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犹豫着要不要去帮忙,毕竟张敛看起来确实很沉。可他的脚尖抵在门后面,就是迈不出去那一步。
这时,他听到楼下有人喊了一嗓子:“喂,二敛的室友,你在吗?”
白耳拉开房门,站到走廊上:“我在。”
男生仰头笑起来:“太好了,快快快,下来帮个忙。”
白耳顺着楼梯走下来,男生毫不见外地过来搭白耳的肩膀,他一过来白耳就闻到酒味,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男生注意到他的抗拒,止住脚步,脸上还是带着开朗的笑容:“你好,我是二敛的朋友,我叫秉然西。上次咱们见过的。”
白耳对这个把头发染成白金色的男生还有点印象,因为他的发色很突出,皮肤白皙,眼睛是非常漂亮的深蓝色,笑起来有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真灿烂。
“我叫白耳。”白耳的目光穿过张敛大开的卧室门,一眼就看到趴在床上挺尸的张敛,“……他喝醉了?”
“今天他过生日,大家都闹他,所以喝多了点。”
这家伙今天过生日?白耳微微有些惊讶。
秉然西双手合十求白耳:“可以麻烦你照顾一下这个二货吗?”
白耳瞪大眼睛:“我照顾他?”
“本来不想麻烦你,但是我还得送顾焕和小菁。”秉然西示意他看外面,窗外停着一辆还没熄火的红色跑车,车灯把台阶旁的草坪照得雪亮。
“求求你了,好白耳。”秉然西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我下次给你带好吃的蛋糕。”
白耳吃软不吃硬,被秉然西怼在面前撒个娇,就软了下来:“知道了。但是不用给我带蛋糕,你快去送朋友回家吧。”
“谢谢白耳!”秉然西朝白耳夸张地鞠了个躬,一溜烟跑了。
张敛这么骄纵的人,没想到朋友都还挺正常。白耳想不出其中缘由,摇摇头,走进张敛的卧室。
一股酒精味。
白耳一脚迈进卧室又转身出来,回到楼上拿了副口罩戴上,又给自己套了件长袖外套,这才重新回到张敛的房间。
张敛呈大字形被扔在床上,面朝下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白耳怕他把自己闷死,试图将这个大高个翻个身,他扒了扒张敛,发现自己太天真。
睡死加上醉死,两个状态令张敛的体重直接翻倍。
白耳使出吃奶的劲去掰张敛,脸都憋红了,才让张敛稍稍侧过来,好歹脸不再埋着。
光是给张敛翻个身白耳就出了一身汗。他跑去打开窗户,拉开门通风,又回到床边,看着一点不醒的张敛,抬头就给了他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喂,醒醒。”
张敛被打得脸歪到一边,动都不动。
白耳登时恶向胆边伸,十根手指都痒了起来。他正想抬手再给这张欠揍的脸来一下,手腕忽然就被抓住了。
白耳吓得一哆嗦,紧接着张敛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两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白耳被张敛紧箍着手腕不放,差点以为张敛要揍他。结果这个人只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半晌,开口:“戴口罩做什么?”
“……因为你很臭。”酒臭。
张敛瞪了白耳一会儿,然后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
敢情是醉酒醉到一半诈尸。白耳松了口气,把自己的手腕从张敛手里抽出来,开始规规矩矩地扒张敛衣服。
张敛穿了件黑色外套,白耳费力把他的一只手从袖子里脱出来,又伸手去够另一只。然而张敛躺在床的一边,白耳脱了他靠自己这边的袖子,另一边离他有点远,白耳只得踢了鞋爬床,跨过张敛的腿,去脱他的另一只袖子。
张敛的床很大,床单被套都是简单的黑灰色,整个房间也十分简洁,甚至可以称得上空荡,除了基本的床,桌子,椅子,其他家装几乎没有。不像白耳的房间,短短几天就充满了生活气息。
无趣的男人。白耳将张敛的外套扒下来,心里这样想着。
他把张敛的外衣和鞋子都脱下来扔在一边,又使劲把被张敛压住的被子扯出来,盖在张敛的身上。他气喘吁吁,热到脸颊泛红,想着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他从张敛的床上下来,正要离开,看到桌子旁边的垃圾桶,想了想,把垃圾桶挪到床边,推了推张敛,说:“我把垃圾桶放你手边了,你要是想吐就直接吐。”
张敛被他推得皱起眉头,不耐烦地醒过来,用被醉意蒙住的眼睛看着白耳。白耳见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也没什么好气,扔下一句:“我走了。”转身要走。
手腕又被抓住。
“干嘛!”
“口渴。”
“渴着。”白耳自觉仁至义尽,照顾这个讨人厌的室友轻易耗尽他的耐心,这会儿只想离开这里。然而张敛虽然喝醉了,手劲却极大,几乎把白耳的手腕都抓疼了。
“我要喝水。”张敛不满地重复了一遍。
白耳用力挣扎:“你抓疼我了!”
张敛稍稍放松手指,但还是不让白耳走,一副不喝到水就要和白耳耗一晚上的架势。白耳只得说:“我去给你倒,你松手。”
张敛这才松开白耳,白耳气冲冲进厨房给他烧了一壶热水,倒进水杯端进来,放在他的床头。
张敛一摸,热的,更加不满:“我喝冰水。”
白耳都快给他气笑了:“不,你喝热水。”
“我从来不喝热水。”
“今天开始你就喝了。”
两人僵持一阵,张敛开始耍赖:“冰水。”
白耳不可思议地看着张敛,醉酒原来会对人造成这么严重的降智打击?眼前的张敛哪有平时飞扬跋扈的样子,完全一副小孩子朝大人要糖的既视感。
虽然都是一样的蛮不讲理。
白耳实在不想和张敛浪费时间。他困得要死,明天上午正式上课,他看过课表,中午几乎没有休息时间,下午一点又要继续上课。他咬咬牙,转身出去给张敛倒冰水。
看在你过生日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他端了满满一杯冰水放在张敛床头,张敛伸手去拿,手不稳,泼了小半杯出来。
白耳心想刚才那一耳光我应该下狠手抽的,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手痒。
他把水杯拿起来塞到张敛手上,抽出几张纸蹲下身去擦洒在床头柜和地上的水渍。
张敛灌下大半杯冰水,把杯子随手放到一边,低头看蹲在地上认真擦水渍的白耳。不像在外面总是戴着一顶帽子,在家里时白耳多少没把自己包的那么严实。他的头顶有一个小小的发旋,头发蓬松,看起来十分柔软。肩膀不算宽,还瘦,外套松松搭在背上,里面一件家居白色T恤,衣领有些松,白耳蹲下去的时候,领口就轻轻地鼓起来,露出白净纤细的锁骨,和一点隐藏在黑暗里的白皙胸口。
张敛盯着白耳,明明喝下去大半杯水,喉咙却还是渴。
白耳擦干净水渍,把纸扔进垃圾桶,站起身,“我走了。”
一股大力拉扯住他,白耳猝不及防,摔进了张敛的床里。
“——你发什么疯!”
白耳又累又气,被这醉鬼折腾小半宿,一句感谢没有不说,还要被抓着耍赖。他正要挣扎,张敛忽然搂住他,把他抱进怀里。
白耳僵住了。
被子早就被乱动的张敛扯开,两人没什么睡姿地斜躺在大床上,张敛牢牢抱着白耳,感觉怀里的抱枕软软香香,十分合手,便满意地用下巴蹭了蹭白耳的发尖,嘟囔了一句:“睡觉。”
白耳呆呆被张敛抱在怀里。张敛的体温很热,烘得他浑身暖乎乎的。两人挨得很近,白耳的脸几乎贴在张敛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他能感受到肌肉的轮廓,和自张敛胸腔中传来的,有力而稳定的心脏跳动。
白耳是个同姓恋,被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姓抱进怀里,身体几乎本能地紧绷起来。可这个人又是他的室友,那个骄纵的、蛮横无理的、说同姓恋“恶心”的室友。
白耳用力推张敛:“张敛,你放开我。”
张敛却已经搂着他睡熟了。
白耳又气又恼,脸颊通红,他奋力挣扎一阵,奈何张敛劲太大,到后来白耳反而把自己折腾累了。他原本就困得要命,现在加上张敛温暖的气息包裹着他,床又软,倦意如氵朝水席卷而来,让白耳的眼皮开始打起架子。
他拉下口罩,房间通风好,酒味已经散得差不多。白耳终于自暴自弃,想着明天一大早还要起床上课,便放任张敛抱着自己,十分别扭地、却又不得不妥协地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白天说同姓恋恶心,晚上就抱着小白耳睡觉
男人
第6章 喂
第二天一早,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正好打在张敛的脸上。
张敛被光线刺得皱了皱眉,睁开眼睛。
头疼。
他极少喝醉。一是因为他酒量极好;二是因为他一旦喝醉了,虽然依旧会做出一些平时根本不可能做的蠢事,问题在于第二天醒来,他会原原本本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他喝酒不断片。
所以自从十八岁那年生日宴会上被几十来号狐朋狗友各种酒混着灌醉后,他跑到酒店门口抱着一个路人养的金毛不撒手,还信誓旦旦地夸金毛毛发质量好,比他女朋友的头发摸起来都舒服,并认真问金毛要不要做自己的女朋友。
为此气跑了目睹全程的女朋友,并被录下来发到关系最好的朋友微信群里,受到长达半年的疯狂嘲笑。
从此张敛再也没让自己喝醉过。
然而就在昨天的生日派对上,张敛又喝多了。他一时不察,加上莫菁一直窝在他怀里撒娇,张敛搂着莫菁既喝自己的酒,又替怀里的人挡酒,一晚上过去,醉了。
……醒了以后发现怀里的人不是莫菁,而是楼上那个讨人厌的室友。
张敛的手臂顿时僵了。他的皮肤几乎立刻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可当他的目光再一移,就看到白耳熟睡的脸。
怀里的人很安静,睡觉的时候呼吸清浅,几乎没有声音。他的脸很小,皮肤白里透着点淡粉,尤其脸颊两边因为张敛的怀抱蒸出淡淡的红色。白耳的睫毛很长,盖下来的时候像轻柔的羽毛。鼻梁很挺,鼻子小小的,嘴巴也小小的,在睡梦中微微张开,睡得双唇红润可爱。
身上还散发出极为清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张敛看着白耳的脸怔了有十秒钟,然后丢烫手山芋一般把白耳推开,整个人几乎用弹的滚下了床。
白耳睡得好好的,冷不丁被推得在床上滚了半圈,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从床上坐起来,茫然瞪大眼睛,看向张敛。
两人对视三秒,冷静了下来。
“酒醒了?”白耳冷冷地说,“醒了就行。”
他才懒得和张敛解释自己为什么躺在他的床上,反正他该做的都做了,要是张敛因为酒后失忆找他麻烦,他就把装满冷水的水壶扣在张敛头上,让他一次喝个够。
然而张敛却什么都没说。他看着白耳从自己的床上下来,下巴上还堆着口罩,身上外套也没脱,就这样顶着一头睡乱的头发离开了他的房间。
白耳不知道张敛为什么没有质问他,不过他始终感到有一道视线钉在他的背后,白耳加快脚步,几乎逃一般逃出了张敛的房间。
白耳抓狂地跑回自己房间,一看时间,已经接近九点,又抓狂地换衣服,收拾书包,准备好上课的东西之后正要往门外冲,忽然刹住车,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听门外的动静。
“咔当”一声,楼下洗浴间的门被关上的声音,紧接着莲蓬头被打开。
他在洗澡。白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下楼梯,跑进厨房,火速给自己做了个简易三明治,随便用餐巾纸一包,拿起来就走。
白耳坐在玄关处飞快穿鞋,刚站起身,听到身后洗浴间的门被打开。
张敛依旧赤裸着上半身,肩上搭一块毛巾,浑身冒着水汽从洗浴间里走出来,看见白耳背对着他要出门,冷漠出声:“喂。”
白耳推开大门,跑了。
张敛:“……”
白耳抵达教室的时候,教室里的人还不多。他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着,拿出笔电开始看新闻。
心跳已经渐渐平复。
白耳十分懊恼。既懊恼张敛喝醉以后胡作非为,又懊恼自己同情心泛滥,还真就老老实实照顾起那个醉鬼。明明互相都看不上眼,结果现在来这么一出,两人的关系从紧张变成了又尴尬又紧张。
他不愿再多想糟心事,强迫自己认认真真看新闻。白耳的注意力很容易集中,尤其在学习上。没过两分钟,他便开始专心致志地沉浸在自己的笔电世界里。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人坐了过来。白耳以为是新同学,正想抬头打个招呼,一看,顾焕,和张敛。
顾焕坐到白耳旁边,看着他:“一个班。”
张敛则坐在顾焕旁边,和白耳隔一个位子,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侧着头不与他们说话。
白耳有些头疼,但还是说道:“嗯,好巧。”
白耳有些坐立难安。
张敛和顾焕的气场太强了。两人的个子都很高,相貌和气质又出众,张敛像个正当红的冷感路线男星,顾焕像个忧郁的艺术家,他们俩单单是往那一坐,就以他们为中心开始辐射磁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或多或少朝他们倾斜。
这就让白耳很难受了。因为白耳不喜欢被过多目光注意,这让他有一种赤身g_uo体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