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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你所未知的那一日 第19节

作者:林清时 字数:8379 更新:2022-01-09 10:12:46

    白石怔忡地点了点头,诚然不二比幸村会察言观色,也比幸村会说话得多,要说谁更能讨长辈的欢心,无疑是不二“可是这种事,不是靠你的口才就能解决的。”

    “幸好白石不是gay。”不二淡淡地笑着,“否则你的爱人,真是让人心疼呢。”

    白石像是被不二狠狠砸了一下心脏“不二,你知道的,我不是对你们有偏见……”

    “你喜欢佐野小姐吗?很喜欢吧?”不二幽幽看着白石,“你的父母见过她了吗?你的姐妹呢?如果她们不喜欢她,你要怎么办?”白石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的父母姐妹都很随和,佐野是个挺讨人喜欢的姑娘,不二假设的那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不要用不可能回答我,白石。”

    白石认真回答“我会尝试改变他们的看法。”

    “真田君也在做这样的尝试。”不二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我们喜欢的人性别不一样,对待爱情的态度却是一样的。”白石苦笑。

    白石送佐野回家后才收到幸村发来的消息,是在深夜11点的时候,幸村说太晚了,他要回家了。看来今天连个结果都没有,白石和不二都不敢问细节,只是稍稍宽慰几句。离开群组的聊天窗口,白石才注意到谦也给他连发了几条消息,谦也明天要来东京参加一个为期两周的培训,约白石一起吃饭。

    明天晚上,好像和佐野约好了呢。白石犹豫了一下,但是,今天明明已经约会过了,谦也好不容易才来一次东京,佐野应该能理解的吧?白石打算向佐野说明,转念一想,今天佐野刚刚知道他的两位好友都是同性恋者的时候,虽然没有抗拒,但表现得很吃惊,如果知道自己因为同性友人的约会推掉了与她的约会,会不会有奇怪的想法?这么想着,白石决定还是不要对佐野实话实说,只道研究所有些突发事件需要他去处理。

    次日早晨才看到佐野的回复,果然佐野很大度地表示没有关系,还劝白石要多注意休息。真是个可爱又善良的女孩,白石喝着牛奶想道。

    “谦也住在哪里?”

    “酒店啊,主办方安排的酒店。”谦也抱怨道,“虽然是两人一间。我们院只派来了我一个人,完全不知道另一个一起住的是什么样的家伙。今天回去的时候,大约就可以见到了,希望不是讨厌的家伙。”

    “住不习惯的话,暂时住在我这里也可以的。”有洁癖的白石当然不喜欢留人住宿,和佐野交往到现在也不曾留佐野住宿过,但莫名地,不是很抗拒谦也,也许因为上一次谦也借宿他家的表现良好。

    “应该不需要吧。”谦也托着脸颊,一副惆怅的模样,“本来是来两个人的,也幸好那家伙没来,真是烦死了。”

    “谁?”

    “秋乃。”

    “哦,谦也的女朋友。”白石问,“有什么烦恼吗?”

    谦也抱怨“那个家伙一直催着要我结婚,可恶的是爸爸妈妈都还站在她那一边。”

    “你不想结婚吗?”白石没见过这个秋乃,谦也甚至没发过她的照片,但白石记得忍足侑士对她的评价不错。忍足侑士说,她意外地适合谦也。白石认为,总是成熟不起来的谦也,真的很需要一个能够照顾他,并且管住他的人。

    谦也歪着脑袋“总觉得结婚的话,人生就要这样完蛋了!”

    白石一愣“怎、怎么会……”

    “你会想结婚吗,藏?”

    白石脑海里闪过佐野的面容,遇到佐野这样的女孩,真的很幸运“总是要结婚的,不是吗?谦也不小了呢。”

    谦也失望地靠在椅背上“我以为藏是一定能理解我的,结果你也和侑士一样嘛。”

    “如果遇到合适的人,谦也就不会那样想了吧?谦也,秋乃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是谦也不够喜欢秋乃,也许是他们不够适合。

    谦也认真地回想“她的脾气很好,很少生气,生气了也不会大吵大闹。在医院的人缘不错,因为很会收买人心,你看我的家人都被她收买了。有喜欢讲冷笑话的怪癖,怎么也改不掉,总把自己自己笑得和笨蛋一样。如果不跟我作对,我对她的观感会好很多的……”对面的白石突然发出笑声,谦也奇怪地住了口。

    听着好像有些熟悉。白石笑着问“怎么作对?”

    谦也义愤填膺“就比如上一次,她非要给我买一件粉红色印满红色蝴蝶结的t恤,粉红色!蝴蝶结!这种审美怎么能够容忍?”

    白石差点没忍住伸手去摸摸谦也的头“我想那是因为,谦也生气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啊!”

    “为什么连你也欺负我啊?藏!”谦也沮丧地像犯错的小狗耷拉着脑袋。

    白石笑得停不下来“因为、哈哈、因为太可爱了啊。”

    “不要以为是你就可以这样嘲笑我!不会原谅你的!”

    “好啦好啦,对不起了,谦也。”白石好不容易停下笑声,看着谦也气呼呼的样子,又没忍住大笑。

    谦也大叫“为什么我这么生气,你还那么开心啊?sadist属性暴露了啊!”

    真田弦一郎006

    真田家的宅邸如此空旷,以至于只要不想相遇,便可以不遇。幸村坐在会客室里,面前一杯热茶,过去半个小时,热茶都已经凉透,他既没有看见什么人,也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幸村百无聊赖地划动手机,白石和不二很关心他这边的进展,但是幸村什么也不想说,因为他什么也不知道。

    嘶啦一声,拉门开了,真田的嫂子娇小的身影倚在门边“真抱歉呐,幸村君。时间不早,爷爷他已经睡下了,幸村君要不改天再来?”幸村安静地点了点头,真田的嫂子显然是背负着家人压力来下逐客令的,这时脸上露出些许轻松的笑意,“我去叫弦一郎送你。”

    会叫弦一郎送他,看来真田的嫂子对他,并没有太强烈的敌意。

    从真田家走回去也不远,但时下天气寒冷,没有人愿意在空气中多待一分一秒。幸村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车库的门缓缓打开,真田家固然传统,在生活设施的改进上倒是紧跟时代。幸村转头,盯着真田坚毅的侧脸。真田一开始没有发现,等到发觉,幸村已经专注地盯了他许久,真田不觉脸上发烫“怎么了,精市?”

    幸村轻声一笑“就想这样看着弦一郎啊,想要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弦一郎。”

    真田答道“不是一直看着吗?”

    那半个小时,他们被分开的那半个小时,幸村很想知道,他们都对真田说了什么。“弦一郎,”幸村踌躇着唤出他的名字,“你的爷爷……”

    “没有关系,”真田没有等幸村说完,就回答了他,“这一切太突然了,爷爷需要一点时间接受。”

    “其他人呢?”幸村的声音轻轻的,有种心虚。真田父母,就那样轻易地接受了吗?

    真田果然没有回答。车拐了弯,前面不远就是幸村家宅,真田才终于开口“他们会明白的。”也许不是现在,然而,会明白的。

    幸村凝视着真田的脸,说实话他在真田的脸上看不到什么信心,但是他也不能说什么去打击真田或者自己。于是幸村只有叹了一口气“好吧。”

    真田把车停在幸村家大门外,隔着雕花铁门,幸村家的欧式大宅灯火通明。此时此刻,幸村一家也许怀着和他们同样忐忑的心情,等待他们的回音,但是真田没能给他们带来什么确切的回音。真田肩膀一沉,幸村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肩上“借我靠一会儿,弦一郎。”

    真田僵硬地挺直脊背,幸村真的只是靠了一会儿,坐正身子拿起膝盖上的围巾。真田伸过手去,抓住幸村的围巾绕过他的脖颈,幸村忽然抬头一笑,真田还没消化他那个忽然绽放的笑容,幸村在他嘴唇上偷走了一个吻,一身轻快地下了车。真田隔着车窗看到幸村向他挥手道别,心想这样有什么不好呢?和幸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呢?看着那个背影钻进大门,真田上扬的嘴角缓缓放了下来,调头,回家。

    无论如何周日还是要按计划返回东京。幸村担心过真田的家人会不会为了分开他们而扣下真田,看来他低估了真田家的理智,没有人打算为这种事情毁了真田的事业。幸村知佳准备了一堆零食,在真田来接幸村的时候拉开后车厢的门塞进去,正好看到里面满脸疑惑打量着她的青年。知佳尴尬地打了一个招呼,也没问青年是谁,把零食放在座位上就把门关上。佐助马上凑过来翻零食袋。

    “我可以吃这个吗?”佐助捧着一个看上去很美味的慕斯蛋糕。

    幸村回头看了一眼,想必是丸井的杰作“随便吃吧。”

    佐助尝了一口“哦,果然很美味呢!还有一个我留给你们了。”

    手冢请客的时间为真田和幸村更改到次周,然而米其林餐厅并非容易预订的,不二原先中意的餐厅无法为他们安排这个周六的席位,手冢将餐厅更改为他熟悉的一家法国料理,虽然不是米其林,但餐厅定位高端,美食与服务都首屈一指。

    不二已经先到,手机联系幸村说在停车场等他们,幸村当然知道不二为什么不先上楼,不轻不重地挖苦了几句,问道“等一下你要怎么坐?坐我旁边还是他旁边?”他们都是男士,自然怎么坐都不会令人觉得奇怪。

    不二很是犹豫了一会儿,问“能坐你们中间吗?”

    幸村还没回答,真田已经把车停好,幸村挂了电话,对真田道“等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盒子,真田一愣,看着幸村把盒子打开,幸好里面放的不是戒指,是一枚领带夹。真田的衣着向来单调,今天也是一身黑西装配一条黑领带,幸村早就发现他的衣柜里只有这么一条领带,于是去给自己买领带的时候,顺便买下了这枚领带夹,一枚镀金镶红钻的领带夹。幸村把它夹到真田的领带上,拍了拍真田的衣领“看起来好多了。”

    两人远远就看到站在电梯间等他们的不二,也是一身黑色修身西装,衬得原本娇小的不二更加纤瘦。真田瞟了一眼不二胸前,同样是黑色西装,不二没有领带,而是两根黑色的细带子,配上带花边的衬衫,果然时尚多了。真田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品味。

    “想好怎么坐了吗?”在电梯里幸村又问。

    不二理所当然地回答“坐你们中间。”

    幸村斜了他一眼“要是我们不坐在一边呢?”

    “你不可以和他坐一边吗?”

    幸村耸肩“好吧。”虽然幸村认为让真田坐在手冢旁边或者对面可以最有效地缓解尴尬,但他不能无视不二的要求。

    他们几乎是踩点到的,算上不二等他们两人的时间,这次约会不二可谓难得早到,而手冢向来是只有早到,没有迟到。服务员领着他们一路走向安静的角落,隔着屏风幸村已经看到手冢的背影,独自在椅子上坐得笔挺,幸村示意真田走到前面去。

    “手冢君。”真田一脸正直地打招呼。

    “真田君。”手冢一脸认真地起身迎接,“幸村君、不二君。”

    不二笑眯眯地从幸村身后露出半张脸“手冢。”应该说什么呢?谢谢邀请?不二不想要这么生疏的开场。最近好吗?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络的自己要有多傻才会这样问。好久不见?实在太没有诚意了。

    不二还没有选好开场白,幸村一边说着“感谢手冢君的邀请”,一边自然而然拉开了手冢一侧的第三个位置的椅子,真田在手冢和幸村之间犹豫了一下,默默坐在了手冢对面。他知道幸村和不二可以聊到一块儿,但如果在白石来到之前一直把手冢独自晾在这里,真田于心不忍。

    手冢绅士地拉开身旁的椅子,不二一怔,低声道“谢谢。”

    幸村撑着手望着手冢,笑得不怀好意“手冢君很绅士呢。”

    “啊。”除了开始的打声招呼和这一句“谢谢”,不二就没有看过手冢一眼,此刻也是装作有什么要说的样子转到幸村那边去。手冢无奈地和真田对视一眼。

    幸村玩味地看着手冢不时瞄向不二却被闲置一旁的尴尬,也不管不二说了什么,问道“手冢君好像老了,不二你说是不是?”

    手冢更加不自在了,幸好不二因为幸村的问题不得不回头看了过来。依旧是那双笑眯眯的眼睛,依旧是那张阴柔得模糊性别的脸,虽然手冢不太想同意幸村的观点,但不得不承认比起他来不二似乎依旧停留在大学时候的模样。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好好看看手冢,不二笑着回答“因为不爱笑的人老得比较快啊。”

    “不是吧?我听说笑得多的人比较容易长皱纹呢。”一个陌生的声音横插进来。

    “忍足?”不二显然是先看到了白石才反应过来的。

    “特别是不二君这样每天眯着眼睛,你有没有照过镜子有没有长鱼尾纹?”不二的表情瞬间僵硬,连幸村都敛起笑容。

    白石发出傻笑试图转移大家的注意“竟然都到了啊,迟到真是非常抱歉。今天大家都很帅嘛!”

    手冢不着痕迹地扫了忍足谦也一眼,因为过去就算不上熟悉,又时隔那么多年,手冢几乎已经忘记这么个人。但是他依然记得白石身边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是冰帝的忍足的亲戚“白石君、忍足君。”

    “佐野小姐呢?还以为今天可以见到她呢。”幸村有点遗憾。

    谦也正在幸村对面的位子坐下,听到幸村的问题,困扰地向白石投去求助目光。白石解释“因为是手冢君的邀请,同伴又是幸村你们,佐野会觉得不好意思。正好谦也在东京,都是旧识的话比较轻松不是吗?”

    “哦。”幸村淡淡应着,白石脸上掠过一丝惊慌,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白石当然也不认为能够瞒过什么,站在谦也后方笑着向幸村和不二摆了摆手。幸村打开餐巾“忍足君在,气氛果然好多了呢。”

    不二周助012

    “呐,手冢。新闻我看到了,手冢终于也摆脱单身了呢。”

    “不二……你知道那些记者捕风捉影。”

    “那么,不是真的?”

    “啊。”

    “啊什么?”

    “不是真的。”

    “那……最近比赛辛苦了,什么时候回柏林?”电话这头的不二,真的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手冢是否听到。不管是哪项运动,像手冢这样年轻帅气的运动员的私生活总是被各路记者关注着。在记者眼里手冢的隐私保护一直做得很好,出道多年来没有泄露过一丝女友信息,只有不二知道,这些年他是真的兢兢业业于网球运动。但若说因此忙得没有时间谈个恋爱,不二认为大约是不可能的,那么究竟为什么——抑或者,真的是为了自己?不二赶紧摇摇头,甩掉这个念头。

    十六岁,不二只身飞往德国,为了去见手冢一面。那是他第一次单独出行那么远的距离,而他尚是未成年人,安全性且不说,没有收入的不二要攒多久的钱,才能攒够这一趟旅费。手冢说,你可以不用来的,新年的时候我都会回日本。

    不二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点疯狂,做到这份上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喜欢手冢。之后不二很少再做这样的傻事,手冢每年回日本只有那么一两次,每次回来还要大把时间陪着家人和其他朋友,不二觉得不够,太不够了。但是,他有什么立场要手冢拿出时间来陪他呢?

    大三的时候摄影社的学长在欢送会后向不二表白,不二震惊,他不是第一次被表白,却是第一次被男生表白。“你一直也没有女朋友,虽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但你是同性恋吧?”学长是个开朗的人,此时却意外地腼腆,“我、我也是,我喜欢你。”

    不二轻笑着摇了摇头。学长奇怪地问“为什么啊?你有喜欢的人了?”不二不答,学长嘟哝着,“这样啊……没办法了。那个,你喜欢的人,他也喜欢你吗?”不二一直单身的话,难道对方是异性恋?

    不二愣住。他喜欢他吗?不二想过,但是没有勇气问他。不二很有信心自己会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也许无关喜不喜欢,手冢只会告诉他“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计划”、“好好读书吧不二”。

    那天晚上不二坐在寝室里,翻看着自己的通话记录,一年来和手冢的87个通话记录,72个拨出记录,15个接听记录。那一刻不二突然觉得好累,他问自己这些年他是怎么孤独地维系着这份感情,这份感情现在突然变成了一座沉重的大山,不二被压在山底连呼吸都困难。

    不二决定跟自己打个赌,下一个电话,一定要等手冢打来。手冢好像什么都没发觉似的给他寄着明信片和各地的特产,但是再也没有电话。不二一等,就是一年,过年的时候他接到手冢的电话说回到东京了,要不要一起打网球。

    “手冢,我不想打网球呐。”不二想知道,他究竟是想打网球,还是想见自己?

    手冢沉默了几秒“难得回到东京,迹部君约我打一场。不二如果不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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