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的张敛嗓音很低,带点哑,在白耳的背后响起,带点无端姓感的意味。
白耳傻傻杵着不动,半晌才“嗯”了一声。
他们面对面坐在餐桌边吃饭。张敛洗漱过,头发一看就是随便抓了抓,沾了水也很犟的样子,只有额前几缕黑发垂到眉锋。
张敛的头发很黑,眉毛也很黑,像两把锋利深沉的刀刃。他的双眼皮不宽,眼皮薄削,瞳仁黑得发亮,鼻梁高挺,嘴唇厚可唇线平直,令他的脸看起来又冷又倔,像黑夜里的一枚寒星,兀自发光,谁也不理。
白耳捏着勺子,看着张敛,心想,很多人喜欢张敛,是有道理的。
“张敛。”白耳鼓起勇气,小声叫了他一声。
“嗯?”吃白耳做的饭的时候,张敛一般都很认真。白耳看他吃得脸颊都鼓起来,冷感的面部线条平添傻气,忍不住觉得好笑,又有些小高兴。
他问:“你圣诞节没计划吗?”
“没有。”
“那你想出去玩吗。”
张敛很干脆:“不想。”
“……”白耳十分着急,他绞尽脑汁,换了一个问法:“寒假这么长,你呆在家里不无聊啊?”
“你不也呆在家里。”
白耳快被他急死,咬牙道:“我还挺想出去玩的。”
张敛顿时警惕起来:“你想和谁出去玩?”
白耳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开始很认真地想张敛每天吃这么多,可能真的只有脖子以下的部分在吸收营养。
他为什么会为这种人寝食难安?
“说啊。”张敛开始毛燥起来,“和谁出去玩。”
“和你!”白耳终于炸毛,“想和你出去玩!”
张敛终于转过脑子,他放下勺子,愣了三秒,才“哦”了一声。
“出——出去玩是吗。”张敛左右看看,有些混乱地抓了把头发,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想去哪儿玩,你说。”
“我还没想好……”
“冰岛,瑞典,芬兰。”张敛迅速翻着手机,说:“想去我就买机票。”
“那太远了。”白耳小声说:“而且我也没办签证。”
“我帮你办,三天。”
“不,不用。”白耳有点脸红。
“在附近转转就好。”
我好像起了一个非常冷笑话的标题,但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标题了
第26章 信任睡姿
他们最终决定去北爱尔兰滑雪。
出发的前一天,白耳没觉得自己很兴奋,但他就是一晚上没睡着。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直接歇菜,起床点都过了半个小时,他还坐在床上发呆。
张敛收拾好东西,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失去耐心,上楼抓人。
他直接推开白耳的房门,将那还在冒睡泡的一团拎到浴室,下达指令:“刷牙洗脸。”
白耳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把洗面奶当牙膏挤。张敛认命,只得帮他挤牙膏。
洗漱完以后又把白耳拎回去换衣服,张敛把他的外衣扔到床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快换衣服,赶不上飞机了。”
白耳极少晚睡,熬一次夜就跟喝醉酒似的。他迷糊应了一声,拖过张敛扔来的卫衣,对张敛一点戒心没有,手指放在睡衣最上面的第一颗纽扣上,开始解。
张敛就站在他的面前,不过一米的距离,怔住了。
白耳解得很慢。他一颗一颗慢慢把扣子从扣缝里推出来,白皙的皮肤也一点一点随着越来越开的衣领滑出。从纤细的锁骨,到胸口,再到平滑的小腹,肚脐。
张敛看着他把扣子解到底,脚像定在了原地,一动也动不了。
白耳把睡衣脱了。
他的肩膀很瘦,看起来光滑而骨感,锁骨末尾凹进小小的肩窝。脖颈线条柔软,皮肤白得像牛奶浸出的绸缎。
睡衣被放到一边,白耳的手指顺其自然抵在了睡裤边缘。
张敛霍地收紧手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白耳的房间。
等白耳终于穿好衣服从房间出来,又过了二十分钟。他总算稍微醒过来一点,背着包龟速挪到张敛身边,小声嘟囔:“饿了。”
张敛一大早就被他搞得焦躁无比,偏偏还无处发泄,简直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他二话不说将白耳的包拿过来甩在自己背上,又给他找来围巾和帽子粗鲁地把人一裹,几乎用扛的把人给扛出了门。
去机场的路上张敛在路边买了三明治,白耳慢吞吞地吃,差点吃到一半睡着,张敛还得把他摇醒,让他吃完。下车后白耳什么都不拿,净被张敛牵着走。直到上了飞机,扣好安全带,白耳往张敛身上一靠,继续睡。
张敛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他这辈子就没这么伺候过人,重点是被伺候的人全程都没清醒,往哪儿牵就往哪儿走,完全一副任拐任卖的样子,张敛看他这样就一阵鬼火往头上冒,心想不应该带他出门,就应该把他关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
他冒出这个念头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张敛低头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觉的白耳,白耳睡得很沉,一只手不自觉搭在了张敛的腿上,脉搏朝上,手指自然地蜷着。
是一种非常信任的睡姿。
张敛看了他一会,抬手把他的脑袋推开一点,然后把隔在两人之间的扶手推到最上面卡住,揽过白耳的肩,让白耳靠进自己的怀里。
下了飞机后,白耳终于彻底醒了过来。
“我们到了!”白耳补眠完成,精神奕奕地跑到飞机场的落地窗前往外看:“张敛,你看,今天出太阳了,天好蓝啊。”
张敛伸手把他一揪,抓出了机场。
他们住的酒店在市中心,一间套房。套房的环境很好,一间主卧一间次卧,还有一个面朝山脉和森林的客厅。
白耳头一次住这么好的酒店,在房间里到处乱逛。他在主卧发现酒店给他们准备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玩具熊,就放在枕边坐着。白耳抱起那个玩具熊,心想妈呀,这熊真大。
张敛把包全扔到客厅沙发,对卧室里喊了一声:“白耳,下楼吃饭。”
“张敛,你来看这个熊。”白耳捏着玩具熊的耳朵玩,“好可爱。”
张敛进了卧室,很无情地把白耳抓下楼吃饭。
他们计划第二天去滑雪,吃过午饭以后,下午只在市里逛了逛,便回了酒店。
张敛把白耳的包往主卧的床上一扔,说:“你睡主卧。”
白耳:“轻点扔!我包里装了护肤品罐子。”
张敛噎半天,好容易缓过来,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平静:“护肤品。”
“药用的。”白耳见他明明觉得奇怪还要装出淡定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便和他解释:“我皮肤很敏感,医生建议我用专用的护肤品。”
张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白耳进浴室洗澡。张敛在次卧放行李。手机响了一声,张敛拿出来看。
袁寄在群里发消息:众爱卿,朕已从冰岛回宫,速速接驾。
秉然西:臣还在摩洛哥吃沙。
顾焕:没空。
袁寄:张爱卿呢?张爱卿!@张敛 来接老子。
张敛:我在北爱尔兰。
顾焕:和白耳一起吗。
秉然西:啊啊啊我不相信,小白耳怎么可能愿意和傻狗一起出门玩。[大哭]
张敛:有什么问题?
袁寄:我们猪真把人家白菜拱了??
秉然西:叫小白耳接电话啦,我想他呜呜呜。
张敛:他在洗澡。
秉然西:???
顾焕:。
袁寄:你这个禽兽。
张敛:?????
浴室里的水声停。张敛觉得群里的人有病,便把手机扔桌上往外走,正好看到白耳走出浴室。
房里暖气很足,白耳觉得热,把袖子卷起来,露出手腕和脚腕。脸颊上还带着刚出浴的水汽,皮肤被热水蒸得绯红,头发湿漉漉的,没有擦得很干,水滴顺着柔软的发梢落下来,隐没进睡衣领口。浴室里的蒸汽随着他打开门的动作,白雾一般倾泻而出。
白耳用毛巾擦着头发,见张敛站在房间门口,朝他走过来,抬头对他说:“你要洗的话,可以用我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我都带来了。”
“我担心酒店的可能质量不太好。”白耳揉了揉被水滴渗进去的眼睛,揉得眼角都红了,“不过这家酒店这么贵,洗漱用品的质量应该也不会差。”
一只手用力抓住他的手腕。
白耳受惊似的一弹,被张敛抓着手腕,睁大眼睛看着他,睫毛被水珠粘成一簇一簇的,无措地轻轻颤抖。
张敛的喉咙很紧,也很渴。喉结动了动,他静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别揉了。”
声音有点哑。
白耳收回视线,有些局促地低下头,“哦”了一声。然后又小声问:“你现在……去洗澡吗?”
张敛沉默半晌,说:“不。”
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把白耳关在了门外。
张敛背靠在门上,浑身肌肉都紧绷着。
他硬了。
他不止一次,看着白耳的脸,或者是白耳的身体上任何一个部位,只是看了一眼,就硬了。
张敛非常焦躁。他甚至不敢做什么,怕白耳就在门外听到什么动静。他更不敢开门,怕再看到白耳的脸,理智就全数烧得灰飞烟灭。
他焦虑无比,几近暴躁,胸腔里冲撞着叫嚣的欲望,理智却将他生生禁锢在原地,并冰冷地警告他:你就是现在砸了窗户玻璃跳出去,也不准伤害白耳哪怕一根头发。
我们敛哥不仅没有扑倒白白,反而在告白之后依然可以做到把洗香香的白白甩手关在房间门外,可真是个酷哥呢(,,???,,
第27章 第三个吻
结果张敛玩了一晚上绝地求生。
秉然西和袁寄被他拉进游戏组队的时候都懵了。秉然西问他:“你大晚上,和小白耳共处一室,最后就缩在自己房间里,和我们玩吃鸡?”
张敛冷着一张脸,坐在床边的沙发里,耳朵塞着耳机,开口说话时声音毫无温度:“给我八倍镜。”
秉然西丢了一个八倍镜给他:“二敛,你脑子没坏吗?”
袁寄:“你从前一个接一个换女朋友的气势呢?怎么一碰到白耳就成幼儿园水平了?”
耳机里沉默一阵,秉然西一语惊人:“二敛,你别是不举了吧。”
张敛差点吐血。他忍下怒骂,怕吵醒了睡在隔壁的白耳,然后调转枪头一枪崩了队友的脑袋。
“啊!怎么还杀队友了!”秉然西嚎:“袁寄,你看看他!”
“唉,算了算了,你也体谅体谅他吧。”袁寄顺手捡了他的尸体,一副很体贴的样子说:“估计也是憋坏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白耳神采奕奕,张敛满头火星。
在坐车去滑雪场的路上,白耳说:“我还没有滑过雪呢。”
张敛:“待会儿别摔了。”
白耳想了想:“雪是软的,就算摔了应该也不会很痛。”
张敛想实话告诉他滑雪场的雪一点都不软,但是他看到白耳认真又雀跃的表情,又不想说什么了。
他觉得这样的白耳很可爱,小小的嘴巴一直在说话,让人想吻上去。
张敛握紧了手指。
然而当两人全副武装站在滑雪场里面的时候,白耳又怂了。
“这也太高了……”白耳站在坡上往下看,抱着滑雪板往后退了退,“这么高怎么滑啊。”
张敛把滑雪板插进雪地里,抱着胳膊看着他:“这是最缓的坡。”
白耳又往下看了眼,退几步:“算了,我还是看着你滑吧。”
张敛伸手去抓他:“你坐飞机飞上百公里过来,就为了看我滑雪是吗?”
“我我,我恐高。”白耳想挣他,欲哭无泪地说:“我可能就是喜欢雪,但不喜欢滑它。”
张敛被他堵的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把他的滑雪板抱过来,很没脾气地牵着他走:“行,那不滑这个。”
白耳被他拉着走,问:“做什么去啊。”
张敛带着他换到多项目娱乐区,玩双人滑雪车。
“我坐你后面陪着你,这样行了吗?”
白耳看着地上的滑雪车,想了想,小声说:“可以……吧。”
两人坐上去,白耳坐在前面,张敛坐在他的后面,两条长腿跨在白耳两边,胸口几乎碰到白耳的后背。张敛不自然地动了动,双手抓住白耳身边的扶手,上本身前倾,嘴唇离白耳的侧脸有些近:“走?”
白耳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瞬,然后慢慢放松下来,点点头,背对着张敛,说好。
张敛带着白耳滑了一趟, 白耳头一次这么玩,又激动又惊吓,叫了一路。滑到底后意犹未尽,抓着张敛不放,说还想玩。
张敛就带着他继续滑。白耳小孩似的玩上瘾了,张敛想嫌他幼稚,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任白耳拽着他玩了一遍又一遍滑雪车。
“白耳,你不是恐高吗?”张敛把兴致勃勃的小孩拎进滑雪车,好笑地问他:“现在还怕吗?”
白耳点点头:“怕啊。”过了一会儿,小声加上一句:“可是和你一块儿就不怕了。”
张敛愣了。
他看着白耳坐在自己面前,帽子把他的头发都盖住,可还是露出一对圆润的小耳尖,上面窜出一点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什么。
他们也没有滑很多趟,张敛看白耳一张脸都被吹得通红,他皮肤嫩,体质也不大好,张敛怕他吹得不舒服,就不让他再玩了,拉着他出了滑雪场。
他们坐车回到市中心,路上看到一个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