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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神同人]How to Kill a God 弑神之法 第3节

作者:民黑 字数:13694 更新:2022-01-09 10:20:42

    聋子温和地笑了笑。自打他记事起,josh就是镇上的警局局长;当他的父母意外去世之后,他又做了几年聋子的法律监护人。他有酗酒的毛病,而且越来越重,不过好歹喝醉了之后从不打人,只是胡言乱语,或者倒头就睡。他上了年纪,有些浑浊的眼珠担忧地看着聋子。

    “我早上在餐厅听ca说你回来了,她昨天看到了你的车。有些事情我得和你谈谈。你这臭小子,失踪了两个月,如果不是因为所有人都对你知根知底,准要给你盖个嫌疑犯的名头——”他摆摆头,用一种长辈的气派要求聋子上车,“上来,我有事情要跟你说。早就该说了。”

    “什么事?”聋子问。这样的简短的句子能够让除了他的爱人之外的人听懂。

    josh沉默了一下,然后下定了决心似的说,“love的事。我知道不该再提,尘埃落定了就让他落定,反复拿那些事打扰太残忍了……但听我说,他们查出了些新的东西。虽然还不确定。不过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他们猜——凶手可能是她的亲人。”

    五、

    聋子勉强把自己塞进警车里,膝盖局促地拱起。而老josh没有立刻就开口说话;这是个可亲可敬的老警员,干这一行纯粹是出于子承父业的传统;他父亲是警察,所以他也是警察,除此之外,他从没想过别的活法。在这个小镇上,一切都是凝固的、循环的,职业世代不变,后代和他们的祖先面孔相似。有了这种按部就班的完整体系,镇上的人们觉得很安全,很满足,而对于每部分是否能充分发挥职责也就不甚关心;有一个警察局长已经足够好了,至于他是否真的能铲j,i,an除恶、匡扶正义,并不在考虑范畴内。更何况,这是一个平和的小镇,最大的治安问题不过是偶尔产生于酒馆的醉汉。在love之前,老josh半辈子都没见过一具意外死亡的尸体。

    他沉默不语,聋子明白他是在给自己消化讯息、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好像他真的能在十分钟内成功节哀顺变。汽车沿着小镇的主干道慢悠悠地溜达;在聋子眼里,整个世界都带着一种灰尘蒸腾的灰黄色;他感觉很奇怪,有些焦灼,有些烦躁,但并不特别悲伤。他的悲伤在两个月的离经叛道和荒唐的湖边垂钓里疯狂挥发,现在反倒显不出太大的后劲——尤其是在loki闯入他的生活之后,毫无理由地,他变得越来越平静,总是下意识地忘记自己的鳏夫身份。他总有种错觉,好像他的失去不过是短暂的失去,而他的得到会是永恒的得到。他的理智提醒着他,他的心神却不听劝告,仿佛是某种古怪的创后应激反应。

    警车从刚刷过新漆的、颜色醒目的邮箱旁滑过。聋子想起love总是会寄信;她不打电话,更远离网络,却很有规律地向外界写信,一封一封投到这个邮箱里。聋子不要求看她的信,也克制住不去过问她的那个神秘笔友是谁;他有种推断,一旦他对她无所不知,一定会有巨大的灾难即将降临。聋子是个缺乏信仰的男人,但有时候却迷信得很没道理。在她的某些事上,他真正做到了又聋又哑。

    josh把警车停在一间小餐厅外面。现在过了早饭时间,餐厅里空无一人,鳏居的老板hartsood正在兢兢业业地擦着为数不多的餐桌。他抬起头,看到了他们,只点点头致意。他们在靠窗的沙发座上坐下,josh要了一杯淡啤酒,而聋子什么都没要。hartsood放下东西就识趣地走开了,远远坐在收银台后面动作缓慢地整理彩票下注的表格,仿佛对他们的谈话毫不关心。但聋子明白,他的识趣和老实多半是因为josh早就把所有的细节都公之于众了。在小镇上,既能享受到家庭式的亲和,也得忍受家庭式的毫无秘密。

    josh抿了一口啤酒。没人在意他在巡逻时间里饮酒,连他自己都不把这当回事。

    “案件还在调查中。”他用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句子开启了谈话。

    聋子点点头。在最开始的一个月,他发了疯一样纠缠老josh和市里派来的特别调查小组,他要找出这样对待love的凶手,他立刻就要答案。在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他怀着对凶手狂热的仇恨和残忍的复仇愿望辗转反侧,毫无规律地交替体会着所有可怕的情感。但他们给他的答案永远只有这一句“案件还在调查中”,好像用隔夜的rou骨头打发晃荡到门口的野狗。他们永远有那么多内部消息,机密,不能让不佩警徽的人知道。聋子对此既不理解,也不买账她是他的妻子,他有权知道一切。他激烈地大声反驳,却没人能听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又因为他的体格实在让人惧怕,所以那些外来的、摆弄着他妻子尸体的人就给他套上了袭击警察的预设——他们把手摁在配枪上,冷眼看着他喉咙里嚎啕出含混不清的抗议和请求。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聋子想,他怎么会这么无能为力、束手无策?一种山雨欲来的酥麻感在他愤怒的时候就游走在他的皮肤下,仿佛他下一刻就能抬手召唤风暴——但终究,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只能独自咀嚼着剂量加倍的痛苦。

    但现在,他倒可以不动声色地再次接纳这句话了。

    老josh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然后叹了口气。

    “三个月是不短的一段时间。我能看出你好多了,出去走走是有好处的。当然,也没指望你和jess一样,那个混小子婆娘死了没半个月就开始到处花天酒地,活该ji巴生疮——我们都说你很爱love,那种情深是很罕见的,所以我们都理解你的感受。”他又抿了一口啤酒,揩了一下上唇沾着的泡沫,“况且她去的不怎么平和。但是很高兴看到你又把自己拼起来了,刚才看到你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你已经很有人样了。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把自己弄得像只野兽。”

    josh的唇髭增加了聋子读唇的难度,所以他聚ji,ng会神地盯着对方的嘴唇,把一次次的翕动翻译成文字,对其后意义的解释反倒迟了一步。理解,他有些冷淡地想。他并不相信任何人表示的“理解”,那种自以为是的宽慰他不稀罕。倘若不能真正有价值的信息,他宁愿所有人都不要和他谈起love,即使是他敬重的长辈也是如此——放任不相关的人谈起她,他总有种古怪的渎神感。

    他开口了,从喉咙的干涩感中推断自己的嗓音一定很嘶哑难听。

    “joss,别担心我的反应,就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josh看上去很吃惊。“你的话——我是说你说话的方式,小子,”老警察棕色的眼珠颇为惊异地仔细打量他,“你把刚才那句话说得很清楚。”

    聋子想这要归功他昨晚那个梦。即使只有几句的交锋,但他举一反三地摸索到了一点诀窍。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想把话题扯开。

    “是这样的,”josh阔大的嘴里散发出一些酒气,但为了看得更清楚,聋子还是倾身向前,“你知道最开始的说法是什么样的。他们把现场所有的血液和毛发都拿去反复检验——尤其是血液,然后告诉你和闹哄哄的记者,说它们全部属于受害者本人。那个什么狗屁调查小组的人说现场没有凶手的痕迹,也没有挣扎的迹象,说明凶手和被害人相识,说不定就是镇上的人,”他露出一种受到了冒犯的不满表情;任何对小镇的质疑都是对他本人的质疑,“我说那是不可能的,我敢用xi,ng命担保,镇上连一个抢劫犯都没有。当时我说,凭什么不怀疑凶手是外来的,比如她的亲人或者朋友?一开始他们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但后来证明,我是对的,而他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些血液根本就不只属于她。他们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他们验不出她的血里的蹊跷;她的血,和普通人的血很不一样,不是任何一型,甚至不是最少见的那种什么熊猫血——从成分构成上也很神秘,有几样东西他们压根不懂是什么。他们都上过大学,但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他们猜测她是得了某种罕见的血液病,或者是中了什么毒。但所有的血都是这样,一滩又一滩古怪的东西,什么都看不出来,他们就先统一宣布那都是她的。”

    聋子尝过love的血。他几乎尝过她身上所有的液体。他吮吸过她嘴唇上冒出的、宝石颗粒一样的血珠,也舔过她雪白脚趾上流血的伤口;她的血和他的血很不一样,从舌头上就可以判别。阅读的经验告诉聋子鲜血通常被形容为腥甜的、热乎乎的,不过她并不腥,就只是一种蛊惑人的、厚厚的甜。他从没对此大惊小怪她是个从内到外都甜蜜的奇迹。

    josh对其中的技术细节几乎一无所知。让他拷走醉鬼或者教训逃学的小子,他倒很在行,而对于这些现代的侦破技术,他既无经验,也无才智。他理了理思路,接着说道,“后来他们搞不定了,对结案不报多少希望,但还是把几份血样送到匡提科。那儿的仪器更强些,但他们也对那些样本束手无措;他们认为这大概是某种从未被发掘过的血型,又没那么简单。后来嘛,他们漫无目的地捣鼓了两周,有了一点成果他们说那些血是属于两个人的。他们不知道组成血液的是什么,就开始给他们简单归类,三角形和三角形在一起,圆形和圆形放一堆——”他做出推积木块似的动作,似是而非地做着比喻,“很快,他们发现了一点微妙的不同,归类完毕之后,有两份血样中剩下的东西和另外三份不一样。他们猜测,也许现场有两个人,而他们必定是一类,只有微小的差别。再就没了。他们又卡住了。love的所有资料都显示她没有任何亲人,她是个孤儿,这条线走不下去了——眼下他们都不对结案抱多少热情,反倒开始搞起了见鬼的学术研究。新血液什么的。但我想,始终应该让你知道一下,小子。”

    幸好love已经下葬了,聋子不找边际地想。否则那些名称古怪的机构准会把她拿去做研究,就为了看看她的血液为什么那么甜。那样的想法让他难以忍受。在流浪的两个月里,他不读报纸,更不看电视,怕的就是看到一点love的报道。当他回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自己做好了准备接受一切,事实却不尽然。他不想上午就开始饮酒,但手却不受控制地抓住了josh跟前的那杯淡啤酒。古怪,josh在他跟前似乎呷了一口又一口,但啤酒杯抓在他手里却是满满的,泡沫溢出杯口。聋子也不在乎里头是不是留着别人的口水,就渴极了似的大口大口把它喝了个底朝天。他擦擦嘴,举手招来了hartsood。

    “我要威士忌,加冰的。”他说。

    hartsood收走高脖子啤酒杯,放下敦实的威士忌玻璃杯。他的动作很谨慎。他们怕他,聋子想,在他顺心如意的时候,他们不会在他跟前这么缩手缩脚。他把琥珀色的冰酒一饮而尽,又不知餍足地要了两杯。他记忆里有一种金黄色的酒,颜色和威士忌相同,味道却更柔滑香甜;他不记得是在哪里喝过那种琼浆,所以只能一遍遍朝威士忌上使劲儿,渴望自己能体会到一点似有似无的满足。等到喝了三杯之后,他意识到josh不见了,而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阳光在这里是脏乎乎的,裹挟了灰蒙蒙的烟尘,透过永远擦不干净的玻璃。聋子闭上眼睛,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威士忌的味道留在他舌苔上,辣乎乎地发酵着,渐渐沉淀出一点甜丝丝的味道;接着,虚弱的阳光斑驳成了树叶间的碎金,摇摇晃晃地照在他身上。在他留着甜味的舌头上,有什么更甜的东西在不安分地乱动——聋子睁开眼,发现有人正在吻他。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捣蛋的sao扰。只有从小才一起成长的一对小情人才会有这样接吻的方式,又纯情又放荡,介于调情和调皮之间。

    “午安呀,哥哥。”少女轻巧地和他打招呼。因为纤弱和苍白,她的身上有种透明的纯真感,但浓秀而上扬的黑色眉毛,艳光四s,he的面容,又赋予了她成熟女人的妩媚多情。聋子在一棵巨大的树上找了个树杈打酒后的瞌睡,而她就把他当成垫子,舒舒服服地趴在他身上。

    “loki?”

    聋子在梦中不再是个聋子,他是英姿勃发的年轻雷神。在他的武力不断ji,ng进的同时,他的弟弟在变形和魔法上渐渐显露出了登峰造极的天赋,不光能以物变物,还可以把自己幻化成各种形态;他们的母亲说,这样出色的魔法水平在阿斯加德已经沉寂了几千年。他——她撅起嘴巴,蛮不讲理又娇憨可人地在他嘴上不断啾啾亲着,为自己的变形得意洋洋。

    thor搂紧她,感受着怀里出人意料的柔软和馨香。“终于成功了?”因为对变形术一无所知,所以他感到很好奇,“能维持多久?”

    loki吐了吐舌头,那张美丽的少女面容上露出属于那种臭小子专有的淘气表情。在梦中,聋子感到了一种窒息般的心痛——这就是love的面庞。这就是她才会有的不辨xi,ng别的表情。她红艳艳的嘴唇压到他唇上,把shi润清甜的舌头伸给他——这是个不随xi,ng别而转移的部位,依旧是那么迷人味美。

    “足够久。来吧,哥哥,帮我个忙,”她一时兴起,跨坐到他腰上,“我要试试这个做出来的身体——”她还穿着松垮垮的睡袍,天知道这个小混蛋怎么敢真空上阵,好像一点不担心中途会有人抬头看进袍子里;她一边抓过thor的手往自己腿中间送,一边飞快地嘟囔着,“我自己试过血液;有一味药剂需要用我的血做引子,可是当我成了女人,那就不好使了,我打赌血里就有点差别;”她的脸颊蒸上了鲜艳的红色,嘴巴张着,呼出滚烫的空气,“现在我要——试试这——这里——”

    聋子——thor一手抓着她的腰,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引导驾轻就熟地抚摸着她大腿内侧的敏感地带。xi,ng别变了,但这具身体终究没变,在弟弟身上好用的伎俩,在妹妹身上同样施展得开。loki在哥哥把一根手指伸进身体的时候忍不住叫了一声。

    “好吧,”她鼻尖和额头上都是热汗,“这感觉有点怪,和以前不怎么一样——”她又叫了一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然后半晌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就秉着呼吸忍受哥哥在她身体里的试探和挖掘;她越来越shi,收缩得也越来越厉害,聋子能感受到那种熟悉的柔软多汁吞食、挤压着他的手指;过了好久,她猛地仰起头,无声地剧烈颤抖了起来,“还不赖,身体是假冒的,快感是真实的,”她汗涔涔地倒在thor怀里,沙哑地评价,“赶紧把你的东西放进来——”

    “坏脾气和命令人的习惯一点没变。”thor说,在她屁股上轻轻打了一下,让她抬起身体,好准备吃下他的yjg。在床笫之间,他们早把能触犯的禁忌都给触犯了个遍,像两具颠三倒四融在一起的铜像,实在没有必要踌躇或者害羞。他知道他们之间的xi,ng是怎么回事;在伤害尚未拉开帷幕之前,一切都是纯粹的极乐。loki的睡袍被扯得东倒西歪,在若隐若现的遮挡间,聋子能看到她是怎么把大而硬的yjg一点点坐进身体里的;但这事儿太困难了,她只能完成一半,就颤抖着不肯再继续。“也许我们应该下次再继续这个——”她喘息说,伪装着恐惧,实则是在用这种恐惧勾引对方;而thor知道,他弟弟唯一不害怕的就是被伤害。thor不上他的当;他抱紧她,不由分说,把自己完完全全撞了进去。

    loki张开嘴,无声地尖叫着。而thor把她拉向自己,在耳边低声说,“那么,你能怀孕吗,弟弟?”

    餐厅门口悬挂着的风铃叮当作响,聋子猛地睁开眼睛。他粗重地呼吸着,因为不合时宜的醉酒而手脚发麻。梦境如潮般退去,一种惊心动魄的窒息感猛地袭击了他。他站起来,不可避免地有些摇摇晃晃——已经到了午饭时间,餐厅里三三两两坐着就餐的人;他们惊讶地向聋子打招呼,而聋子无暇向他们微笑。他有个可怕的想法。他用兜里的零钱结了账,然后推门朝家里走去。

    他要去尝尝loki的鲜血。

    六、

    “第一天,亲吻他的眼睛,为他落下热泪。”

    聋子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停下脚步,狐疑地左右转着,像是找不着尾巴的大狗。

    “第二天,亲吻他的嘴唇,为他立下誓言。”

    这声音是从他脑海深处,或者是胸腔深处传来的;他极力在自己身体里张望,想要看看是谁被锁在他身体里,是谁在毫无预兆地开口胡言。但一切都笼罩在流动滞缓的白雾中。那个被囚禁起来的男人用低沉嘶哑的声音吟诵着一首滑稽的童谣。那甚至不是英语,但聋子弄懂了每一句的字面,却又丝毫不明白其中的真意。而口吐谜语的男人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只说了一两句,就忍不住力竭地胡乱喘息——那样刺耳的痛苦情绪让聋子意识到,原来声音可以承载这么多情感,比表情更多,比文字更多,比动作更多。这样的嘈杂在聋子耳中刺啦作响,让他头痛欲裂。

    “第三天,亲吻他的胸膛,为他祈求冥神。”

    住嘴,聋子无声地要求。他像是被人狠狠击打了腹部一样弯下腰,一只手扶着崭新锃亮的邮筒,另一只手抱着自己的半边头颅。

    那个声音停止了一下,然后摇摇晃晃、奋力挣扎着继续说,

    “第四天,亲吻他的双手,为他献上爱情;第五天,进入他的身体,为他带来力量;第六天,亲吻他脚下的泥土,为他指引道路;最后一天,喂他你的鲜血,让他的灵魂重获活力。”

    聋子蹲下,无意识地用后脑磕着邮筒下的金属柱子;他需要一点外来的触感来稀释头脑中不依不挠的尖锐刺痛和声音。在他的身体里,仿佛有个困兽在疯狂挣扎,拉紧固定在他血rou上的铁链,想要把他一分两半、冲出重围。困兽罔顾聋子的愤怒、命令和哀求,自顾自地朝下说;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从声音中都能听出生命的流逝,他把最后一句话说得一字一顿,用上的力气扎透了躯壳。

    “他永远不会真正死亡,只要至爱的刀尖还没有穿过他的胸膛。”

    声音停止了,聋子勉强站起来,浑浑噩噩地朝家里走。走着走着,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走进了书本里,走进了十几岁的时候读过的神话,周围的一幢幢房子都成了一揭而过的异境。他感到很荒唐,好像自己快要疯了似的;他看过疯子的故事,先是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声音,再是不由自主的动作。在不辨方向的步伐里,他一会儿是凯旋的英雄,一会儿又是惨遭背叛的败将。一只乌鸦在上空飞过,凄惨地大叫一声。

    他走进家门的时候loki正躺在沙发上看书。他修长的双腿一条屈起一条上翘,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姿势。聋子的进入没让他受到任何震动,他平稳地翻过一页,眼睛盯着书本,但心神全都转到聋子身上了。这种避重就轻的态度也是聋子所熟悉的;他走到沙发跟前,垂头盯着loki,像注视即将出殡的尸体。

    loki放下书。“怎么了?”他说;他昨晚还苍白的嘴唇现在红润润的,好像聋子的血渗了进去,把他滋养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你为什么来?”聋子冷静地问。josh说love是个孑然的孤儿,她没有任何亲人,那loki就是一个压根不应该存在的人。

    loki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有什么可怕又迷人的东西,瞬间把他猛地拉了进去。“我爱你啊,”眼睛苍老的年轻人露出一个很鲜艳又很放荡的笑容,一种xi,ng的吸引力从他的皮肤里向外透,那是一种朦胧的光亮,惹人垂涎的甜香;在打定了主意之后,他在拼命释放自己,“我来见你,让你c,ao我,然后杀了我,之后就再也不必受相思之苦了。我死了几千次,我不怕死。”

    聋子俯下身,像是自上而下罩住的笼子似的关住了loki。

    “你为什么爱我?”他问,同时感到一股热辣辣的血液冲进了他的鼻腔里;他的呼吸凝滞起来,没一口气都不顺畅,都散发着高热,“我从来没见过你。”

    “love告诉我一切;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她什么都不瞒着我,”loki伸出手去摸他的脸,神情又是眷顾,又是不屑一顾,好像对自己的衷情感到非常恶心,“她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她说你将近七英尺的个子,说你讲起话来像个三岁的孩子,嘴巴嘟嘟囔囔,脑子简简单单,却有一副热心肠;她说你和一般男人不一样,很不一样,像是几千年前来的,身上没有时髦的轻佻,思维和话语的分量都像锤子一样重你说爱谁,就爱谁,一点都不掺假;你说你恨谁,也会堵上全部去恨。能被你爱,就是九界内最好的事情,丢了xi,ng命都值得;人在年轻的时候都有些贪婪的错觉,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的金子和xi,ng高潮都不会满足,但到最后会发现自己真正渴求的往往很少,只要一个人就够了。那些处心积虑的往事都成了笑话。在时光跟前,什么都是笑话。她说你吻她的样子,还很详细地描述你的yjg在她身体里动来动去时的感觉,你s,he进她身体里,让她从头到脚都酥麻透顶的感觉,”他修长的手指爬进聋子的头发里,用两只胳膊做绳索,能把自己绑到聋子身上;他的声音里掺进了喘息,从一开始,他就目标明确,想要成为聋子最不体面的情人,“我提醒自己,你不过是个脏兮兮、蠢呼呼、又穷又笨的家伙,我劝过她,也劝过自己。但她要爱你,我束手无策;我要爱你,我也束手无策。你试过爱一个既属于你、又不属于你的人吗,哥哥?”他脸上挂着那种饱经风霜的受难者对懵懂的年轻人才会露出的笑容,既宽慰,又鄙夷,“我猜你没有。你身上有种见鬼的魔力,谁都想拼命属于你。你想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这一点从不改变,因为总有人足够爱你,总有人愿意为你牺牲一切。”

    他在聋子嘴唇上吻了一下。他说话说得很快,小声喘着气,嘴巴微微张开。他的舌头、口腔都是鲜嫩的血色,预示了整个身体的那种新生一般的生机勃勃。“你爱我吗?”他问,却不是在问,只是在再次确认。答案他已经知道了。

    “我透过love爱你。”loki强调,似乎并不在乎他说出口的情节有多么荒唐。

    “你是个疯子。”聋子说,而loki夸张地笑了起来。

    “还是这么一句,哥哥,半点新词都没有。”他说,把自己更紧地箍到聋子身上。

    聋子咬住他红润的嘴唇,用尽力气去折磨那两片又柔又软的嫩rou,直到他尝到了鲜血的味道。没错,这就是love的血味,他尝过那么多次,不会认错的;josh说他和她有些微妙的不同,但因为那些一模一样的三角形和圆形,他们甜蜜得非常一致。聋子吮吸着他的血,直到他疼得浑身微微发颤,气息乱作一团。他抬起头,看着loki张着嘴喘气,嘴唇被他咬得肿得通红。他舔舔自己的嘴唇,两只手从聋子的t恤下伸进去,缓慢地抚摸着热烘烘、硬邦邦的肌rou,眼睛因为情动而shi得能滴下眼泪。他的眼神总是shi漉漉的。

    “所以你杀了她?”聋子问,炙热的情欲和冷酷的仇恨同时在他的胸膛里发酵,“你把她切开,剖开,扔在脏兮兮的巷子里?”

    loki半闭上眼睛,露出那种迷蒙的、半梦半醒的微笑,仿佛他除了被c,ao的渴望之外什么都没有,又仿佛聋子只是在质问他为什么把杯子摆错了地方。

    “刀很钝,我切得累极了——到处都是血——”他又热又shi的呼吸像是羽毛一样搔过聋子的耳畔,又一路行下,搔到他的下腹;他用最不成体统的姿态分开双腿,把聋子往自己腿间勾。聋子揪住他的黑发,逼迫他把头向后仰,把苍白修长的脖颈献出来;他在很近的距离里观察着这具让他着魔的rou体,看到侧颈上有若干个伤口,有的很新,有的却陈旧得超过了loki的岁数。love的身体不是这样的,她白皙柔嫩得像是刚刚剥开的果实。聋子用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就把loki身上松垮垮的衣服掀开了,迎接他的是更多的伤口——它们有的已经沉积进了肌理深处,泛出淡而润滑的光,好像是埋在那儿的珍珠;有的却很新,并且非常狰狞。他的身体是伤痛的博物馆。

    “为什么?”聋子觉得这样的质问他好像已经进行了几千年,他觉得累了,想要放弃。

    “因为我不想活了。”loki轻快地说,痴迷地,像只撒娇的猫咪一样吻着聋子的下巴。

    “我要杀了你。”聋子宣布,同时在侧颈上造成了一个深深的新伤。他的头突然剧烈地疼了一下。他眨着眼睛,让眼泪不要流下来。他对loki有一种毫无道理的深情,好像他们是一对从未分离的情人,这样的深情无时无刻不在刺痛他的心脏。尽管有一股力量在拼命压制他,但他的渴望却更蓬勃地生长了起来。

    “听起来是个挺公平的判决。”loki专注地看着他;他所有说得出口、说不出口的东西都蕴含在他的目光里,透亮歹毒得让人惧怕。接着,他闭上眼睛;从他那心满意得的表情和喉结的上下滑动中,聋子认出他是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又呻吟了一声。他被聋子的血腥宣言给撩拨了,bo起的yjg硬邦邦地抵在聋子的大腿上。他的鼻尖泛着红,像是很快就要哭出来了,又像是心满意足。

    聋子开始吻他;不仅在嘴唇上,还在下巴上、脖子上、胸膛上、肚子上;他把loki翻过去,浑身发烫,喘着粗气,用野兽媾合的姿势压住他,用手指去粗鲁地试探他的身体——loki这样shi润,shi润得不合常理,把他的手指弄得滑溜溜的,把他所有的粗鲁都融成了熟练的情动。他吞着聋子的手指,连脊背颤抖的样子都浸满了快乐。聋子放出自己的yjg——从昨天第一眼看到loki开始,他的yjg就像有了独立意志一样按捺不住。他开始把自己往里送。那种高热的绵软让他承受不住,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疯狂的心跳。

    他的yjg拓进loki,紧致而shi润的rou体就颤抖着欢迎他、吮吸他,表达着久违的欣喜和快活;loki挺翘而窄小的屁股向后推进,更深更充分地吞着男人的yjg;聋子摁下他,他就乖乖地瘫在沙发上,让聋子用激烈的节奏把他c,ao进垫子里;聋子像是警察制服犯人一样反绞着他的胳膊,强迫他撅起屁股,不要做人,也不要作神,就当个沉沦在欲望里的野兽。loki给撞得浑身发颤,陈年的伤疤都开始鲜艳地重新泛红,像是有一条看不见的鞭子在抽打他,又像是有一个野兽在代替聋子在他身上肆虐。

    loki的一只手下意识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这本是个毫无意义的动作,但却让聋子感到痛苦万分。

    “她怀孕了,你知道吗?”聋子俯下身,在有力动作的间隙咬牙切齿地说,“当你切开她——”

    loki突然吓人地高潮了。他猛地s,he在沙发上,手指胡乱在沙发垫子上抓挠,像是溺水的人在徒劳地抓取救命稻草。他的身体又热又颤抖着猛夹了一下,又一下,紧紧吸住聋子的yjg,把他的j,,g液一滴不剩地吸收进去。聋子在高潮中倒在loki的身上,而loki侧过身体,像是想避免两个人的重量压在他的肚子上。聋子发现自己在哭,眼泪一滴滴砸在loki的脸颊上。但他的话语沉稳冷静,不带哭腔。

    “你哪里都别去。”他命令道,带着一兄长式的,甚至是君主式的专横。

    loki侧过脸看他,脸上是一种欲壑终于被填满的餍足。

    “我哪儿都不去,”他温柔地笑着,“我等你杀了我。”

    七、

    聋子站在帐外不停踱步;他远眺着地平线上昼夜不息的火光,那是大战即将拉开帷幕的预告,在这样的夜晚,一切都格外静谧,连林中的虫鸣都被无形的手给掐灭了。他在等待,但是耐心却很有限。他身不由己地踱着,沉重的步伐每踏一下都是判决般的愤怒和焦躁。通晓他新意的锤子挂在腰间,随着他沸腾的情绪嗡嗡作响;而凶器的躁动不是他心情欠佳的唯一证明,随着他呼吸的逐渐加重,密林上方开始汇聚起浓墨般浓稠的乌云,翻滚着向下蠢动,即将吞噬神木的枝杈。连远处不详的火光都被遮蔽了。

    猛然间,聋子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和所有为战场而生的阿斯神族一样,他的嗅觉和听觉都带着凡人无法想象的灵敏雷达。正是以这个味道为线索,他回到了数千年之前的场景中——聋子睡着时,唇齿间尚还残留着loki鲜血的腻滑,而在梦中,thor转过头,看到裹紧披风、步伐虚浮的邪神。

    “大家伙,先别对我发脾气,”他苍白的脸在黑斗篷的遮盖下,像是从黑暗中直接浮现的鬼魅,“我现在承受不住。”

    聋子看着他动作僵硬迟缓地掀开帐帘,满腔怒火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空气中山雨欲来的金属气味再浓重,他也能够闻到弟弟藏在斗篷下的血腥。他又把自己弄伤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loki习惯拿自己的苦难作为换取利益的筹码,他赶在所有人跟前折磨自己,侮辱自己,因此没人再能折磨他、侮辱他。雷神对他无可奈何,想不通在漫长的岁月里,他的弟弟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他叹了口气。但接着,他劝诫自己,神族生而强健,loki惯使的苦rou计不能成为他的万能通行证。

    担忧混杂着心痛,反而撩高了怒火。他急匆匆跟上去,预想了很久的责难之词不受控制地溜了出来“你要我不要发脾气?那你又做了什么会让我发脾气的事,弟弟?哦,没错,你在战争开始前溜到了敌人的司令部里——你去找那班愚蠢的巨人做什么?”

    loki缓缓地坐到帐中的卧榻上。在跳跃的火光下,他脸上的表情y晴不定。

    “我去为你争取胜利,哥哥。”过了几秒,他说,声音轻柔沙哑,又饱满倦意。

    “争取胜利,还是泄露作战计划?”帐中闷热的空气让聋子呼吸困难;他粗重地出着气,随手解开披风,扔到地上;loki垂下睫毛,颤抖的扇形y影就投在他瘦削的脸颊上,那神情让聋子隔着千万年的时光、隔着梦境和现实之间那道牢不可破的墙壁感到窒息;聋子渴望去拥抱他,把那种落寞的神情从他脸上吻去。但梦境不由他c,ao控,发生过的事情永远无法改变——在一场战役的前夜,thor被他弟弟的沉默所刺痛、鼓舞,继续进行试探和责难,“看来是后者。你在侏儒身上就玩儿过这样的把戏——泄露作战计划,诱发进攻,葬送阿斯战士的xi,ng命,你——我警告过你——”

    loki抬起眼睛看向他,一个讥讽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逝。

    “你还是这样,哥哥,只懂得在战场上蛮干,却不肯稍加变通。如果我不提前用一两次小胜利贿赂一下那些打起仗来像滚石一样的侏儒,他们怎么会相信之后的假情报?没有伪造的作战计划误导,他们又怎么会踏入陷阱、一败涂地?你说我葬送阿斯加德战士的xi,ng命,但我的大王子,如果按照你的想法正面对抗,为国捐躯的将士又何止三千?我用最少的成本为你赢得了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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