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可不是和那几个拌嘴的时候，感觉到储物戒指里传来的某种不安分的波动，上条决定，还是先把[lordvoldeort01]的事情解决了比较好。
事不宜迟，想到就做，他右手朝上一个虚抛，先前被塞进储物戒指里的盒子立刻飞了出来，盒子本身直接在半空中解体，碎成一地辨不出本来面目的灰色粉末。而盒里的内容，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脱离了附着在盒子上上的魔法阵的束缚，悬在了上条面前。
那是一本看上去非常朴素的笔记本，对角巷里随处可以买到的最平常的样式，但是，覆盖着笔记本的那种妖异浓烈的黑魔法气息，可一点也不朴素平常。
高浓度的魔力元素在在笔记本周围形成了肉眼都能够看见浓稠黑雾，其中散发出的阴寒危险的感觉，让笔记本四周空间中的光线都产生了轻微的扭曲。一眼看去，犹如环绕着笔记本的黑色漩涡一般。只要是稍有些黑魔法知识的巫师都能感觉到它的危险性。而上条更是一下子就辨认出，那种魔力波动，与黑魔王留给他忠心的部下们的标记上的魔法波动一模一样。
“真危险呢。”看着在半空中悬停不动，周围的黑雾却不断翻腾旋转，如同活物一样的笔记本，上条笑得云淡风轻，“还好我没忘记先布好结界，不然估计感觉到这个波动，这条街的人都会以为黑魔王又杀回来了吧？”
“您说是吗？”上条看着笔记本一勾嘴角，“黑魔王阁下？”
没有回答，这是自然的，因为这间房间里只有上条一个人，而笔记本，显然是没有嘴可以回答别人的提问的。
可是，这可不是上条想要的结果。眸色一深，上条右手一颤，一根一人多高的木质法杖凭空出现在他手里，法杖顶端的黄金龙爪带出一道金色的流光，随着男人的手紧紧握住杖身，龙爪中的水晶球骤然爆出了明亮的白芒。
同时流溢出来的，还有男人周身毫不掩饰的澎湃魔力。
这可不是上条在马尔福庄园表露身份时所显露出的那种温和无害的魔力，而是货真价实的，继承自塔拉夏和玛济斯法杖的极具侵略性和毁灭性的强大魔压。想当初，塔拉夏就是用这样的魔压逼上条打开了基因锁，现下拿来压迫一下半个没有实体的黑魔王，别说不在话下，那简直是大材小用了。
果然，这股魔压刚一出现，方才还威慑力十足的黑雾骤然紧缩了起来，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挤压揉搓着一般，黑雾在半空中如同燃烧的火焰一样猛地蹿高，然后纠缠挣扎了起来。如果黑雾会出声，现在它应该正在发出恐怖的呻吟和哀号吧？可惜它不能，于是它只能在上条魔压所形成的包围中左冲右撞，被挤压得越来越密集，直到一个黑色的半透明人形渐渐在黑雾中浮现了出来。
在人形头部眼睛的位置，两团像是烧红的煤炭一样的猩红色的红点猛地一亮，死死的盯住了上条的方向。
看来这就是[lordvoldeort01]的具现化形态了。上条手中的玛济斯法杖朝地上一顿，他镜片后的双眼瞬间陷入了开启基因锁特有的迷茫之中，同时，潜伏混杂在魔压之中的精神力丝线如同一张密实柔韧的网络一般，当头朝着黑雾裹成的人形罩了过去。
‘夏娃，精神力增幅120，强制精神连接[lordvoldeort01]，把它里面包含的一切信息全部给我挖出来！’
‘是，准备就绪，精神力增幅完成，精神波动已捕捉，强制连接开始，3秒倒计时。3，2，1……完成。’
随着夏娃冷冰冰的话语，上条眼前的世界倏然改变了。原本由物质构成的世界被连同切断的视觉信号一起从眼前消失，一团宛如洪荒漆黑的大爆炸之前的宇宙一般的空洞黑暗成了他所能看见的唯一“景象”，而在这团景象中，无数粉末一样晦暗莫明的流星和天体，就是他这次需要读取的目标。
这片由眼前不完整的黑魔王的灵魂所产生的“宇宙”中的，“记忆”和“资讯”。
你看，他其实完全不在意黑魔王是否会坦白不是吗，因为，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情，他总有很简单直接的方法，可以知道的。
啊？你说直接强行连接别人的意识读取记忆是否太粗暴，有违一个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呢。’上条微笑对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天体伸出了手，‘失败的反派是没有人权的哟。’
随着意识中的话音落下，那颗灰白色的天体立刻化为一道精神波动，直接传导到了上条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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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这孩子的名字……叫做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恶魔！杜尔夫人！汤姆把乔治的兔子吊死了！他还说要杀死我们！他是恶魔！”
“那个孩子真的是恶魔！天哪，他一定是被神诅咒了！我看见了！他周围一直到在发生不可思议的事情！”
“汤姆！你今天不准吃饭！给我到紧闭室去！”
“嘶嘶……人类的小孩……你真奇怪，你听得懂我说话？嘶嘶……那是什么力量……是你天生就会的吗？”
“杜尔太太，实在对不起，我们没有办法收养汤姆……你知道……我妻子她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是，汤姆他……他实在是……哦，天哪，我都不敢回忆，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又被退回来了！汤姆！都是因为你那该死的力量！你这个恶魔的孩子！”
“汤姆……嘶嘶……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就算那些人类不理解你……我也会陪着你的……嘶嘶……”
“杜尔太太！我不要和汤姆住在一起！他是恶魔！他让蛇咬我！！”
“……‘霍格伍兹魔法学校’？嘶嘶……汤姆……魔法是什么？嘶嘶……你说是你的那个力量？……嘶嘶……那么，你是要离开这里了吗？”
“你就是汤姆里德尔？我是阿布斯邓不利多。霍格伍兹的变形课教授。……对，孩子，你和我一样，你是个巫师。”
……
影像，声音，情感，思维，构成人格与意识的记忆与经历。代表这些东西的天体在一片漆黑中接连陨灭在男人手中，直到最后一颗也在漆黑中消失，上条断开了意识连接。
重新掌握身体的控制权的瞬间，他嘴角微微一勾，缓缓摊开了左手的掌心。
一团微弱的乳白色火焰正在他掌心跳跃收缩着，细微的鼓动随着火焰微颤的跃动传来，如同一颗小小的，燃烧着的心脏。
‘水树，这个？’雨宫有些惊讶的声音响了起来。对比眼前已经完全安静下去一点反应都没有了的笔记本，即使是对于魔法只限于稍知道些理论知识的毛皮的他，也可以猜到，现在上条手里握的不是一般的东西。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小团火焰正是[lordvoldeort01]，也就是12黑魔王的灵魂碎片。估计上条就是趁着魔力压制和精神连接的时候，把它从笔记本里拿了出来。
而且，以他对上条水树此人的了解，估计还不只是拿了出来那么简单。
雨宫的疑惑和推测通过情绪波动毫无阻拦的传导到了上条那里，举高右手，他对着那团代表灵魂的火焰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默认了雨宫的猜测‘没错，雨宫，你也应该知道，我把这件魂器从卢修斯那里拿走，可不只是为了看看吧？’
‘我当然知道你不只是为了看看，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做呢。’雨宫的眉微微皱了皱，‘看这个样子，你该不会是把它清空了吧？’
‘啊。’上条点了点头。
‘你……’雨宫的眉皱得更紧了一点。‘我以为……你会直接消灭它的。’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上条眯着眼睛看着手中的火焰，眼神突然柔软了下来，‘可是现在，我却突然不这么想了。’
‘……你，不打算消灭[黑魔王]了？’
‘[黑魔王]当然是要消灭的。’上条的声音顿了顿，‘可是作为萨拉查唯一的后代，我却想给[汤姆里德尔]一个机会呢。’
‘……’
‘雨宫，你我都知道，经历决定性格，成长历程决定人的行为方式。而汤姆里德尔的经历实在算不上好吧。刚才的东西我没有屏蔽，你也看到了。不负责任的母亲，孤儿院被排挤和攻击的童年，物资缺乏的战时……没有得到过爱的孩子对社会抱有仇恨情绪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即使在收到霍格伍兹的录取通知书之后，这孩子在霍格伍兹也没有得到年长者的真诚慈善的引导。不得不说阿布斯邓不利多对这个孩子一开始就没有抱着全然的善意。他那样的态度，只会让原本就抱有强烈负面情感和负面思考方式的孩子越发坚信世界是站在他的反面的而已。’
‘……的确是这样没错。’将一个有着斯莱特林血统的孩子当成假想敌，可以说，在某一种层面上，邓不利多是为自己制造了一个黑魔王。
‘再加上自卑产生的过分自傲和对于自己魔力的优越感，汤姆里德尔的心理状态一直都很不稳定。在这种情况下，他又得知自己其实是混血，身为斯莱特林的传人，却是个被斯莱特林本人所排斥的混血，这件事情，大概对他后期的行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吧。’
上条眯了眯眼睛，这样的经历，专业之一是犯罪心理学的他实在不陌生。
‘……我不想为汤姆里德尔开脱，他做的很多事情的确非常愚蠢而错误，他是反派，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既然这并非是他一个人的责任，我也不想把一切都归咎在他的身上。说到底，制造魔王和勇者的都是时代，周围的人的推波助澜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作为反派的[黑魔王]必须死。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死了。’
‘所以……你想让这半个被你清空了的灵魂作为[汤姆里德尔]而不是[黑魔王]活下来？’听到这里，雨宫已经完全明白上条的想法了。
‘是的。’手中的灵魂之火温暖而平静，被上条使用夏娃的辅助删除了所有经历和记忆资料之后，它就像一个初生婴儿一样单纯而干净。
干净得像是被忘川河水清洗过一样。上条感受着从其中传出的异常质朴而原始的精神波动，微微的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萨拉查最后的血脉了，我实在不想亲手杀死最好的朋友最后的子孙呢。’
即使这个最好的朋友最后的子孙间接害死了他其他几位好友的孩子也是一样——想到布莱克等几家的遭遇，这还是真是件很讽刺的事情。
‘好吧，’眼见上条已经下了决心，雨宫也不再所什么了，反正这家伙已经先下手为强把那半个灵魂清空了，跟他说不要做这种事情什么的，也为时过晚了。
上条水树这家伙，本来就是我行我素，想到了什么就一定会做下去，完全不理踩别人劝告的人。
‘所以，你下一步，要开始复活这半个黑魔王了？’
‘不是黑魔王，是汤姆里德尔。’上条纠正着雨宫的用词，‘鉴于他不喜欢这个继承自麻瓜父亲的名字，我觉得，我们可能要给他起个新的名字了。’
‘……名字什么的无所谓吧。’雨宫抬手推了推眼镜，虽然总腹诽上条太过任性，但其实，他也是总放纵着上条的任性的人之一。这不，一旦确定了上条的下一步行动，他很快就开始考虑“复活汤姆里德尔”的可行性了。‘重要的是怎么做，修补一半灵魂可以用魔法，身体呢？水树，你打算也用魔法吗？”
这里是魔法的世界，作为和上条共享了知识的雨宫自然也知道数个可以利用亲属的肉体制造身体的魔法，就算那些都是禁忌的黑魔法，不过想来这个男人也不会在意的。
谁知上条却摇了摇头‘不，用魔法动静太大，而且，汤姆母系那里的冈特家从家族谱系来看，由于一直近亲结婚，基因肯定有问题，我不觉得是做身体的好材料，而他的父系是麻瓜，先不说汤姆自己怎么想，萨拉查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子孙有麻瓜的血统。’
事实上，如果发现自家小孩变成了混血黑魔王，还将一干纯血贵族弄到了这般田地的不是他，而是萨拉本人，他估计早就暴跳如雷的清理门户了。那位青年的固执和洁癖他可是深有感触的，他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子孙败坏了斯莱特林这个姓氏的骄傲。
‘所以，这次的事情，可要拜托雨宫你了哟。’
‘我？’雨宫的眉微微一扬。
‘对，因为你才是专家呀。’放下玛济斯法杖，上条的右手一握一松，再摊开的时候，掌心中已经握住了一根银丝。
长长的银丝，泛着极浅淡的紫色，在男人略显苍白的手心中并不起眼，很容易就会被忽视掉，但是，就是这根银丝，将成为“汤姆里德尔”重生的关键。
‘怎么样？雨宫，这是萨拉查的头发，我刚回来的时候发现挂在衣服上的，本来想拿来作个纪念的，现在看来，还真派上用场了。’托着那根银丝，上条笑得像是狡猾的狐狸，‘现在是1991年，这个时代的硬件，足够你用这根头发，给我一个纯血的斯莱特林了吧？’
‘啊。当然，给你一打都没有问题。’作为曾经的学窗会一员，“lk”计划的负责人之一，真正的生物生化和意识研究专家，雨宫一彦立刻明白了上条的意思。抬手一推眼镜，他露出了一个矜持而出满自信的微笑。
第86章 医生与黑魔王02
“虽然[lordvoldeort01]只是汤姆里德尔16岁时分裂出的灵魂碎片，并且自从分裂之后就没见过天日，不过依靠灵魂之间的相互联系，我们基本也可以掌握剩下的魂片信息了。”用手中从办公室顺来的，笔杆上印着“并盛综合医院”字样的塑料圆珠笔敲了敲眼前某本已经去除了全部魔法的前魂器笔记本，上条看了看摊开的笔记本上出自自己之手的字迹，“现在，我们知道的就是，汤姆小朋友把自己切成了七片，除了留在身体里主魂以外，其他的全部塞成了魂器。笔记本是第一个，这之后还有萨拉的挂坠盒，罗伊娜的冠冕，赫尔加的金杯，冈特家的家传戒指，他的蛇纳吉尼……”说着，上条的另一只手忍不住按了按额角，“我说，汤姆小朋友其实是和四巨头有仇吧？找什么东西做魂器不好，一定要用这些东西……要是罗伊娜知道自己结婚时带的冠冕被做成了黑魔法道具，那姑娘会绝对会化身厉鬼把汤姆撕成碎片的吧。……真是的……那上面的红宝石还是那次打龙的时候得来的战利品呢。”
还有赫尔加最宝贝的金杯，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历史是怎么描述的，不过上条可是很清楚，那是那个温柔的姑娘照顾了一只受伤的独角兽后，独角兽送来的谢礼。“苦艾酒仙女之杯”，能将清水变成美酒的魔法杯。
更不用提那个相当于萨拉和戈德里克定情信物的挂坠盒了，光看萨拉查走后，戈德里克居然把那个挂坠盒重新送到了萨拉查的后代手中，就能知道，他为了寻找萨拉查，究竟花了多少时间了。
“真是的……该说还好我走得早，没在历史上留下什么名气，也没有留下什么可以被糟蹋的东西么？”上条撇了撇嘴角，“真是值得庆幸。”
‘你真正该庆幸的是你没有留下一个妄图把全世界不符合自己理想的人都杀掉，建立一个恐怖统治之下的唯我独尊政权还打算让自己长生不老千秋万代的统治下去的子孙才对。’
‘……小景……你这话，萨拉听到了会发彪的。’
‘会吗？’
‘一定会。’耸了耸肩膀，上条眯了眯眼睛，突然狭促的一笑，淡淡的开口，‘其实，就算我有一个你刚才说的那样的子孙我也不会生气地。’
‘嗯哼？’男人的语气让迹部挑了挑眉，带着疑问，他伸手点上了眼角的泪痣，‘怎么说？’
‘有野心不是坏事，一个社会里总需要有一个统治者的，毕竟虽然世界上已经流行民主统治了，但巫师的数量和特性决定了就算他们真的君主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就算我的子孙有这样的想法我也不会生气地。’男人把玩着手中的圆珠笔，笑容柔和，却难以遮掩黑眸中微冷的嘲弄，‘但前提是，他要成功了才行。’
‘……’
‘胜者为王，这是每个世界都共通的真理。’
‘……所以，你这家伙这么看不起这个所谓的黑魔王是因为他失败了吗？’
‘严格来说是因为他失败得太难看了而且连带还玷污了祖先的名誉。’上条补充道‘更何况他失败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
因为分裂了灵魂导致神智出现问题情绪不稳定整个人陷入疯狂状态什么的实在是太愚蠢了。
‘身为巫师却本末倒置走上魔法的歧路，拥有野心却没有与之相配的政治才能，更重要的是，他太心急了……’结合汤姆里德尔的记忆和从各处得到了关于黑魔王后期活动的资讯，上条摇了摇头，‘……毕竟是从来没有受过这方面专门的教育啊。’
魔法需要天赋，玩弄权术和政治却不是一下子就能学会的东西，社会的构成并不是可以单凭个人武力改变的。就这点来说，单凭血统和个人魅力就得到了那么多贵族的支持的汤姆里德尔，能走到那样的地方，已经算是难得了。若不是后来错误的使用魂器魔法毁了自己，他就算不成功，也应该还能走得更远一点才对。至少结局不会如此惨烈。这么想来，还真有些可惜了。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有一瞬而已，即使是知道了汤姆悲惨的童年，上条对他的同情也十分有限。可是就是这一瞬间的念头，也引来了西园的嘲笑。
恩，也许用“鄙视”这个词来得更恰当一点，毕竟他突然开口的时候，张扬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不屑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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