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宝盒 第5节

    梦到灼拼了命的想要杀了自己。

    那噩梦日复一日折磨着他，在最后失去理智之前，和鹿看着那把剑，脑海中想法一闪而过，他不能扔了它，若是童被这把剑所杀，那他还怎么能做他的朋友。

    此从杀了千叶春， 妖界大乱，人妖结界被破坏，各类妖魔纷纷涌入人间大肆杀戮，数百年不出的伏妖师现世带领着人类和整个妖界对抗。一个拥有妖族之血的人类少年，背着一把古剑，缓缓走入世人眼中，一剑劈开了咬着星谣不放的那只妖。

    那时的和鹿，让星谣陌生无比，他出于本能般保护了自己，但却带着疏离和冷漠，星谣看的出来，其实他不在乎自己这条命，却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

    当星谣站在熊熊烈火旁，神情与灼一模一样的问出那句“和鹿，你最近怎么了？”

    梨花剑突然发出一阵异动，杀的妖越多，它就越难越控制和鹿了，那剑突然冲着星谣飞了过去，带着满剑的杀意，星谣猝不及防的想要躲开，可那件气势滔天，星谣眼睁睁的看着它向着自己飞过来，却躲不开。

    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星谣不敢睁开眼睛，没有想象中皮肤撕裂的痛苦。

    睁开眼睛之后，却看见自己面前少年清瘦的背影，两只手紧紧的握住剑身，双手血流不止。她看不到，少年原本毫无神采的眼神中，突然出现了满眶的泪水。

    “我们今晚走了，还会回来吗？”那日跳入净妖泉时，和鹿不知看着那里，问道。

    灼一挑眉毛，带着一脸坏笑看着和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喜欢星谣对不对。”

    灼自以为说中了和鹿的心事，因为他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原本他只是想要开个玩笑，看见和鹿有些腼腆的笑容却突然心中一顿，有什么隔在了他的心中，别扭而且不舒服。

    “你们人类就是麻烦，明明还有古诗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却连说都不敢说。星谣这么可爱，你我都喜欢她又有什么？”

    被握着的梨花剑杀意减弱，和鹿眼中逐渐清朗开来。

    清醒之后，便是天崩地裂的绝望。

    鼻子一酸，清醒过来之后，和鹿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原来这就是心痛，人界到处都是战火纷纷，空中的灰烬不知是什么物件所化，在这一片死气沉沉的世界之中，和鹿只觉得自己没办法呼吸。

    这双手上的血液，又何止是他一人的。

    “和鹿，和鹿，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好不好。”星谣跪在地上，试图拦住和鹿让他清醒过来，他竟然拿着那把剑，一剑一剑的向自己身上刺。

    “星谣，求你帮帮我好不好。”和鹿沙哑说道，他伸手，想让她拿着剑，“星谣，求你，我的心真的好痛，求你它拿走。”

    他竟然杀了千叶春，他竟然，竟然杀了宽桥，杀了浅灯。

    和鹿忍不住一阵阵的嘶吼，他无力提起那剑来个一了百了，若是灼此刻在这里，他想死在灼的手里。

    等他醒来，星谣和众多人类站在一旁，目光关切“和鹿，你要不要休息休息，人类的未来就要靠你了啊。”

    和鹿已是万念俱灰，他拿起那把剑，他要找到灼，让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雨巷，就在那个雨巷中，和鹿遇见了灼，他已经接受自己会死在灼的手中，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和鹿，那把梨花剑控制了你是不是。”那是灼最后一次用月光宝盒看到的东西，灼难得冷静的咽下滔天恨意，就算他杀了自己的父亲，杀了浅灯和宽桥。

    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难不成还要让自己亲手杀了和鹿不成。

    如果杀了和鹿，自己还有什么存活下去的理由，这世上自己所有的羁绊全部消失殆尽了。

    灼心中不舍，确实对和鹿的致命之击，他不要死在这把剑下，如今只有死在灼手里，他才能安心离去。

    “灼，你运气真的很好。”和鹿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让它看上去有些嘲讽的意味。

    “我现在已经不杀你们妖怪了。”

    “灼，签下这个契约，我就带你回妖界。”

    和鹿闭上眼睛，妖界的山水，若他能死在那里，多好，若是灼还念着自己一丝情意，能不能把我带回当年那座山上。

    可是果不其然，说完这话，灼原本来算平静的脸色逐渐狰狞起来，他也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自己原谅和鹿的理由，他怎么会看不出和鹿一心求死，甚至是渴望死在自己手中，可是和鹿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样对于你或许是解脱，却要将我拉进地狱。

    “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伏妖师签什么契约。”灼站在雨巷中，阴雨散了所有行人，这空荡的巷真的像极了千禧桥。

    “千叶春真是个白痴。”

    “我还没见过一个妖，结局这般惨。竟然被自己亲手养大的人杀死，灵魄渡不过奈河，一遍又一遍被奈河里的悔，还有那凝成河的恨，怨刮着自己的灵。”

    “和鹿，你说，你还见过比这更蠢的妖吗？”

    “住嘴！”他的心已经很痛了，哪怕再多一点点他都不想。

    和鹿看着自己的双手，恢复真身之后，他就没有办法再保持着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的心智，这力量伴随着被自己埋在心中万丈深渊里的狂躁一同出来

    他是和鹿，是那个握着梨花剑的妖界罪人，是双手沾满妖血的伏妖师，是那个被千叶春养在妖界几百年，最后把梨花剑插入他心脏那个人。

    “人类，真让我感到恶心。”

    此刻自己眼眶中流出来的，就像是自己的心头血。那种痛苦，再多一点点，他都承受不了了。“

    “明明是你们这群妖，先杀了那么多人类，我被他当作一个笑话养着，你们这群妖界的畜生，还有脸站在我面前，对着我说忘恩负义！？”

    “和鹿，你不配做千叶春的儿子。”

    和鹿摸着自己的心脏，为什么它还跳动着？

    一声嘶吼，一个庞然大物现身在这潮湿的小巷，空中青苔的味道伴随着灰暗的气息，那怪物似蛟似鹿，头上的角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脊背上都是乌绿的毛发，头上的三只眼都是竖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灼看着暴走的和鹿，明明那么像千叶春，可那把众妖皆怕的梨花剑却跟在他的身边，那冒着寒气，沾着千叶春心头血的剑尖却对着自己。

    “签了这契约，直到奈河枯，万轮松倒，都不再踏入人界一步。”

    灼听着在这雨夜放声大笑，这几百年来的情谊好像一个十足的笑话。

    灼静下来，雨水冲刷着他的脸，这是世界上最好的遮掩，一束束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不一会，一只的怪物出现在和鹿对面，就好像他们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镜子，两个怪物像极了，不一样的就是那双眼睛，灼居然，有着和千叶春一样的眼睛，和鹿只是像而已，但灼竟然和千叶春长得一模一样。

    就算是如今被狂躁支配着的和鹿，也居然被眼前的灼惊呆了。

    “和鹿，你知不知道，千叶春，是我的亲生父亲。”

    人间动荡，妖界地动山摇，九头鸟破塔而出，就算是净妖泉也洗不去他的妖力。

    “灼。”

    童出现在雨巷，九重塔里的惊世一战，葛涅全盘皆输，童带着浑身的水汽，还有那些强行吸取的妖气出现，和鹿无心挣扎。那把梨花剑趁着和鹿濒临崩溃，脱离了和鹿之手，鬼车和梨花剑的百年大战从没有结束过。

    又是一番大战，远处静静观望的金毛猴子手中静静躺着一条白色小蛇，他看着这黑漆漆的天空叹了一口气“这日子真是乱的没完没了，千叶春，没想到你最后竟然选择重生了，难不成是灼那小子去奈河跟你说了什么？

    “哈哈哈，一想到你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反应，肯定很是好笑，就连我当初知道那是你和柏之子的孩子都吓了一跳，没想到柏之子看起来那么冷漠，竟然还是留下了灼。”金毛猴子坐在那华丽的宫殿之上，没有被时间带走的美好记忆被唤醒，罢了，自己活得时间也足够长了，就算再活下去也只不过是把那些弥足珍贵的东西忘个一干二净而已，不如就用我的真身，助你一臂之力吧。”

    金毛猴子不再观看那惊世之战，而是携着那白色青脊小蛇回了妖界，将它护在手中，自己则化成了一尊石像。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一片死寂之中日月在一尊石像之中孕育出一条小蛇，白皮青脊。那蛇就住在一片山洞之中。一日，那白蛇在世间游荡，竟发现了一个木盒，将那木盒拖回山洞，两个木盒合在一起时，那日的雨喷涌而出，成了一泉，泉中妖气浓郁，那白蛇竟然一朝成龙。

    一个叫做千叶春的妖出现在世上，木盒修复着自己，外面的世界再也不是一片死寂，慢慢的天地间的清气和一部分浊气化成人，剩下的浊气化成妖，一只牛妖误入山泉，拿到那木盒，在过去看到了倾国倾城的妖女玉面狐狸。

    他们的好友是只世上独一无二的金毛猴子，那猴子与千叶春一见如故成为至交好友。

    后来着妖界至宝被鬼车九头鸟所取，用那月光宝盒，鬼车看到自己战败身死，但却不想相信这个事实，相信自己定能打的过那梨花剑，最后却是九头鸟倒在了那座小山之上，心口的位置盖住了山泉，木盒掉落回泉水，直到有一天，一个叫做灼的小妖，将它重新拿了出来。

    一个叫做和鹿的小妖看着心上人偷偷拿出了泉底的月光宝盒，心中默默想着。

    妖界一直流传着月光宝盒的传说，那是个不祥之物。