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么您认为平子队长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会告诉你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然后……
然后警告我吗？
不，应该会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切如旧吧。
……您认为平子队长会对我放任自流？
恕我直言，时至今日你的平子队长不是一直都在对你——放任自流吗？
四目交投，蓝染从摇曳的折扇之后那双漆黑幽邃的眼眸中清清楚楚的读出了一句话——然后，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为什么我会想到这句话呢？ |||
第132章 小玩意
蓝染自认永远弄不清面前的金发男人那满是逆行道的脑回路到底是个什么构造，让他进入五番队，提拔他成为副队长，乃至发展至如今看似密切却冰冷疏离的关系都不过是为了能更加便利的控制与监视他。
但是，如果以这个完全出于平子真子胸膛里跳跃的残存的还不到二两重的所谓的对护庭十三番队的责任心推测，综合面前金发灰眸的男人那看似随心所欲漫不经心实际上却外松内紧机警谨慎的行事风格，这样明显察觉到了被监视对象的异常却全无作为反应等于没反应的应对，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未免流于敷衍。
蓝染再一次抬起浅棕色的眼眸，透过反射这耀眼光芒的厚重镜片仔细分辨那双近在咫尺的灰色瞳仁中晦暗不明的情绪。
那是……
“惣右介，你看够了没有。”一直维持着倾身托腮任人观赏堪比职业模特的良好素养的金发队长终于不满的抖了抖这一侧的眉梢，懒洋洋的关西腔无精打采的打着呵欠，“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个不停，该不会是突然变卦想要赖账吧？”
面部肌肉自发自动调整成柔情似水情深如海的诚恳真挚，蓝染副队长依仗着老好人实话实说的特殊属性淡定从容的奉送甜言蜜语的糖衣炸弹一打“因为队长很好看，所以不知不觉就看入神了。”
几乎是在最后一个音节的震动消散在空气中的同时，平子真子的喉咙中就准时的响起类似被口水呛到的巨大杂音，明显是被迎面而来的糖衣炮弹噎到嗓子的金发队长无意识的微微偏过头去，却又在下一秒毫无征兆的越过桌面倾身向前，发动反击。
蓝染只觉得后颈一紧，胸前一窒，紧接着眼前一暗唇角一暖，某个湿热柔韧的不速之客已经灵巧的趁虚而入，毫不留情的扫荡过口腔的没一个角落。
熟悉的气息萦绕鼻端，熟悉的触感徘徊唇畔，在长久的分离之后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蓝染副队长仅仅在最初的怔愣之后就抬起手臂勾住金发男人藏匿在发丝之下单薄的肩颈，热情的回应起这个突兀的亲吻。
唇舌如蜜，津液似酒，情|欲在血脉之中奔涌升腾的最初，犹如薄酒入喉浅醉微醺的迷离充斥密布全身敏感的神经末梢的瞬间，掌控着唇齿相依的节奏的平子放开齿间的柔软，探手摘下怀中人那双横看竖看都大煞风景的黑框眼镜。细长的指尖轻柔而暧昧的勾勒出波光淋漓却更显深邃的浅棕眼眸狭窄修长的形状，描摹过微泛潮红锐利上扬的眼角，沿着轮廓分明却不失温润圆融的线条缓缓下滑，张开的虎口恰到好处的卡住青年逐步走向成熟却依然残留着若有似无的青涩的下颚，发力抬起的同时，拇指遵循着湿润的轨迹逆行而上挺住在轻抿的唇角，温柔的揉搓挤压令嫣红的薄唇传来混合着轻微刺痛的舒适触感。
压下探出舌尖碰触手指这个一闪即逝的冲动，蓝染副队长用一种相较于素日的低沉醇厚更显沙哑也更加令人绮念丛生的声线轻声道“平子队长，你该不是……”——或许连本人都不曾意识到这种欲语还休的姿态，与其说是出于理智采取的拒绝倒不如说是暧昧不明的隐晦暗示。
“嘛嘛，”勾着蓝染下颌骨的平子拇指微微发力将蓝染的脸庞扭向一侧，凑到藏匿在卷曲的柔软发丝之后的耳垂之后，舌尖似有若无的舔舐勾留，“惣右介这个样子不单好看，似乎还很好吃呐~~~”——这个睚眦必报，小肚鸡肠的男人！
“今天晚上到我的寝室来见我，莉莎酱送了我一点有趣的小玩意，你一定会喜欢的，惣右介。”
蓝染副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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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先生，今天的特训取消了吗？”整个上午都被零度拉着在滴水檐下品茶读书外加不着边际的侃大山，吃过午饭依旧抱着一本《辅川家族传记》浪费珍贵比黄金还珍贵的光阴的蓝染副队长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开口询问。
“能忍到现在才发问，你的耐心勉强合格了。”对面黑发黑眸的男人抬起手中柔软的羊毫笔，换用毛质坚硬的狼毫浓墨勾描，“不是今天的特训取消了，而是从今天起特训就已经结束了，蓝染君。”
“结束了？……难道您得到平子队长回归静灵庭的消息了吗？”蓝染副队长不愧是死神世界未来最有魅力的反派boss没有之一，98配置的顶尖硬件果然给力，轻而易举的推测出了症结所在。
柔白似雪的上等宣纸上两具体态修长骨骼纤细神情魅惑的少年赤身裸体纠缠交合的姿态初见端倪，松岛零度优雅流畅的挥毫泼墨微微一滞，半抬起三分之二双漆黑如墨的眼眸“蓝染君这是在明知故问吗？不必试探，我并没除去大老板的组织之外的情报来源，现在又是无所事事的失业状态。所以……”缓缓眯起双眼，勾起嘴角，“……不过是凭借经验的猜测而已。”
被直言不讳毫不客气的揭穿温和礼貌的话语后隐匿的小小心机，五番队现任的副队长发挥千锤百炼日渐厚实的脸皮没有丝毫异常的淡定微笑“这样的答案未免也太缺乏诚意了，零度先生。即使如此，我的伤已经痊愈，完全可以进行普通的修行。”
“我并没有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你，蓝染君。”松岛零度悬在人物面部上方的手在长久的迟疑后终于还是轻轻挪开，放弃了点睛的打算，凝视着笔洗中丝丝缕缕晕染开来的墨痕慢吞吞的说，“虽然我并不赞成在实力提升的关键期分散精力的做法，但是既然你把自己搞成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境地，有些东西还是稍微了解一点的好。接着！”
不知道松岛零度从哪里拿出五本手掌厚度两掌见方的书籍铺天盖地劈头盖脸的横空而来，两个多月的封灵训练显示出了应有的成效，蓝染不紧不慢的抬起手臂，按照五本看似不分先后，实际上因为落点的微妙差异在时间上衍生出间不容发的时间差抵达目的地的先后顺序一本借一本将迎面而来的书籍收入囊中，低头审视……
“这是……”谁能告诉我们的蓝染副队长，这《金刚大力菊》《人体黑洞攻略》《金肛是怎么炼成的》《外强内媚之内修篇》还有……《房中双修——男阳篇》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就算是每时每刻城府都向着深不可测更进一步，心绪无时无刻不再向着莫测高深百尺竿头的成长期反派boss被人突然塞了满怀的ooxx系列丛书，还是教导你如何成为一名人体黑洞级别的金肛芭比的整套教材的系列丛书，能够不面目扭曲五官移位已经是涵养伸展修养极佳的有力佐证，要是连嘴角抽出眼角抽筋这些小动作都没有那不是胸有沟壑淡定从容，根本就是面部肌肉思觉失调集体坏死的重度面瘫！
所以，蓝染副队长百年难得一见的瞅着嘴角跳着眼皮，一脸淡定不能的尴尬神态无奈苦笑“您该不是要让我学这些书上的东西吧？”
“当然不是，蓝染君如果东窗事发折戟沉沙，犯下的罪孽即使不是被双亟烧的连灰都不剩，也是终身□□无间地狱的结局。连流落到风化区出卖身体的机会都不会有。”松岛零度用异乎寻常的严肃认真的口吻说着令人囧囧有神吐血三升的无厘头台词，“这些书是我作画时的参考书籍，可行性与可靠性都有保证，又与你现下的处境息息相关，蓝染君不妨参详一二。哦，这本书你用不到。”话音落，松岛零度伸长手臂指尖金黄的绳索灵蛇一样钻入蓝染的怀抱，缠绕着那本《房中双修》回归主人的掌心。
蓝染副队长 |||“………………”
“哦，对了，我最近要离开万事屋一段时间，三天后蓝染君你如果没能顺利的回到五番队，最近的半年就都不用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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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都被您说中了呢，零度先生。”目送自家队长嚣张耀眼的金色背影消失在洞开的窗扉之后，蓝染副队长修长的指尖缓缓抚过唇角，垂下头温柔微笑。——相比起平子队长和辅川先生，或许零度先生你才是最危险的存在。
第133章 钥匙与锁
“出人意料，你让我缠住惣右介竟然是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和室中依靠在窗前的男子拨了拨眼前略长的刘海，“我不清楚这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一旦得知指导者更换的消息，白痴也知道你出了问题。”
“问题多种多样，不是每一个问题的答案都会是叛逃的。”松岛零度放下手中的点睛之笔，缓缓虚拂过墨迹未干的画面，他的面容清俊的近于秀丽，面部柔和的轮廓与下颚优美的线条在予人秀色可餐的视觉盛宴的同时亦令他缺乏雄性生物应有的震慑力与威严感，但是此时此刻他头颅微垂，唇角轻翘，一如过往的无数光阴所表现出来的悠然自得从容淡漠与眼眸深处湛然深邃的眸光交织成飘渺迷离却又冷酷森然的雍容凛冽，震慑人心，“这一次是真正的绝笔了。”
“切……零度你……”受松岛零度毫不掩饰的气势影响，男子条件反射的挺起背脊。
“放心，我会乖乖跟你走的。你没发现为了能够顺利离开，我连风月都支走了吗？”仿佛前一刻的冷冽锐利都不过是海市蜃楼过眼云烟，松岛零度轻柔和缓的声线与闲散淡定的姿态依然是为人熟知的闲云野鹤，“请带路吧，毕竟这一次要去的应该是连我也不知道的秘密基地，放任我自行其是的话可是要累大老板久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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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子队长，我可以进来吗？”自家副队长与平日别无二致的沉稳声线自紧闭的拉门之后不徐不疾的传来，以七扭八歪坐没坐相的姿势歪在桌前，单手托着下巴，垂着眼角百无聊赖的摆弄什么的金发队长回以懒散油滑的一如既往的关西腔，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进来吧~~惣右介。”
抱着直落到下颚骨上的文件，一副兢兢业业请教业务顺带采取人盯人战略，肩负预防某不务正业的队长逃班的伟大战略目标的蓝染副队长跨入房门，紧接着就在满地凌乱的纸张和随意丢弃的文件夹中发生了一场改变了少许地形地貌不大不小的交通事故。
“非常抱歉，平子队长，我会尽快整理好的。”因为抱着的文件已经达到担任载重负荷上限，即使是恪守礼仪的蓝染副队长也只能微微低头表示歉意。
“哦，你说的是门边的那一堆垃圾吗？”平子懒洋洋的在桌子后面翻着三白眼，“别忘了把窗台下的那一堆也打包带走。”——果然是慵懒闲散的关西腔颐指气使得寸进尺的经典答案。
早已习惯了自家队长的行事风格的蓝染副队长眉头都没跳半下，泰然自若的走到床边长设的矮几前放下严重超载的文件，一边以微小的幅度不动声色的活动着手腕，一边望着矮几前几乎把整个座位淹没的自家队长口中的垃圾苦笑道“平子队长什么时候对五番队过往的人事变动感兴趣了？”
“耶？”身后的平子真子隔着桌子和大半个房间发出一个少见的代表着惊讶的拟声词，咂了咂嘴，咧开嘴角露出一排白惨惨的后槽牙，“这些文件都是五番队历年来的账目收支，惣右介怎么得出我是在查阅五番队的人事变动这种奇怪的结论的？”
“因为我觉得以平子队长的性格，实在没办法面对着一大堆枯燥的数字安安稳稳的呆上一下午。”蓝染副队长抓住时机毫不留情的吐槽自家上司那不单游手好闲还严重缺乏耐性的糟糕性格，“况且，五番队历年的人事变动文件与账目是放在同一个房间的。”
正所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平子真子在接近，监视，试探，与自家副队长朝夕相处的情况下固然能够得偿所愿，但是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中却也无法保证自身情报和信息不被蓝染所了解。所以，就如同再也没有人比平子更了解面前这张人畜无害的温雅笑容构成的天衣无缝的面具之后到底包藏着怎样凶险险恶的祸心，蓝染同样对金发队长颠三倒四的古怪行为背后的深谋远虑了如指掌。
平子垂下眼睑，难得的没有针对自家副队长有意无意间流露出的傲慢自负冷嘲热讽，而是一反常态的沉默是金。
事情在逐渐失控，以比预期要快得多的速度。平子从未期望能够完全掌握蓝染的动向，虽然这种预期与他与生俱来的骄傲自信南辕北辙大相径庭，但是聪明人之所以被称之为聪明人并不在于他知道自己做得到什么，而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不到什么。但是，进步太快了，蓝染的进展太快了。如果说数月之前的蓝染无论是心智谋略城府还是实力，平子虽然不能通盘掌握却也能以无意中泄露的蛛丝马迹拼凑出一副镜花水月，那么现在的蓝染在平子敏锐的过分的感知中就只剩下一缕飘渺不定若隐若现的残影。这种变化几近翻天覆地脱胎换骨，却不单是违背常理的更是不符合有能力促使蓝染产生这种剧烈变化的那个家伙的基本利益，毕竟选棋子自然要挑好用听话的棋子，而以蓝染的发展趋势，分明就是在向能把所有人一起送到灵王驾前参君面圣的□□的康庄大道上万马奔腾的狂奔而去。——虽然我们都知道以蓝大boss，九八出品，橙色保证，品质卓越的超卓配置，就算发展到把日本四岛送入太平洋的地图炮级武器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是有另外一股潜伏在暗处的势力被忽略掉了吗？真是粗心大意呐~~~~~只是它的意图是什么？唯恐天下不乱的让本来就暗潮汹涌的一塌糊涂的尸魂界彻底混乱的乱七八糟？平子心情郁卒的将手中一直把玩的物件甩向蓝染的胸口。
像蓝染副队长的虹彩一样浅淡的棕色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无误的在蓝染的胸骨末端着陆。
噼啪——清脆的抽击声伴随着略显窒息的微痛从胸骨下蔓延开来，在那个亲切的问候了自己的胸膛的物件翻滚着投奔大地母亲宽广伟岸的胸怀之前，蓝染副队长已经条件反射的接住了那个相应着重力加速度的召唤沿着死霸装柔滑的面料向下坠落的东西。
手指习惯性的开始探索掌心中的新领域。触感柔韧，做工精良，硝鞣的恰到好处的皮革坚韧耐磨又柔软舒适……等等……蓝染沉默的将手中浅棕色的长条状皮革制品举到眼前，然后周身缭绕的禁言气场迅速升级无线延时到地老天荒。
身为数小时前还和眼前这玩意儿亲密接触缠绵悱恻进行艰苦卓绝的特训的蓝染副队长，就算是突然中风偏瘫脑残抽风外加出门在外不幸被名为花盆的高空坠物热情的问候了珍贵的脑袋罹患失忆也不可能忘记手中的这个玩意到底是派什么用场！
这是一条拘束带，一条浅棕色的小牛皮拘束带，一条内嵌杀气石与高阶辅道拥有完美压制队长级灵体灵力堪比静灵庭廷卫押韵重刑犯时所使用的灵压拘束道具的浅棕色小牛皮拘束带！还是□□专用型号！
呃，什么？你问我蓝染副队长又不是辅川英明那个在风月场里打滚了半辈子，剩下的半辈子在可以预期的未来里也都贡献给了风化区伟大的服务行业，怎么会知晓如此专业的道具？难道，98大神对蓝大boss的偏爱已经堪比耶和华与耶稣基督这对父子那扭曲的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英国大百科模板已经安装更新到了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鸡毛蒜皮历历在目巨细靡遗的地步了吗？答案……当然是……
因为松岛零度就曾用拘束带把蓝染副队长缠裹打包成黑皮白馅儿香甜可口的人形粽子一枚，还非常之不人道的要求被捆成粽子的蓝染副队长背负双手在堪比上辈子绝对是蜘蛛转世的第一流绳技师制造的复杂网络中三十秒倒计时表演逃脱魔术。
最重要的是，那款尽忠职守的阻断了蓝染副队长通向自由的康庄大道的拘束带和眼前的这条同宽同型，甚至连颜色都没变！
“把衣服脱光，自己带上它，惣右介。”长桌之后，金发的队长长身而起羽织烈烈，坚决果断不容反抗的发出了今晚的第一个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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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哎呀哎呀，果然人年纪大了记性就远不如从前了吗？我似乎忘记提醒蓝染君，那批精彩绝伦的小玩意儿会让他今天的夜晚格外的多姿多彩呢。
第134章 懦夫
漫长无边的黑暗，曲折空洞的回响。掌心中沉默稳定的温暖是唯一的航标，指向的却是通往地狱的万劫不复。
松岛零度在黑暗中微笑，木屐的敲打在台阶上的声音空灵翔动，仿佛地狱既是归途。
“零度。”前方引路的男子停下脚步，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踟蹰，“你明白该怎么办的，对吧。”
虽然无法视物，松岛零度依然习惯性的略微垂首，居高临下的用被眼罩遮蔽失去作用的双眼捕捉对方的视线，然后就仿佛真的能够透过这遮天蔽日的黑暗望进对方的眼眸中一般，将头颅凝固在这个特定的角度长久而压抑的沉吟。
男子极不自然的咽了口唾液，咳了咳紧涩的喉咙错开并不存在的视线交汇“零度，你不要那么倔强，那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这是替你的主子给我的最后通牒吗？还真是……温柔呢。”松岛零度唇边上扬的弧度越发深刻，轻轻捏了捏掌心中比他这个当事人更加冰冷濡湿的指尖，“我们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死去，那不是惩罚而是归途。”
“你的意思是你宁愿选择去死，也不愿意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喽？”阴柔甜腻令人联想起芬芳的蜂蜜与柔滑的丝绸的嗓音从回廊的拐角悠悠传来，下一刻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自雪白的灯光触之不及的死角中缓缓踱出。
“就算知道了又于事何补？失去的终究是失去了，死去的人也绝不可能再度归来。更何况……”松岛零度的唇角蓦然牵扯成一个包含恶意的形状，不动声色的讥笑面前整个静灵庭闻名遐迩深情无悔的男人，“倘若原知彼方真的尚在人世，第一个想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人必然非你辅川英明莫属！”
“松岛零度！你……”引路者的声音不受控制的拔高，紧接着变成了张皇失措的恳求，“英明少爷……我会说服零度，请您……”
“中川一郎，闭嘴吧。”杂沓的脚步声在松岛零度耳中响起，令他可以清晰的勾勒出旖旎艳丽的男人摇摇欲坠的身姿，和中川一郎踏前请求的姿态，简直可以称之为温柔入骨的柔软语调却在舒缓柔和的节奏中徐徐渗透出冷酷森然的不容置喙，“他没有说错任何话，不是吗？但是，松岛零度聪明如你，想必也十分清楚很多时候说真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松岛零度抬起手掌，纤细的手指自然的搭在太阳穴附近眼罩扣紧额头的锁结，低声轻笑“说真话的代价吗？恐怕我得先跟您写张借据了，毕竟您命令中川君带我来此就根本没·打·算·让我活着回去，不是吗？”
辅川英明深深注视这松岛零度扶额浅笑的身姿，这个动作对于一个早已预见自己的死亡的将死之人实在太过淡定从容，没有恐惧没有畏怯更没有迷惘的沉静微笑几乎带着摄人心魄的妖异魔力。许久不曾登门造访的不安感毫无征兆的长驱直入，辅川英明需要用长久的沉默与舒缓悠长的吐息才能平复下心烦意乱的焦躁，不至于脱口而出“推出午门斩首”这种会令对方称心如意的命令。
“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守口如瓶了？”辅川英明流畅平滑的声线微微一顿，如果说原知彼方的一颦一笑即使在记忆中都足以令风流成性的辅川大贤者神魂颠倒，面前的松岛零度简直就是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极端，光是控制自己不要在没有达成预定目标之前就杀了他就已经令辅川英明不得不动用所有的理智修养以至于身心俱疲，“没关系，我有很多时间慢慢等待你回心转意。一郎，带他去注射室。”
“英明少爷！”黑发蓝眼仿佛永远都镇静从容宠辱不惊的男子终于勃然色变，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将颤抖的音节挤出紧咬的牙缝，“您知道……您都在说什么吗？！”
“一郎，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问过你。”辅川英明斜睐着面前方寸大乱的贴身心腹，斜挑上扬的眼角妩媚尽褪唯有凌厉，“当年的事，你到底都背着我干了什么勾当？”
“我什么都没做！英明少爷！但是你不能用这种方法毁了他！不能用这种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手段毁了我的爱人！”
“很好！你终于在临死之前听见我的这个傻部下的表白了呢，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吗？松岛零度。”
“大老板真会难为人，你觉得我对于一个亲手将我推上绝路的爱慕者的表白会有什么感想呢？不过……”无视了中川一郎几乎在刹那间褪尽血色苍白如纸的脸庞，松岛零度冷冷一笑，“……他也不过是一个必须在忠诚与爱情之间艰难选择的可怜虫罢了，倒是您肆意以属下的忠诚为刀凌迟他的精神与意志，如此作为倒叫我越发庆幸不曾将我的忠诚交付与您了。”
辅川英明怒极反笑“好，好，实在是好。我真是小看了你啊，松岛零度。死到临头竟然还有心思挑拨离间。”
“难道您不觉得其实正因为死到临头，所以才更不能让害我丧命的家伙获得悠然自得自在逍遥吗？”松岛零度探出手掌准确的捉住中川一郎衣袖的一角，洒然一笑，“既然你的君主都已经发话了，就请负起您的职责替我带路吧，中川君。”
“哦，对了。我一直都有句话想告诉你，大老板。”擦肩而过的瞬间，松岛零度松开指尖柔滑的布料，徐徐转身，透过眼罩似笑非笑的凝视着辅川英明再度回归止水不波波澜不兴的沉静面容，“辅川英明，你是一个叶公好龙的懦夫。”
噗——
积郁的怒火在来不及宣泄之前就被满是恶意的言语点爆，轻而易举的就撕裂了辅川英明自数十年前受伤之后就每况愈下如履薄冰的健康。
“少爷！少爷你怎么样？深井，快带少爷去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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