郎是个守信的人,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你必须赶紧给我完婚”
被南次郎突兀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越前一时有点回不过神,表情有些怔愣。他原以为父母早就已经知晓他的心思并且默认了,却没想到会遭受这样强烈的反对。回神之后,他有些怒了,略微提高了嗓音道“我不要。”
一眼就看穿了南次郎是在逗弄儿子,跡部等人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强忍着笑意非常默契的选择了无视。要知道,无论是爱人还是岳父大人他们都得罪不起,好不如和岳母喝喝茶、聊聊天加强沟通来得重要。
“你不要那你倒是说说,你要什么”又是重重的一巴掌,想是打重了手有点疼,南次郎唇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两下,连忙大声嚷嚷以作掩饰“你还真想一个人霸占他们三个每天晚上是不是轮着招呼他们给你暖床啊”
不等越前开口,跡部先被这露骨的话呛了一下,咳了好一会儿才迎上南次郎不满瞪过来的目光,一副无辜的表情“南次郎叔叔,事实上龙马之前一段时间都是住在病房里,我没有找到给他暖床的机会。”言下之意就是,你们父子俩吵你们的,别拉上我们垫背。
“暖床是什么意思”琥珀色的猫眼飞闪过一抹困惑,越前转眼看向跡部,但见对方目光闪烁就是不正视自己,他又皱着眉朝幸村和手塚看去。
手塚一向保守严谨,面对这个问题虽然心里明白但也不好意思当着两位长辈开口解释,清冷的凤眸浮起一丝尴尬,连忙低下头喝茶以作掩饰。而幸村则干脆当什么都没听见,和伦子在一旁窃窃私语交谈甚欢。
“看什么看老爸跟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眼瞧这三个被他当成半子的年轻人摆明了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南次郎更加得意了,对越前吼道“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又不是让你霸占他们三个,你急什么”有些奇怪的睨了一眼涨得脸红脖子粗的父亲,越前怎么看都觉得他这表情有点过头了,不服的嘟哝道“再说了,就算你想,他们也看不上你,你那么老了”
这话太过杀伤力,如同一记重磅炸弹落在南次郎头上,逼得正在喝茶的他一口水喷了出来。哭笑不得的看着正在苦苦思索怎么与自己抗争的儿子,他闷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我有你妈了”
再也受不了父子俩无营养的对话,伦子长长的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儿子身边摸了摸他气嘟嘟的脸,笑道“龙马,你爸爸的意思是问你,你到底心里怎么想的。你不想和景吾结婚,那你有什么打算”
伦子温柔的抚慰成功安抚了满心不悦的越前,带着一点郁闷的表情,他低头闷闷的道“我只是想和他们三个人一起生活。既然这个社会不能容许这样的婚姻存在,我不要结婚就是了。”
“是嘛”轻轻笑着,看着儿子白皙ji,ng致的面孔浮起一抹浅红,伦子转眼看向跡部,柔声道“景吾,这也是你的决定吗”
回以伦子肯定的眼神,跡部用力点了点头,沉声道“是的。我爱龙马,无论结不结婚我都一样爱他。再说了,以前我们订婚,也是为了反击家族里那帮老家伙;现在,那些人已经成为过去,龙马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跡部说的没错,无论有没有婚姻,我爱龙马的心都不会变,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接过跡部的话,手塚轻轻说了一句,又看向一旁的幸村。
紫晶般的眼眸微弯,幸村含笑凝望着他深爱的面孔,道“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需要那一纸婚书作为保障。只要能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
听完三人的话,伦子美丽的眼眸中充满了欣慰,她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能够放心把儿子交给他们,让他们彼此相携共度一生。笑过之后,她抬头看向在一旁同样露出一抹满意笑容的丈夫,轻笑道“这样的答复,你应该满意了吧,亲爱的。”
懒懒一哼,南次郎将头扭向一边,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过就是想逗逗这臭小子,谁知道他急成这样,生怕自己没人要似的。他也不想想,我越前南次郎的儿子是谁”
“臭老爸”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了,越前气得一张脸通红,跳起来就要走。好在幸村及时拉住了他,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这才让他不情不愿的停住脚步,转身对父母道“另外,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们,我们打算离开安全区。”
“离开安全区”才刚刚松开的眉再度紧拧,南次郎此时真的有些怒了,为这个从小到大没能让他省心的儿子。
深知儿子还有话要说,也明白向来大咧咧的丈夫如此愤怒也全然因为关心,伦子伸手按了按南次郎紧绷的脊背,柔声劝慰“亲爱的,你就不能听龙马好好说吗”
抿着唇瞪了南次郎一眼,越前在幸村的安抚下缓缓坐回位置上,先回头望了望身后温柔含笑注视着他的三人,这才慢慢开口道“老爸、妈妈,我不想一辈子待在这个像监狱一样的安全区。如果以前是害怕darkness的存在,但现在我们已经研究出了治愈darkness的药物。我和猴子山大王他们商量好了,我们要去所有的危城救出剩下的人,无论是darkness还是免疫者。”
“南次郎叔叔,伦子阿姨,也请你们听我说一句。”无比严肃的跪坐在越前夫妻面前,跡部深深鞠躬,低声道“跡部慎二所作出的一切虽然我事先并不知情,但我身为跡部家的一员,有必要去解决他丢下的这个烂摊子。就像龙马说的,现在既然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我希望你们能够给我这个赎罪的机会。”
从走进这间屋子起就很少说话的幸村也在这时站了出来,接过跡部的话继续道“我是最先发现darkness的人。没能阻止darkness被滥用也是我这么多年来的心结,我有义务去了解这件事,请叔叔阿姨理解。”
伸手在跡部和幸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手塚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轻声说“叔叔,阿姨,你们也知道我的父母死于darkness,我不希望这样的悲剧继续上演,我相信他们如果还在,也会愿意看到他们的儿子能为解救更多无辜的人出力,请你们支持我们的决定吧。”
久久注视着四双年轻坚定的眼眸,南次郎觉得自己除了答应之外再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觉轻轻的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儿子面前,用力拍打着单薄的肩膀,他淡笑道“你终于长大了,臭小子。”
“南次郎叔叔,您轻一点,龙马才刚好没多久。”看着越前流露出的一丝不适,跡部顾不得许多,连忙抱着他阻止南次郎的动作,一副心疼不已的表情。
被跡部埋怨的目光看得剩下的话哽在喉间,又见没动的那两人俊美的面孔上带着与跡部如出一辙的不满,南次郎皱了半天的眉,终于还是忍不住笑道“你们三个,保护得有点过头啊。不过看到你们这样,我也算放心了,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照顾我这个不叫人省心的儿子的。”
“臭老爸,你说谁呢谁不省心了”被说得有点不高兴,越前撇了撇嘴,扭开头去道“我会把龙雅带回来的,到时候你去教训他好了,一出门就没半点消息。”
“哦你确定龙雅回来以后还有你的好日子过”心中为小儿子终于解开了对大儿子的心结而高兴,但南次郎还是故意装出一副揶揄的表情,皱眉笑道“你别忘了,龙雅可是最反对你和景吾在一起的人,要是看到你还有了他们俩,不炸了才怪。”
想到龙雅曾经的所作所为,跡部和越前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而不明所以的手塚和幸村则满是疑惑的盯着他们。末了,还是跡部轻轻揉了揉越前的发,轻叹道“再说吧,不管怎么样,先找到他再说。”
“他要再敢乱来,我揍他。”仰头在跡部脸侧轻轻吻过,越前转头看向父母,道“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最近就会出发,麻烦妈妈帮忙准备一批疫苗让我带走。”
“等等,龙马。”眼看儿子说完就要走,伦子忙叫住他。望着流露些微不耐烦的猫眼,她轻柔一笑,道“虽然你说了不要婚姻,但好歹我们自己家里人庆祝一下吧,难道不应该让他们把对我们的称呼改改吗”说完转眼看向三双不可置信的眼眸,她又笑“怎么,不愿意”
“不,我们愿意。”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跡部等人未等伦子话音落下便立刻应道,但看到伦子笑眯眯的样子,又不自觉的红了脸。
和丈夫相视一笑,伦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道“好,我这就去准备。”
与伦子一同起身,南次郎用力拍了拍眼前三位出色的年轻人,带着慈爱的微笑,道“去休息吧,景吾、国光、ji,ng市。我等你们叫我一声老爸,可是等了很久了”
“那你刚才还装臭老爸”涨红了脸瞪着父亲得意洋洋离去的背影,越前忿忿的跺了跺脚,咬牙就要离去。
还没等他迈开脚步,跡部、手塚和幸村便围了上来,三双有力的手臂紧紧将他抱住。依次温柔在他前额烙下疼爱的亲吻,无比深情的允诺“我会爱你一辈子的,龙马。”
未来的路,我们会好好陪你走下去,无论何时才是终点。只要有你在身边,无论是危城也好,安全区也罢,有你之处,便是我们的归宿。关注本文 请百度搜索“魔爪小说阅读器”或登录ozhua8下载最新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